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人似乎逐漸平緩了呼吸。但是剛才的粗魯行為令他的淚水已從臉龐滑下，看起來脆弱又可憐。

有哪裏不對。

很多時候感覺比理智更早察覺出問題，我們的盟主大人立即做出應對——他毫不猶豫的將手上的人翻手丟下，起身四顧。

什麽都沒有。

“出來，洛基！”

他低吼一聲，原本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那個形體如土崩瓦解，隨著他的聲音溶解在空氣中。之後猶如撕破了迷霧所籠罩的一層假象，在不遠處他的王座那邊的景象也有所改變——有個人，正翹著腿，悠閑的側靠在浮空王座之上，半躺著一顆顆的吃某種顆粒非常小的水果。

對方被吼聲嚇了一跳，正往嘴裏塞水果的動作被定住半刻。

“Oh Shit.”

小聲暗罵一句，小王子才迅速把它完全塞到嘴裏，鼓動腮幫子嚼了嚼，接著再趕緊端正姿態坐好。

可惜的是再怎麽擺造型，他骨子裏的戲謔跟玩世不恭早就暴露無遺。

“我想知道是哪裏出了錯？我明明很有自信哦。”

他笑著詢問對方，就像開啟一個再尋常不過的話題。

“你做得有點過頭了。那一個你柔弱無比，像是個隨時能被我擰斷脖子的脆弱嬰兒。”滅霸冷靜回答，“我知道你不是。”

小王子有些無語，還真對他抱有信心。

“而且他哭了。除了跟你家人有關的事外，我從沒見過你掉淚。”

一句話輕而易舉的結束了王子殿下的好心情，只見邪神隨意將自己手中的水果一丟，以從前一樣有些懶散又帶著點威懾的姿勢調整坐姿，冷冷看向站在地面之上的盟主大人。

“好吧，不管是不是巧合，你識破了我的幻術。你有什麽想問的，我的同盟？我一定言無不盡。”

“幻術？我明明的確碰觸到了你，但卻是假的？你是怎麽做到的？”

滅霸並沒在意他的無禮舉動，他更加好奇對方是怎麽做到的，這跟他以往接觸到過的幻術似乎不太一樣。

“幻術說白了是影響腦部感知的一種法術。你的觸覺、嗅覺、視覺、感覺其實都受到腦的控制。既然能欺騙視覺，那為什麽不能連其他的感覺也一起欺騙？我讓你以為你碰到，你的大腦就會相信你碰到了。我讓你以為你受傷，你的身體就會以為你受傷。”

“這不可能，我明明能感覺到你的位置，這證明你的虛弱不應該是假的………等下，所以這也是幻覺的一部分，你欺騙了我的大腦？”

抖森笑了：“看來你明白了。是的，我可以欺騙你的大腦，你的身體，你的感覺——我可以欺騙一切。是的，我無法對你說謊，但是我可以讓你的大腦對你說謊。”

你感覺到我虛弱，你感覺到我在你面前，這些都是我讓你感覺到的。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你怎麽能忘記我就是謊言之神呢。

滅霸微微攥了下雙拳，他已經察覺到這種能力有多恐怖。有這樣強大的幻術存在，那麽就算想從他手上偷走無限手套，或者無聲無息取走誰的頭顱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從前並沒辦法做到這種程度，在這短短的十小時內你是怎麽做到的？”

不借用外部的力量，完全只靠自己就能達到這種程度，滅霸不得不稱讚他的朋友的確聰明又強大。

“我只是在明白自己是誰之後，接受了真正的自己。”抖森回答他，“當我得知自我這一存在，比我所以為的更加依賴於肉體時，對於法術我有了新的想法。”

感覺是能操縱的，只要對肉體及大腦進行幹涉，這點可以做到。那麽影響一個人的五感，讓這個人誤以為自己生活在真實世界，其實完全置身於幻術也並非無法做到。那就相當於讓一個清醒的人睜著眼睛白日做夢。

感情也同樣可以操縱，雖然無法做到十全十美，但像‘喜歡’，‘討厭’，‘平靜’，‘狂怒’這類較為單純的情緒都可以操縱。抖森甚至推測，或許擁有更強大的力量的存在，譬如高位神靈，就連愛與恨這樣覆雜糾葛的情緒都能改寫。

