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縱容地揉了揉這個嘴上甜蜜得不得了的小姑娘。

陳曦被他揉頭發，揉得一臉茫然。

用這種古怪的膩膩歪歪的語氣跟她說話是幾個意思？

“上車。”看見她抱著自己的小腦袋不給摸，乖乖的，卻似乎還有點小倔強，陸征哼了一聲擡手把她推進了車子裏。陳曦一坐進車子裏就看見車子的一旁有一個大大的食盒。

這食盒很古樸，跟保溫桶什麽的不一樣，八角形，看起來還古香古色的。陸征上車就示意她把食盒給打開，陳曦一打開就看見裏面是八個小格子，每個格子裏都是不同的早點。裏面有小包子，還有豆沙包什麽的，一旁一個矮胖矮胖的保溫桶裏是熱騰騰的小米粥。

“吃吧。”陸征擡了擡下顎，一邊開車。

“這是你買的麽？”陳曦抱著這些早餐問道。

“家裏做多了。你知道的，我早上也要吃早餐。”陸征隨口解釋了一下，見陳曦跟自己道謝，擺了擺手漫不經心地說道，“傭人每天都做很多。不吃浪費。”

他看起來只不過是隨手給自己解決一下浪費早餐的問題，可是陳曦卻覺得自己能感受到陸征的關心。她點了點頭，夾起了一個小包子放進嘴裏，只覺得好吃極了，包子還熱乎乎的，很松軟，裏面的餡料鮮甜，很滋潤新鮮。

她幸福地瞇起了眼睛。

“陸征，你吃過了麽？”陳曦又忍不住啃了一只豆沙包，這才轉頭問專心開車的男人。

男人今天換了一件西裝，雖然顏色都是黑乎乎的，可是陳曦卻覺得這肯定是換了。

別問她為什麽能看得出來。

其實陳曦自己都不知道。

她吃得一臉幸福的時候，陸征不動聲色地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兩眼，聽見陳曦問自己，他瞇了瞇眼睛，搖頭說道，“還沒吃。”

他轉頭見陳曦有些遲疑地看了看食盒，對她擡了擡下顎說道，“餵我一個包子。我正在開車。”他帶著幾分命令，可是陳曦想到他剛剛接自己去發報紙，還給自己帶早餐，急忙從食盒裏拿了一只小包子餵給他。

她就靠在他的身邊，一雙眼睛瞪得圓滾滾的，看起來天真又單純。

陸總完全沒有半點負罪感地吃了這小姑娘餵給自己的包子，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見陳曦歪頭看著自己，兩只臉頰鼓鼓的，跟小松鼠似的飛快咀嚼看著自己，陸征哼了一聲，下意識地打開了車窗透進一點涼風叫自己發熱的大腦清醒一點，這才繼續對陳曦說道，“車禍案的肇事司機已經找到。昨天在從前的車禍地點再次發生車禍，人已經高位截癱，這輩子只能躺在床上。”這或許是比死亡還要殘忍的一件事。

死亡是很痛快的懲罰，可是如果不能死去，卻失去了能夠行走甚至生活的能力……

“哦。”陳曦點了點頭，有些漫不經心。

“不覺得殘酷？”

“她遵守了約定沒有殺人。我覺得還好吧。”

陳曦對厲鬼的底線就是不要殺人，變成草菅人命的鬼，那女鬼還是蠻遵守約定的，真的沒有殺人，畢竟肇事的人不是沒死麽？能忍住不殺仇人，這已經對人家厲鬼很苛刻了。

既然是這樣，那車禍司機的下場對於陳曦來碩就不算什麽了，反正活著不就已經足夠了麽？她覺得這件事其實沒什麽問題，女鬼覆仇什麽的也不算什麽，這樣的三觀如果落在外人的眼裏大概得說陳曦三觀不正，然而陸征卻只是哼笑了一聲。

“他雖然重傷，不過因為是自己開車發生車禍，主要責任還是在他自己。還有上一次的車禍……他的下場應該不怎麽樣。警察會提出訴訟。”

陸征見陳曦點了點頭，依舊埋頭吃早餐，似乎對那個肇事的司機的下場並不在意，這才緩緩地說道，“陸氏集團已經給她的父母提供了法律援助。我早上看到律師給我發來的信息。可以索賠超過四百萬。”

如果有四百萬賠償，那這對失去了女兒的老夫妻至少會有一個安穩的晚年。

陳曦霍然回頭看了陸征一眼。

“你提供了法律援助。”她輕聲問道，眼睛裏充滿了陸征看不懂的神色。

“舉手之勞而已。不然公司裏的律師閑著也是閑著。總要叫他們做一些對得起他們薪水的事。”陸征完全沒有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可是陳曦卻忍不住彎起了眼睛。垂頭拿筷子戳了戳食盒裏的小小的蒸糕，夾了一塊兒主動遞到了陸征的嘴邊認真地說道，“陸征，你真的很好很好。”

