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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過往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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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才能走進她的心,要怎樣,才能緊緊的握住她不讓她溜走不讓她受一點傷……

幸村發現,對柳音頌的情感,已經深的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從很喜歡,到怕失去。

怕失去。

像那時怕失去健康一樣的怕失去。

像怕失去陽光一樣的怕失去。

音頌的目光依舊含有笑意,繚繞額前的米色發絲更將面容襯得無暇,宛若墜入凡間的天使。幸村收住自己深情的目光,吃過的章魚燒盒子,早就被丟掉了,這樣一個美麗的夜晚,這樣一個動人的女孩。

幸村上前,將鳶尾色純澈的音頌一攬入懷。

又是,那熟悉的海洋香。

深藍的夜空為背景,繽紛的煙火見證了這個美好的夏祭。

過渡段。。

溫暖的擁抱,可以融掉寒冷的堅冰。

自從被那個溫暖有力的臂膀環繞過後,音頌產生了她在這個世界的第二次轉變。

第一次是在墜樓之後,陰差陽錯的回到現實,向程海訴說了全部的苦與愛,蘇醒過來,變得不再那麽低迷於過往,開始更加釋然更加輕松。

而這次似乎將音頌變得有那麽一點……幼稚。噢不,說成童真更好一點。依舊那麽愛笑,不過笑容的含義卻大不相同。之前的笑容代表了一切……現在的笑容僅代表開心,但是音頌哪有那麽多不開心的事,所以從表現型上看,與從前並無差別,而只有和音頌親近的幸村才懂,她笑容的含義。

二十四歲的柳音頌,住在十五歲的身體裏,她的笑容代表著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邀請同行

隨著全國大賽的臨近,音頌明顯能感覺到,立海網球部不論正選非正選都進入到了良弓緊繃的狀態,在完成基本課業的同時,都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訓練中去。

幸村也是一樣,音頌認真仔細的觀察過球場上的他。打球動作幹凈利落,沒有一點多餘動作,不論什麽球,都能看清球路,準確回擊。恰逢某時陽光正好,午後的日光灑在他身上,他是別人眼中的神之子,在音頌眼裏,卻明麗的像一個鳶紫色的美人魚。

音頌不禁輕笑。自己現在竟也如小女生一般,站在網球場地外,目光追隨著某個特定的身影,為了不使那身影分心,還特地站在不明顯的位置。

訓練結束後的幸村會迅速的淋浴完畢,香噴噴的出現在音頌面前,有時是在球場外,有時是在教室裏。

“音頌,你的日記裏有沒有寫我啊?”一日幸村從安靜寫著日記的音頌背後出現。

“哈哈,不告訴你……”音頌像孩子一樣的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幸村會小小的抵抗,兩個人鬧的不亦樂乎。

良久,二人一同走那條沿海公路,腳下被夕陽餘暉打出的投影時隱時現。

“音頌,17號全國大賽就開幕了,會來看嗎?”幸村認真的看著音頌,那純真的目光讓人不忍斜視。

“你想讓我看哪一場呢?”音頌聯想到王者立海大的驕傲,又聯想到越前龍馬,不禁有些擔憂。

“隨你咯,不論哪一場,我們都會勝利的。”幸村的目光堅毅起來。

“啊啦,被幸村君的自信感染了呢,我也要努力啦。”音頌爽朗的笑著,她真的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十幾歲的年紀,單純快樂。

然而誰都無法預料命運,無法預料命運對人到底是偏愛多些,還是嘲諷多些。不過都不重要,因為快樂。

一天晚上回到家,音頌剛剛放下書包,就接到有陌生號碼的來電。

會是哪個同學嗎,音頌按下接聽鍵。

“是柳音頌小姐嗎?”對方的聲音略顯滄桑,卻很有磁性,好像熟悉,卻想不起是誰。

“沒錯我是,請問您是?”音頌禮貌回答。

“柳小姐你好,我是東京音樂大學的老師,我姓星野。”電話那端平靜的陳述,音頌立刻想起那晚煙火大會上見到的鶴發童顏的男人,不得不說他的聲線真的很好聽也很年輕。

“星野教授?您……您好……”同樣也是很吃驚的,星野教授打給自己會有什麽事呢。

“是這樣,明天就是東音大交響樂團演奏的日子了,不知道你會不會來聽呢?”此句問話並非隨意之言,現在的很多年輕人對交響樂都難有流行音樂的熱情,交響樂門票有可能也會被孩子隨意丟給家長。

“噢噢,我……會去的,”此處的猶豫並非因為不感興趣或不好意思拒絕,而是因為……音頌根本就忘記了有交響樂門票這回事了,多虧了星野教授的提醒,“教授您還有其他的事嗎?”

