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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之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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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冰帝學園裏部分家境優異的學生來說,課後活動即意味著花樣百出的娛樂,尋找好玩的地方、用玩樂打發時間,於他們而言是信手拈來熟練到無法再熟練的事情。

總之,錢多閑多,他們的娛樂生活自然是別校以及同校生中的普通學生們無法比擬的。

夏天,若論最讓冰帝學生興奮的事,大概要算一年一次的校慶舞會了。但對於那些早已見慣各種宴會的富家子弟們來說,校慶舞會簡直就跟喝白開水一樣平淡無味,不過雖然乏味,但這也並不妨礙他們從中找到樂趣。

“你們說,這次舞會,出彩的會是橋本還是入山?”

帶著調笑意味的問話從冰帝某角的一群學生中傳出來,這當中有男有女,圍坐在石凳邊的模樣就像在開重大會議,實際上他們只不過是在聊著營養值不超過百分之十的話題。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這個鐵律同樣適用於這群富家子身上。

冰帝的學生群大概可以統分為三類,第一類是以跡部為首的家境優越並富有上進心的優等生們,第二類是這群游手好閑整日靠玩樂度日的富貴閑人,第三類則是家境一般但出色上進的普通優等生。

冰帝沒有第四類學生,「家境一般卻游手好閑毫無上進心」,這種人根本沒有機會踏入這座學校的大門。

這三類人各有各的交際圈,第二類學生和第三類學生誰比誰強,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但所有人都承認的一點就是,那群出身優異、自身優異、樣樣都優異的人,是處於這所學校頂端的上位者。

在這樣的環境下,雖說第二類學生與第三類學生平時並沒有什麽交集與淵源,但真要說起來,這些無需擔心未來的富家子女,面對普通學生時,難免還是有一種微妙的優越感。

“我猜是入山桃草。”一個模樣懶散的男生先回答,“鳳長太郎和入山桃草站在一起才配,橋本有希子算哪根蔥啊?”

字裏行間透露出的不屑之意非常明顯,他的語氣惹得另一位女生發笑,“啊咧,你這話會不會太重啦,好歹橋本有希子最近風頭正盛啊。”

女生的話聽起來像是在幫橋本有希子,但那話中強烈的調笑意味,卻暴露了她對橋本有希子輕視這一事實。就像是對待一個上不了臺面的玩物,高高在上地審視著,取笑之意溢於言表。

“他又沒說錯。”另一個女生開口,“橋本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手伸到網球部去,嘁……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我啊,最討厭那種插上兩根彩色羽毛,就以為自己麻雀飛上枝頭成了鳳凰的人。聽說她最近成績掉的厲害,等跌出最後限度,估計她就得和冰帝說拜拜了吧,哈……”

“哈哈哈……”先前那個女生笑了笑,又問,“那福山玲呢?也沒見你對她反應這麽大啊……”

“福山玲就算了。”另一個男生插話,“她倒是不怎麽惹人討厭,看著還挺順眼,聽說她和橋本是好朋友?這觀感也差太多了……她的話,倒是還能容忍她在眼皮下偶爾折騰。”

“喲,難得。”第一個開口的男生笑道,“聽你誇獎平民還真是少見,不過也是了,福山玲確實有點意思。”

“來來來。”起頭的女生興致勃勃地招呼,“我們來賭一賭,這次舞會到底誰最出彩,橋本有希子還是入山桃草,選定下註……”

一群人嘻嘻哈哈頗有興致地打起了賭,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妥。

而躲在暗處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聽進耳中的橋本有希子,早已經氣到咬牙切齒,雙拳緊握。

……

“有希子,你怎麽了?”伸出手在發呆的橋本面前晃了晃,福山玲一臉關切,“臉色看上去不太好,你哪裏不舒服嗎?”

自橋本有希子在街上偶遇福山玲和日吉若那天,已經過去了一個禮拜。當時尷尬的橋本完全沒想到福山玲會那麽大大方方地向自己介紹日吉,要知道,因為這些人際瑣事,她們兩人暗地裏可是將心思全都擰成了九連環。

兩人都對彼此隱瞞了很多事情,橋本有希子一時半會還未準備好,哪想福山玲的「坦白」會來地如此突然。

絲毫不介意被橋本知道她已經對日吉展開了行動,福山玲毫無預兆的磊落行為,將橋本的心思映襯地更加不堪,這件事如同芒刺一般讓橋本介懷,在橋本心裏,兩人原本就出現了裂痕的感情演變地更加岌岌可危。

明明都是在耍手段,憑什麽她突然擺出一副脫身的樣子?

這些話橋本當然不會跟福山玲說,有了臺階下對雙方都是好事,所以,她也就幹脆順勢擺出一副毫無芥蒂的樣子。

兩人依舊在平時常來的涼亭裏坐著,但此刻的橋本有希子,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她。

“沒什麽,昨天有點沒休息好。”橋本淡笑著搖了搖頭,目光觸及福山玲的臉時,莫名又想起了那些富貴閑人們說的話。

她們原本是處在同一個起點上的兩人,為什麽現在所有人都說她不如福山玲?福山玲也去寵物店裏買了一盆花,這一點橋本心裏清楚,可為什麽兩人之間的差別會這麽大?

她明明一字不漏地遵守了合約,她的花長得也非常好,她和福山玲之間的差距,到底是因何而來?

