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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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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你還記得我一直說的那句話嗎?”

這來自男人口中的“甜言蜜語”,像冰冷的刀刺一般一點點磨入芙羅拉的毛孔、深入骨髓,驚得每一根骨頭都在不自覺的發顫,最後和曾經那句多次被她一笑了之的玩笑話——“蘋果派我的嫁,我要給你生猴子!”——重合在了一起。

昏暗的囚室內,電流不穩定的黃色燈泡一閃一閃,和男人那張戲謔勾著嘴角微笑著的臉一同映照進芙羅拉蒼藍色的瞳孔裏。

她感受著因為忐忑沖擊著胸口的心跳,在心裏斟酌著該說怎麽樣的話,十幾秒種的時間,像是又經歷了一次宇宙大爆炸。

“其實,我們可以做朋友。”

失落的神情從男人的眼底浮現,他表現的像一個受極了委屈的孩子。

那種表情她見過,芙羅拉頓時有了一種那日在醫院真是吃了shi了才會同情他陪他聊天。

“親愛的芙羅拉,如果你對這個禮物不滿意我還有別的。”

他的表情就像位專業的演員,說變就變,此刻又再次期待地微笑著看著她。

這根本無關乎禮物。

她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左手就被男人拽住,但不重,像是有在顧慮她的感受。

“快跟我來,就在旁邊。”他沒有硬拽她,而是興奮地催促著。

她很想甩開那只手,但她不能,撕開他的幻想可能下一個被置於此處的就是她自己。

芙羅拉走之前不忘再瞧一眼沒有被鎖住卻甘願頹廢地窩在這處暗無天日地下室的真·AP·巴爾,不禁困惑究竟是怎麽樣一種力量才能讓一位把自己都稱作“被拋棄者”的反社會人格障礙患者困住。

出了這一小間地下室的房間,走道上還有一扇門。

“希望這能給你一個驚喜,我為此準備了好久。”他這次沒有主動打開門,牽著芙羅拉的那只手臂稍稍用力,領著她來到門口,像一位送禮者等待著被送予禮物的人親手打開一份禮物一樣,眼睛亮晶晶的帶著期冀。

芙羅拉的一只手按在門把上,這扇門幾乎一塵不染,被人勤擦過,等待著被某個人打開的那剎那。

只要這個人不是她她一定謝天謝地QAQ

推開那扇門,一眼看到的是一座螺旋制的木質窄樓梯,上面的陽光傾斜下來,映亮了下面這狹小的空間。

“快上去看看,這一次你一定會喜歡的。”

起碼到了上面還有活著出去的機會,芙羅拉這麽安慰自己。

她一手扶著旋梯扶手,一步步踩上樓梯,另一只手仍被不重不輕地拉著。牽著她手的人仍舊微笑著,這是他精心布置的,認為她理所當然不會拒絕的禮物。

——這親密的舉動還真是像極了膩在一起很長時間的情侶。

每踩上一級,頂上的陽光也就越盛。

當全身上部分從地下室裏探出來的時候,芙羅拉發現自己置於一座帶著花園暖房院子的房間中央,這裏應該是酒吧的後屋,卻被有意布置成一間溫馨的小屋:室外透明玻璃圍成的小花園裏吊著一只在微風中小幅度搖擺著的秋千椅,屋內米色的沙發和磨砂玻璃板的半透明茶幾,高架子上擺著一只素色的花瓶,裏面插著幾朵紫色的郁金香。這裏一如當日這個人所在的病房一般,幹凈、清爽。

踩上最後一級臺階後,她真正置於這間小屋內,不知該以何種心情來面對這一切。

腳踝處突然有什麽柔軟的、毛茸茸的物體蹭過,芙羅拉低頭,黑貓在她的兩腿間穿梭,尾尖掃著她的小腿。另一側的沙發腳邊,白貓安靜地窩在那。

——她的派?!

反覆來回蹭個幾遍後,派優雅地擦著她朝她身後走去。男人此時終於松開了握著芙羅拉的手,蹲下身子將這只黑貓抱了起來,一只手熟練地替它撓著脖子,派一臉享受地仰著頭,發出愉悅的叫喚。

芙羅拉驚呆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只不可一世的貓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外人這般親近。

或許不是第一次,她想起了那個不知何時裝在她家中的監控。

男人換作一手抱著派,將它搭在自己的肩上。

芙羅拉的目光聚在派身上:“怎麽會……”

“第一次見到這小家夥的時候的確挺不容易相處的……”他繼續用指尖搔著派的脖子,像是在說再正常不過的家常,“不過多次給它帶小魚幹後它就願意親近我了。”

多次?

