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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Chapter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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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二十分鐘,堂會所有的主要成員就全部聚齊在了老宅裏。

今晚堂會所有的人員都出動,以老宅為中心向四周發散,幾乎是地毯式地在搜尋莫悔的下落。

大家打足了十二分精神,不僅僅是因為沈雪堂的命令,更是為了堂會的尊嚴。

大嫂在自己家裏悄無聲息地消失了,無論是被誰擄走了都是給堂會臉上打得重重的一巴掌,這不是在告訴別人,堂會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麽?

要是莫悔出了什麽事情,堂會的兄弟沒有一個人臉上是有光的。

距離沈雪堂發現莫悔失蹤已過去快半小時了,屋子前前後後被徹底翻找了一遍,附近的監控錄像也上沒有發現任何線索,看來做這件事情的人是老手,不僅僅是經驗豐富,只怕是有預謀的。

“誰他媽敢打嫂子的註意!還真有人有這個膽子!也不想想後果麽!”

陳蒙幾乎要氣炸了,相反坐在沙發正中間聽人報告情況的沈雪堂倒是看起來挺平靜的。

負責情報工作的陳星坐在一邊冷笑著,一邊撥弄著手表一邊語氣陰森地對著自己的手下說道:“堂會的大嫂憑空消失了,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你們幾個看來是要回爐重造一次才能學會該怎麽做事!”

陳星語氣嚴厲,平素溫和的他第一次這樣斥責手下。

這幾個負責保護莫悔的人也算得上是他們組的精英,只是誰都不會想到有人膽子大到這個地步,想著沒人敢觸堂會的眉頭,自然就疏忽大意了。

陳星自然是想護著自己的手下的,可是沈雪堂到現在為止都一句話都沒說過,讓他極度不安,這樣的老大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不清楚沈雪堂平靜的面容下到底藏著什麽心思。

老大這個人陳星再了解不過了,平時不惹到他的話,他能是全世界最溫和善良沒脾氣的大好人,但是一旦逼著他撕破了那張偽善的人皮,只怕連魔鬼都要怕他三分。

一時屋子裏沒有人說話,安靜得眾人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沈雪堂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和平時沒有多大的區別,依舊是一絲不茍的西裝,纖塵不染的皮鞋與毫無瑕疵的容顏,不說一句話,也沒有多餘的表情,不動聲色地仿佛只有他置身事外似的。

陳蒙與陳星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兩兄弟對視了一眼,然後陳星上前去試探地問道:“暫時還沒有消息,要不要我聯系一下軍方的朋友,讓他們派直升機搜尋一下?”

“嗯,”沈雪堂應了一聲算是肯定,又道:“要是再過半小時沒有消息,你就把秦可為的兩只腳砍下來扔到秦放面前去。”

聽到沈雪堂這麽說,陳星一楞,陳蒙直接就跳了起來。

“原來是秦放那老狐貍做的!”

“誰知道呢,還沒有證據不是麽?他那裏也沒有任何動靜。不過是不是他都無所謂,我只是要讓做這件事的人知道他的行為多麽的愚蠢。”

沈雪堂嘴角的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微笑,眼裏透出一絲絲陰翳,眼風掃到之處都像是結了霜。客廳裏的這群男人不寒而栗,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老大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憤怒過。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到陳星耳邊說了句什麽,陳星立刻對沈雪堂說道:“有消息了,有監控拍到一個女人從一輛疾駛的跑車裏跳了出來,好像是大嫂。”

……

莫悔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在疼,半邊身子都被擦破了血,雖然護住了腦袋跟脖子,卻還是摔得不輕,趴在地上好一會兒動不了。

還好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類似的情況,之前在監獄裏的時候,上次被人砍了幾刀追殺的時候,她都跟今天一樣,靠著意志力爬了起來。

當莫悔一瘸一拐地扭進小巷子傳到另一條路上的時候,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天賦異稟了,搞不好她的身體有什麽變異,所以特別能夠忍受疼痛。

莫悔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她知道秦可嬈開著車,也知道她身手了得,自己與她實力懸殊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但是她信沈雪堂,他一定會找到她,那麽一分一秒都好,她會給他爭取時間。只要他找到她的時候,她不是別人手中的人質,那她就沒給沈雪堂帶來麻煩。

莫悔最不希望的事情就是成為沈雪堂的報覆與障礙。

身上大面積的擦傷,身體裏可能還有不知道的什麽地方骨折了,這樣的疼痛比被棍棒毆打的時候還痛苦。

擦傷的地方像是有無數根針同時刺下來,而體內則像是有一根斷掉的骨頭從內向外反覆在她的*上猛戳。

莫悔咬著牙在跑,搜尋著路上的暗處,想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躲藏。

疼痛與奔跑都是她習以為常的事情,而她不習以為常的卻是鮮血。

莫悔暈血,上次被追殺的時候,傷口在背上,她看不見還可以說服自己不去註意,可是這一次她身上到處都是傷。

即便她強迫自己不去註意身上的傷,可那時不時飄來的血腥味以及伴隨著她的疼痛卻反覆提醒著她……

莫悔開始頭暈,她知道這是暈血的前兆,她加快步伐往前走,但頭暈、惡心、目眩和心悸的情況卻接踵而至,她的腳步漸漸緩慢下來,終於是再也走不動了。

渾身都在出冷汗,莫悔緩緩坐到地上,平躺到了地上。

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這種身體與你作對的感受,血壓變得很低,心跳變得緩慢而細弱,厥冷的感覺從指間的地方向著四肢蔓延,那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恍惚間莫悔聽到一個聲音在靠近她,那是腳步聲。

她記起不到半年以前的那一幕,她也是這樣絕望地在馬路中間,那個時候是沈雪堂走向了她,向著她伸出了手,問她,有什麽是他可以幫到她的麽?

