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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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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暧昧而動人的聲音像是一點星火,點燃了莫悔心裏那片幹枯了一季的草原。

她的身子一僵,猛地推開沈雪堂,紅著臉看向那張英俊得不應屬於人間的臉,楞楞地說不出話來……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雪堂被莫悔推開卻也沒有一點難堪的樣子,依舊笑得滿不在乎,仿佛剛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

莫悔本想開口問的,卻又生生的把話吞了回去。因為見沈雪堂這樣輕松而游刃有餘的樣子,她有種自己想太多的感覺……

沈雪堂說話一向是這樣,三分嚴肅、三分溫柔、三分調笑,還有一分深不可測,想太多她就完蛋了。

金銀城裏的許多女孩子只怕都是這麽完蛋的……

車裏一時寂靜無聲,莫悔覺得氣氛尷尬得她無所適從,沈雪堂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看了眼窗外道:“離你家也不遠了,不如我們散步回去?你看,路邊的花都開了。”

沈雪堂這麽一說莫悔才註意到這條老巷子兩邊的桃樹不知何時開花了,興奮地點點頭,隨著沈雪堂一起下了車。

路上很安靜,幾乎沒有什麽行人經過,莫悔記起,她上一次就是在這裏遇見沈雪堂的。

想起來,她有些疑惑地問道:“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我被三個人追殺,你忽然出現救了我的那一次……那天,你為什麽會忽然來這裏?”

沈雪堂本來與莫悔並排走著的,聞言忽然停了腳步,臉上的笑容淡淡的,與往日不一樣。

“那天啊……”沈雪堂站在樹下,微微擡起頭看著眼前的桃樹,語氣平靜地說道:“那天是我母親的祭日,她當年就死在這條街上,被炸成了肉末,血肉橫飛,連屍骨都沒有。”

說這話時沈雪堂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另一個人的事情,莫悔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安慰的話都是多餘的,誰也不能與誰感同身受,面對生命中這樣刻骨的傷痛,所有的撫慰的話語都顯得輕薄。

“所以你那天會救我,是因為你母親麽?”

莫悔隱約知道了,為何那天沈雪堂會有種暴虐的氣息,為何他眼睛帶著殺意,為何他笑容裏沒有一絲的感情。

“嗯,你運氣算是不錯。”沈雪堂轉過頭來對著莫悔笑了起來,眼裏都是戲謔,“一般情況下,我可沒有時間停下車來管一個不相幹的人的死活,雖然你的長相剛好是我喜歡的類型也不會。”

莫悔被沈雪堂說得臉又是一紅,不好意思地轉過頭,看著眼前的開得正盛的桃花問道:“這些樹都是你種的麽?我記得原來沒有……”

“嗯,我從父親與哥哥手中接下堂會之後在這裏種的。”

“你母親喜歡桃樹?”

沈雪堂瞇著眼笑了笑,臉上有莫悔從沒見過的表情,那是一種輕微的無奈,與無法言說的滄桑。

“這世界太荒廢,人心又太蒼涼,花事不爛漫些,拿什麽鎮住這人間的淒慘?”

這是第一次莫悔聽到沈雪堂口中說出這樣的話,他總是無所不能的,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中,從不著急,從不慌張,從不猶豫,從不恐懼。

原來,他這樣的人,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沈雪堂目光朦朧地看著這一街的桃樹,側面的線條像是由神明親自勾勒的,完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桃樹開得囂張而狂妄,春事爛漫到難管難收,沈雪堂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裏,什麽都不做,就已經讓莫悔覺得,世界上不會有比這更美的畫面了。

方才那美撩起的星火,又開始在心中瘋狂的燃燒,有些東西悄無聲息的破裂了。

沈雪堂回過頭,看向莫悔專註的眼神,揚起嘴角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你這樣看著我,我會以為你想要我吻你了。”

莫悔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竟然又看他看呆了!窘得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就好,她正想替自己解釋的時候,沈雪堂卻忽然低下了頭。

“我數到三……”沈雪堂的嘴唇貼在莫悔的面頰上,讓莫悔的心臟幾乎停止作用。

“數到三?”莫悔喃喃地問道。

沈雪堂悶聲一笑,像是覺得很有意思,同時握住了莫悔的手。

“數到三,你就跟我一起跑。”

沈雪堂早就發現了不對勁,有一夥人一直在偷偷跟著他們。不過他暫時不想理會這些伺機而動的人罷了。

難得與莫悔之間的氣氛這麽好,讓他們多活幾分鐘又有什麽關系?