芙羅拉一陣毛骨悚然,這個男人知道她在調查的那件事,她的偏好,甚至多次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進出她的家中……

“你還沒告訴我呢。”

他的開口催促讓她回過神。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告訴什麽?

他對她的走神並不責怪,不厭其煩地笑著重覆:“你喜歡這裏嗎?”

他都把派帶來這裏了,她當然不相信只要她說喜歡,他就會接一句那隨時歡迎來做客什麽的。

芙羅拉試圖引導著他說出自己的目的。

“謝謝你帶我來這裏,可是我不明白。”

“如果你喜歡,不,我知道你一定會喜歡的,這是按照你喜歡的風格布置的。”他說到這有些自得,像是討好地用一種噙甜味的語氣繼續暢想,“這樣接下來我們待在這的日子你才會容易早些習慣,我們會有一個家,還會有一個孩子。”

瑞德現在正站在醫院大樓門口,自芙羅拉的手機定位到了這裏,已經近半個多小時沒有移動過了。

加西亞調取了監控,除了正門口的監控錄像有她進來那一刻的影像外,半個多小時前的其他監控錄像都像是被人動過手腳,再也沒有任何有關芙羅拉的行蹤了。

“加西亞,你能還原監控被抹去的影像嗎?”

瑞德對這家醫院印象很深,他曾經在這裏的精神外科就診過,芙羅拉曾經還告訴他他們在這撞見過。

他過目不忘的大腦很快調出了腦海裏的那段對話:“其實呀,斯潘塞,我當初是知道你懷疑自己有精神問題才主動去你家找你的。那天你下樓時撞到我了,你竟然沒發現。”

“你去醫院做什麽?”

“嗯……去看一位生病的……朋友。”

生病的……朋友?

“對方是個高手,但我也不賴,讓你們的加西亞女王試試看。”加西亞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在加西亞找回被刪除影像的中間,瑞德已經踏進了醫院,身後的摩根將手機塞進口袋後小跑跟了上去。

“瑞德,你要去哪?”

瑞德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語速也飛快:“住院部。”

上了三樓的住院部,瑞德向前臺護士描述了芙羅拉的長相後,被告知她半個小時前沒有找到要找的人後就已經離開了。

瑞德四處張望搜尋著,同時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無措地開始撥打起她女朋友的電話號碼,那種不安的預感一點點縈繞上心頭。

靜悄悄的醫院走廊裏,響起了很輕的手機振動聲,摩根皺眉看向身邊的垃圾桶,喊了瑞德,目光示意他看過來。瑞德一步步走近,拿著手機的手漸漸遠離耳廓,他同樣也聽到了那種輕微的振動聲。

他伸手進垃圾桶,在摸到那個正在發顫的物體時就明白了——芙羅拉把手機丟在這裏了。此時,躺在瑞德手掌中的那部手機屏幕中間的來電顯示,正是用正規的系統字體標的“斯潘塞”一詞。

“這個姑娘是被人以某種方式威脅了嗎?”摩根說出了最可能的答案。

瑞德緊緊蹙起眉頭,斷了給芙羅拉的撥號,重新撥給加西亞:“加西亞,查查比爾·巴爾這個人!”

這是他現在能從護士那得到的唯一線索了。

能有什麽比女朋友去向不明,自己卻不知從何找起更令人槽心的呢?

“這個名字全國重名的一共有56個,還有那個錄像,你們的加西亞有些抽不出手……”

“加西亞,不要管那些錄像了,先查查這個人。”瑞德說出這話後意識到自己由於過於急切語氣有些重,“抱歉……我要找的這個巴爾應該是華盛頓本地人,半年前在華盛頓中心醫院住過一段時間院。”

“沒事,我的女神不見了我也很心急。”加西亞的眼睛掃著屏幕,最後一份帶著照片的資料被放大,“找到了,天呢……”

“怎麽了加西亞?”