聞言,電話那頭先是肯定的嗯了一聲,隨即聽出有笑意:“噢?呵呵,你覺得我還有其他什麽事嗎?”

“抱歉,是我冒犯了,”音頌的語氣是肯定又帶有笑意的,“只是覺得接到您親自打來的電話真的很榮幸了。”一句話,在註意了禮貌的同時輕松的點出了看出教授別有他意,又用自然的語氣修飾使得聽起來又不會自作聰明。

一瞬間腦子略過這些之後音頌不禁無奈,怎麽自己一和大人說話就想得這麽多了呢。

“哈哈,很聰明的孩子,是有其他的事情,不過,不急,確定你能來就好了。剛剛放學回家了吧,好好休息。”音頌覺得聽聲音好聽的人說話無論說什麽都是種享受。

“嗯,謝謝星野教授。”語罷,掛掉電話。

這時蓮二剛好換下校服,看到了音頌也有那麽點兒不解的表情,便問:“星野教授的電話啊,有什麽事嗎?”

“他有事,但沒說,好像是確認我要不要去聽交響樂。”音頌可以察覺星野一定有重要的事,剛剛的電話一是確認,二也是想聽聽自己講話的樣子,大概是在試探什麽。

蓮二表情平和:“說道交響樂……你不是有兩張票嗎,另一張要和誰去呢?”

“幸村……”音頌剛開口,感覺有被打斷。

“幸村……的概率是95.2%。”蓮二道。

“不等我說完,幸村他明天要去醫院覆查。要麽你跟我去?”音頌打趣道。

“我明天晚上有約會……”蓮二平靜道。

“……”音頌挑眉。

“是和現在在青春學院的老友,音頌不要誤會。”蓮二正色。

音頌呵呵一笑,擺出一副“誰說我誤會了,不就是XXX嘛”的表情,蓮二無語。想了想,音頌掏出電話,查了查通訊錄,然後按下一個號碼:“那我找徐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本章作者沒有話要說

☆、大爺偶遇

音頌倒是沒有想到,問題會出在雨宮徐這裏。

因為交響樂會的時間是在晚上,所以接到星野教授電話的轉天放學,音頌本打算和往常一樣在教室裏一邊寫日記一邊等雨宮,可大概是社團活動進行到一半的時間時,雨宮突然打了個電話給她,電話裏面講什麽“抱歉了,突然有很重要的訓練,而且是之前就答應好的,本以為沒有,又突然有了的訓練……”,總之,意思就是交響樂的事要被放鴿子了。

呃……理解歸理解,雖然沒有生氣,但難免會埋怨……就是覺得浪費了一張票的感覺。

算了,看丸井他們也不像有興趣的樣子,幹脆就一個人去,到了門口在隨便把門票送給想來看的人吧。只能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從神奈川縣的橫濱市到東京大概半個多小時,這還是音頌第一次去東京,早就好奇東京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如果可以,聽完交響樂再順便隨處轉轉,沒準還能遇上幾個熟悉面孔的王子呢。

在電車站下車後,音頌打聽了一個路人,不算費力的,站在了東京音樂大學門前。與想象中繁華喧鬧的東京不同,這所大學的門前還是充盈著靜態安寧的氛圍,也許是和交響樂會有關,款步走進學校大門的都是些身著簡約禮服或西裝的人們,看樣子是場很盛大的音樂會呢。想著自己身上穿著勉強算在小西裝類別裏的立海大校服,音頌松了口氣。隨著人流,走進了東音大。

此時已經入夜,想要欣賞校園美景是不可能了,不過還是感受得到甬路兩側的櫻花樹所營造出的氛圍。美歸美,可總會有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打破這和諧。

比如……

就在快要進入大廳時,一聲突然出現的貴族氣息十足的:“嗯——?”