……

不怎麽寬闊的古巷裏,兩排桃花樹間,笑容涼薄如血的王子,與被潑了一身果汁的灰姑娘牽著手在暗巷裏奔跑著。

隨風而起的裙裾像是這黑夜的刺青,在沈雪堂心裏刺下一抹明亮而鮮艷的黃痕。

他停下腳步,從身後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槍,微笑著看了一眼莫悔。

“準備好了麽?”

莫悔的臉平靜而嚴肅,沒有太多的驚慌,也沒有多餘的懷疑,她微微喘息著蹬掉了腳上的高跟鞋,對他肯定地點了點頭。

“不用在意我。”

月光下,莫悔的面龐白得皎潔,明明是驚險萬分的時刻,沈雪堂卻覺得周圍的萬事萬物都靜默了下來,唯有她那一雙黑色的眼能攪動他的靈魂。

這一刻,沈雪堂才徹徹底底的確定。

嗯,就是她,不會有錯了。

興許只是一剎那的事情,或是六分之一秒的時間,你忽然地就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愛。原本只是發了芽的情緒,毫無預兆地瘋長,那些生命裏的狂喜狂悲在同一刻湧出你的胸口,即便她一言不發,你也能從她柔軟的唇瓣上讀出你壓抑了一生的暗湧。

那是你尋找了很久不敢確定的那個人,她忽然在最不合適的時間告知你,她就是上帝為你選中的那根缺失的肋骨。

沈雪堂愉快而狂妄地微笑著,他舉起手槍,轉過頭精準地擊中追上來的那幾個人。

子彈在風中呼嘯而過,不偏不倚地正中眉心,最前面的幾個人倒在地上,後面的人回過神,立刻舉起槍朝他們射去。

沈雪堂拉著莫悔,一閃身就拐進了一個狹窄的暗巷,巷子裏沒有燈,月亮又隱秘在了雲層後。黑暗裏,只有兩人的腳步聲,與呼吸聲。

暗巷裏有一個鐵皮制的垃圾車,沈雪堂摟著莫悔鉆進垃圾車後狹窄的空隙裏,將她緊緊護在身內。

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都因為方才的激烈運動而微微有些喘息,沈雪堂看著懷中那溫暖而滿是生命力的身體,忽然覺得在這個瞬間之前,他的生命皆是毫無知覺的黑夜。

來人追到了暗巷入口處,沈雪堂沒有一秒猶豫,一槍便解決了頭一個探出腦袋的男人。剩下的幾個人被剛剛沈雪堂那精準的槍法鎮住,看著地上同伴們的屍體嚇得一時不敢走近,只是對著暗巷不斷地放槍。

莫悔擡起頭,見到沈雪堂將自己整個圈在懷裏,嚴陣以待地觀察著外面的動靜。

明明在危險不過了,外面就是荷槍實彈的殺手,她也從沒有遇到過這種黑社會的槍戰,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莫悔覺得只要沈雪堂在就一定沒問題。

明明這個男人比誰都危險又神秘,但是莫悔卻一點都不害怕。

沈雪堂在這樣危機四伏地時刻依舊抽出空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圈在懷裏的莫悔,看著她臉上透出的紅暈,他揚起嘴角愉快地問:“怕麽?”

“不怕……”

沈雪堂臉上的笑意更深,晃了晃手裏的槍道:“我可只有一顆子彈了,還是不怕麽?”