電話那頭的加西亞由於吃驚,雙手脫離鍵盤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你要找的這個比爾·巴爾兩年多前就被列入了本地的失蹤人口表單裏了,他半年前突然出現了一筆住院記錄這簡直難以置信。”

摩根用兩指掐著自己的下巴,思考著說道:“如果他為了某種念想潛伏失蹤了兩年,半年前突然因住院暴露自己的行蹤這有些說不通。還有,如果他是洛佩斯要找的那個人,他為什麽會沈寂15年,接著在兩年前失蹤並重新作案?是跟疾病有關嗎?”

“等一下,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加西亞突然驚起,她隨即點開了黑客論壇。

一個兩人的家,在不久的將來還有一個孩子,真是美好的暢想不是嗎?

可惜對面這個人追求的方式有些過激,她禁不起。

她有點想瑞德了,他們是一步一步開始的,先是互相吸引,再是有感覺,即便在一起了,也並不急切去在某種方面占有彼此。

可面前這個男人不一樣,他為了她甚至塑造了一個人,這種近乎瘋狂的追求她無法承受。

芙羅拉擠出一個笑容,忽視他的話:“不要那麽急好嗎,也許我們可以慢慢開始呢?”

“是有什麽阻隔在我們中間嗎?”男人委屈地說著,“是那個叫瑞德的男人?”

這名字從這男人的嘴裏說出來,像是炸彈一般砸在她身上。

“不是!”她立刻否認。

她腦海裏浮現出那個真正的巴爾,她簡直不敢想象同樣的事落到瑞德身上他會怎麽樣。

“那麽為什麽呢?”他似乎更委屈了。

為什麽呢……

到了這種時候總是遺憾於自己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本領不夠高超。

“你甚至沒告訴我你的名字。”芙羅拉為了不讓他把重點放在瑞德身上,搶著說完後再次補充,“對,因為你甚至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男人又一次勾起嘴角,目光直視著芙羅拉,他的聲音此刻富有磁性,語調正經,像是在頌一首親手為她寫的詩:“親愛的芙羅拉,你沒有必要在意我的名字,我可以成為你任何想讓我成為的人;從今以後,你的世界裏只有我,我的世界裏只有你;我希望我能給你帶來幸福,也希望你能給我帶來幸福。”

芙羅拉已經不知該作何回應了,她是該感動地哭泣嗎?這種執著的追求與信念……

Shit,她當然不會這麽做,但是她又該怎麽做?

她只能走近沙發,一言不發地坐下。她的斯潘塞能找到她嗎?

男人見芙羅拉對他的言語無動於衷,抿了一下唇,挨著她坐下。

“親愛的芙羅拉,我還有哪讓你不夠滿意嗎?”

不是不夠滿意,而是滿意到讓人害怕。

她知道只要說出實話就意味著打破他的幻想,於是單純搖了搖頭。

這時,透過玻璃花園暖房,傳來了遠處的警笛聲。芙羅拉不自覺擡起頭,她就知道BAU一定能找到這裏的。

他會一個人逃走,還是帶著她離開?

顯然如果是後者她是不會乖乖配合的。

看向男人的表情時,芙羅拉發現在自己太天真了。他依舊掛著笑容,這一切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內?

“你不逃嗎?”芙羅拉匪夷所思。

“你希望我逃嗎?”他反問。

“你在猶豫,說明你不舍的我是嗎?”見芙羅拉許久不說話,他替她擅自斷言。

她根本是不知在這種場合該說些什麽合適才是=。=

“那麽我帶你離開,去一個新的地方開始我們的生活。”男人走向最近的一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支槍裝上彈夾熟練上膛。

——他要做什麽?

她已經隱約能聽到隔壁酒吧內部的喧鬧聲,也許他一個人應付不過那麽多FBI,但任何一個人被殺害都是她不想看到的,尤其是她認識的BAU以及……瑞德。

男人這時突然拉起芙羅拉,帶著她躲到沙發後面,同時舉起槍對著地板上那塊通往地下室的門板。

“等一下!”芙羅拉出口喊住他,她深吸了一口氣,放緩語速,“你說,你希望我幸福是嗎?”

