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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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宓想要甩開靖月的掌握卻不可得，所以她只能用提高的音量來發洩她的怒氣，瞪著靖月，她說：“是的，我是生氣了，我是吃醋了，我這麽說你滿意了嗎？”
有一群落在房檐上的膽小的鴿子受驚後，撲撲翅膀飛走了，但正站在院中的兩人卻沒有察覺，而他們更加沒有發現的是，在這個院子裏，除了他們兩個和阿茹娜之外，還有一個高瘦的身影正默默地站在通向這個院子的月亮門兒前。
“星宓，”靖月傾身抱緊星宓，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終於肯承認了，她是在乎他的，他知道，他就知道……
月亮門兒前的身影悄悄地退走了。
星宓推拒著靖月的胸膛，但是靖月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放開，在星宓的耳畔，他放下所有的遲疑和驕傲，輕聲哄著：“別生氣啊，星宓，你不必吃醋的，星宓，我根本不喜歡阿茹娜，我之所以會這麽做全都是因為你總是讓我不安，所以我打定了主意要利用阿茹娜來試探你……請原諒我的自私和不確定，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靖月，”緊皺了眉頭，星宓無力地叫，“其實昨晚蘇兒的話我聽到了一些，我原本不信的……我沒想到你真的會這麽做……你怎麽可以這樣對阿茹娜？這樣對一個全心全意喜歡著你的女孩子，你有多麽殘忍，你知道嗎？”
靖月怔住，星宓則趁勢使出全力從靖月的懷裏掙脫出來，她望著靖月，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的情緒又被憐惜和不忍取代，但表情卻是從沒有過的認真：“昨晚我聽到蘇兒說你對阿茹娜好，是想故意引我吃醋，我不管蘇兒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從那一刻開始，我很認真的想了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對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感覺呢？我愛你嗎？如果吃不吃醋可以衡量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的話，那麽，我承認我是很喜歡你的，每當我看到你對阿茹娜好的時候，我是會不開心。所以，我也以為我愛上了你……”
靖月看著星宓，聽著星宓承認說喜歡他，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竟變得越來越慌……當星宓再說下去時，靖月直覺地打斷她——“但是……”
“不，別說……”
星宓停頓了一下，但是她知道懿禎留給她的難題解開了，那麽她就不準自己和她所關心的人再糊塗下去，於是她繼續道：“看到你對阿茹娜示好時，我是生氣的，可是，那也只是生氣而已，就好像……”星宓咬著下唇，想了下說詞，才接著道：“就好像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和五哥會經常為了阿瑪多抱了誰一次，額娘多親了誰一下而吵架一樣，我們都希望得到最親近的人的唯一的關註……也許這個比喻並不怎麽樣，但我希望你能懂我的意思。”
靖月瞪著她，有那麽一瞬，他想捂住星宓的小嘴兒。
“可是就在剛剛，你吻阿茹娜的一瞬間，我又問我自己，如果站在我面前的是懿禎和另一個女孩子，我會怎麽樣？”
