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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三章 夜談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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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縣衙,先是繞著四周轉了一圈,發現不算太大,就是三進的院子。來到後院,趴在房上揭下兩片瓦往下看。屋子不大,裏面有兩個人對坐著。

一個看著三十來歲,長的皮膚白皙,像是富貴人家的老爺,正是本地的父母官李知縣。另一位長的瘦小枯幹,穿得一套儒衫,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師爺。王師爺開口道:“那幾個人外鄉人有什麽動靜”?他的口氣不像是下屬對上級,反而透著一股子居高臨下的味道。

李知縣習以為常的說:“並不太經常出門,也不四處打聽事,只是賣點酒壇子。有了馬家的背書,我也不敢輕易得罪”。

王師爺把下巴擡起來,不屑一顧的說:“馬家,川北馬家。我不管他是馬家驢家,在我廣濟縣,就得老老實實的聽話。派人盯住了,咱們這山高皇帝遠的,死個把人不算什麽”。

李知縣說:“我明白”。

大皇子要來了,一定會路過咱們這。你得送點大禮給他,必要顯得你十分重視他,是他心腹才是。

李知縣十分不解的說:“啊,給他送東西。可是小的身邊的銀子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王師爺瞧不起的口吻說:“你看你沒出息的樣子,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讓你去送,東西自然是我出”。

李知縣露出討好的神色說:“那就好,那就好。您還有什麽吩咐”?

你呀,枉你長了一副好皮囊。酒坊的事情搞的怎麽樣了?

一切都照原計劃進行,出來進去都是自己人,保證妥妥當當的。

那就好,如果辦好了,以後吃香的喝辣的的,金銀享之不盡用之不竭。你的老子娘一家子也能平平安安。他話鋒一轉說:“如果出半點差錯,有的時候死不是最可怕的,你明白麽”?

小的明白。眼前這些富貴都是您給的,小的還想多受用幾年呢。

這時候,上官靈鳳腳邊的一塊瓦突然松動了,發出啪的一聲。王師爺警覺的擡手揮滅屋內的燈,推開門喊了一聲:“來人哪,有賊”。

上官靈鳳不想正面跟他們起沖突,剛想轉身離開,可是王師爺的話音未落,就從他的袖中甩出兩枚金錢鏢,閃著寒光直奔兩人而來。

兩人趕緊翻身下來,這時候已經有幾個家丁打扮的人圍過來。王師爺問道:“來者何人”?

楊燦故意壓低嗓子,雲裏霧裏的說:“主子說你辦事不利,讓我取你項上人頭”。

王師爺略皺了一下眉,幾個家丁聽他這麽說,倒是停下了腳步。楊燦知道自己說對了,這些人果然另有主子。想引他去見幕後之人,於是接著說:“我要是你就親自向主子負荊請罪,也省的我們費事”。

王師爺定了定心神,仔細分析了一下。主子的行事作風自己是知道的,無用之人的確死不足惜。可是自己最近做事並沒有出什麽紕漏,而且主子想要自己的命,只要不按時給解藥,自己就死無全屍了,何必大費周章的派兩個人這麽跳進來殺自己。

他鎮靜的說:“主子讓小的死,小的自然不敢不死,不過頭死之前我想跟主子說一句,降龍伏虎心不死”。

楊燦心說不妙,沒想到對方如此謹慎,這是用上切口了。王師爺見他們沒有脫口而出,就知道是假冒的,心中恨的要命,直接揮掌上前。兩人留了個心眼,並沒有抽出追雲逐月劍,怕暴漏身份。上官靈鳳趕緊舉起雙掌,上前迎戰。

王師爺看著人挺瘦弱,可是打起架來,揮掌入風,讓人不容小視。右掌直奔上官靈鳳的面門,上官靈鳳不知道他功夫深淺,不敢硬接。身子往右側,兩手斜著往上撩,左手在上抓肩膀,右手往下抓肋骨。王師爺手腕向下,變拍為抓。他的指甲很長,隱隱的泛著藍光。

上官靈鳳心說不好,他指甲有毒。然後頭往後仰,兩手同時握拳,拿左胳膊肘直接磕向他的手肘內側,逼他撤招。王師爺雖然把右手撤回,可是也同時看見上官靈鳳中盤沒有防守,左手使了一招黑虎掏心,直奔上官靈鳳的肚子。

這一下要是被他抓傷,即便是他指甲沒有毒,也得非死即傷。上官靈鳳見他左手探過來,左手直接向下抓住他的手腕上邊,右手反手抓住他的手臂。

王師爺見勢不妙,伸出右腿踢向上官靈鳳,誰想到上官靈鳳也正有此意,兩人幾乎同時撤手,踢腿揣向對方。只見兩人的腳對這腳,砰的一聲,同時倒退三四步方才止住身形。

這時候那些家丁已經圍上來和楊燦鬥在一起。楊燦怕暴漏自己的身份,隨手從他們其中一個手中奪過來一把大刀。把刀舞的上下翻飛。打鬥中他發現那些家丁也不是普通人,身上的功夫也都不差,於是見招拆招,劈砍劃紮,不多時,就砍倒好幾人。