音頌在腦海中做飛速的反應,這聲音,不會吧,又是那位爺?一轉頭,還真是……應該招呼一句吧,好歹也未經允許開過人家的車……

“……晚上好,跡部君。”音頌一臉正經的說。跡部大爺的表情還是有些不可置信,臉上很清楚的寫著“這女人也懂音樂”,又似乎想到了什麽,才沒脫口而出。

“晚上好,你一個人?”跡部想起了不久前見到的沙灘上她和另一個男孩子靠在一起的美麗畫面,也就稍微能控制住自己不再用前兩次常用的“不華麗的女人”來形容她。

“嗯,一個人,朋友有事。”音頌簡單的回答,本想只回答一個人這三個字的,轉念一想,那樣回答不是在等著對方繼續問麽,添上一句補充。

“原來如此,你一個人也堅持來聽音樂會,看來你很懂音樂啊,嗯?”跡部大爺眼中含有笑意,卻因貴族氣息太濃,使得表情沾上幾分邪氣。

音頌爽朗一笑:“對交響樂不是很懂,覺得很盛大,所以,崇拜。”

“噢——”跡部大爺看上去若有所思,不自覺的輕撫那顆迷死人的淚痣。

談話間已經走進大廳,和跡部簡單點頭招呼後,音頌按票上的號碼找到自己的位置,這才記起另一張票還在自己手裏,沒辦法,進都進來了。

話說,這音樂大廳的氣場是真不一樣。也許金碧輝煌這個成語就是用來形容音樂廳的,精心打造的既美觀又防混音的墻壁,晶瑩剔透金光閃閃的吊燈,當然不止一個了。坐在她的位置事業還不錯,可以看得到整個舞臺,雖然只用聽的就夠了。

坐下後,音頌左邊的是空著的位置,餘光察覺右邊位置的人在看著自己,她想了想,音樂會這種比較有品的地方應該沒有猥褻大叔來吧,很隨意的,決定迎上那人的目光。

“您……”只見過一次面,雖然不記得臉,卻對整體形象印象深刻,而且昨天才通過話的,

音頌有些小驚訝:“星野教授?”

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星野教授,微笑的朝音頌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暢談藝術

招呼過後,便沒了下文,星野教授好像並沒有打算解釋一下為什麽教授會坐在普通觀眾席,要坐也應該坐在跡部那位大爺旁邊的VIP座吧。看來是真找自己有事啊。

忘記疑惑,交響樂伊始,音頌也迅速進入狀態。

舞臺上,黑色的西裝,齊整的陣容,優雅的姿態,隨著指揮者手中的小棒落下,絲竹管弦一一奏響,如同開啟了古典音樂的大門,音頌為之震撼,震撼於交響樂的優雅宏大,以及其本身所體現出的濃厚的藝術氣息和美的感受。她對交響樂的崇拜之情毫不掩飾的體現在了臉上,微笑中包含喜悅,欣賞,也透露著憧憬,每當她聽見或看見對音樂更好的詮釋,都會不禁感慨Amazing。

她知道她的表情與表現被星野教授盡收眼底,這是她本能的觀察感。不過並不需要去掩飾就是了。

幾曲終了,盛大的演出結束,音頌知道星野教授會說些什麽,便自然的朝星野禮貌的微笑,星野果然要開始話題:

“姑娘,你看上去很陶醉的樣子,覺得我們東音大的交響樂團怎麽樣,可否有幸聽聽你的評價呢?”

音頌微微頷首做思考狀,隨即謙和的回答:“很抱歉星野教授,音頌對交響樂團並無了解,所以也不敢妄下斷言,不過音樂最神奇的地方就在於它內含深刻,能將聽眾帶入自由的想象空間。比如剛剛演奏的《F大調第六交響曲》,細膩動人,樸實無華,安逸寧靜,若再結合作曲家的創作背景,就能體會得到作品飽含回憶,傳遞出對大自然的依戀之情。而貴校的樂隊將此作品的故事展示的十分到位,在音頌看來,實在是優秀極了。”

星野教授似乎是沒想到女孩會做如此細致的回答,有丁點驚訝,繼續道:“看來姑娘對交響樂有著很深的認知啊,不錯,此曲正是貝多芬是為數不多每樂章都有命名的作品之一,又名《田園交響曲》,正是他雙耳失聰時創作的。呵呵,姑娘,那你說說,我東音大交響樂團有什麽缺點呢?”