靖月悲哀地知道，星宓接下來的話，會殺了他。但是，此刻的他宛如凍僵了一般，只能楞楞地看著她，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無力去做，他只能被動地絕望地聽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堅定地，將這世界上最最殘忍地話說出口——“我會瘋掉。”
如果懿禎在她的面前吻別的女孩子，她一定會氣到瘋掉……不管懿禎對於她是不是愛情，但是她現在可以確定，她是。
房檐上的積雪化成水，形成簾幕墜落，劈裏啪啦地，好似下著雨。
剛剛逃走的鴿子又三五成群的飛了回來，歪著小腦袋觀察著院中三個漂亮的孩子，不明白是什麽事情令他們如此悲傷……
九王府外還有輛馬車正駛向回紫禁城的路，車上也有一個悲傷的孩子，在獨自隱忍著心痛……
是否，月老爺爺在搭姻緣線的時候打了瞌睡？
是否，愛情原本就是這麽的痛？
是否，不愛就不會痛？
是否，這一切已無力再挽回？
是否，這個故事的最後最後，只能是一聲綿長地嘆息呢？
“爺，太後老祖宗交待下來的事兒，您不辦了嗎？”陪在懿禎身邊的小鐵子見主子上車後臉色煞白，情緒也不對，在心裏打鼓了好半晌，眼瞅著馬車就要進紫禁城了，才終於忍不住地問出口。
昨兒晚上賞燈時阿茹娜郡主撞邪一事，已經驚動了太後。於是今兒個早上，太後老祖宗在爺請安時，提出讓爺跑趟*，來九王府問問星宓格格幾個當事人，好打聽一下情況。其實誰都知道太後是有心為貝勒爺和格格制造見面機會，而爺的心裏也是惦念著格格的，於是很爽快地應承下來。
“本就是無稽之事，太後她老人家也不會太在意的，明兒個回話時我自有說詞。”懿禎淡淡地道，語氣中察覺不出絲毫情緒，只是面上卻依然不見回緩。
小鐵子眉頭皺得死緊，此時的他在暗自後悔，剛剛為什麽等在馬車裏，沒有隨爺入府，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一進寢宮的門，懿禎就覺出了不對勁，緩步來到桌前，他的手指撫過花瓶中盛放的大朵的牡丹，正奇怪著在這個季節怎麽可能會有人令牡丹開放時，發覺指尖兒觸感的不同——原來是假的，這些牡丹竟是以上等的絲綢精心紮制而成，而且花上似乎還撒了香粉，散發著淡淡地幽香。
見貝勒爺註意到了，在一旁候著的小太監忙的上前解釋道：“這些花是由尼楚賀姑娘所做，說是為貝勒爺賞玩之用，奴才見花兒做的確是惟妙惟肖，想來爺應該會喜歡，所以便自作主張的放了進來。尼楚賀姑娘說，這花兒上塗了有鎮定安神效用的香粉……”
不待小太監說完，懿禎就擡手打斷了，小太監立即意會地頓住，低頭揣測，難道爺不喜歡？不可能啊？雖然他進宮時日不長，但對爺的喜好還是有所察覺的啊？
“拿走。”短短兩個字，懿禎說出口的同時，已轉身走開了，對這些以假亂真的嬌艷欲滴地花朵毫無半點眷戀。
小太監不敢怠慢，迅速連同花瓶一並捧走了，小心的帶上門後，小太監才在門外噓出一口長氣，然後他就守在長廊外，想著等小鐵子侍候了爺換下外出服歇息後，好上前去取經。
不大一會兒小鐵子就出來了，於是小太監忙的上前問：“小鐵子公公，向您討教件事兒？”
小鐵子停住腳步，看他的表情，已然明了他想說的是什麽了，低頭細看了看他懷中的牡丹花兒，搖頭一笑，嘆道：“不是花兒不合爺的心，是人。”
“人？”小太監依然沒有反應過來，於是小鐵子伸手輕敲了他小腦袋瓜子一記，低聲道：“以後尼楚賀姑娘無論做什麽，你都不要拿到爺的面前去。”見小太監似乎若有所悟的樣子，小鐵子眼珠一轉，煞有其事地說：“這次爺沒有心情與你計較，如若再有下一次，小心挨板子，皮肉受苦哦。”
小太監聽聞，嚇得打了個哆嗦，立即覺得懷裏抱著的美麗的花兒是不祥之物，還是早早扔掉為宜。
寢宮內。
懿禎靠坐在太師椅中。
手中緊握著的，是那日與星宓分手時，星宓送給他的玉佩，從那一刻起，這塊玉佩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
懿禎的眼睫低垂著，目光放在前方的某一點，手指下意識地摸索著玉佩上的紋路，腦中不斷回放著剛剛星宓對著靖月發怒時的表情……
