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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下還被他連著握了這麽久,都軟綿綿到可以練化骨綿掌了,“我是在想啊,現在發生的一切太美好,跟小時候做的白日夢一樣好。”她小聲地說。

“是吧,我也覺得是夢來著,之前我也總做這樣的夢。希望有一天能像這樣光明正大地打量著你,再搖頭晃腦地帶著愛吃的你制霸小吃街。”相澤沒有嫌她的話矯情,反而回了個更肉麻的。

“噗,”莊小棗被他的話逗笑,從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中解脫了出來。

兩人走著走著,莊小棗被相澤帶到了家賣棉花糖的小攤前。

“我要這個。”相澤掏出錢,指著一朵鮮花形狀的棉花糖說。

“好的。”店家把棉花糖的塑料膜拆開,遞給了相澤。

他沒有直接把糖給莊小棗,而是笑瞇瞇地把棉花糖藏到身後。

“當當當當~”配合著音效,棉花糖花被晃著圈圈送到莊小棗面前。相澤放柔了聲音,卻每個字都清晰地被莊小棗記到腦子裏。

“吶,這是我送給你的第一朵花,你一定得記住了!你要是忘記的話,我得懲罰你,再多送你很多很多花。”

他們之間的第一朵花,嗎?

她珍惜地看著這朵顏色飄渺的卡通“花”,花蕊雪白,花心是淡淡的粉色,外面包裹著一圈暖黃色的花瓣。

真好看呀。

小巷的一排路燈忽然在這一剎那全部亮起,為了黑夜而攢了那麽久的光亮,偏偏在這一刻全部釋放。映著相澤的笑顏,明晃晃了一整個她的世界。

如果能一直這麽幸福,那該有多好呀。

莊小棗最終也沒有吃掉那朵花,執著又興高采烈地拿了一路。

**

和相澤告別後,莊小棗一個人走上女生宿舍的樓梯。

她晃著手裏那朵被晚風吹得小了大一圈的棉花糖花,興奮的心情久久沒有褪去。

“別再傻笑啦,莊小棗,你這張臉回宿舍是想死嗎!”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才找回了消失已久的理智。

宿舍的燈正亮著,代表舍友們在。

她嘆了口氣,突然生出了想要逃避的心情,一點也不想結束啊,這樣開心的心情。

可是怎麽辦,要怎麽跟舍友們說才好呢?

她踟躕地看著宿舍的門,那上面被她們掛了一小幅畫,是擅長繪畫方楚畫的一個她們四人的卡通形象。四個小人兒樂樂鬧鬧地擠在一起,勾肩搭背地比劃著耶。

莊小棗很喜歡這幅畫,當時掛上去的時候還不舍得,怕有人半夜來把它偷走。現在自己看著它,心裏卻沈得要命。

摸了摸四個小人兒,她對自己說:無論如何,都要面對的。

到底還是沒敢敲門,只好自己從口袋了翻出鑰匙,悄悄地打開了門。宿舍裏很安靜,莊小棗感覺自己的頭皮在發麻。

“回來了?”冷不防地,莊小棗聽到了楊漾的聲音。

掩飾住被嚇到的表情,她輕輕地回答了個:“嗯。”

“怎麽就說了個‘嗯’啊?給我們分享分享唄,跟誰出去啦?約會好玩嗎?”楊漾的語氣很平靜,在莊小棗聽來,卻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對不起。”她低下了頭。

楊漾笑著,眼裏滿是冰霜:“對不起?有什麽好對不起的?你不是不認識相澤嗎,不是一直當他是陌生人嗎?為什麽要跟我道歉啊?”

莊小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心裏充滿了愧疚。

“小棗,你真的和相澤約會了?”方楚在旁邊問。

林慧斜了莊小棗一眼,代替她回答方楚:“可不是真的,都說了多少次啦,我親耳聽到,相澤對我說‘我要和莊小棗表白’,她又現在才回來,不是兩個人一起出去,你說是什麽?”

她指著莊小棗手上的棉花糖花:“看,她都把定情信物帶回宿舍了。”

“那也有可能是她帶給我們吃的夜宵啊,”方楚給莊小棗使著眼色,想幫她開脫:“你說是不是啊,小棗?”

