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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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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郎走了, 徐洛聞才從房間出來,隨便給自己弄點東西吃,又快速洗個澡換身衣服, 給咩咩也穿上小馬甲,抱著它出了門。

今天天氣很好, 陽光明媚, 刮著微風。

徐洛聞把車停在巷子口,抱著咩咩下車。

到了白成禮家,放下咩咩, 和白郎、邵綺敏一起出門。

到了邵綺敏家,白郎事先聯系好的家具回收公司的人已經等在門口了。徐洛聞幫著邵綺敏收拾東西, 白郎幫著回收家具的人搬家具。半個上午過去, 家被搬空, 該收拾的東西也收拾妥當。賣家具一共得了五千塊錢, 白郎全給了邵綺敏。白郎又打電話叫來搬家公司的人,把收拾出來的東西搬走,運到白成禮家去。

邵綺敏在空蕩的房子裏轉了兩圈, 最後從陽臺上拿了一盆蔫不拉嘰的仙人球, 笑著對徐洛聞說:“走吧。”

下了樓, 邵綺敏把鑰匙交給物業的人,說改天她女兒會來取。

白郎坐搬家公司的車走, 徐洛聞開車載著邵綺敏跟在後面, 一路回了家, 到家後又是一通忙活, 等一切塵埃落定後早過了飯點。

徐洛聞說:“別做飯了,咱們出去吃吧,我請客。”

於是把三個小的攆進屋去,兩老兩少出門去。

白成禮和邵綺敏走在前面,白郎和徐洛聞走在後面,中間隔著一小段距離。

徐洛聞壓低聲音說:“邵阿姨看起來柔軟,其實是一個特別堅強勇敢的人,白叔叔也是,他們倆都是特別好的人,在一起特別般配。”

白郎說:“我覺得咱們倆也特別般配,你什麽時候和我在一起?”

徐洛聞笑眼看他:“怎麽,等得不耐煩了?”

“也沒有,”白郎似笑非笑,嘆口氣,“就是看我爸都娶到媳婦了有點羨慕。”

徐洛聞壓低聲音:“咱們國家不允許男人和男人結婚。”

白郎一楞。

沒人跟他說過這個。

“真的嗎?”白郎問,一臉嚴肅。

“啊,真的。”徐洛聞說,“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結婚。”

白郎半晌不說話,徐洛聞以為他受了打擊,有些不忍心,正想安慰兩句,就聽他說:“那就不結婚。”

“啊?”徐洛聞竟突然感到幾分失落。

白郎轉頭看著他,說:“反正我這輩子都要和你在一起,結不結婚又有什麽關系。”

徐洛聞怔住。

這句話如果換成別人說,他是不信的,一輩子那麽長,人心更是說變就變,誰都不能保證一輩子在一起,就連他自己都不能保證。

但這句話是白郎說的,他相信。

白成禮在前面喊:“你們兩個小的怎麽比我們兩個老的還磨蹭?”

白郎自然而然地握住徐洛聞的手快走幾步,又自然而然地松開,看著白成禮說:“爸,明天上午我陪你和邵姨去民政局辦登記吧,登記完咱們一家人吃頓好的。”

徐洛聞補充:“下午我幫你們拍結婚照。”

白成禮問邵綺敏:“你覺得呢?”

邵綺敏笑著說:“就按孩子們說的辦吧。”

白郎說:“那就這麽定了。”

幾個人去了附近的一家菜館,館子雖小,生意卻很好,熱鬧得很,感覺在這種環境裏吃飯胃口都會比平時好一點,邊吃邊聊,氣氛十分融洽。

吃完飯,幾個人又溜達著回家。

路上,徐洛聞接到譚嘉應的電話,約他晚上聚聚,還特意叮囑他要帶上白郎。徐洛聞想起上次白郎醉酒變狼的事,仍覺得心有餘悸,不免猶豫。

掛了電話,徐洛聞問白郎:“譚嘉應約我晚上出去玩,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等白郎回答,白成禮就說:“去吧,見天除了上班就是學習,我都替你累得慌,跟小聞出去玩一玩,放松一下。”

白郎說:“好,聽我爸的。”

徐洛聞說:“那事先說好了,你一滴酒都不能沾。”

白郎點頭:“我覺得酒一點都不好喝,喝完還很難受,也不知道肖隊他們為什麽那麽喜歡喝。”

徐洛聞也不喜歡喝酒,但偶爾還是會喝一點,頂多微醺,從未醉過。

回到家,徐洛聞幫著邵綺敏歸置東西。白成禮想幫忙,但他腿腳不大方便,忙沒幫上多少反倒有些添亂,他索性不再摻和,帶著三個小家夥到院子裏玩去了。而白郎昨晚臨天亮才睡了一會兒,緊接著又忙活一上午,這會兒實在頂不住,進屋睡覺去了。

忙完已經是半下午。

邵綺敏泡了一壺好茶,徐洛聞在院裏支上小桌,三個人圍坐著喝茶聊天,消磨閑暇時光。

白成禮和邵綺敏聊起往事,徐洛聞靜靜聽著,咩咩伏在他膝頭,被他撫摸著脊背,舒服得昏昏欲睡。

邵綺敏添茶時瞧見咩咩,笑著說:“咩咩長得真可愛,我看著像薩摩耶,是麽?”