音頌莞爾一笑,落落大方,面對音樂教授的提問,有著十四五歲少女不具備的從容與自信:“缺點音頌還真不好說,每一個樂手都會是帶著對音樂的熱愛經歷了很多刻苦訓練,對樂器的掌握也都靈活如己,更厲害的是不禁服裝整齊,連表情也很整齊呢!”

“噢?此話怎講?”星野教授饒有興趣。

“有句老話:‘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一個樂手本身對曲子都應該有自己不同的理解,若是我的話,一定會難以控制的體現在表情上,可是這些樂手都控制的很好,表情都相同哦!”音頌笑答,表情都相同的意思就是表情木訥,雖然她知道由那麽多人組成的樂團若是每一個人都表情豐富看上去會有那麽點亂套,不過音頌只是委婉的說明,舞臺上的樂手們確實有部分人只是按照譜子演奏,並沒有用心聆聽。

“哈哈,好一個‘表情整齊’啊!姑娘的眼光果然犀利,我多次教導他們要用心去體會曲子的故事,可如你所見,現在的年輕人之中能做到的還是少數,我年輕的時候還經常演奏著曲子就潸然淚下了!”星野教授有些興奮,面前這個女孩真是給他接連不斷的驚喜啊,“姑娘,你說,日本的交響樂還有多少進步餘地才能接近完美呢?”

音頌聞言,稍作停頓,隨即燦然一笑:“恕我直言,藝術中沒有進步的概念,因為不管我們回頭看多遠,都會發現前人已經達到了完美的境界……假如有人認為幾個世紀的努力已經使我們進一步接近完美,那將是荒謬可笑的……”

音頌看到星野教授看她的目光已經由驚訝轉向讚嘆,覺得自己應該學習柯南,每次找到一大堆線索,有說是新一哥哥教我的,是時候稍作收斂,音頌又補了一句:“這句話是出自法國大文豪羅曼羅蘭。”

“好!說得好極了!”星野教授激動的直拍大腿,“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姑娘,我此番接近你正是想要確定你是不是我想要挖掘的人才,你沒讓我失望,反倒還比我很多已經讀大學的學生們強很多,你國中畢業,我可以讓你免試來我們東音大高中部,主修任你選。怎麽樣。”

音頌沒有猜錯,星野教授也是為本校高中部招生的,於她來講,在這個世界自己能取得的最大的成就,就是讓自己自由快樂,其他方面並不在意。若說稍稍存在的私心的話,音頌知道她現在包括幸村在內的朋友們大多數都會升入立海高中部,確實也是舍不得離開他們,離開這個世界第一波給自己帶來快樂的人。

音頌婉拒:“承蒙教授誇獎,音頌不甚榮幸,不過我知道貴校是以古典音樂為主的高級音樂院校,而我對古典樂器幾乎是一竅不通,您說讓我任選主修,可我現在學什麽樂器都是半路出家,我只會彈吉他,可吉他彈得好的人也數不勝數……所以,音頌只能愧對您的好意了。”

像是預料到音頌的回答,星野教授的目光拉長:“姑娘,不瞞你說,你我第一次見面,並不是在那晚的舞臺上。”

“那是在哪?”音頌迷惑了。

“在神奈川的海邊。”教授像是憶起了美好的事,“那天你穿著立海的校服,坐在沙灘上唱歌,我在你前面走過——”是的,他之所以喜歡觀察音頌的表情,就是因為那天偶然在沙灘上,他從音頌的眼中看到了水晶勾勒的世界。

“姑娘,東音大確實以古典音樂為主,不過我並不是要你放棄你心愛的吉他,東音大從今年起要新興流行音樂,而你,的確,許多孩子唱歌,不論在先天聲帶上還是後天技巧上都要強你很多,不過只有你是在用心唱歌。那天在沙灘上是,那晚在舞臺上也是。你的歌聲都是在用心講述一個個故事,而我就是想讓你和東音大的流行音樂一同發展,只要你用心,只要你真心喜歡唱歌。”星野教授磁性的聲線連續講了這麽長的話,音頌聽著十分悅耳,不過,目前的音頌,還不想走那樣一條布滿荊棘的道路。