她只覺得自己從未見過陸征這樣的人，看起來有點兇，又有些冷酷，可是陳曦卻覺得這是世界上最溫暖的人。

叫她忍不住心裏感到安穩，仿佛看到他，什麽都不必害怕，也不必擔心。

“嗯。”這是給自己發了好人卡？

陸總臉色陰沈了一下，面無表情地吃掉嘴邊的蒸糕，卻沒有再搭理陳曦的意思了。

他把陳曦送去發報紙，又不在意西裝是不是被報紙的油墨弄臟幫著陳曦把報紙發到了她負責的那條街上的每一戶的人家。直到一切都幹完，這才把陳曦給送去上學。

陳曦這一次卻沒有頭也不回地下車走人，她安靜地坐在了陸征的身邊，想到陸征剛剛的無奈與縱容的樣子，轉頭對他小聲說道，“陸征，如果你想要對我說更多關於你的事，我願意聽你講的。”

陸征一楞，側頭看著對自己怯生生笑了起來的漂亮的小姑娘。

很久之後，他勾了勾嘴角，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瓜兒。

“好好上學。”

“好。”陳曦覺得頭一點都不疼，乖巧地答應了。

“我不僅想講給你聽，陳曦，我也希望知道你更多的事。”見陳曦詫異地看著自己，似乎有些不明白，陸征冷酷的眉眼都變得多了幾分柔軟，探身過去，把陳曦身上的安全帶解開，專註地停在她的眼前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道，“陳曦，我希望我們是……朋友。”

他艱難地冷聲說道，“是可以把彼此的心事都交流的朋友。比如，”他擡手，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拂過女孩子微微紅腫的眼角，叫她瑟縮了一下，這才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說道，“比如你為什麽會哭。”

“為什麽要把這些都對朋友說呢？”陳曦只覺得當他俯身過來的時候，自己幾乎要窒息，那一刻甚至胸膛都不敢起伏，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畏懼。

當他的手指劃過自己的眼角，陳曦的心跳得很快。

“因為朋友是分享。無論是好是壞，都應該知道。”陸征見小姑娘的臉紅了，剛剛甚至屏住了呼吸，忍耐了一下，抽身坐回自己的位置，對陳曦頷首說道，“好好學習。要記得你是要考好大學的學生。還有，在學校的時候不要談戀愛。不然成績一定會下滑！”他冷冷地說著話，陳曦卻覺得這話真的都是為自己好，點頭說道，“你說得對。我都跟朋友說過的，高考之前，我都是不談戀愛的呀。”

“乖孩子。”陸總就滿意了，目光落在校門口進進出出的那些年輕青澀的小帥哥們身上一瞬，勾了勾冰冷的嘴角。

陳曦覺得這個誇獎很怪。

可是她被陸征表揚還是很高興，彎起眼睛笑了一會兒，直到看到時間快要來不及才從車子裏鉆出來，站在車門口對車子裏探身看過來的陸征輕聲說道，“謝謝你。”

謝謝陸征這兩天會接她去發報紙，會請她吃早餐，還會因為他坐在那裏，陳曦就覺得心裏不會那麽難過，也不會那樣孤單得難受。她猶豫了一下，想了想才對車子裏微微挑眉的英俊男人繼續說道，“我也沒有什麽可以回報你的，陸征，所以……”

陸征露出聆聽的樣子。

“所以我這裏有桃花符。”陳曦最近忙著拓展業務，當然會與時俱進想到很多的賺錢的辦法，因為據姜暖說陸征是一個鉆石單身漢，明明巨有錢卻始終找不到對象，因此單身三十年，簡直是魔法師裏的魔法師……

雖然陳曦不明白單身漢與魔法師之間還有什麽聯系，莫不是魔法師鉆研魔法所以沒有時間找對象？不過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了，對於桃花符來說，戴上了就會有些好運氣，雖然不會說戴上就桃花朵朵開，不過一定會得到一些運勢。

她獻寶一樣把一枚疊得很漂亮的桃花符送給了鉆石單身漢陸總。

“我覺得你一定需要它。希望你早點擺脫單身。”陳曦真誠地說道。

叫她說，陸征這樣好的人如果找不到對象的話，那真的太可惜了。

陸總嘴角正淡淡勾起的笑容一下子沈了下去。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陳曦很久，一時之間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叫陳曦下意識地縮了縮自己的小脖子。

她本能又直覺地感覺到了陸征的心情仿佛並不是十分美麗，有些迷惑，歪頭看了看桃花符，又看了看陸征，急忙說道，“這個其實很靈的。我沒有騙人。……不要錢。”她覺得自己真的是一片好心，還在用心地推銷自己的桃花符，就猛地聽見不遠處傳來了女人驚喜的聲音。

“陸征，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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