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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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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月箍緊雌鳥在手中後,在樹枝上坐了下來,狀似悠閑。

“求求你放了我吧。”雌鳥泫然欲泣地哀求。

靖月以食指輕柔的拍了拍它靈動的小腦袋,道:“讓我放了你自然可以,但是你們得為我辦件事。”

“什麽事?只要我能辦得到。”雄鳥落在靖月的身邊,顧不上心中害怕,問道。

在樹下的翠兒和小鐵子發現轉瞬間靖月少爺居然不見了,於是四下裏尋找,結果一擡頭,看到靖月正坐在樹上,悠哉悠哉地逗弄著喜鵲,可把兩人給氣壞了,卻又不敢發作。

“靖月少爺,樹上危險,快下來吧。”小鐵子邊說著邊走到樹下去接靖月,怕他摔著。

“格格為了你來到這個鎮上,還遭人劫持,你幫不上什麽忙也倒罷了,居然還有閑情逗鳥?哼。”翠兒小聲的嘀咕著。

靖月並不理會樹下的兩人,將交待的事告訴完雄鳥,雄鳥撲撲翅膀急急飛走之後,他才又拍拍雌鳥的頭,帶著看似無害的笑容道:“你最好祈禱你的愛人能夠在我規定的時間內辦完我交待的事,否則我不保證我的晚餐會換上你哦。”

雌喜鵲只是瑟縮在他的掌心裏,滿眼的悲哀與祈求。

就在這時,有隊人馬遠遠的急速奔來,懿禎坐在馬車中,焦急地如坐針氈,看到越來越窄的山路已不適宜馬車前行,便吩咐車夫停下來,他要步行上山。

小鐵子和翠兒看到走出馬車的人竟然是懿禎貝勒爺,自然是十分歡喜,忙上前去行禮。

“你們怎會在這兒?”懿禎驚訝的問,特別是小鐵子,難道他已接了靖月回來嗎?

小鐵子看出主子的疑問,忙道:“奴才不負貝勒爺和格格所托,已從孤島帶了靖月少爺回來。”

“哦,真的?”懿禎沒想到此次小鐵子去會如此順利,心中一喜,便問:“靖月在哪?”

“就、在、那、裏。”小鐵子和翠兒無奈的一字一頓地指著大榆樹回道。

懿禎順著他們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個少年,就是靖月嗎?

星宓一直惦念的靖月?!我們終於見面了。

坐在樹上的靖月當然也看到了懿禎,居高臨下,他俯身看他。

兩個同樣美得驚人的少年,只是,一個淡靜,一個妖冶。

他們互相打量著對方,帶著探究和審視的意味,似乎只一眼,他們便都明白了,彼此之間根本不可能成為朋友。

“靖月,你好,我是懿禎,初次見面,幸會。”懿禎首先淡笑著打招呼。

懿禎?靖月皺眉,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好像聽星宓提起過。

他明明並不高興見到我的,還說什麽幸會,人類真是虛偽。不過,這些天來小鐵子已經教會了他許多中原人最基本的禮節,此時用用也無防,入鄉隨俗嘛。

於是靖月也點點頭,說了聲,“幸會”。

懿禎念著去月老廟尋找救星宓的線索,於是片刻也不想再耽擱的對靖月說:“我現在要去月老廟,你願意同去嗎?”

“不了,我還想在這樹上多坐一會兒。”靖月仍是一派悠閑模樣。

“好的,那不打擾了。”懿禎此時已無暇顧忌其他,於是在吩咐了小鐵子和翠兒好生照顧著靖月之後,匆匆與隨行的一眾兵士向山上趕去。

小鐵子和翠兒本想和懿禎貝勒同去月老廟的,但見靖月根本不以星宓格格的安危為忤,只是事不關己的坐在樹上逗鳥,都為星宓格格長久以來對他的惦念感到不值。

待懿禎終於徒步走到月老廟時,太陽已經落山了。

懿禎吩咐兵士們點起火把,對整個廟宇內外仔細檢查一番,再細小的地方也不可以放過。擡頭看看廟頂,只有幾個巴掌大的殘破的窟窿,他扯扯唇角,那些海盜不可能飛天,那麽,也只有遁地了。