她不能坐以待斃,此刻她腦海裏冒出的是上一次瑞德獨自面對那位GPS連環殺手的畫面。

男人正要點頭,那雙令他沈溺的蒼藍色雙眸忽然逼得很近,甚至令他措手不及。

芙羅拉的右手順著他的背脊滑動,左手按在他的肩上。

她聽到下方那扇門被踢開後重重砸在墻壁上的聲音,FBI此刻應該已經接近了那架通往這個房間的木梯。

由於臉龐過近,她看不清這個男人此刻的表情,眼前一片模糊,但男人近在咫尺的鼻息預示著她接下來要做的舉動是多麽瘋狂。

她咻地逼自己吻了上去,男人絲毫沒有抗拒,更多的是身體僵了一下後的驚喜回應。

不大不小看似溫馨的小屋內,男人與女人擁吻,沙發邊趴著一黑一白兩只貓,陽光透過玻璃灑在房間的地板上。

看似充著暖意的場景實則是追求者的瘋狂和被追求者的掙紮。

芙羅拉的一只手順著他握著槍支的手臂向下滑去,他對她一絲設防都沒有,註意力全集中在了這個來自蘋果派女神的吻上,甚至在手中的木倉被芙羅拉握住了另一頭他都沒察覺。

當加西亞鎖定那位曾稱自己為巴爾的酒吧老板的地址時,瑞德早已經急壞了,她的女友自失蹤起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十五分鐘了。他豐富的知識儲備告訴他,當被害者被罪犯控制的時間每超過一個小時,營救成功的幾率就會下降3個百分點。

更讓加西亞不停重覆著“oh my god”的是,這位自稱巴爾的男人通過網絡技術,將自己的真實信息從網絡上全部抹去了,他的營業執照以及信用卡上,都是不一樣的姓名,而這些身份信息本身都毫無疑點。

瑞德跟著持槍突擊小隊沖進那件地下室的時候,一眼看到了窩在那裏蓬頭垢面的中年男人。他的心頓時緊緊被揪住了,他的芙羅拉現在還好嗎?他反覆這麽詢問自己。

他曾經被註射毒品時、險些被新型病菌感染致死時,以及差點被個瘋狂殺人犯逼婚時都沒有這麽憂心忡忡過,他不安地吸了吸鼻子,盡可能不讓自己因為過度的擔憂而哭出來。

當地下室通往另一處房間頂部的木門被推開的那剎,瑞德恨不得推開前面的FBI警員沖在第一個。探出頭後,他看到了這輩子大概都難以忘懷的畫面。

芙羅拉雙手牢牢舉著一支手木倉,一根食指顫顫巍巍地搭在扳機上,對著那個距離他兩步之遙的男人的太陽穴。男人很順從地舉起雙手,微笑著站在她對面,甚至連一排持木倉的FBI都不能撼動他緊貼在她身上的視線。

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將他的女孩從上到下觀察個遍,確定她沒有任何外傷平安無事才松了一口氣。

警方將那個男人帶走時,芙羅拉低著頭,站在原地,她忘不了男人被拷走時仍舊掛在嘴角的笑容。

被人擁在懷裏時,她沒有擡頭就知道是誰。

瑞德的手指插|進她的發絲,一點點用力將她禁錮在懷裏。

芙羅拉知道這次的魯莽一定又惹他難過了,她不知道怎麽去說對不起,只能以同樣的方式去回抱他。

腳踝癢癢的,沒心沒肺的派這次沒有排斥瑞德,連著他一塊蹭。

命運就是這麽神奇,一切都結束了,拉開了又一個屬於他們的序幕。

芙羅拉·洛佩斯還有很長的時間去說這個“對不起”,而斯潘塞·瑞德博士在絆斷了那根電源線的剎那,就已經把後半生賠給了她。

派:你們把本王忘了嗎喵=。=?

-END-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這章我今天上課都在碼,終於!

想寫的其實還有很多,但似乎在這裏完結是最合適的,謝謝每一個點進這篇bugs連篇飛還追到最後的讀者小天使們:總是扭來扭去的我勒個去妹子,經常冒泡的袋鼠鼠、lovelesliedaffy、忘川、瞇瞇眼、柿子(你的木倉又回來了)、24號有雨、六爺、小短腿、陌然淺笑、黑森林、腦特、小七、阿屹……等等,如果我把誰漏了絕對是因為今天記憶力不好_(:з」∠)_

還有那些給我扔過霸王票的小天使們(lovelesliedaffy、芷兒、BRANDY、二貨是什麽,可以吃、袋鼠鼠、浮光掠影(我勒個去)、阿笙、某俗人、幽痕、行走的魚、夜行)

謝謝你們。

最後依舊是老一套,如果你們覺得這位腦洞大開的作者的文還湊合能讀的請收了她。

想看什麽番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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