“是的，我是生氣了，我是吃醋了，我這麽說你滿意了嗎？”……
星宓，你永遠不會知道，你的這句話，是世上最鋒利的刀……
星宓，你也不會知道，本來我真的以為，我可以將對你的感情放在心底最深的位置，只要不去碰觸，也許我可以笑著看你接受別的男子的感情，我可以真心的祝福你和別的男子相伴到老……
但是，直到看到你為了別人生氣，為了別人吃醋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忌妒得幾乎失去理智，幾乎心碎得死掉……
星宓，放不下你，我要怎麽辦？
星宓，我愛你愛得比離開你之前還深切還濃烈，要怎麽辦？
輕扯唇角，懿禎想笑著告訴自己，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現在再來怨天憂人，未免太過幼稚，太過矯情，卻不料霧氣早已模糊了視線……
第二日，靖月失蹤。
第二日，阿茹娜回了蒙古草原。
……
“唉，”九王爺將茶杯放在桌子上的同時，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已不知是這些天來的第幾百次嘆氣了，福晉說他再嘆下去，恐是要折壽的，但是，現在星宓的事搞成這樣，他又怎能不憂心不著急呢？
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所有的事都按著他為星宓鋪好的路行進著——懿禎與星宓表面上保持著青梅竹馬的關系，實際上早已經主動退出了與靖月的競爭，就等再瞞天過海個一、兩年，星宓的歲數一過選秀的年齡，便有了可以自行選擇婚配對象的可能，但是沒想到現在卻另生枝節……
“唉——”又是一聲綿長的嘆息，正好讓踏進書房的五子德克錦聽到了，不免上前勸道：“阿瑪，您又嘆氣了，讓額娘聽到，怕是又要跟著憂心，犯頭疼病了。”
聞聽五子所言，九王爺整理了一下情緒，道：“說得也是。算了，要走的終是要走，強留不得啊。”
見阿瑪如此，德克錦也有些生氣，不由得忿忿地道：“這個靖月也太過分了，從他來，咱們全家上下都拿他當自己人對待，就算是鐵石心腸，也不能一點兒留戀都沒有吧？他可倒好，只不過是與星宓鬧點兒小別拗嘛，至於離家出走嗎？還一走不回，大半個月了，一點兒音訊都沒有。就算他跟咱們沒感情，咱們還擔心他的安危呢，真不讓人省心。”
九王爺皺起了眉頭，他一直是把靖月當準未來女婿看待的，而且相處日久後，他是愈加地喜歡靖月的性子，此時聽了五子的說詞，不由得擔心地道：“你說靖月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麽危險？所以不方便向咱們送信呢？”
“哪能呢？他的功夫您是不知道啊……”說到這兒，德克錦又想起了在草原上靖月為救星宓身形似箭的一幕，撇嘴道：“那家夥天賦異稟，我想他在世上已是難逢敵手的。”
“那倒也是。”九王爺點頭，又放下心來，靖月的功夫他也曾見識過，雖然並沒有看明白，但武藝高強是顯而易見的。
“星宓呢？她是不是又出去了？”九王爺想起。
“嗯，剛才我問了齊總管，他說星宓又是一大早就出去找靖月了，自靖月離家後，星宓每天都是如此。”德克錦回道，然後接著說：“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如此擔心，有什麽話不能說開呢？兩人究竟為了什麽會鬧到這個地步呀？”
“星宓還是不肯說嗎？你們倆的年歲最是相近，平時也最談得來，難道她和你也沒有說出靖月負氣出走的原因嗎？”
德克錦搖頭，無奈地道：“星宓跟額娘都不肯說，更何況是我呢？”
“唉——”九王爺真的不想再嘆氣了，但確是無法不嘆啊……
京城外的大山深處。
密林中，白雪覆蓋下的幽深溫暖地寬大洞穴內，盤踞著近千條蛇。