扶著門框,懿禎努力不讓其他人看出他的疲態,特別是緊跟在他身邊,寸步也不肯遠離的嚴太醫。

但是——“貝勒爺,您的臉色不好,還是歇歇吧?”嚴太醫上前鬥膽問著。

“我的身體我自己會不知道嗎?不用你多嘴。”懿禎輕斥道,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後吐出,調整了一下狀態,走進廟殿之中。

首先映入眼簾的依然是月老爺爺那張慈祥的笑臉,不知為何,懿禎見了,竟莫明的覺得安心了些,好像月老爺爺在告訴他,他一定會找到他的星宓的,星宓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懿禎的目光向下移,看到了供桌下的布簾,於是吩咐小兵將供桌搬開,但是,供桌下面什麽也沒有。他走近那塊供桌下面的石板,發現此處相較別的地方要幹凈許多,蹲下來,他屈指在石板上敲了兩下,許是石板太硬太厚,並沒有什麽異常,於是他讓小兵遞給他一個木棍再敲了敲,又與其餘的石板對比了一下,結果,所有人都驚喜地聽出了此處石板的不同之處,這下面是空的。

兩個小兵以刀鞘翹起了石板,果然是一條秘道。

“快去報告九王爺。”懿禎吩咐道:“留幾個人在這兒守著,其餘的人隨我下去。”下完命令後,懿禎拿過火把,首先跳進了秘道。

山下,大榆樹旁。

“靖月少爺,我們還要在這裏呆多久啊?您究竟要幹嘛?”小鐵子眼看著天邊最後的那道晚霞被墨藍的天空吞食之後,無奈的對樹上的靖月喊道。

“是啊,靖月少爺,您如果喜歡逗鳥,就隨奴才們回富察府裏去逗好不好?”坐在小路邊的大石上的翠兒眼巴巴地望著靖月,也附和著道。

這靖月少爺長得真的是很好看,特別是剛剛有霞光照在他身上的時候,美得簡直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怪不得格格會一直對他念念不忘了。可是,這個人似乎有點不太正常哦,大家都在為格格的事擔心得不得了,而他卻……唉。

靖月的手在下意識的收緊,他規定的時間已經到了,但是,那只該死的小雄喜鵲還沒有回來。

眼看著他的一雙宛如黑色貓眼石般的眼睛閃過寒芒,他手中的小雌喜鵲嚇得小身子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慌亂的哀求著:“您再等等,求您再等等,他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求您不要殺我。”

“唧唧喳喳……”天空中傳來喜鵲的鳴叫聲,令靖月陡然一震,唇邊終於露出笑容。

……

“靖月少爺,您這是要去哪裏呀?您等等我們啊,靖月少爺……”小鐵子和翠兒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追在後面,這靖月少爺不動則已,一動驚人啊,哎呀,怎麽才一下子就跑不見了呢?這星宓格格沒找著,再丟了靖月少爺可如何是好呀?

靖月看看後面已經沒有了小鐵子和翠兒的身影,知道時機已到,步子沒停,人卻搖身一變,恢覆了真身,要說速度,當然還是蛇快些。

林中,夜色下。

一條墨綠色的巨蟒在奮力游走著,它龐大的身軀反襯著月光,形成一道詭異的暗影,泛著冷意的皮膚劃過草叢,有“沙沙”而可怖的響動,令那些膽小的動物們都自動回避在安樂窩裏,不敢出來。

巨蟒的速度飛快,因為它前方的上空,有幾只喜鵲正在引路。那只不負重望的雄喜鵲發動了所有的家人和朋友,終於在夜幕降臨之前找到了星宓和那些海盜們的下落。

手帕、左耳墜、右耳墜、珠花、發簪……適才在月老廟時,事情發展得太過突然,使她在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要留下追蹤記號,唉,真是讓人扼腕。