莫悔露出一個笑容來,一邊低喃著他的名字,一邊向上看去。

“雪堂……”

路燈從上而下照射下來,逆著光莫悔看見了一個女人的輪廓……

“抱歉,我不是你的情郎,是你的黑白無常。”

秦可嬈嘴角帶著一絲殘忍的笑意,將槍口對準了莫悔。

……

瞧瞧,有什麽可跑的呢?還不是被她捉到了?

秦可嬈滿心的不屑,冷笑著說道:“何苦跳車呢,明知道自己跑不掉,白白受了這麽多皮肉罪,你說你是不是愚不可及?”

秦可嬈本來想看著莫悔露出憤怒、追悔或者是恐懼的表情的,可是另她失望的是,莫悔平靜地像是躺在自家的床上,而不像是渾身是傷的被人用槍口對住的人。

莫悔看著秦可嬈失望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激怒了秦可嬈,她也不顧父親的囑咐了,重重地就在莫悔肚子上踩了一腳。

“你憑什麽笑!”

莫悔差點被這一腳踩得吐血,卻依舊沒有示弱。

她用一種憐憫而不屑的眼神看著秦可嬈,像是被踩在腳下的人是秦可嬈而不是她一般。

“不準笑。”秦可嬈語氣陰森地說道:“別以為你露出這種表情,我就會另眼相看你,我可對什麽無知的倔強沒好感。”

莫悔忍不住咳了幾聲,然後嗤笑一聲問道:“你說,要是你跟我一樣,你還能不能這麽驕傲?”

秦可嬈被問得一楞,然後毫不猶豫地答道:“我跟你不一樣,這個世界沒有如果,你不過是個小人物,是個螞蟻一樣的人,在我眼裏,你根本不值一提。”

莫悔看向秦可嬈,黑白分明的眼裏是一種穿透人靈魂的洞察。

“秦可嬈,你是不是覺得你是女中豪傑,覺得你比誰都強大,覺得你是不可戰勝的女人?”

秦可嬈不知道莫悔說這話的原因,但是她也不在乎她說這話是為了什麽,拎起她的領子道:“別拖延時間,你不跟我走,我拖著你走是一樣的。”

“我剛剛就在想,你小時候周圍的人是怎麽對待你的?一定把你當成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吧,要不你怎麽會養成這麽悲哀的性格?”

秦可嬈的手一抖,楞神間手一松莫悔便又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莫悔又是一陣瘋狂的咳嗽,她並不在乎秦可嬈是怎麽長大的,此刻又是怎麽想的,但是她發覺了一個突破口,就要用這個突破口盡量拖延時間。

“咳咳……”莫悔喘過氣來,又看向秦可嬈,笑著說道:“你為什麽會覺得你比我有力氣,比我會打架,比我會用槍,比我有權有勢就是比我強大呢?”

“難道不是麽?”秦可嬈冷著臉看著莫悔問。

“所以你覺得強占是強大,控制是強大,□是強大,呵……所以我說你悲哀,你這輩子一定沒有人真正在乎你的感受吧。也沒人真的愛你,告訴你什麽是正常的感情。你一定被迫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不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的成長……”

秦可嬈被莫悔的話鎮住,她不知道莫悔怎麽會知道她的事情。

是啊,從小到大,沒有人真正的愛過她,沒有人真正在乎她的感受。

她是父親最完美的產品。

“秦可嬈,我甚至懷疑,你有沒有被好好擁抱過,你知道人類的懷抱是什麽溫度麽?我真可憐你。”

秦可嬈震驚地看向莫悔,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似的。

“你憑什麽可憐我!”

秦可嬈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卻有一種自己真的跟莫悔換了位置的錯覺。

秦可嬈之前是有了解過莫悔的,她知道她的經歷。

在莫悔身上,秦可嬈看見的是另一種人生,一種她原來從來不知道的人生。一種永遠都在低處的,不斷被打擊被傷害卻沒有實力反擊的人生。

可是這一刻,當莫悔用坦然的毫無畏懼的眼神看向她時,秦可嬈卻忽然思考起一個問題來,那就是假如她是莫悔,用莫悔的方式長大,她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驕傲。

這個問題的答案有些另秦可嬈恐懼,她本能的拒絕深入地去思考它。

可是那無處解脫地憋悶卻積郁在心裏,她不是什麽好人,也從來不覺得當好人有什麽值得炫耀的,所以她很自然地將自己的不快都發洩在了莫悔身上。

秦可嬈一把抓起莫悔的頭發,逼近她的臉道:“別跟我玩什麽心理戰術,我學這些的時候,你只怕還在程家當大小姐呢!要不是我爸爸不讓我殺你,你半小時前就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所以現在老實跟著我回去見我父親,如果你不願意,我不在乎讓你多受點罪。”

“我的確玩的是心理戰術,不過我不要贏,你那麽厲害我怎麽可能贏你呢?對於我來說,多拖延一秒鐘,我就是贏了。”

“你覺得有人會來拯救你麽?”秦可嬈冷笑著道:“要靠著別人拯救的女人,也配跟我討論什麽是強大麽?”

“我不要你的強大,我只要活下去就好了。”

莫悔耳朵靈敏地聽到了車子的聲音,這遠離中心繁華地段的背街裏,一般情況下不會同時出現這麽多高速的引擎聲。

“瞧,”她用嘲諷的眼神看著秦可嬈,微笑著說道:“救我的人這不是來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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