這座天然洞穴是蛇類的一個冬眠聖地，所以每年當京城的氣溫下降到蛇們開始無法忍受時，這座山中的大大小小的蛇們基本上都會尋到這裏來美美的睡上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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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群落在房檐上的膽小的鴿子受驚後，撲撲翅膀飛走了，但正站在院中的兩人卻沒有察覺，而他們更加沒有發現的是，在這個院子裏，除了他們兩個和阿茹娜之外，還有一個高瘦的身影正默默地站在通向這個院子的月亮門兒前。
“星宓，”靖月傾身抱緊星宓，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終於肯承認了，她是在乎他的，他知道，他就知道……
月亮門兒前的身影悄悄地退走了。
星宓推拒著靖月的胸膛，但是靖月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放開，在星宓的耳畔，他放下所有的遲疑和驕傲，輕聲哄著：“別生氣啊，星宓，你不必吃醋的，星宓，我根本不喜歡阿茹娜，我之所以會這麽做全都是因為你總是讓我不安，所以我打定了主意要利用阿茹娜來試探你……請原諒我的自私和不確定，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靖月，”緊皺了眉頭，星宓無力地叫，“其實昨晚蘇兒的話我聽到了一些，我原本不信的……我沒想到你真的會這麽做……你怎麽可以這樣對阿茹娜？這樣對一個全心全意喜歡著你的女孩子，你有多麽殘忍，你知道嗎？”
靖月怔住，星宓則趁勢使出全力從靖月的懷裏掙脫出來，她望著靖月，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的情緒又被憐惜和不忍取代，但表情卻是從沒有過的認真：“昨晚我聽到蘇兒說你對阿茹娜好，是想故意引我吃醋，我不管蘇兒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從那一刻開始，我很認真的想了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對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感覺呢？我愛你嗎？如果吃不吃醋可以衡量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的話，那麽，我承認我是很喜歡你的，每當我看到你對阿茹娜好的時候，我是會不開心。所以，我也以為我愛上了你……”
靖月看著星宓，聽著星宓承認說喜歡他，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竟變得越來越慌……當星宓再說下去時，靖月直覺地打斷她——“但是……”
“不，別說……”
星宓停頓了一下，但是她知道懿禎留給她的難題解開了，那麽她就不準自己和她所關心的人再糊塗下去，於是她繼續道：“看到你對阿茹娜示好時，我是生氣的，可是，那也只是生氣而已，就好像……”星宓咬著下唇，想了下說詞，才接著道：“就好像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和五哥會經常為了阿瑪多抱了誰一次，額娘多親了誰一下而吵架一樣，我們都希望得到最親近的人的唯一的關註……也許這個比喻並不怎麽樣，但我希望你能懂我的意思。”
靖月瞪著她，有那麽一瞬，他想捂住星宓的小嘴兒。
“可是就在剛剛，你吻阿茹娜的一瞬間，我又問我自己，如果站在我面前的是懿禎和另一個女孩子，我會怎麽樣？”
靖月悲哀地知道，星宓接下來的話，會殺了他。但是，此刻的他宛如凍僵了一般，只能楞楞地看著她，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無力去做，他只能被動地絕望地聽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堅定地，將這世界上最最殘忍地話說出口——“我會瘋掉。”
