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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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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知道是我請示的皇後娘娘?”阿茹娜詫異。

“如果不是你,皇後娘娘又怎麽會這麽故意、特地的派人告知我額娘,務必讓我參加秋獵呢?”她可不會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有重要到讓皇後娘娘“故意”、“特地”的程度,所以,“說吧,這回又想出了什麽比賽項目?”星宓皺眉思索,她們還有什麽是沒比過的嗎?

“比來比去的,都是些小孩子才做的游戲,本郡主現在不屑做了。”阿茹娜的下巴翹得比天高。

“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哦?”星宓有點兒不信。

“那是自然。”阿茹娜也不謙虛,然後神秘兮兮地道:“我比你早到兩天,昨天我在西南方發現了一個好地方,很美很美,包管你會喜歡。”

“真的嗎?那裏什麽樣?”星宓的興致被成功挑起。

“嗯……那裏有天鵝,有野鴨,有高高的蘆葦蕩……總之,很美很美很美很美。”

“天哪,你一口氣居然說了這麽多的很美,我真的服了你了。”天鵝嗎?野鴨嗎?蘆葦蕩嗎?草原上還會有那種地方嗎?好想看哦,迫不及待了。

“呵呵,”阿茹娜從星宓神往的眼神中得到鼓舞,很是高興,便道:“走,騎上馬,我帶你去看。”

“好。”

當兩人都上了馬後,阿茹娜忽然又道:“看誰先到那個緩坡?”

“啊?你剛剛還說不比?”這變掛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比就不比了,不過常言道,小賭可怡情,咱們就賭手裏的馬鞭,怎麽樣?”

敢情,怪不得這家夥一上來就直拿大眼珠子往她手心裏瞄,這是五哥剛交到她手裏的烏金鞭,說是剛路過一個集市時重金買的,到她手裏還沒焐熱乎呢,又讓她給盯上了。

“你那烏金鞭一看就知道是好貨,不過我手裏這條也不差,保你不吃虧就是了,駕—”還沒等星宓答話,阿茹娜已夾了馬腹,鞭子一揮,跑出好遠。

“餵,阿茹娜……”星宓喊了一聲,見已是為時已晚,無奈,只好揮鞭匆匆跟上。

“這倆丫頭,哪還有姑娘家的樣子。”德克錦躍上馬背,學著九王爺的口氣搖頭嘆氣,不過嘆歸嘆,星宓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不放心地打算跟上,回頭一看,見不遠處的靖月也是一臉擔心地模樣眺望著星宓奔去的方向,便道:“不放心就跟上,別跟自己的心跳過不去。”

靖月笑,因為是兩個女孩子相邀去玩,他有點遲疑,現在德克錦既然如此說了,他也就沒什麽好顧慮的了。

兩人兩騎追隨星宓與阿茹娜遠去的背影而去,瞬間沒了蹤影。

星宓和阿茹娜兩人幾乎同時到的緩坡,勒了韁繩,放緩了馬速,嘻嘻哈哈了一陣,遙望天邊一大朵白雲,也不說勝負,只管盡興就好。

但是,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在星宓還沒有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時,她身下的愛馬已驚跳了起來,後蹄猛力一甩,然後撒開腿就沒命似地向前沖去。

馬上的星宓差點被甩飛出去,直覺地用力握緊韁繩,卻是無法駕馭,驟然明白,馬驚了。

現在已無暇思考究竟是什麽原因驚了馬,只能希望身下的馬兒在驚嚇之餘不會真的把她摔下去。

星宓俯身抱緊馬脖子,希望馬兒能夠漸漸安靜下來,可是,馬好像越來越激動,奔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星宓……星宓……”阿茹娜焦急地喊聲被風聲撕碎,只能奮力揚鞭希望趕上星宓的馬速。

“啊——”

“星宓——”

隨著馬兒的一聲嘶吼,星宓與阿茹娜的驚喊幾乎同時發出……

一瞬間可以發生什麽事?很多,無從預料。

星宓只覺得身下馬兒的身體一陣痙攣,然後正處於急馳中的馬身突地一頓,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由於慣性作用,整個人便不由自主地飛了出去——“啊——”星宓驚駭地大叫,眼看著自己的身體被高高拋起,又急速墜落,第一次覺得鬼門關可能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

