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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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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雲歡再次醒來已是三天後,見她醒來,於冰和蘇蘇都松了一口氣,後來她才知道她連續三天高燒不退,幾乎燒出腦膜炎和肺炎來,把於冰他們都嚇壞了。

“小樂,你跟我說實話,你和江亦雲怎麽了?”於冰坐在病床邊,神情異常嚴肅。

“沒什麽,只是分手了而已。”樂雲歡回答的雲淡風輕。

“分手?!”蘇蘇驚訝地瞪圓了一雙美目,這實在是個震撼人的消息。

“蘇蘇,不要插話,小樂,是他提出來的嗎?”

樂雲歡擡起胳膊遮住自己的雙眼,輕輕地說:“不是啊,是我甩了他,誰讓他總是每天忙著辦案都不理我。”

“小樂,你知不知道,每當你不得不對我們說謊時,總是不敢直視我們的眼睛。”於冰不輕不重地吐出一句話。

樂雲歡心裏一驚,沒有防備地擡起胳膊惶恐地看向於冰,她眼角的淚就這樣落入了於冰和蘇蘇眼裏。

於冰的眼神瞬間冷到極點,“他為什麽要和你分手?”

“於冰,你不要去報覆他,也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雷哥和酒吧的人,好不好?”樂雲歡拉著於冰的衣角含淚哀求,因為心急引起一陣猛咳。

和蘇蘇輕拍著她的背,為她順過氣,在她哀求的眼神註視下,於冰垂下眼瞼,斂去一切情緒,“我答應你,不去找他。”即使她不親自去找江亦雲,也有辦法報覆。

樂雲歡不知道於冰的心思,便松了一口氣,望著天花板說:“分手是因為我們不合適,不是他的錯,你們不要怪他。”

“好了,好了,我們不怪他,你病還沒好,醫生說過要你多休息。”

“是啊,小樂,你的臉色還是很蒼白,看起來好虛弱,有什麽想吃的嗎,我回去做給你吃。”

“什麽都好,只要是蘇蘇做的我都愛吃。”樂雲歡開玩笑地說著。

“那我們先回去給你準備換洗衣服和晚飯。”

“嗯,早去早回哦,我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於冰和蘇蘇出了病房,樂雲歡望著天花板,臉上依舊掛著笑。

“應該掩飾的很好吧。”

淚水毫無征兆的順著眼角滑下,濡濕了潔白的枕頭。

事實證明她掩飾的很不好。

她在醫院養病總覺得心神不寧,於是偷偷拔了針頭,回到家裏,一個人也沒有,去依米酒吧,竟然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這種情況非常可疑。

輕手輕腳地從後門進了酒吧,遠遠地聽見一片吵鬧聲,她悄悄走過去,把身子藏在酒櫃後面,小心地探頭打量著大廳裏的動靜。

“姓江的條子太可惡了,他以為他是誰啊,小樂姐肯跟他交往是他的榮幸,他竟然敢甩了小樂姐,我們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一開始我就看他不順眼,這次絕不能放過他。”

“對,就算拼了我們一條命也要替小樂姐討回一個公道。”

“廢去他一手一腳。”

……

“都閉嘴!”雷鳴冷厲的眼神掃過義憤填膺的酒吧員工們,大廳裏馬上安靜下來。

“於冰,真的是江亦雲辜負了小樂?”雖然知道樂雲歡和江亦雲分手,是值得他高興的事,但如果樂雲歡為此傷心,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是,我去那間茶館問過,有個茶博士聽見了他們的談話,是江亦雲移情別戀。”

“不止如此,我剛剛查到,江亦雲後天就要結婚了。”

什麽?!亦雲要結婚了,樂雲歡的身子一顫,差點又暈過去,心裏泛起一陣陣苦澀,看來亦雲是真的愛那個女人,否則怎麽會這麽迫不及待的結婚呢,他們才分手幾天而已啊。

聽了蘇蘇查到的消息,雷鳴只覺得怒火中燒。

“蘇蘇,查一查江亦雲在什麽地方結婚。”他很久沒活動活動筋骨了。

“早查到了,後天中午十二點在埃斯頓教堂,雷哥,我們要去擾亂他的婚禮嗎?”

