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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馴服神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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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鷹至出世開始,哪受到如此待遇。它本身力大無窮,幾乎沒遇到什麽對手,加上久受波斯國的供奉,已然有些靈性。

如今卻被這麽個小小的人兒騎到背上。不由得勃然大怒,展開翅膀沖上雲霄,同時奮力扭動身子,想要把上官靈鳳甩下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見雄鷹帶著上官靈鳳已然不見蹤影了。

比鬥的結果居然是神鷹帶著上官靈鳳飛走了,讓人哭笑不得。只得由丹陽候下來打了個圓場才算作罷。

如此等到波斯國七日之後返回國中,依然沒有這一人一鷹的消息。

楚思遠心如油烹,自己師妹性子清冷,早年為情所困一生無子,中年可算有鳳丫頭這麽個孩子陪在身邊作伴,她才算有點笑模樣了,有了點人氣。

可如今鳳丫頭被鷹帶走,生死未知,師妹不知道要傷心成什麽樣子,這一切都怪這個莫名其妙的碧珠公主。

他性子本就有些孤拐,心中暗想,鳳丫頭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才不管你是碧珠公主還是紅珠公主,一定要你好看。

楚思遠回到府中撒下人馬去尋上官靈鳳,同時也修書一封給楊燦,讓他加派人手去找鳳丫頭。

話說楊燦平日裏不愛理瑣事,可是柳敬堂的死和湯文祥的背叛對他觸動很深。整個鳴翠山莊死的死、傷的傷,到處人心惶惶。雖是湯文祥造的孽,可是這裏總歸是柳敬堂半生苦心經營的地方。

而且這裏面還有楚思遠和唐玉岐的多年的心血在其中。自己受這幾個人的恩澤才有今日,總不能真的甩手不管。唐玉岐受的內傷不輕,但也支撐著為他出謀劃策,爺倆勉力支撐了一個月。

楚思遠又派自己的兩個侄兒楚人雄、楚人傑過來。兩人從小隨著父親楚思明在軍中長大,雖有些少爺脾氣,倒也算是熱血青年。

不過最近半年受了三次看起來是意外,卻險些送了性命的“意外”之後。楚思明自第二次起就跟楚思遠通過信,也加派了不少人手在這二人身邊。

出了第三次事之後,楚思明再也坐不住了。知子莫若父,這兩個孩子平日裏是有些性子直,但不至於和人結這麽大的仇,而且能把首尾收的這麽幹凈,讓人無跡可尋,反而讓人後怕不已。

楚思明、楚思遠兩兄弟沒有堂兄弟,只得這兩個孩子。楚思遠一生既不打算成親,也沒有後人,更拿這兩個侄兒為重些。

二兄弟一合計怕是這兩個孩子在軍中年紀漸長,擋了有心人的路。所以才招來這殺身之禍。

楚思明為人剛正不阿,本想把此事上達天聽。楚思遠倒是比他想的多些。“大哥此事關系重大,而且無憑無據,我們楚家近枝只有這麽兩個孩子,若真出什麽事,他日你我如何向泉下的列祖列宗交代。”

“可是,二弟你說為今之計,這兩個孩子該如何是好?”

“大哥這些年你在軍中威望甚高,雖是你一點一滴的靠軍功掙出來的,可是有心人看不過去也是有的。如今我認為兩個孩子不妨從軍中退下來。”

楚思明聲音提高八度:“那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萬不能讓這兩個孩子做縮頭烏龜”。

楚思遠拍了拍大哥的手,“大哥現在不是意氣之爭的時候,你我能護住這兩個孩子一次兩次,若是有朝一日護不住的時候,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楚思明沈吟了半晌,有些悲壯的說:“大哥明白你心疼他們,可是父子連心,我又何嘗不心疼,可是能退到哪裏,又要退到什麽地步”?

楚思遠略加思索:“我的人手不能都調出來,因為此事焉知不是有心人想探知我手中到底有多少人可用。我準備把現在給兩個孩子的人手都調到你身邊。至於兩個孩子,不如放在江湖中去。我看他們對於軍中之事天賦也只平平,不如先讓他們去江湖中歷練一番,再做別打算”。

楚思明有些擔心的問:“在江湖中就能穩妥麽”?楚思遠鄭重的說:“現在的鳴翠山莊的莊主是我不記名的徒弟,那孩子年紀不大,武功和為人都是不錯的,人傑和人雄多跟他相處也是好的”。

楚思明一向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是一個有成算的,於是鄭重的說:“你即主意已定,那這兩個孩子我就托付給你了”。

“大哥放心,我必拼盡全力護這兩個孩子周全。”

等到傷勢好的差不多,這兩人就帶著家將來到鳴翠山莊。他們見楊燦是個翩翩少年,之前也是富貴人家出身,所以彼此倒也算能聊到一起去。

又見唐玉岐雖是一介武夫,可也是見多識廣之人,並不是那等語言不通的粗人,於是安心在莊中住下。

他們倆雖然對庶務不是很明白,可是帶來的大都是精明強幹的世仆。

楊燦和唐玉岐都不是弄權之人,見他們頗有經驗,就放手讓他們去處理。期間柳敬堂的遺孀張氏還想重新掌權,卻被唐玉岐不軟不硬的搪塞回去,讓她在後院佛堂中安心頤養天年也就是了。