但是,顯然閻王爺還不打算收留她,因為就在她即將與大地親吻的一瞬間,一具健壯的身軀以極快地速度撲了過來,抱住了她,並盡可能的以全身護緊,落地之後又借力就勢一滾,以緩解墜地的壓力。

兩人順著緩坡滾出幾丈遠後才停下來,星宓只覺得自己已經被摔得是七葷八素了,面對著近在咫尺的並不陌生的一張臉,一時之間頭腦中只剩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大概就是胸膛裏的那顆心臟在狂亂地急跳著,像萬馬奔騰,竟似轟轟作響一般。

“星宓,你怎麽樣?摔到哪了嗎?”

星宓看著面前的這張臉,看著他的嘴巴在一張一合地同她說話,表情急切,她想回話的,她想告訴他,不要緊張,她沒事,但是,不知為什麽就是說不出來,直到在她的意識徹底失去之前,她才勉強吐出三個字——“袁佑愉?!”

“是,我是袁佑愉,星宓,星宓……”袁佑愉眼看著星宓在他的懷裏昏了過去,大驚之下,只得搖晃著她喚她的名字,卻不知在這時,有一只雪白的纖手已經從身後抓住了他的領子,毫不費力地將他拽離了星宓,然後尚不算滿足地,甩手一拋,將他一個昂藏七尺的大男人像扔小雞一樣地摔出了好遠,落地之後大半天爬不起來——饒是袁佑愉身強體壯,又有過硬的功夫防身,若是換作旁人,恐怕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了。

“星宓……”靖月將袁佑愉扔離了視線後,輕輕抱起星宓,小心地托住她的背部,暗中輸入了一些元氣,發現星宓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驚嚇過度而至昏厥後才終於放下心來。

直到此時,所有看到這驚險一幕的人才快馬加鞭地匆忙陸續趕到。原來前一天阿茹娜與侍衛們在發現了那美麗的地方後,有那多嘴的已將此事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所以皇上便邀上了幾個文武大臣,在去巡視秋獵場之前繞道去那裏看一看,卻不料趕巧遇上了這個事。

那麽,為什麽袁佑愉也會出現在此呢?

因為跟隨皇上的幾個在朝官員中就有因將功贖罪、帶領水軍攻打頗令朝廷頭痛的數個龐大的海盜巢穴,並屢建戰功的袁佑愉。

現在的袁佑愉已是今非昔比,由於他武功高強,又從不邀功、不阿諛奉承,並且身上有著來自草莽的、在朝堂裏難得一見的豪爽之氣,所以很得皇上賞識,幾個月來官職升得很快,從階下囚到水務參軍,又從參軍到副護軍統領,再到目前的正三品一等侍衛,官運一路亨通到要人眼紅。

皇上下了馬,見急忙沖過來的德克錦和阿茹娜都關心著星宓的傷勢,卻又不得不先上前行禮,便擺手道:“星宓要緊,繁禮就免了吧。”

德克錦和阿茹娜聽聞,匆匆作了揖,欠個身後,忙的來到星宓的身邊,而靖月卻是自始至終都沒瞧上其他人一眼,包括皇上,滿心滿眼的只有他懷裏的星宓而已。

有同行的武官將袁佑愉扶了起來,袁佑愉只覺得全身都像是要散了架似的,但是又礙著面子,只能咬牙暗中吸著氣地向同僚道謝。

“沒有大礙,只是驚嚇過度。”靖月對德克錦道,然後打橫抱起星宓,走向自己的馬……

所有人都在看著靖月,皇上也是面帶著詫異的,他確定這個少年並不屬於九王爺五個兒子中的一個,而且他絕對沒有見過,否則長相這麽出眾的人想讓人沒有印象恐怕很難,會是什麽人呢?與星宓和九王爺一家又是什麽關系?