音頌臉上依舊掛著微笑,那微笑既禮貌又謙和:“是的,我是喜歡唱歌,因為我無憂無慮,我想如果我把唱歌彈吉他當成每天必須完成的工作,那時再聽我唱出的歌,恐怕您就不會滿意我了。抱歉了星野教授,感謝您的賞識。”

音頌朝星野教授小鞠一躬,然後轉身款步離開大廳。

作者有話要說:

☆、比賽人生

然後是如期而至的全國大賽,拒絕了幸村蓮二丸井等人的聯合邀請觀看比賽,音頌自嘲的笑笑,在孩子們的世界,越來越真情化了,想到常勝立海大要被越前龍馬的天衣無縫至極限打敗,居然有些許心疼,她自己在這個世界體會到的王子們對夢想的執著,要比先前從動漫中看到的強烈的多。也正因為受到他們的熏染,音頌得以感受到那麽多的正能量和關於青春的朝氣。

當時在電視裏看著他們,看著許斐剛創作出的世界,似乎勝利與執著是理所當然的,似乎經歷了失敗打擊也會理所當然的站起來。可是音頌現在存在的是他們真實生活的世界,他們有痛感,他們的每一個堅持也要在心中做出千萬個掙紮,咽下痛苦的淚水,不停的努力,才換得在大家都看到的地方風光熱血。

“音頌,我們的二年級切原赤也,突破了自己,戰勝了名古屋星德,下一場就是對青學的決賽,我們一定會讓三連霸的錦旗插在立海大網球部。”幸村發來的短信上這樣寫。

音頌看過,直接將手機鎖屏。而後,好久,點開回覆:“加油,享受網球的快樂。”

享受網球的快樂。這本是和越前龍馬比賽後幸村的感悟,她知道,現在講給幸村,他只會當作給他加油的話語,只有真正經歷過那在球場上的幾十分鐘,面對那個少年武士,才能體會得到真正含義。

所以說,從孩提時代起,很多老話我們都倒背如流,而成熟的標志,就是漸漸在心裏體會到每句老話的道理。

那孩子經歷了生死的考驗,再次站在賽場上,失敗會帶給他怎樣的打擊呢。

雖說不想親見他們失敗的樣子,可不知怎麽就沿著路走到了決賽會場。

晴空萬裏,風和日麗,似乎萬事俱備在等著為最後的王者凱歌。

這時間,大概跡部桃城等人剛剛把越前龍馬用直升機接回場地,面臨的,也是對他們來說最大的困境,龍馬失憶。

手冢國光與真田弦一郎宿命的對決,最終幸運女神擁吻了真田,手冢6-7戰敗。音頌站在會場外,聽見廣播的播報單打3的比賽結果。音頌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她發現她居然無法輕松的微笑了,感性將她一直以來的自然隨意浸沒。青學的帝王手冢國光,一直以來外表冷漠不茍言笑,內心對自己嚴格要求,把網球部的事情放在第一位,經歷傷病的折磨,不惜犧牲自己的手臂打出威力巨大的手冢魅影和零式發球,只為了團隊的勝利。

回想到當年在動漫中見到的場景,音頌突然想親眼見見這個敬仰了多年的手冢國光。一路小跑,不太費力就找到了決賽場地,擠到了環形的高階觀眾席的第一排,放眼望去,看得到很多熟悉的隊服,聖魯道夫,冰帝,比嘉中等等在動漫中出現過的隊員。此時觀眾席吶喊沸騰,掌聲雷動,音頌知道,所有觀眾都感動於剛剛結束的一場精彩的比賽。

場地中央。

金棕色頭發顯示著帝王之尊,藍白色運動衫格外耀眼,英氣俊挺的臉龐布滿汗水,如釋重負的躺在腳下的綠茵場地上。

他就是手冢國光。

音頌遠遠的望著那個大口喘息著的身影,竟然,眼眶濕了。她還清晰記得全國大賽這一集播出的時候,音頌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認真的看著手冢和真田的每一記對決,那顆金黃色小球所承載的夢想與背負,手冢魅影,零式發球……還有當畫面切換到跡部的直升機時,音頌已經不記得是誰說的,只是清楚的記得那句:“手冢已經開始反擊了,不過是以犧牲自己的手臂為代價。”