隔閡的種子早已在心底埋下,從橋本選擇隱瞞福山玲開始,她們兩人就註定要走上漸行漸遠的道路。

橋本有希子不後悔,只要能夠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她一點都不後悔,即使面前這位好友從此將會站在她的對立面,她也無所謂。

人心隔肚皮,面對面坐著的兩人,哪怕近在咫尺,也並不知道對方心底在想著什麽。不過福山玲心思向來細膩,橋本有希子似乎是因最近的事情慌了手腳,她的情緒並不能很好地隱藏在眼底之下,福山玲略一揣摩,便大致猜出了她的想法。

說不難過是假的,除此之外還有一絲絲難以言狀的悲哀,矯情一點地說,「物是人非」大抵就是這種感覺吧。

說到底,福山玲其實並不在意出風頭的人是誰,橋本有希子被眾星拱月地捧到天上,她也完全不會有嫉恨的感覺。從頭到尾,她不能接受的只是橋本有希子選擇隱瞞她這件事,當橋本有機會接觸到某些充滿機遇的圈子時,她做的不是把身為好友的福山玲一起帶入那個社交圈,而是伸出手推開福山玲,將她排除在新生活之外。

這一點要人如何接受得了?更何況……在那之中還有福山玲極度向往的人存在。

午飯吃地差不多了,沒有多說什麽,福山玲將飯盒收好,起身道,“走吧,該回教室了。”

橋本有希子也不想浪費口舌同她上演姐妹情深的戲碼,點了點也隨之起身。

或許是感覺到橋本有希子對自己越加濃厚的厭惡,心情低落的福山玲走地有點快,兩人一前一後,中間拉開了些許距離。

這就好比她們目前尷尬的關系,而被落在後頭的橋本有希子,也完全沒有趕上去挽住福山玲胳膊的想法。

橋本在福山玲身後,眼睛直勾勾地頂著她的背,在看不到彼此正臉的時刻,眼裏那層故作的深情厚誼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略微有些犀利的冷意。

要不是怕引起福山玲註意,橋本有希子的眼神才不會這麽「和善」。

相貌平平,性格也一般,在學自己的樣買到花開始變化之前,像她這種人丟進人群裏瞬間就會被淹沒!

橋本有希子咬著牙這樣想,心裏默默地開始批判從前那個缺點多多的福山玲,就好像她們彼此喜愛的日子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

想到福山玲買到了和自己那盆一樣的花,橋本有希子咬牙的動作變得更加憤恨。

她根本就不明白!福山玲只不過是一個眼紅者而已,看見自己好,心裏就按捺不住,她只不過是去中國城的寵物店裏找老板要到那盆花,就得到了現在的一切,可自己呢?

橋本有希子的眼裏流露出濃濃的不甘心,她差一點就死在那條河裏了!

按照寵物店那個奇怪的代理店長所說,她橋本有希子才是被選中的人,她差點就付出了生命,寒冷刀口切割皮膚劃開血管的感覺,就好似還發生在上一刻一樣清晰。

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和勇氣在愛著鳳長太郎的,福山玲呢?福山玲又做了什麽?

說白了,福山玲根本沒有資格獲得和她一樣的機遇,也根本沒有資格享受和她一樣的好運!

一路無言,走至樓梯口,兩人揮手道別,轉身走向不同方向,接著分道揚鑣。

……

路邊,福山玲剛拆開手裏玩偶棒棒糖的包裝,旁邊一道火熱的視線就成功阻止了她吃進口中的動作。

轉頭望去,一個背著雙肩包的小學男生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以及她手裏的糖。見她看過來,他也絲毫不慌張,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和她對視。

福山玲自認沒有那麽大的魅力,從那小鬼舔嘴唇的動作可以看出,他垂涎的應當是她手裏的玩偶棒棒糖,而不是她不怎麽靠譜的美貌。

這家夥膽子還挺大的……福山玲輕挑眉頭,此時他們正和一群人一起站在斑馬線的一端,等著路燈變色以後,好去到馬路對面。距離可以過馬路大概還有半分鐘的時間,福山玲和那個小男孩誰也不動,就那樣大眼瞪著小眼。

嘛……說實話,調皮搗蛋動不動就哭的麻煩小鬼頭,她實在不怎麽喜歡……可當那雙幹凈的眼睛看著她時,她下意識地就想到了日吉若。

他是個表情不多的人,看著冷淡,許多行為有些奇怪,但實際上,他是個很喜歡小孩子的人。

福山玲抿了抿唇,心裏突然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還有十幾秒路燈就要變色了,福山玲看了看手裏的玩偶棒棒糖,又側頭再次看了一眼那個小男孩。

像雕塑一樣動也不動地看著自己,蠢蠢的倒也有點萌……

想了想,福山玲像螃蟹一樣橫著挪到小男孩身邊,眼睛看著前方,手卻握著糖遞到了他面前,語氣十分隨意,“給你。”

不去看那孩子是什麽表情,等他接過糖以後,不出意外地聽到對方用略帶軟糯的童音輕聲回答,“謝謝姐姐。”

福山玲沒有看他,只用眼角偷瞄一眼,撇了撇嘴角,又如螃蟹般橫著挪回了原先站著的地方。

那小鬼伸出舌頭舔了舔,而後扯開嘴角笑的有些傻,又轉頭朝她的方向憨笑了一會。

小孩子果然一點都不可愛啊……福山玲看著那男孩嘴角粘上的糖渣,再一次認同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可是啊……沒辦法,那樣的眼神,只看一眼就讓她想起她心裏那個愛武術、愛幽靈、冷冰冰不愛笑,卻最是幹凈美好的大男孩。

心莫名就柔軟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是存稿想君~嗨

感謝給渣嫻留言的小天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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