李知縣驚恐的喊道:“殺人了,殺人了”。王師爺也說:“有人要行刺知縣老爺,你們還等什麽,還不趕緊找衙役來捉拿賊人”。

上官靈鳳也算見過不少高手,但依然覺得這王師爺的功夫,實在是不錯,而且手中帶毒,不敢沾他的身子,也不能拼內力,實在是讓人頭疼。

她用眼角餘光看見有家丁拿著火把。心念一轉,幾枚銀針從手中射出,家丁應聲而倒,沒等火把落地,上官靈鳳一擡腳把火把握在手中。這段時間她沒事跟鄭承澤拆招,對於棍法也有一定的了解。她索性以火把為棍,直奔王師爺揮去。她知道王師爺手上帶毒,不跟他硬磕。想著就算他掌中功夫再高,也不敢拿肉掌去抓火把。兩人打的很快,一轉眼已經過了三十來招。

王師爺心中一動,他看身形已經知道來的是對少年少女。但沒想到在夜色的掩飾下,剛一過招,那個少女就能如此警覺,發現自己指甲帶毒。這是他的獨門絕學藍靈指,本意是功夫練到大成的時候,指尖發著藍瑩瑩的光,後來改成藍靈指。只要手指碰上對方的身子,哪怕不催動內力,只要鉤破一點肉皮,沾到一點血絲,對方就得倒斃而亡。

藍靈指是門極為歹毒的功夫,從小手就要每日泡在毒水之中六個時辰,然後再練習指法。這種毒藥性子很烈,不少人武功還沒有大成,就被毒死了。自己身子瘦弱,看著有四十多歲,其實只有三十出頭,也是因為常年練功,連累身子不好的緣故。

自己靠著這門功夫為主子立下不少奇功。今天被他們倆識破自己的身份,而且自己跟著個小姑娘過了三十來招,居然沒有把她拿下,看來光靠自己,難以把他們擒住,他們一旦逃脫走漏了消息,日後麻煩牛大了。這兩個人決不能留。他眼神一厲,喝道:“殺無赦”。

從四周又竄出來幾個黑衣人。楊燦回頭看了一眼上官靈鳳,說了聲走。他心想既然已經知道這李知縣和王師爺的古怪,日後慢慢查訪,總有一天能水落石出的。

上官靈鳳也發現後來的幾個人武功高強,自己和楊燦再留在這,萬一暴露了身份,就麻煩。兩人默契的一前一後就想翻身上墻,王師爺哪能讓他們就這麽走了,揮手讓那些下人跟著說跟上。上官靈鳳也是果斷,左手拿著火把,右手摸出一把銀針,對著火直接射出去,一時間銀針、火光鋪天蓋地的向他們紮過去。下人們紛紛往後撤,兩人趁機離開。

王師爺氣急敗壞的說:“給我追,追不回來你們也別回來了”。家丁們一聽他們這麽說,都呼呼啦啦跑出去追趕二人。

兩人不敢回張櫻露那裏,一時間慌不擇路,只能順著路胡亂的跑開,突然上官靈鳳聽見前面小石子撞擊地面的聲音。她一開始以為是前面也有追兵,可是不大一會,聲音繼續出現,她隱約覺得好像有人在前面給他們引路。

兩人武功自覺不低,可是居然沒看見這扔石子之人,可見對方武功之高。上官靈鳳想了想,憑此人的身手,如果想殺了自己和楊燦,根本不用如此大費周章。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許多,兩人順著石子指示的方位一路前行。

不多時,來到一個看起來荒廢已久的院子。兩人跳進院子裏,上官靈鳳莫名的覺得這個地方有點熟悉,兩人不敢進屋,院子西北角有個小的假山。她靈機一動,來到假山的旁邊,借著月色看見假山上果然一個不起眼的石頭塊,隱約的看著像個王字。她用力的往下摁,假山悄默聲的出現一道門,兩人毫不猶豫,閃身進去。門很快的就關上。

門下有石頭臺階,兩人一開始不敢妄動,怕腳步聲暴露行跡。過了不大會功夫,就聽見外面呼呼啦啦的來了不少人。只聽見不少人說話:“人呢,我看就應該在這個院子裏。四處找找”。

四處翻東西的聲音,淩亂的腳步聲,過了好一會,才一點動靜都沒有。

兩人怕他們埋伏在外面,依然屏住呼吸,又過了能有一盞茶的時候,才輕手輕腳的往下走。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看見一間小屋子。上官靈鳳四下打量一下。裏面擺設倒也簡單,只有一張床,墻上掛著一幅畫,看上去紙張發黃應該有些年頭了。

再仔細看,上面畫著一群猴子威風凜凜的站在山上。上官靈鳳忍俊不已噗呲一笑,信手抽出逐月劍,在畫旁邊寫了兩個小小的狐字。兩人順著小路往出走,發現出口開在一堆灌木叢裏。再四下打量,此處已經離西北軍營不遠。兩人想了想,沒有馬上回到張櫻露哪裏,而是把身上收拾妥當,方才若無其事的往縣城走。

等他們離開,屋主人看著畫旁邊寫的兩個狐字。笑了笑,心說:“這兩個小滑頭,打鬥中不使用本家功夫,但是我難道看不出來,你們的內功跟玄武使同出一脈麽?看畫應該猜出來我的身份,可是仍然不說明自己的身份。寫下狐字,暗喻自己是狐假虎威。真是兩個小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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