“他一個人背負著傷病,體會過絕望與無助,比誰都關心球隊,這就是我們青學的部長。”

“我們青學的部長是不會逃避的,就算手臂會再次疼痛。”

LED顯示屏上刺眼的7-6。真田走到網前,向手冢伸出手,手冢起身,握住那宿命之人的手。

場上再一次歡呼,為這場精彩絕倫才比賽,為二人夢想的執著。

還記得幾年前坐在電視機前的她還為這一幕拍手大叫感人。可此時此刻,不是屏幕上的二次元動漫,她可以看到他們臉上的汗水,可以看到他們手臂膝蓋的紅腫,可以看到眸子中閃出的光芒。

眼角有淚水劃過。

這是與她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的少年,為了夢想與命運抗爭,為之痛苦,為之掙紮,卻從不為之反抗的少年。

這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第一滴眼淚。

柳音頌,你逃避的還不夠多麽,你的前世已經痛苦到了讓拒絕了奮鬥麽。心裏想著追求自由快樂,就縱容自己隨意的個性,每天只看海唱歌麽。這個世界,這個生命難道就不需要負責了麽。

也許對她來說更多的是迷茫。

然後是雙打2,單打2,雙打1,單打1。

幸村精市VS越前龍馬。

音頌知道比賽不會準時進行,真田跡部等曾和越前龍馬交手過的人會去幫助他回覆記憶,遠山金太郎會好奇的挑戰“立海大的大將”,然後慘敗,被幸村打到痛苦。

……

拾回記憶的龍馬和幸村站在球場上。

這還是音頌第一次見到真人的幸村站在正式的場地比賽。雖然由於他過分無暇美麗的臉粉絲們都喜歡叫他女神或美人,但音頌不得不承認站在球場上的他絕對擁有不亞於手冢國光的霸氣十足陽剛威武,他是神之子,他是幸村精市。

一切按照動漫的劇情進行,越前龍馬先是被幸村剝奪五感,然後突然爆發天衣無縫之極限。

在動漫中是短短幾分鐘的畫面,在現實,卻是一個漫長的心理過程。對音頌來說。

當她也真切的理解到“兩個實力強大的人傾盡全力的比賽一場,無論睡熟誰贏都是非常爽快的事情”是看到幸村的微笑,又想起手冢和真田握住的手之後的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初逢顏色

主教學樓的天臺是接近天空的地方,俯瞰得到大半個立海大的風景。一個俊美如玉的少年,正用手中的畫筆描繪著心中的圖畫。

今天是全國大賽後唯一無社團活動的一天,像是知道幸村一定會在天臺,音頌走上那裏。

遠遠的,就看到了那個正在畫畫的,安靜美好的少年。一個人美,美到背影足以傾國,美到氣息靈動入風,美到繁花粉黛無顏。美到,不忍驚擾。

音頌只是輕輕走近,視野裏,還是那個風姿綽約的背影。如玉的纖指捏著炭筆,在有一些大的素描本上描描畫畫,很認真的樣子。其實音頌還是很好奇他在畫什麽,於是再走近一些……

炭筆在紙上摩擦的聲音夾著風聲,幸村認真的描繪著。

當稍微能夠清晰的看的那幅畫,音頌有些驚訝。

畫中的女孩,就是柳音頌,是未曾被大家見過的柳音頌。

與以往掛著燦爛笑容的她不同,畫中的女孩,有著很憂郁的神態,嬌眉微蹙,左邊的淚水剛剛流出眼眶,右邊的淚水已經滑落臉頰。不知是幸村畫技高超,還是女孩的神態過於生動,畫中女孩的眼淚,惹得畫外的人也隨之心疼。

原來,哭了的柳音頌是這樣。

音頌歪歪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音頌的眼淚……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幸村沒有回頭,卻已感知到女孩的氣息。