如果懿禎在她的面前吻別的女孩子，她一定會氣到瘋掉……不管懿禎對於她是不是愛情，但是她現在可以確定，她是。
房檐上的積雪化成水，形成簾幕墜落，劈裏啪啦地，好似下著雨。
剛剛逃走的鴿子又三五成群的飛了回來，歪著小腦袋觀察著院中三個漂亮的孩子，不明白是什麽事情令他們如此悲傷……
九王府外還有輛馬車正駛向回紫禁城的路，車上也有一個悲傷的孩子，在獨自隱忍著心痛……
是否，月老爺爺在搭姻緣線的時候打了瞌睡？
是否，愛情原本就是這麽的痛？
是否，不愛就不會痛？
是否，這一切已無力再挽回？
是否，這個故事的最後最後，只能是一聲綿長地嘆息呢？
“爺，太後老祖宗交待下來的事兒，您不辦了嗎？”陪在懿禎身邊的小鐵子見主子上車後臉色煞白，情緒也不對，在心裏打鼓了好半晌，眼瞅著馬車就要進紫禁城了，才終於忍不住地問出口。
昨兒晚上賞燈時阿茹娜郡主撞邪一事，已經驚動了太後。於是今兒個早上，太後老祖宗在爺請安時，提出讓爺跑趟*，來九王府問問星宓格格幾個當事人，好打聽一下情況。其實誰都知道太後是有心為貝勒爺和格格制造見面機會，而爺的心裏也是惦念著格格的，於是很爽快地應承下來。
“本就是無稽之事，太後她老人家也不會太在意的，明兒個回話時我自有說詞。”懿禎淡淡地道，語氣中察覺不出絲毫情緒，只是面上卻依然不見回緩。
小鐵子眉頭皺得死緊，此時的他在暗自後悔，剛剛為什麽等在馬車裏，沒有隨爺入府，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一進寢宮的門，懿禎就覺出了不對勁，緩步來到桌前，他的手指撫過花瓶中盛放的大朵的牡丹，正奇怪著在這個季節怎麽可能會有人令牡丹開放時，發覺指尖兒觸感的不同——原來是假的，這些牡丹竟是以上等的絲綢精心紮制而成，而且花上似乎還撒了香粉，散發著淡淡地幽香。
見貝勒爺註意到了，在一旁候著的小太監忙的上前解釋道：“這些花是由尼楚賀姑娘所做，說是為貝勒爺賞玩之用，奴才見花兒做的確是惟妙惟肖，想來爺應該會喜歡，所以便自作主張的放了進來。尼楚賀姑娘說，這花兒上塗了有鎮定安神效用的香粉……”
不待小太監說完，懿禎就擡手打斷了，小太監立即意會地頓住，低頭揣測，難道爺不喜歡？不可能啊？雖然他進宮時日不長，但對爺的喜好還是有所察覺的啊？
“拿走。”短短兩個字，懿禎說出口的同時，已轉身走開了，對這些以假亂真的嬌艷欲滴地花朵毫無半點眷戀。
小太監不敢怠慢，迅速連同花瓶一並捧走了，小心的帶上門後，小太監才在門外噓出一口長氣，然後他就守在長廊外，想著等小鐵子侍候了爺換下外出服歇息後，好上前去取經。
不大一會兒小鐵子就出來了，於是小太監忙的上前問：“小鐵子公公，向您討教件事兒？”
小鐵子停住腳步，看他的表情，已然明了他想說的是什麽了，低頭細看了看他懷中的牡丹花兒，搖頭一笑，嘆道：“不是花兒不合爺的心，是人。”
“人？”小太監依然沒有反應過來，於是小鐵子伸手輕敲了他小腦袋瓜子一記，低聲道：“以後尼楚賀姑娘無論做什麽，你都不要拿到爺的面前去。”見小太監似乎若有所悟的樣子，小鐵子眼珠一轉，煞有其事地說：“這次爺沒有心情與你計較，如若再有下一次，小心挨板子，皮肉受苦哦。”
小太監聽聞，嚇得打了個哆嗦，立即覺得懷裏抱著的美麗的花兒是不祥之物，還是早早扔掉為宜。
寢宮內。
懿禎靠坐在太師椅中。
手中緊握著的，是那日與星宓分手時，星宓送給他的玉佩，從那一刻起，這塊玉佩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
懿禎的眼睫低垂著，目光放在前方的某一點，手指下意識地摸索著玉佩上的紋路，腦中不斷回放著剛剛星宓對著靖月發怒時的表情……
“是的，我是生氣了，我是吃醋了，我這麽說你滿意了嗎？”……
星宓，你永遠不會知道，你的這句話，是世上最鋒利的刀……