如果早知道會出這種倒黴事兒,應該多戴些首飾出來的,弄得一路扔到現在……只剩……這個了——星宓將一支通體透綠的碧玉鐲子捧在手心上,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好久好久,就是下不定決心。

“餵,你到底扔不扔啊?”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人家舍不得嘛。”星宓嘟囔著,心裏難受得幾乎要哭出來,這是懿禎送給她的十三歲生日禮物哎。

呵呵,身後的人幾不可聞地笑了笑,上前幾步來到星宓的身邊,輕柔地道:“原來你喜歡這些個花花綠綠的珠寶首飾啊?將來我送幾大箱子給你。”

“誰希罕你送的啊。”星宓沒好氣的轉頭,瞪向那個人,結果——“呀,”星宓大驚失色的捂住嘴巴,看到面前的海盜頭子正好整以暇地交疊著胳膊望著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處在危險之中,都怪自己剛剛想得太過專註了,真是失策、失策,痛心疾首啊。

“你……你……”星宓將手鐲悄悄地背在身後,他察覺到沒有呢?

“嘖,”看年紀不過雙十,長著一雙單鳳眼兒的海盜頭子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道:“你以為你扔的那些個小玩意兒都沒有人註意到,是不是?你當我們都是瞎子啊?告訴你,我只是懶得管而已。因為這條通道是很難被發現的,即使你留下再多的線索,也是不會有人找到這裏來的,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你……你……”這回是氣到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星宓才鼓著腮幫子道:“我腿酸,走不動了,要休息。”說完,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海盜頭子也不管她是真累還是假累,擡頭看看天空中可以顯示時間的星鬥,心道反正時辰尚早,也不與她爭辯,對著走在前頭的十餘名海盜下了命令:“大家先休息一下,過一會兒再趕路。”

海盜們在月色下席地而坐。

“也不知老大是怎麽搞的,反正這條通道這麽隱蔽,也不怕官兵會找到這裏來,還留著那丫頭幹嘛?一會兒餓,一會兒渴,一會兒要小解,一會兒又叫肚子痛的,明擺著是在耽誤時間嘛,幹脆結果了她算了。”海盜甲不耐煩地道。

留著一對小胡子的年紀稍長的海盜乙冷不防地敲了他腦袋瓜子一記,道:“我說你是缺心眼兒還是怎麽的?這你都沒看出來?咱們老大那是看上人家小丫頭,想討她做老婆了,咱們就要有押船夫人了。”

“真的啊?”海盜甲邊*被敲疼的部位邊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道:“老大不是不近女色的嗎?每次咱們在劫船時,擄了漂亮女人,他都不讓咱們亂來,後來還費盡周折地又都給安全的放回岸上去了?”

“說你笨,你還真笨,一點兒風月之事都不懂。老大那是眼光高,以前都沒有一個看上眼的,這次這個就不同了,是個出身高貴的格格不說,人也長得漂亮可愛,老大自然不肯放過了。”語畢,忽然意識到海盜甲的用詞,又敲了他腦門兒一記,斥道:“什麽叫老大不近女色?你當老大有斷袖之癖啊?小心讓老大聽到,剝了你的皮。”

……

天上的星鬥顯示已接近亥時。

“好啦,你也該休息夠了,咱們趕路吧。”海盜頭子伸出手,要拽星宓起來。

“不要,我還要再坐一會兒。”星宓看也不看他的一口拒絕。這裏真的誰也找不到嗎?她還就不信了,我等。

星宓攥緊手心中的碧玉鐲子,心裏默默地祈禱著,懿禎啊懿禎,請你給我力量吧。

海盜頭子對於星宓的回答並不意外,但令他皺眉的是,從剛剛開始,這位星宓格格手心裏就一直攥著不放的玉鐲子,看得出來,她十分珍視它。

一抹了悟從眼中閃過,海盜頭子扯過鐲子在手中,問道:“這是誰送給你的?”

星宓跳起來就去搶,口中恨恨地道:“要你管,快還給我。”但是,海盜頭子將鐲子舉過了頭頂,她無論怎麽蹦也夠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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