雷鳴的眼裏浮現出久違的嗜血和殘忍,“我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小樂。”他早就警告過江亦雲,如果他敢讓小樂傷心,他絕不放過他。

酒吧裏的員工立刻擦拳磨掌,準備大戰一番。

“雷哥,我們什麽去找那姓江的小子。”

“雷哥,我們該怎麽做?”

……

“如果誰敢去擾亂江亦雲的婚禮,馬上離開依米酒吧。”樂雲歡從酒櫃後面走出來,蒼白的臉色上是最嚴肅的神情。

“小樂姐!”

“小樂!”

樂雲歡的乍然現身讓眾人大吃一驚。雷鳴不讚同地攢起眉,“小樂,你病還沒好,怎麽不呆在醫院裏?”

環視大廳一圈,樂雲歡知道他們是在為她打抱不平,但她真的從未想過要報覆江亦雲,甚至從未恨過他。幽幽的嘆口氣,“我和江亦雲是和平分手,他沒有對不起我,如果有人要報覆他,我第一個不允許。”

“小樂!”雷鳴的神情有些受傷,為什麽到這個時候樂雲歡依然維護著江亦雲,那個負心的男人到底有什麽地方值得她這麽執著的愛他?

樂雲歡凝重的眼神掃過每一個人,“任何人不準報覆江亦雲,否則立刻離開依米酒吧!”

她知道很多人心裏不服氣,可能當面敷衍她,背地裏動手腳,所以她追加了一句。

“我知道你們打算集體反對,是嗎?如果江亦雲出了什麽事,不用你們走,我走!”

因為樂雲歡的威脅,江亦雲的婚禮順利舉行,酒吧的員工們氣的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恨不得紮個稻草人實施傳說中的厭勝之術。

樂雲歡瞞著所有人去了江亦雲舉行婚禮的埃斯頓教堂,但她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門外靜靜地看著,最後仍是看不下去,含淚離開,至此她和江亦雲的戀情徹底結束。

月上中天,被一片灰色的雲遮住,院子裏頓時暗了許多。一陣風吹來,樂雲歡搓著泛起雞皮疙瘩的胳膊,春天的夜晚終究還是有些寒冷。

看看身邊仍處在熟睡中的江亦風,樂雲歡輕聲地自言自語,“不知道把他弟弟凍感冒了,算不算是報覆?還是叫醒他好了,誰讓我這麽善良呢。”

“江總!江總!”

某位江姓人士絲毫不受影響,睡的十分香甜,香甜得讓人看著都嫉妒。樂雲歡也適時想起以前她也試圖叫醒醉酒的某位江姓人士,但結果是徒勞無功,現在就好像是情景重現。

“算了,我還是叫服務員來把你擡回房間吧。不能喝就不要喝,就算喝也不要喝醉啊,就算要喝醉也要在你自己房間裏喝醉啊,長得那麽壯,我又搬不動你……”樂雲歡抱怨著去找酒店服務員。

抱怨聲小了,腳步聲遠了。

原本該是醉得不省人事的江亦風卻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先前他的確是睡著了,但當樂雲歡說“亦雲,再陪我看一次月亮”的時候,他已經醒了,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把他當成江亦雲以慰相思的樂雲歡,所以一直閉著眼睛裝睡,他以為樂雲歡會坐一會兒就離開,沒想到卻聽到了她和江亦雲的故事。

他擡眼看著再次露出雲端的圓月,心中百味雜陳。

“江亦雲,我越來越不了解你了,也許我從來沒了解過你。”

倒黴啊!倒黴!

樂雲歡第N次感嘆自己怎麽這麽倒黴,出差的最後一天,她陪同江亦風參加一個會議,休息的時候,聽說附近就是上野公園,她得到江亦風的允許立刻迫不及待地跑去櫻花大道賞花,結果——

她迷路了!

都怪上野公園的櫻花太美,她一時看入迷了,又忙不疊的拍照,等到她想起來要回去時,才發現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來了,想打電話向江亦風求助,卻發現手機沒電了,而她的日語還停留在“莫西莫西”的階段,別說問路了,連個廁所找不到。

只能自力救濟了!樂雲歡嘆口氣,決定碰碰運氣,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警局,或者找個會說英語的人也可以,結果——

下雨了!

