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楊眉嘴裏還在那罵著遲添錦就是傻子，居然會跑到海底去找白澤，那可不就是傻子嗎？

可是誰知就在這一刻，伴隨著道道白光從虛空中散發出來，一頭身形雪白、頭頂雙角的巨大獸形便出現在了遲添錦面前。

周身素白如雪，其頂生有兩角，若嘯則百獸俱寂——

很顯然，這個突然出現的白色大毛球就是存在於傳說之中的祥瑞象征，白澤神獸！

“你就是白澤？”

之前有著光芒存在，還不覺得奇怪。

而等到光芒散去之後，遲添錦就看見了那個宛如大毛團子一般的……姑且說是白澤的存在吧。

反正就是看著這只白澤，遲添錦心底裏一下子就湧現出了一股非常強烈的感覺。

要說是什麽感覺？

答案很簡單，那就是不靠譜唄。

“……”

原本還保持著高端大氣的架子，剛想要詢問對方召喚自己，究竟有什麽事情要問。

可是還沒等白澤將心中的問題問出來，他就直接感受到了面前這人心中的想法。

“我不是團子！”

忍了又忍，白澤感覺有點忍不住。

作為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乃至於過去、未來三千世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祥瑞象征，白澤已經很久了沒有感受到發火的感覺了。

因為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故意去激怒一頭聖獸。

更不用說他是被稱之為“祥瑞實質化”的移動祥瑞光環。

正因如此，所以白澤一貫出行都是被大家給捧著的，哪怕是這一回跑過來出公差同樣也不例外。

如今遲添錦突然來了個特立獨行，當然是把白澤給當場直接砸傻了。

想到這裏，白澤就忍不住了。

哪怕對方好像是由天道罩著的，可是白澤依舊覺得需要給對方一個小小的警告。

“啊，原來你是有讀心的能力啊。”

朝著與自己保持著一定距離，同時還維持著端莊姿態的啊——白澤神獸！

遲添錦忽略了一部分重點，卻同時默默打消了心中的不敬的念頭。

雖然按照之前時辰和楊眉的反應來看，遲添錦估摸著自己的輩分應該也是挺大的。

可是有求於人，那當然得表現的有禮貌一點。

“哼。”

口中擠出一聲冷哼，白澤也是懶得在這種話題上面和對方過多計較，於是便問道：“說罷，這一次挑在這個地方把我召喚出來究竟是有什麽事情？”

“哎？”

對於這個詢問，遲添錦又露出了一絲迷茫之色。

因為他可以確定，自己之前根本沒有召喚過什麽東西，更不可能把白澤給叫出來。

不過考慮到對方具有讀心的能力，遲添錦的這個疑問才剛剛冒出來，便直接被他強行卸載在了萌芽期。

不管了，管他到底是因為什麽，反正只要確定眼前這個是正版貨就行。

遲添錦還指望著白澤能夠回答他的問題，可不希望話還沒說出口，對方就直接跑路。

“我是想詢問白澤一個問題。”

上前幾步，凝視著這個昂首默默看向海底的神獸，只聽遲添錦用一種非常溫柔的語氣問道：“我身上的力量突然消失了，請問——這是因為什麽？”

“這麽簡單的問題還需要問我嗎？”

甩了甩尾巴，白澤低著頭舔了一下有些淩亂的小毛毛，一邊抽空回答道：“你的力量消耗過大，以至於後繼無力，眼看著補充不上，那自然就損耗到了你原本的儲備。”

“所以按照你這麽說的話，我的力量之所以會衰弱，是因為我之前的行為而把我體內所儲存的法力全都消耗殆盡了嗎？”

十分溫柔的語氣快要保持不住，面對這個有點高傲的白色神獸，遲添錦就感覺到了和神話傳說之中的區別。

果然，神話裏、傳說的都是騙人的！

“哼。”

對於他的這個反問，白澤停下了舔毛毛的動作，不過這會兒相較於之前，這個神獸大大直接懶得回答了，僅僅是從喉嚨裏擠出一聲冷哼，那敷衍的態度可見一斑。

“那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恢覆原狀？”

遲添錦一向不是個會知難而退的人，這從他的一些行為上便能可見一斑，這次顯然也不例外。

眼看著白澤不想搭理自己，他估摸著對方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而不得不來到這裏。

要不然的話，白澤大可以一走了之，又何必在這裏頂著強烈的水壓舔毛呢？

所以懷著這個想法，這是添錦就主動問題能讓自己恢覆的法子。

“……”

而隨著遲添錦剛剛發出詢問，一旁的白澤眼中起初先是掠過一絲茫然，而後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變化，便閃過了一絲鄙視。

“咳咳咳，想要恢覆倒是不難，不過在這裏是不可能恢覆的。”

清了清嗓子，外表仿佛大獅子一般的白澤搖頭晃腦，然後沖向了遲添錦，“想要知道怎樣恢覆嗎？簡單——跟我出去就知道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遲添錦來不及作出反抗，直接瞪大了眼睛。