縱使手上的棉花糖這樣尷尷尬尬,重似千斤,她也不想把它交出去的。咬了咬牙,莊小棗坦誠地說:“真的對不起,我是和相澤出去了,也接受了他的表白。”

“方楚,你看你總在為莊小棗找借口,人家貌似不領情呢。上次也是你說,什麽從熟人嘴裏得知了莊小棗的消息,現在自己打臉了吧。”楊漾瞥著方楚,語氣不善。

“算我自討沒趣,莊小棗,你這次確實過分了。”方楚放棄了,站到了楊漾的陣線。

“你不是說‘相澤那種條件怎麽能看上我’嗎,好像真的就是看上你了呢?你說他不是瞎了眼嗎。”楊漾上下打量著莊小棗,話中帶刺:“我說,你喜歡就喜歡,直接了當說出來會怎麽樣嗎?還是你就要重點來對我展示一番啊,你楊漾得不到的東西,我輕而易舉就得到了?”

“我、我沒有,那個意思啊,也從來也沒那樣覺得過。”莊小棗的聲音被微微地哽住了,鼻子在泛酸。

“啊?你不會要哭吧?”楊漾裝作很擔心的樣子,嘴上一句沒有放過:“你這麽委屈的樣子,搞得我像是個拆散情侶的惡婦一樣。你委屈什麽呀?”

莊小棗沒開口,她自顧自地說下去。

“啊,我知道了,是相澤主動來找你的,你什麽都不知道。就是他一直追著你不放,然後你才勉強答應了他,對吧?那真是挺委屈的,畢竟你也說了嘛,你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哈哈哈,但你一點興趣沒有,也能跟他約會約得這麽開心啊?挺難得的。”

莊小棗把頭低得更低,拼命忍住不哭,哭了只會讓楊漾更討厭她罷了。

“能借給你的朋友我看看嗎?你們的定情信物,不給我看看我怎麽好祝福你呢?”楊漾伸手去奪那個棉花糖。

莊小棗委屈地握緊竹簽,不想讓楊漾拿走。她也真是瘋了,在這樣的時刻,還能記著相澤說的那句“這是我送給你的第一朵花”。

“啪。”

細嫩的竹簽在拉扯中斷掉了一大截。

還是壞掉了。

莊小棗的眼淚忍不住地跟著掉下來了,滴在棉花糖上,變成一個深粉色的坑。

楊漾把手中的竹簽往地板上一扔,不和她搶了:“嘖,真是太小氣了,借我看一下都不行,真把我當成惡婦啦?”

“莊小棗,你長得確實不像是會奪人所愛的人,一臉純良,恨不得在全身上下都寫著‘好好學習’。但你這種人最可怕,裝作無害的樣子,在背地裏做了什麽事別人都不清楚,還認為你是真心朋友,是好人呢。你知不知道,我只要想起你上次還義正言辭地說什麽,‘一直把你當朋友,感謝緣分讓我們遇到’,就覺得很好笑。”

至此,楊漾徹底撕破了臉皮。

“選吧,這裏有我沒她。你們要站莊小棗那邊的,就今天說清楚了。”

如同上次的結果,只是附和的聲音中少了莊小棗。

“我支持楊漾。”林慧舉起右手。

“我也支持楊漾。”方楚跟著舉起右手。

然後至此,莊小棗被整個宿舍孤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給我的讀者送花,久等啦。

看到這裏就意味著——甜的時光總是太短暫,於是這就沒啦。

下次發糖還要再醞釀醞釀了。

大家不要心塞,最近會幾章比較虐,但是你們懂的嘛,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真是個老套的說辭

明天還有更新,嘿嘿。

☆、來咯打響反擊戰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整夜,像是天空在小聲地嗚咽。

“嗡。”短信的聲音吵醒了莊小棗。

她睜開眼,看到一片白晃晃的天花板。現在大概六點多,宿舍裏還很安靜。

“^_^,早上好,今天可以出來嗎——相澤。”看著短信上的笑臉,她有些微微地出神。

用指尖輕輕地劃過相澤兩個字,當屏幕暗了,她就把它再點亮。

不知這樣做了多久,回過神時,她的手機都在發燙了。

把亮著光的手機貼在自己的胸口,這樣的話,心裏也仿佛能感受到“相澤”這兩個字傳來的熱度。

真是著了魔了,對他。

即使被朋友排擠,仍舊覺得和他在一起是非常幸運的一件事。

整顆心,都像找到了歸宿一樣的滿足。

莊小棗依偎著暖暖的枕頭,又沈沈睡去。

這邊,相澤在不寬大的床鋪上抱著手機滾來滾去,滾來滾去。

隔壁床的段嘉終於受不了地發出哀嚎:“相大帥哥,求求你睡覺好不好!昨晚你一個晚上沒睡,不停翻來翻去,一直到今天早上,抱著手機又不知道在搗鼓什麽。好不容易搗鼓完了吧,又成了個永動滾輪。是有什麽事讓你輾轉難眠啊,說出來讓兄弟們幫你好不好!”

