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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四章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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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陽侯笑著說:“今天本侯爺就教你們,什麽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上官靈鳳回頭看了一眼這個陣勢,喊道:“哎呀我好害怕呀”。

然後把臉一抹,厲聲道:“不過你還是睜開眼睛好好看看,誰是黃雀,誰是蟬吧。事到如今,還不速速伏誅,真想被誅滅九族不成”。

別聽他胡說,把他們射成篩子。拿了金銀,到時候我給你們封王封爵。

那些弓箭手把本來對著上官靈鳳他們的弓箭,轉向對著丹陽侯他們。

上官靈鳳眉飛色舞的說:“姑娘我從不說謊,你還不信。聖上口諭,丹陽侯率眾謀反,其罪當誅。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丹陽侯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些弓箭手。

你們你們。不會的,本侯不會輸給你這個死丫頭。

楚思遠說:“你不是敗給鳳丫頭,是敗給你自己的私心。聖上念及這些年的情誼,屢次三番給你機會。可你呢,根本就不能體會他的苦心。一步錯步步錯,事到如今,你已經回不了頭了”。

丹陽侯身後的人看見自己人倒戈相向,知道必輸無疑了,紛紛扔下武器。神機門趕緊過去拿劍指著他們,上官靈鳳看了一眼黑墨染,黑墨染毫不猶豫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每人餵了一枚藥。

上官靈鳳說:“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你們吃了本姑娘裂腑丸,只要你們不劇烈活動,自然平安無事。可是如果膽敢胡作非為,五臟六腑碎裂之後,恐怕就算我想給你們收屍也不能了呢”。

丹陽侯看著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一切,付之東流。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心知肚明。落在他們手中,必得受盡淩辱而死。索性舉起右掌直接拍向自己的天靈蓋。

楚思遠一直不錯眼珠的盯著他。見他如此,知道他心存死志,把手中的紫金扇直接扔過去,打斷了他的手腕骨。

其他人趕緊把他和其他人都捆起來。

昏暗的天牢裏,丹陽侯陸寒雲被單獨關在一間牢房裏,三面都是青石壘的,一點縫隙都沒有。只在離地一丈多高的地方有個碗口大的窗戶。每天只有快到晌午的時候有一點點陽光。

早晚兩頓飯,只是一個硬的跟石頭一樣的菜饃饃和一碗水。吃喝拉撒睡都在這麽個一丈見方的地方。而且又冷又潮濕,加上這些年死過人留下的讓人窒息的味道。旁邊牢房裏關著的犯人的呼喊聲,求饒聲。讓他煩躁不已。

這時候聽到牢頭恭敬的說:“三位大人,怎麽勞你大駕來到這等汙穢的地方。有什麽事招呼小的一聲也就是了”。

一道男聲響起:“我們想單獨跟陸寒雲說幾句話”。

牢頭喳喳嘴,猶猶豫豫的說:“這這要是讓上面知道了,小的怕是要挨板子了”。

男聲此時已經走得近了些,放心一切有我扛著,有人問起就說是本王說的。牢頭唯唯諾諾的打開牢門退了出去。

門驟然開啟,來人又點了火把,陸寒雲瞇了瞇眼睛,把手擋在眼前,等他適應了,發現來人居然是成國公、楚思遠和慈心。

他神色覆雜的看著楚思遠,淡淡的說:“沒想到,臨了居然是你們倆來看我。怎麽樣,楚侯爺,不,現在應該叫你楚王爺了吧。看我如今成為階下囚,是不是你平生一大快事?”

楚思遠看了他一眼,恨其不爭的說:“事到如今,你還沒醒悟。這些年來,是你被權利蒙住了雙眼,沒看清身邊的人和事”。

慈心幽幽的說:“有件事,我藏在心底一輩子了,思來想去還是告訴你吧。畢竟我愛了你一輩子,也恨了你一輩子。其實一開始師傅定下裏的朱雀使就是我”。

陸寒雲不可思議的說:“什麽,你說什麽,朱雀使是你?”