“只能夠影響肉體的契約對我來說毫無作用，我可以讓我自己以為它並不存在。而且，我已經弄清它的原型了。”

抖森繼續解說道。這十小時的時間，他已經通過研究報告結果跟其他蛛絲馬跡推測出最為接近真相的解釋。

什麽守護者契約，什麽王與守護者，別被那些華麗的辭藻所迷惑啊！那都是後人強加上去的東西。想想看吧，那個寄生生物，它只是個生物。剝去那些光鮮的外殼，想想一個生物為什麽會這麽做？為什麽要寄生在一個生物身上，在另一個生物身上種下孢芽？

契約雙方無法向對方說謊——這說明謊言會讓腦跟身體釋放固有化學物質，這種生物只是對化學物質過敏，因而產生劇烈反應而讓人疼痛。

至於受創時候可以彼此感知，以及某種距離範圍內力量提升，還有其他的種種，都同樣是通過身體所釋放化學物質來刺激它反應。而作用是將植入孢芽的個體，跟寄生生物維持在特定範圍之內。

“這個契約的本質，其實是獵食者跟備用糧。寄生生物通過孢芽改造了獵物的身體構成，讓對方產生讓它們喜歡的生化物質。”

抖森敘述道。

“我猜最初這種生物可以大量向其他生物植入孢芽，以此來維持自己生存。然而後期因為退化，或者人工改造，變成只能對單一對象植入。它對被植入的對象有著強力的依賴性，是因為它要攝取對方的生化物質來生存。”

備用糧會平時散發出生化物質，類似氣味的東西，能讓契約獸當做食物的東西。

一旦離開太久，契約獸吃不上糧自然會虛弱，戒斷反應也是餓極了的表現，一方死亡就更不用說了——都沒吃的了當然就餓死了。

“因此我推測解除戒斷反應的條件應該也跟進食有關。”抖森好整以暇的解釋，“只是我不確定用什麽方法來‘進食’。結果只是直接喝血嗎？真是粗魯又直接的解決辦法。”

只不過直接喝掉，肯定會讓體內的寄生物茁壯成長，進而增大它的‘食量’。這就是所謂的後遺癥。

當全部明白之後，就會發現其實這是非常容易理解，相當單純的一件事。他只是被一個貪吃的家夥寄生了，如此而已，沒什麽可怕的。

抖森從飛空王座上跳下來，身形消融在空氣中。他再次出現已在滅霸身側，把玩著手中的小刀上下丟著掂量幾下後收起來。

滅霸微微一楞，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背上有一道類似擦傷的細小的劃痕。

“知道原理之後就簡單了，只要研究被孢芽改造過的你的血液，就能做出類似成分的溶劑作為替代品。使用的時候控制劑量到剛好滿足寄生物的能量最低需求，讓它不容易長大就可以。”

說完，抖森轉過身，雙手背在身後看向滅霸。

“ANY QUESTION？（還有什麽問題？）”

“有一個問題。”滅霸無可奈何的說，“怎樣能讓你不搞事，好好做我的同盟，幫我搜集無限寶石？”

“你看，一開始這樣直接問多好。”抖森嘖嘖兩聲，告知自己的盟友，“很簡單，離我的家人跟朋友遠一點。我討厭被人控制，也討厭我的東西被別人掌握。”

滅霸思索片刻就幹脆回答：“成交。不過，只有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只有我。”

抖森：這是……病嬌屬性麽！

“那麽再次歡迎你的加入，我的盟友。”

滅霸的心情看起來相當的好。這大概是因為，他的暴躁易怒其實跟他強烈的孤獨緊密相連。當察覺自己的朋友跟自己一樣“不想被控制”，而且對方的實力很強的事實，遠比洛基單純的服從他更令他心情愉快。

“這是我的榮幸，我親愛的盟主大人。”

“……”

“怎麽了？”

“沒什麽。”

就是因為你總這樣，我的屬下才會誤會。但是又覺得這樣稍微有點有趣，就像一種合夥的惡作劇。

可我並不討厭這樣，他想。

【原世界】誰TM是洛基我是抖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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