什麽叫屋漏偏逢連夜雨,什麽叫禍不單行,樂雲歡實實在在的體會到了。雖然她很喜歡下雨,但也要分情況而定,如果是在她有閑情逸致賞風景的時候下點小雨,她會高興地跳起來,可是現在,她必須快點回到會場,哪有什麽心思觀雨啊。

幸好下雨也不全是壞事,原本都在觀賞櫻花的人群開始攢動,有人撐著傘欣賞著春雨與櫻花齊落的美景,但大部分的人都往一個方向湧去。

那的方向應該是出口吧。樂雲歡決定賭一把,隨著人群向外走去,雨勢越來越大,人群中很多人都跑起來,本來人就多,這下子場面更是一片慌亂。樂雲歡左躲右閃避開匆匆跑過的行人,但終究還是被撞倒了,腳腕上不知被誰踩了一腳,痛得她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好不容易掙紮著站起來,還沒站穩,又被撞倒了,沾了一身的泥水。腳腕傷得不輕,她想再次站起來,牽動了腳上的傷,痛得她直冒冷汗,看看周圍都是陌生的面孔,聽到的是陌生的語言,連個可以求助的人都沒有,她的心如落地雨水一樣冰涼。

“小樂?”

這個聲音是——

樂雲歡猛地擡起頭,一張熟悉的面容映入她的瞳孔,她驚訝,並且懷疑,他是江亦雲還是江亦風?

“亦雲?”那種暖暖的聲音,那麽溫柔的面容,應該是屬於亦雲的。

江亦雲扶起她,見她站不穩,“受傷了嗎?”剛問完,馬上看到了她腳上的傷,神情裏盡是擔憂。扶著樂雲歡坐到路邊避開擁擠的人群,江亦雲一手給她撐著傘,一手按著她的腳腕查看她的傷勢。

為什麽他會在這裏?在她一身泥水狼狽不堪的時候,在異國他鄉求助無門的時候,竟然遇到他,是幸還是不幸?

臉上濕濕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你的腳腕怎麽受傷的?怎麽會這麽嚴重?”

樂雲歡眨了眨被水打濕的睫毛,確定自己不是幻覺,她沒有回答江亦雲的問題,而是反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是陪——”頓了一下,江亦雲繼續說道,“有個案子需要來這邊取證。”

他是陪那個女人來看櫻花的吧。樂雲歡低著頭,心裏泛起無止境的苦澀,當初明明說要陪她來日本看櫻花的,如今他來了,卻是為了另一個女人而來,還偏偏讓她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他,老天是覺得她今天還不夠倒黴嗎?

見樂雲歡臉上身上又是雨水又是泥的,江亦雲掏出紙巾,為她擦拭,理所當然地像是他們還是戀人一樣。樂雲歡有些恍惚,難道分手只是一場噩夢?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總喜歡淋雨,這麽大的雨萬一再生病了怎麽辦?”

樂雲歡呆呆地任他幫她擦拭臉上的雨水,他還是那麽溫柔。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震耳欲聾的雷聲從烏雲之上傳來,將樂雲歡從迷離中驚醒。

不是的,不是噩夢,他們已經分手了,他已經結婚了,他愛上了別的女人。

樂雲歡猛地往後一退,避開了江亦雲的手,頭別到一邊,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也不想看到他的表情。

江亦雲的手在半空中懸了半晌,終於緩緩地收回,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是啊,他都拋棄她了,這般的關心又算什麽。但相識三年的情誼,他不能對她置之不理,交往的兩年裏,或許他對她沒有愛情,但也並非沒有絲毫感情,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是好朋友或是好妹妹,他知道是自己奢求了,她不恨他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沈默了許久,人群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匆匆跑過的人時而詫異得瞥一眼他們,只當是情侶吵架,不再多加理會。

雨漸漸的小了,江亦雲率先打破沈默,“你怎麽會一個人在這裏?”

“我——”樂雲歡的眼光落在一地的櫻花瓣上,“來看櫻花。”

再次沈默。

“一個人來的嗎?”

“不是,是——”

話未說完,旁邊傳來一聲低沈的呼喚。

“小樂!”

江亦雲和樂雲歡都轉頭看向來人,同時楞住。

隔著雨幕,看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孔,同樣的驚訝,卻是不同樣的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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