“餵餵餵，你想幹什……？”

葉子裏傳來的聲音忽然變得十分嘈雜，緊接著就仿佛是信號不良而突然中斷了一樣。

“哎呀，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嗎？”

章尾山之上，這裏的主人燭龍神已經不知所蹤。

而客居於此的楊眉道人目前心情非常不好。

引起這位大佬心情不好的原因非常簡單，就是因為剛才看到一半的八卦忽然就沒了。

本來以為白澤不會現身，而遲添錦在歸墟尋找對方的行為也是無比沙雕。

可沒想到接下來的反應真的是出乎了楊眉的預料，直接把他臉打得啪啪作響。

不過楊眉本身對此也並不在意，正想著可以看看一些內幕。

但是隨著白澤突然爆發出的“過激舉動”，受到對方身上所攜帶的神力沖擊，楊眉附著在葉子上飄到遲添錦那邊的神念也是隨後就立即被剿滅。

只來得及聽到這樣一串似是而非的話，隨著神念被抹除之後，楊眉當然不可能繼續投放自己的耳目過去窺探真相。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楊眉總覺得白澤剛才那個突如其來的行為其實是沖著他來的，要說原因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因為有些事情不足為外人道也。

……

“所以你剛才突然把我帶離那邊，是因為有些事情不能讓旁人聽到嗎？”

默默躺在白澤的身上，目光所及以及手上傳來的觸感無一不在反饋著愉悅的舒適。

遲添錦這個時候看上去一點也不憤怒，反而顯得異常輕松。

“不然的話，你的所有秘密不全都暴露了嗎？”

一邊背負著對方，一邊在虛空之中前行，白澤同時還要小心防備著隨時可能追過來的楊眉。

好在作為祥瑞的象征，他就算一心多用也完全綽綽有餘。

“不過你和天道之間的關聯，我是真的沒有想到會有那麽深。”

在趕路的同時，嘴上如此感嘆了一句，白澤隨即又道：“我雖然知道你是混沌精靈，不過我想你應該明白，以你現在的情況，就算想要修覆本源之力也是不現實的事情。”

關於遲添錦的情況，白澤剛才只是掃了一眼便已經是了然於心。

他知道對方的身份，同樣也知道遲添錦的力量究竟是為何流失的。

不過鑒於當時還有第三者在場，為了安全起見，白澤只能夠出此下策了。

“所以，除非等到洪荒四海徹底枯竭，那些本源之力才能回到我的身上嗎？”

嘴角抽搐了一下，一下子將自己整個人都埋進對方身上蓬松的白毛之中，遲添錦整個人看上去喪了吧唧的，就顯得非常無奈以及絕望。

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的力量之所以會一下子消失，居然是因為混沌水之原力在洪荒中化成了海洋。

沒錯，洪荒之中的大大的“四海”全都是使用遲添錦的力量所催生出來的產物。

這樣一來，他的力量會突然在大洪水過後一下子一落千丈也就解釋得通了。

“從理論上來說，的確是這樣沒錯。”

點了點頭，白澤先是肯定了遲添錦的觀點，然後又接著道：“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於沮喪，畢竟你身上所懷有的力量足以毀滅世間，為求穩定法則必然對你負有束縛，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結果。”

同樣的，白澤雖然知無不曉，並且被賦予了“天啟天命”的特殊權柄。

但是在正常情況下，他還是無法隨意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動用這股力量。

隨意按照自己的意願陷入未來，很有可能造成時空動蕩，並且使命運發生不穩的跡象。

這對於天道來說是不可能被允許的現象，而偏偏現實中又確實需要有一個像白澤這樣能夠聽到天命的啟示，負責對於眾生宣說各種奧秘的存在，於是隨之而來的枷鎖便也隨之出現在了這只神獸身上。

“話是那麽說，可你是祥瑞之獸，又有天道庇護，不然不用擔心那麽多了……”

在白澤身上滾了一圈，遲添錦一點也沒有被對方治愈到的跡象。

其實他倒不是失落於自己失去了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而是因為沒有力量就沒有安全感，這才是遲添錦不安的源泉。

“你這麽說倒是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搖了搖腦袋，險些把對方直接抖落到虛空裏，白澤隨後道：“你和天道之間的聯系可不比我小，若非如此，他又怎麽可能讓我來和你說這些呢？”

“誰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雖然感覺白澤可能是在給天道說好話，但是只要一想到對方之前的行為，遲添錦還是覺得有些無言以對。

“行吧，反正具體的行為還是看你自己，不過我有一句話得和你說一下。”

先是點了點頭，隨後白澤也是語氣鄭重地道：“以後沒有事情，還是不要和那些混沌魔神來往太過密切比較好，畢竟那是上一個劫運的存在，並不為這方天地所容納，你如果想在洪荒之中安穩過日子的話，這些事情是得謹記於心，並且在往後的日子裏努力做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

遲添錦：“說了半天不就是想讓我也去抱大腿嗎？不過要是有編制的話，那麽我可以！”

楊眉：“你又可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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