音頌知道是在與自己說話,一時間又不知作何回答。決賽那天站的太近了,稍偏一點,正好能夠看得到教練席上的幸村。果然被他看到了。

音頌沒有開口,不打算回答。

幸村轉過身,與音頌面對面,幸村今天沒有戴發帶,嘴角掛著笑,可額前的鳶紫色發絲卻掩蓋不住眼神中透出的哀傷與無奈。

“手冢國光的那場比賽……不僅音頌,我和真田,還有所有熱衷於網球的人,都會被深深觸動吧……”幸村的語氣有些低沈,音頌稍稍瞇眼,笑容不深不淺,他聽出幸村的話中並無醋意,更多的情緒,是因為,他和手冢國光,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很像的。那種獨自與傷病鬥爭,努力恢覆為了全國大賽,嚴格要求自己,並且執著於勝利,最後……輸掉了比賽。

“音頌……”幸村試著讓語氣更加輕松一點,卻沒成功,只能笑笑,“呵呵,你說享受了網球的快樂,在整個奮鬥過程中體會到了收獲與珍貴,那麽,結果就真的不重要了嗎?”

音頌微微頷首,結果真的不重要嗎。

“哈哈……我今天……牢騷的話好多,不知道音頌會不會覺得煩,呵呵,我和整個立海網球部成員都能夠接受這個結果,只是……還是會有一些不甘心。”幸村認真的讓自己笑了,可眼中的哀傷也更加明顯。

音頌靜靜的從幸村手中拿過那副差不多畫好了的流淚的自己,仔細端詳著,眉頭蹙得有些深,又認真的看了一會,又漸漸舒展。期間的心理過程,也許音頌不說,幸村永遠不會懂。

“結果,的確很重要。作為我們從一開始就擁有的目標,我們為了它奮鬥,為了它流汗,為了它不顧一切的戰勝傷痛,多少次跌倒了痛到無力,但只要想想美好的期待的結果還是會咬牙站起。可是當客服了所有艱難險阻,經受了那麽多傷痛,沖到了終點,才發現一直以來期待的那個結果並不屬於你,好像先前付出的一切,都沒有回報。那種感覺……很痛苦,我知道。”音頌淡淡的陳述。

“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曾經有一個女孩,她有一個愛她的爸爸,和一個愛她的男朋友,她覺得,有這兩個人已經足夠了,她也只有,並且只需要這兩個人,所以她想,不論多累多難,都要好好守護這兩個人,不能失去。於是她努力生活,賺錢,為了給爸爸治病,為了讓她男朋友的家人覺得,她配得上他。她非常努力,拼了命的努力。”音頌講到這裏,看了看幸村,幸村認真的在聽每一個字。

“你猜,後來怎麽樣了?”音頌的頭稍微靠近了一點。

“後來,她失敗了嗎?”幸村聯想到自己,聯想到越前龍馬的最後一球。

“失敗,呵呵。算不算呢?”音頌自嘲的笑了,仰頭看天,像是陷入了很久的回憶,“她為了爸爸和男朋友努力賺錢,她成功了,她努力工作賺到了很多錢——可她還是失去了那兩個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算是,失敗了吧。”

那一刻,幸村認為,笑著流淚是世界上最美的表情。

音頌的語氣很平緩,可是卻真實的無法抗拒。幸村怔怔的看著面前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看著這本不該十四五歲的女孩。

女孩的執著弄錯了方向,她本該執著於對爸爸和男朋友的愛,而不是留住他們的方法。

所以。

“幸村君,你該執著的,並不是網球的勝利,而是,網球。”

幸村的心強烈的跳了一下,在聽到他所鐘愛的網球時。沒有任何修飾詞,單單網球二字,足以震撼他的心。

幸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新鮮的空氣註入肺部,頓時清爽了許多。

鳶紫色的眸子看向遠方,音頌卻沈浸在幸村瞳孔中的鳶尾花田。那時的柳音頌以為她只愛那兩個人,可現在,有那麽多的美好值得她用心去愛。

金紅的太陽鉆出雲層,將視野染成了他們初逢時的顏色。

作者有話要說:

☆、不速之客

神奈川縣橫濱市區內最高檔的羅伊西餐廳。

金碧輝煌,優雅的大提琴聲將整個餐廳的格調擡高,裝修風格與十八世紀歐洲宮廷無異,雖值午飯高峰時間,餐廳裏的賓客人滿,卻無一大聲喧嘩,舉止言談都與這家餐廳極為相稱。可以說,普通人家如果不帶夠兩個月的工資是不敢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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