徐洛聞點頭:“是。”

邵綺敏轉向白成禮,問:“老白,你還記得咱倆那年冬天救的那條大白狗嗎?”

白成禮點頭:“記得,是九五年冬天。”

邵綺敏說:“我覺得咩咩和那條大白狗長得特別像,估計咩咩長大了就是那模樣。”

白成禮笑了笑:“不會,那條大白狗大的有點反常了,咩咩肯定長不了那麽大。”

邵綺敏說:“我記得咱們還和大白狗照了張合影,你還留著嗎?”

“留著呢,”白成禮起身,“我去拿來。”

白成禮進了屋,不一會兒拿著一本落滿了灰的老舊相冊出來。

徐洛聞湊過去看,裏面全是白成禮年輕時的照片,他說:“白叔叔,你年輕時長得好帥呀。”

邵綺敏笑著說:“你白叔叔年輕時可是出名的美男子,我們學校的女老師女學生都暗戀他,幾乎每天都能收到情書呢。”

徐洛聞“哇”了一聲,說:“果然無論什麽時代都是看臉的。”

白成禮尷尬:“你跟孩子說這個幹什麽。”

他翻了幾頁,終於翻到那張合照,一對年輕的俊男美女,中間站著一條大白狗,那狗的確大得不尋常,看起來比成年藏獒還要高大強壯些。邵綺敏指著照片裏的大白狗讓徐洛聞看:“咩咩是不是和它長得很像?”

徐洛聞只看了一眼,立時變了臉色。

照片裏的大白狗,和白郎變成狼時的模樣幾乎如出一轍,只不過體型上要略遜一籌。

雜七雜八的想法一齊冒出來,在腦海裏亂成一團。

徐洛聞一面覺得不可能,一面又強烈地想要認同各種可能性。

白成禮已經往後翻了兩頁,徐洛聞突然翻回去,指著照片裏的大白狗說:“白叔叔,您剛才說是哪一年救的這條狗?”

白成禮說:“一九九五年。”

一九九五年,就是二十三年前,白郎逃進雪山也是那一年!

徐洛聞心跳如鼓,連聲音都有些發顫:“您能不能詳細地跟我說說這條白狗的事?”

白成禮疑惑:“你好奇這個幹嘛?”

徐洛聞一時想不出合理解釋,只得牽強地說:“我就是喜歡狗,想知道。”

邵綺敏說:“孩子想知道你就說說唄,反正閑著沒事。”

白成禮邊回憶邊說:“我之所以清楚記得是九五年,是因為那年冬天下了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雪,大雪連著下了七天七夜,那是真正的冰天雪地。我媽在那場大雪中去世,我得到親戚通知,去為我媽辦喪事。我媽下葬那天,在從墓地回家的路上,我跟你邵姨在路邊的雪堆裏發現了這條大白狗。”

邵綺敏接口:“我記得它當時受了很嚴重的傷,身上全是血,我以為它死了,打算挖個雪坑把它埋了,誰知道它猛地睜了眼,我到現在還記得,它的眼睛是琥珀色的,特別漂亮,就是因為這一眼,我才決定救它。”

白成禮說:“我們找來一輛車把奄奄一息的大白狗拉去了附近的獸醫站,獸醫從白狗身體裏取出了六枚子彈,連獸醫都忍不住驚嘆,中了六槍這狗都不死,生命力實在驚人。之後,我把白狗帶回了家,悉心照顧,受了那麽嚴重的傷,白狗卻不到一個星期就痊愈了。而就在照完這張合影的第二天,白狗就跑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邵綺敏說:“但是好人有好報。那之後不久,你白叔叔生了一場大病,沒錢做手術,我正急得沒法,一個陌生男人找到我,說他曾經受過你白叔叔的恩惠,硬塞給我一大筆錢,正是這筆錢救了你白叔叔的命。”

徐洛聞覺得真相已經近在眼前,他的心跳到嗓子眼,無比緊張地問:“那個男人……有沒有說他叫什麽名字?”

邵綺敏說:“我問了他的名字和住址,想著日後要把錢還給他,但他不求回報,堅決不肯告訴我,只說了自己的姓氏。”

徐洛聞急切地問:“他姓什麽?”

邵綺敏說:“是一個很少見的姓氏,他姓博,博大精深的博。”

徐洛聞清楚地記得,白郎說過,他父親的名字叫博清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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