莫悔搖搖頭道:“我不怕……可是,我會為你感到害怕。”

莫悔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誠懇與坦白,沈雪堂心裏瘋長的感情又不受抑制地湧出他的胸口,沒有一秒的猶豫,他低下頭用力地吻在了莫悔的唇上。

外面忽然爆發了一陣激烈地槍戰聲,可是莫悔卻全沒有聽見。

一齒疊一齒,每一次沈雪堂熱烈的吻落下,都帶著一種讓莫悔無法拒絕的陶醉與渴望,粗重的呼吸奪走了她思考的能力,男人強大而性感的氣息像是迷幻藥,連激烈地槍火交戰聲也變成了遙遠的背景。

沈雪堂輕咬著莫悔的嘴唇,纏綿而熱烈地吸允著她柔軟而濕潤的舌尖,沒有拿槍的手滑過她的背脊,輕輕按在了她的小腹上,緩慢而溫柔地揉按著。

一種從未有過的酥麻的感覺竄過莫悔的身體,她猛地一個激靈,輕輕推開沈雪堂,有些著急地說道:“你這個時候在幹嘛呢!”

沈雪堂瞇著眼,笑得不懷好意,輕輕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像是在回味剛才的味道似的。

“你不是也有回應我麽?”

槍聲愈加激烈,莫悔有些緊張起來,又見沈雪堂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無奈地說道:“你還真的是什麽都不怕。都死到臨頭了。”

狹窄的空間裏,兩人的身體依舊緊緊地貼在一起,莫悔隱約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紅著臉想退後,卻發現身後就是墻壁根本無路可退。

見她這個樣子,沈雪堂不高興起來,伸出手將她緊緊按在自己胸前,瞇著眼似笑非笑地說道:“都死到臨頭了要是還不能吻你,我可是會死不瞑目的。”

莫悔真是佩服沈雪堂的“臨危不懼”,憋紅了臉道:“這種時候還有閑情逸說這話的人恐怕只有你沈雪堂一個了!”

外面的槍聲漸漸消失,再次回歸了寂靜,莫悔正覺得奇怪的時候,沈雪堂卻再次低下頭一口就咬在了她的嘴唇上。

莫悔“唔”的一聲把滿心地疑問又吞了回去,沈雪堂的再次把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那熟悉的酥麻感覺讓她軟軟地撐不起身子,只能靠著他。

“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你。”沈雪堂的手又輕輕往下探了探,嘴唇湊到莫悔的耳邊,用暧昧的聲音嘆息般地說:“在我還很小的時候,你還在你母親的肚子裏,我父親向我指了指你母親的肚子,對我說,這裏是一個小女孩兒,長大了就讓她做你的妻子。”

“這種事……”

莫悔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沈雪堂打斷了。

“莫叔可是也答應了的,你不記得了麽?還是你母親從沒有向你說過這件事情。”

莫悔隱約記得母親提過一兩次,但是時間太久遠了,再加上她們都被堂會追殺了,哪裏還會把這種口頭的承諾當真?

“現在什麽時代了,哪裏還有指腹為婚的……”莫悔紅著臉,心臟突突地跳著,小心翼翼地問:“你也不會當真吧……”

“堂會這種地方,是最講究信義的,現在什麽時代我管不著,我可是個土豹子……”沈雪堂輕笑一聲,忽然舔了舔莫悔的耳垂,聲音低低的,“我找了你這麽多年,為了你守身如玉這麽久,你準備怎麽補償我?”

莫悔的身子顫了顫,臉恨不得要燒起來,沈雪堂喜歡看她這個樣子,他再次彎下腰,將腦袋埋在莫悔的脖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在車裏我說讓你只想著我的事情,的確是太為難你了。”

莫悔心裏一涼,以為他的意思是,他剛剛說的話是不作數的。

正這麽想著,沈雪堂卻又輕輕在她的脖間落了一個吻。

“我平時太克制了,對你做的事情太少。我打算以後都不忍了,想對你做什麽就做什麽,這樣子,你就只有時間想我了。”

莫悔還沒來得及消化沈雪堂話裏的意思,卻忽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沈雪堂的嘴唇還落在莫悔的肩頭,依舊放肆地表達著他饑渴的情感,用餘光看向瞬間圍住他們的那一排舉著突擊步槍訓練的人。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他舉起手中的手槍瞄準了站在最中間的男人,一面緩緩離開莫悔赤`裸的肌膚,一面用一種幾乎要殺人的眼神看著領頭的男人道:“知道我最不喜歡的是什麽事情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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