德克錦快步跟上靖月,作勢要接過星宓放到自己的馬上,但是靖月不允許,反而更緊的抱住星宓不放,這可急壞了德克錦,要知道滿人雖沒有漢人那樣迂腐,但對男女之間的禮數可也還是很重視的,他身為星宓的哥哥在這種非常時刻可以忽略禮數,但是靖月卻是說不過去的。

“靖月,把星宓交給我。”德克錦低聲提醒靖月,但靖月只是皺眉看他,卻不松手,明顯不願意照辦。

“皇上在看著。”德克錦急道,強行要抱過星宓,靖月這個樣子恐怕已不只是有關禮數的問題了,再耗下去皇上就要疑心了——星宓可是皇上內定的外甥媳婦,除非他的小外甥懿禎不願意娶,否則誰也別想打星宓的主意。

這次要靖月來參加秋獵,除了要他與星宓趁懿禎還在承德未歸前增進感情之外,最重要的還是九王爺想將靖月引見給皇上。皇上愛才,從袁佑愉的身上便足可窺見一斑,如若在這次的獵圍中靖月的表現能有所突出,做到令皇上刮目相看,那是最好,但如若沒有機會,那麽能令皇上的心裏對靖月多少有個印象,等到明年考科舉的時候也是有些助益的。

但是,現在這麽一搞,皇上對靖月有印象是一定的了,卻不知是好是壞,德克錦只能在心裏暗暗祈禱了。

謝天謝地,靖月終於放手了,如果他再不放,德克錦都想哭了。

草原上的星空絕對是世間最美麗的景色。

德克錦仰臥在綠茵中,口中叼著隨手扯的一根雜草,枕著雙臂遙望頭頂上閃爍地點點繁星,卻沒有以往的輕松。

因為臨出發前,阿瑪與四哥因水務司臨時有事不能成行,所以這次只有他帶著靖月和星宓前來,以往星宓就是個能制造麻煩者,如今再加上個靖月……他感覺自己有點像保姆,汗,他充分發現,這可絕對不是什麽好活兒。

而,白天驚異的一幕又從腦海裏閃過——那時他正與靖月跟在星宓和阿茹娜後面,因為不想打擾到兩個久未見面的女孩子的重逢,所以他們只是遠遠地跟著,直到她們下了緩坡,從視線中消失的時候,兩人才加快了馬速,可就在這時,他們隱約聽到了星宓與阿茹娜的驚叫聲,兩人來不及多想的立即揚鞭催馬奔上坡頂,緊接著就看到了星宓正被身下發狂的坐騎甩飛出去……

然後發生了什麽?

德克錦坐起來,緊鎖眉頭回想,當時他覺得身邊的靖月如一支離弦的箭般從馬背上飛了出去,速度快得驚人,可以說他還沒有來得急看清楚他是如何飛的,也就只是在眨眼之間,靖月便已經到了星宓的身邊,雖然星宓已先一步被就近趕來的袁佑愉所救,但是他想,如果沒有袁佑愉,以靖月的速度,在星宓落地前也是有可能接住她的。

當時坡頂與星宓出事的地方有多遠的距離?

如果放馬奔馳的話要多長時間???

怎麽想也不明白靖月居然會那麽快,難道是一種更上層的輕功?

可是他覺得,再厲害的輕功也無法快到那個地步吧?

德克錦抽出雜草煩躁地丟掉,事後他已問過靖月了,靖月卻只是輕描淡寫地解釋說,孤身一人在島上時為了躲避猛獸的攻擊自然練就的,具體是怎麽回事,他本人也不太清楚。

難道說在十分危急的時刻,人的身體裏會自動生發出一種巨大的潛能?

德克錦覺得他的頭在痛,天知道在星宓被甩下馬背的那一刻,他也恨不得自己能像箭一樣地沖過去,可是卻深知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做到靖月那樣,難道說潛能這東西也是因人而異麽?還是說靖月體內的潛能特別地強大?

額娘就曾說過,一個小孩子在孤島上怎麽可能生存得那麽好,再有,他還聽人說起過靖月會訓喜鵲……

依種種跡象看來,他都覺得靖月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甚至,還有些可怕……

還好當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星宓和袁佑愉的身上,沒有其他人註意到靖月飛身救人的一幕,不然,還不把他當妖怪了?

妖怪?德克錦對自己腦海裏忽然冒出的這個詞覺得好笑,想來定是受了些許額娘的影響,也信起鬼神一說來,呵呵。

算了,搖搖頭,德克錦重新躺下,對自己說,多想無益,反正也想不明白,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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