星宓，你也不會知道，本來我真的以為，我可以將對你的感情放在心底最深的位置，只要不去碰觸，也許我可以笑著看你接受別的男子的感情，我可以真心的祝福你和別的男子相伴到老……
但是，直到看到你為了別人生氣，為了別人吃醋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忌妒得幾乎失去理智，幾乎心碎得死掉……
星宓，放不下你，我要怎麽辦？
星宓，我愛你愛得比離開你之前還深切還濃烈，要怎麽辦？
輕扯唇角，懿禎想笑著告訴自己，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現在再來怨天憂人，未免太過幼稚，太過矯情，卻不料霧氣早已模糊了視線……
第二日，靖月失蹤。
第二日，阿茹娜回了蒙古草原。
……
“唉，”九王爺將茶杯放在桌子上的同時，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已不知是這些天來的第幾百次嘆氣了，福晉說他再嘆下去，恐是要折壽的，但是，現在星宓的事搞成這樣，他又怎能不憂心不著急呢？
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所有的事都按著他為星宓鋪好的路行進著——懿禎與星宓表面上保持著青梅竹馬的關系，實際上早已經主動退出了與靖月的競爭，就等再瞞天過海個一、兩年，星宓的歲數一過選秀的年齡，便有了可以自行選擇婚配對象的可能，但是沒想到現在卻另生枝節……
“唉——”又是一聲綿長的嘆息，正好讓踏進書房的五子德克錦聽到了，不免上前勸道：“阿瑪，您又嘆氣了，讓額娘聽到，怕是又要跟著憂心，犯頭疼病了。”
聞聽五子所言，九王爺整理了一下情緒，道：“說得也是。算了，要走的終是要走，強留不得啊。”
見阿瑪如此，德克錦也有些生氣，不由得忿忿地道：“這個靖月也太過分了，從他來，咱們全家上下都拿他當自己人對待，就算是鐵石心腸，也不能一點兒留戀都沒有吧？他可倒好，只不過是與星宓鬧點兒小別拗嘛，至於離家出走嗎？還一走不回，大半個月了，一點兒音訊都沒有。就算他跟咱們沒感情，咱們還擔心他的安危呢，真不讓人省心。”
九王爺皺起了眉頭，他一直是把靖月當準未來女婿看待的，而且相處日久後，他是愈加地喜歡靖月的性子，此時聽了五子的說詞，不由得擔心地道：“你說靖月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麽危險？所以不方便向咱們送信呢？”
“哪能呢？他的功夫您是不知道啊……”說到這兒，德克錦又想起了在草原上靖月為救星宓身形似箭的一幕，撇嘴道：“那家夥天賦異稟，我想他在世上已是難逢敵手的。”
“那倒也是。”九王爺點頭，又放下心來，靖月的功夫他也曾見識過，雖然並沒有看明白，但武藝高強是顯而易見的。
“星宓呢？她是不是又出去了？”九王爺想起。
“嗯，剛才我問了齊總管，他說星宓又是一大早就出去找靖月了，自靖月離家後，星宓每天都是如此。”德克錦回道，然後接著說：“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如此擔心，有什麽話不能說開呢？兩人究竟為了什麽會鬧到這個地步呀？”
“星宓還是不肯說嗎？你們倆的年歲最是相近，平時也最談得來，難道她和你也沒有說出靖月負氣出走的原因嗎？”
德克錦搖頭，無奈地道：“星宓跟額娘都不肯說，更何況是我呢？”
“唉——”九王爺真的不想再嘆氣了，但確是無法不嘆啊……
京城外的大山深處。
密林中，白雪覆蓋下的幽深溫暖地寬大洞穴內，盤踞著近千條蛇。
這座天然洞穴是蛇類的一個冬眠聖地，所以每年當京城的氣溫下降到蛇們開始無法忍受時，這座山中的大大小小的蛇們基本上都會尋到這裏來美美的睡上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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