如此折騰了快兩個月,眾人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

楊燦、楚人傑、楚人雄三人在唐玉岐的書房閑坐。下人送來一封楚思遠的親筆信,楊燦展信一看,原來是信中簡明的寫了上官靈鳳最近因為大破三才陣,後來又鬥神鷹,現在不知所蹤,讓他派人去尋她。

楊燦看完信心咯噔一下,這個妹子跟自己雖然沒相處多久,但著實是個講義氣的好姑娘,又剛共同經歷大鬧婚宴的事。他乍一聽聞此事,臉色頓時大變。

唐玉岐在他身邊,見他如此忙問:“燦兒怎麽了?你楚叔叔信中說什麽事了”?

楊燦面露哀傷的說:“上官靈鳳那個丫頭被人激得跟波斯國的神鷹比試,現下不知所蹤,師傅讓我悄悄的派人去尋她的蹤跡。”

唐玉岐聞言長嘆了一聲,“那丫頭與我等有救命之恩,要不是她先發現蠟燭被人動過手腳,又與你並肩血戰到底,山莊幾十年的基業恐怕就要毀之一旦了。如今說不得拼了老命也得去找她了。”

楊燦這時候反而平靜下來了,唐叔叔你稍安勿躁鳳丫頭為人機敏,武功又高。我們還是收集一些靈丹妙藥,一則門下弟子也能用的上,二則萬一她受傷了,也能救她一救。

唐玉岐聽他極力避免說到鳳丫頭的生死,心中也是無奈,只能安慰的說鳳丫頭吉人自有天相,你不用太擔心,然後撒下人馬去尋她。

上官靈鳳在鷹背上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能掉下去。要不然就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了。

卻說這鷹也是極有靈性的,它忽高忽低的飛,要不就是奔著巨石的飛,使勁渾身解數也要把騎在背上的上官靈鳳摔下去。

一人一鷹折騰了差不多有兩天,上官靈鳳已然筋疲力盡了,只想著吾命休矣。誰想這鷹折騰了兩天也是累極了,畢竟上官靈鳳再怎麽輕也是七八十斤的分量,又沒進食喝水。況且這兩天朝夕相處,它也覺得背上的人沒有殺心,只是單純的不想掉下去而已。

於是緩緩的落到一個遠離人煙的山頭,上官靈鳳見它如此,有些摸不著頭腦,試探的問了一句,你餓了?沒想到這鷹居然能聽明白她的話,點了點頭。

上官靈鳳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又問了一句,“不打了?”

這下雄鷹不明白了,只是看起來神色有些蔫蔫的。上官靈鳳仗著膽子摸了摸它的頭,“我去找些水和吃的。”

雄鷹沒表現出生氣的樣子,照舊點了點頭。

上官靈鳳先從左腿上解下一把匕首。這把匕首做的甚為精致,卻極為鋒利,之前是用布條緊緊的纏在腿上的,用來防身的。

她慢慢的往山下走,看見一條小溪,水看著很幹凈,而且裏面居然還有魚。她先喝飽了水,然後砍了棵小樹,做了幾個木碗,又叉了幾條魚上來。

剛要往回走,就聽見雄鷹突然狂叫了起來。她雖然才和這頭鷹相處幾天,可是方才才摸過它的頭,它還蔫蔫的。不對,一定有事發生。她扔下手中的東西,拔腿狂奔回山頂。

只見一條水桶粗細、二丈多長的金色巨蟒呲著獠牙,伸出血紅色的信子沖著雄鷹嘶嘶的直叫。

本來鷹是以蛇為食的。可是一則這條巨蟒已經有些年頭,且體態巨大,盤踞起來看著並不比鷹的體型小。二則鷹之前被上官靈鳳用百煉鎖纏住脖子好幾天,已經受了些暗傷。再加上沒吃沒喝,現在已然體力不支。面對這條巨蟒的挑釁氣勢已經弱了下來。

金蟒豎起身子對著雄鷹,伸出巨大的信子,發出絲絲拉拉的聲音。雄鷹此時兩腳著地。兩只巨獸,互相對視著,僵持著。尋找對方的破綻,誰也不肯先出手。

雄鷹先伸爪試探性的抓金蟒,金蟒輕輕一扭,躲開這一如雷霆般的一擊。

一個扭頭張嘴就咬,雄鷹反應不慢,兩爪分開抓向金蟒的身子,想把它帶到空中然後摔死。可是一抓之下發現金蟒的體量實在是太大了,根本抓不起來。於是趁此機會伸嘴啄向金蟒的七寸。