慈心點了點頭,事到如今我為什麽要騙你,反正夜很長,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你聽。

當年我們四人一起跟成國公學藝。你嫉恨師傅只教了思遠和書蝶天玄功。所以你就以為成國公一定會把朱雀令傳給書蝶。因為朱雀令自古就是只傳給女子的。我和你是自幼訂了親的,於是你就煞費苦心的設局,在書蝶練功的緊要關頭,追個小賊,害她走火入魔,容貌盡毀。

因為你知道書蝶性子高傲,容貌即毀,必不能嫁給思遠。要麽赴死要麽遠走他鄉。那麽成國公只能令牌傳給我,成親之後再通過我一點點找其他幾枚令牌是不是。

成國公說:“你一直嫉恨我沒教你天玄功。但在老夫看來這天玄功實在沒什麽大了不得的。不教你,真的是因為你天資不夠,我是擔心後期內力反噬,反而會害了你的性命。

還有其實思遠他娘是上一任的朱雀使,當時突然受了重傷。我和她是師兄妹,所以書蝶和慈心的功夫一直由我代為傳授。朱雀使的身份一向隱蔽,我也不想橫生枝節,所以從不對外提起。

天玄功修煉不易,我膝下只有一女,只想讓她一生平安喜樂,根本不想把朱雀令傳給書蝶,而且先帝也不想兩塊令牌,放在一家人手中。

四塊令牌裏寶藏的秘密,每任皇帝都很清楚。不過從先帝爺開始,覺得子孫如我,要錢財無用。子孫不如我,留著錢財反而招禍。於是這些年一點一點的把這裏的寶藏轉移出去。那裏早就空空如野了。

慈心接著說:“我其實一直盼著,出嫁以後可以像思遠的爹娘一般,恩愛度日。

可惜呀人算不如天算,就算書蝶詐死,離開了京城。可你沒想到的是,我寧可出家也沒嫁給你。因為書蝶閉關的地方,只有我知道,而我只無意間說給你一個人聽過!我又怎麽敢嫁給你這個中山狼。

你真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是不是很諷刺,你如果不害書蝶,我就會帶著朱雀令嫁給你,也就不會有後來的是是非非了。

陸寒雲不敢置信的說:“你說的都是真的?”

慈心好長時間沒說過這麽多話,緩一緩點了點頭說:“句句屬實”。

楚思遠也跟著說:“師妹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從始至終,我對書蝶的心意都沒有改變過,可惜她沒給我機會說給她聽。後來書蝶詐死,師妹出家,我更意懶心灰一生不娶。留著朱雀令不過是憑吊娘親和書蝶而已。”

慈心目光覆雜的看著他說:“明日聖上改年號,準備把你千刀萬剮祭奠因你而亡的英靈。雖然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恨你,可也一直記得當時的大師兄對我們的關心。這有一瓶砒霜,你自行了斷吧”。

陸寒雲盯著慈心的臉,她這些年念經修心,氣度平和。雖然現在面有泣色,但是還有年少時的影子。陸寒雲想起年幼時,和慈心、思遠、書蝶四個人一塊在成國公府,學藝,玩耍。日子過得無憂無慮。

後來自己無意間偷聽到父親在書房和吳叔叔的談話,知道了四塊令牌的事。現在想來,那真是偷聽到的麽?不過是他們蓄意讓自己知道而已。妒忌,權勢逐漸蒙蔽了雙眼,妹妹被送進宮裏,成了貴妃娘娘,自己扶持仲川上位。一步錯,步步錯。

他苦笑一聲。慈心說愛了自己一輩子。那自己何嘗不是愛著她一輩子。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他喃喃的說:“慈心,下輩子別再遇見我”。說完決然的打開瓶蓋,一飲而盡。

慈心眼睜睜的看他吐血身亡。癱軟在地,只是低低的說:“他死了,他死了。這麽多年的愛恨糾纏,沒想到最終還是我送了他最後一程”。

成國公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的說:“你要是心裏難受就哭出來吧。”

慈心靠在牢門上,眼睛向上看,自言自語的說:“我的一生,因他而毀。也間接害了思遠和書蝶,此刻我應該覺得很痛快才是,可是師傅,我好難過”。說著說著眼淚就已經止不住的流下來了。

成國公想著這些年的種種,也兩眼含淚的說:“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想想鳳丫頭的婚禮,你不是答應她去當幫忙”?