金蟒往旁邊一扭,蛇尾就勢往鷹爪上纏。雄鷹展翅往上飛,然後俯沖下來又啄向金蟒的七寸。金蟒用蛇尾卷起旁邊的石塊飛向雄鷹。雄鷹用利爪一下子就把石頭抓成粉末。

一鷹一蟒鬥得難解難分,一時間山石亂飛,旁邊的小樹也被打折在地,附近一片狼藉。

此時雄鷹已經看見上官靈鳳,它沖著她叫了幾聲,可是上官靈鳳卻一動不動,它想不明白,只當上官靈鳳不想理自己,於是不再叫了。

上官靈鳳此時心裏十分著急,可是她心中明白,一鷹一蟒是龍虎之爭。如果不能一擊即中,貿然加入戰團,今日就休想活著下山。

她先緊緊的握住匕首。突然發現金蟒的脖子上被鷹叼下去一塊肉,這金蟒全身都是有鱗片,不論是往巨石上撞還是在樹枝上爬過一點事都沒有。實在是刀槍不入,想來是之前受過傷。

她看準時機,猛地向前一撲,匕首直插入金蟒的傷口。蟒吃痛的四處翻滾,然後用蛇尾甩向上官靈鳳,她一狠心,暗用天玄功護體,用力的以傷口為突破口往下劃。雖然沒劃動,但是又用力一攪,捅處一個對穿的洞。結果蛇尾結結實實的掄在她的肋骨上,當時她聽到肋骨嘎嘣一聲響,也不知道是斷了還是錯位了,只好忍著劇痛盡力往旁邊跳開。

雄鷹見金蟒受了重傷,直攻向金蟒的七寸。金蟒顧此失彼再加上身上的致命傷,體力逐漸不支,雄鷹看準機會直接用爪從傷口處把整條蛇撕開。金蟒抽搐了幾下終於死了。

上官靈鳳心力一洩,頓時覺得渾身無力,癱倒在地。她先摸了摸骨頭,萬幸沒斷,只是有些錯位。又從懷中摸出丹藥含在口中,然後就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才悠悠轉醒。

睜眼一看天色已然大亮,身上暖洋洋的,原來是那只鷹趴在地上,用它的翅膀蓋在自己身上。她心中暖暖的,雄鷹感覺她動了,於是趕緊挪開翅膀去看她。

上官靈鳳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剛想開口說話,發現口幹的不行,她把身子撐起來,卻見雄鷹叼著之前她做的木碗,裏面裝滿了水。

上官靈鳳驚喜的說:“你叼過來的,讓我喝”?

雄鷹點了點頭,她拿起水碗喝了個半飽。先摸了摸錯位的肋骨,感覺沒那麽疼了。她有天玄功護體,體質比尋常人要好的多。幾天沒進食肚子突然咕咕的叫了起來。她有些尷尬的捂住了肚子,想起身去找點吃的。誰想雄鷹又給她叼了兩只山雞。

她感覺這只鷹簡直是神了,實在是太通人性了。於是先撿些柴火,升起火又拿起山雞走到溪邊收拾幹凈,放到火上烤,不多時兩只山雞已經烤好了,雖然沒什麽調料,但油滋滋的也十分香。

她笑著對雄鷹說,“以後我叫你大黑好不好?”說完又晃了晃手中的山雞,雄鷹點了點頭,叼起山雞就吃。

上官靈鳳笑著拍了拍它的頭,說了聲大黑。大黑吃的很快,上官靈鳳撕下雞腿把剩下的扔給它,不大一會大黑又把第二只山雞吃完,它沖著上官靈鳳叫了幾聲,就起身飛走了。

上官靈鳳吃了個半飽,又從瓷瓶中拿出一枚丹藥含在口中運功調息。不多時大黑已經飛回來了,這次居然抓回了一只羊,上官靈鳳喜出望外,不多時就收拾好了,一人一鷹分而食之。

這大黑也不知道是沒聽懂去京城,還是不想和上官靈鳳分開,反正就是帶著她到處亂飛。

上官靈鳳想著反正已經讓人給楚思遠和慈心帶信說自己沒事了。也就放下心來騎著鷹到處玩的不亦樂乎。

餓了就打些野味、摘些野果,渴了就喝山中泉水,除了捎信那天也並不往有人煙的地方去。

一人一鷹相處的越發默契,上官靈鳳只要吹個口哨,大黑聽到了就從天而降的飛過來。如此反覆多次,她覺得像馴服烈馬一般洋洋得意。

可是一想到這大黑總歸是個有靈性的,不能就這麽被自己圈養。不過她素來心性豁達,加上天玄功是道家功法,以修心為主,所以很快就想開了。多相處一天是一天,日後分開了,也是緣分到了的緣故。

每日裏除了和大黑玩鬧,就是練劍,大黑以為她在和它玩,在練劍的時候就突然出現,或抓或啄。上官靈鳳用的是樹枝,倒也不怕傷了它。

一來二去竟覺得自己的劍法有了不小的進步。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於是每天和大黑練劍練的更加起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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