慈心抹了把眼淚,扶著門站了起來,哽咽的說:“你說的對,逝者已矣。我會跟聖上求情偷偷的把他的屍體火化了,安葬在我們年輕時常去的那個小山上。讓他能夠入土為安。”

楚思遠抿了抿嘴唇說:“好,我跟你一起去”。

可嘆陸寒雲一生機關算盡太聰明,反害了卿卿性命。落得個如此下場。可悲,可嘆。

升平帝在養心殿召見了皇貴妃和二皇子。皇貴妃知道哥哥莫名其妙被壓入天牢開始,心裏一直忐忑不安。這些年大哥在前朝為仲川做的那些事情,她也不是真的一無所知。不過人都是貪心的,她覺得自己想要兒子當皇帝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得知升平帝召見自己,她的心反而定了下來。她穿著全套的貴妃禮服來到養心殿,看見兒子也在,心裏咯噔一下。

她跪倒在地,不知皇上召臣妾所謂何事?

升平帝對她是有幾分真心的,不過看見她就想到陸寒雲這些年的圖謀,心裏突然覺得膩歪的很。語氣也淡了三分。你不妨問問你的好兒子,他做了什麽?

元仲川一副單純的孝順兒子樣子,擡起頭問:“父皇,我實在不知道您的意思。兒子最近沒做什麽呀。”

犬戎今年大旱,怎麽會突然多出來那麽多糧食?

元仲川啪的一聲,一個頭磕在了地上。兒是您親派的督糧官,糧草也按數目交給龍元帥。犬戎的糧食,兒臣一概不知。

好一個一概不知。陸家那個庶子已經把事情的原委,一字不漏的招了。

元仲川其實不知道舅舅為什麽被抓,只是知道舅舅這次所犯之事一定不小。現在聽到提及犬戎、糧食、陸家庶子。心裏才算有了點譜,怪不得如此,原來是舅舅替自己背了黑鍋。

但是此時不是撈他們出來的時候。

他上前半步說:“兒子不知道他所犯何事,也不知道他為了脫罪胡亂攀扯了誰。兒子還是那句話,一概不知。”

好一個一概不知。這些年你和貴妃背後所做之事,朕不是一無所知,不過念著骨肉親情一場,不與你計較。可是你竟然為了一己私欲,拿天下蒼生作伐子。朕就斷斷不能容你了。

兒臣沒有。元仲川聲嘶力竭的說。他不過是個無權無勢卑微的庶子,您怎可為了他一面之詞,就……

皇貴妃也說:“皇上。臣妾伺候您二十多年,這些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不能這麽無憑無據的處置了我們母子。”

升平帝面上冷了幾分。皇貴妃還不知道你的好嫂子也招了。當年思遠娘親因為什麽病重、先皇後又因何而亡故。你真的一無所知。

皇貴妃聽到先皇後亡故,姿勢從跪變成往後坐下。升平帝看著她如此,自然是什麽都明白了。突然想起她剛入府時嬌俏可人的模樣,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你我總算相伴半生,你是個極其重視臉面的人。朕會賜你條白綾,算你暴疾而亡。死後仍以皇貴妃禮安葬。

皇貴妃聽到這,終於崩潰了。皇上您不能。您不能因為一些無憑無據的事情,就要了臣妾的性命。臣妾冤枉。

冤枉與否,你且去地下跟先皇後分辨吧。

但是,仲川是您的親兒子,他是無辜的。

升平帝冷哼道:“無辜,要不是白虎使突然出現,恐怕仲海現在此刻應該人在犬戎吧。”

他始終是朕的親兒子,朕不會要他性命,可是也實在不想讓這等臟心爛肺的人再留在自己的眼前。罷了罷了,你們都下去吧。

父皇,兒臣冤枉吧。

皇貴妃此時反而冷靜了下來,拉著他的手說:“兒呀,父皇主意已定。你還是叩頭謝恩吧。也算彼此留著最後的體面。”

元仲川對著她吼道:“什麽體面?你一死了之,我呢,我的皇圖霸業,還沒有實現。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升平帝實在不想看他這種醜態,一擺手,讓人拖他們下去。

升平帝改年號為安國,丹陽侯勾結犬戎犯上作亂,誅九族。皇貴妃賜白綾一條自盡。二皇子封為安平侯,賜封地永州,無旨不得踏出封地半步。

四令既毀,四使不覆存在,金不換和青神等人同歸神機門。楚思遠封為安王,楊燦封為逍遙侯,執掌神機門。上官靈鳳被封為康平郡主,兩人奉旨成親。當天十裏紅妝轟動了整個京城。

上官靈雲辭去侯爺的封號,也婉拒成為太醫院院判。只在京城開了一間濟生堂藥鋪,和新婚妻子馬清寧並柏君父子一塊過太平日子。

(全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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