“不好。”相澤捧著手機拒絕他。

啊,果然是太早發短信了,莊小棗還沒醒呢,他看著沒有反應的手機想。

“相澤最近實在太反常了,一會兒傻笑又一會兒面無表情,”張雄也醒了,盯著相澤的臉提出個建議:“要不要我們放假去廟裏幫相澤求道符吧,感覺他被什麽不幹凈的東西纏上了。”

“你才不幹凈的東西呢!”相澤生氣:“是一個好東西被我纏上了好嗎?要求的話還不如幫我求個姻緣的,能把人拴在一起生生世世那種,我付你錢。”

“哎呀,事有蹊蹺。求姻緣?說來聽聽,是哪個女的上輩子拯救了宇宙啊,被你相澤垂涎?”

“別多問,沒空答。”相澤盯著手機,怕自己錯過了短信,說不定下一秒莊小棗就醒了呢。

“喲呵,我們學校這麽多美女,從沒見你多看一眼。這麽神秘,難不成不是女的,是個男的?”杜北探頭問。

相澤放下手機,冷冷地睥了八卦三人組一眼。

宿舍溫度驟降五度,大家紛紛縮回被子,不敢開口了。

良久……

“叮鈴。”這聲音動聽得猶如天籟。

一把抓起手機,打開收件箱,相澤看到莊小棗寫:可以^_^

降溫什麽降溫呀,相澤覺得,是升溫才對,你看,他的春天都來了!

**

“呀,我的花。”

趿著拖鞋去洗漱,莊小棗看到自己立在筆筒裏的棉花糖縮成了一團糖塊。

啊,對了,下雨了,所以棉花糖就受潮了。雖然屋裏的暖氣很足,可是有人忘了關窗,濕氣就進來了。

莊小棗用手捏著一小塊糖,放到嘴裏。那味道並不好,太甜了,甜得發苦。好可惜,保護了半天,臨睡前還神經兮兮地鎖緊了書櫃裏,也還是沒了。

一口一口的把棉花糖吃掉,她感覺喉嚨口一陣沙沙的疼。試著咽了口口水,發現鼻子也塞住了,大概是有點感冒了。

“感冒”,想起這個她就有點感傷。

她們宿舍的人都很少得感冒,一有要感冒的征兆就會被楊漾餵藥。楊漾從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她家裏給她備的藥很多,都是那種又貴又好的名藥。

楊漾一看她們吃藥店買來的那種感冒沖劑就回以嗤之以鼻的表情,所以她們也漸漸不買了,病了就直接從楊漾那拿她的藥。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貴的比較好,楊漾的藥確實很有效。

現在她和楊漾這種情況,是肯定不可能再去她那拿感冒藥了。

昨天楊漾她們已經跟她說過了,近期內會找輔導員換宿舍,當然不是她們走,而是把她換走。莊小棗沒有提出異議,因為她們沒有要和她討論,只是純粹通知一下她罷了。

不過,換宿舍可不是容易的事。輔導員先要核查理由、上報,再和其他宿舍的人協調,看看有沒有空位。這一系列事情下來,順利的話也得一兩個月了。

莊小棗想,先回家住幾天也許比較好。說她是懦弱、愛逃避,她都接受。

楊漾現在正在氣頭上,她不想和她起正面的沖突。這不代表她放棄這段友誼了,她是想等個三四周,再住回來。

到時候,希望楊漾的氣能消一點,如果她還是一如既往討厭她,那等輔導員那邊的結果也不會等得很久了。

莊小棗的家離大學城有兩個小時的車程,一來一回得要四個小時。

上午她上完課就回來收拾東西回家了,免得趕不上和相澤的約會。

林慧和方楚在宿舍裏,楊漾還有課。她們看見莊小棗回來二話不說就埋頭開始收東西,都有些欲言又止。

看莊小棗已經把行李收得七七八八,方楚忍不住先開口了:“其實沒必要這麽急,輔導員決定下來還要很久,說不定還有變數。”

林慧看著莊小棗拔走了手機充電器,也有點按耐不住了。她的充電器接口破損了,充不上電,一直借莊小棗的用的。

“嗯,是不急的,剛說完就走也太……”她想了會兒,也想不出用哪個形容詞形容,說到底,也是她們提出要她走的。

“我就回家住幾天,會再回來的。”莊小棗擡頭,對她們笑了一下。她就知道,她們都是嘴硬心軟的女孩子。住在一起這些日子,多多少少都是有點感情在的,到臨別時刻,那點感傷就出來了。

很可惜,這裏面不包括楊漾的。

楊漾打開宿舍的門就看見了莊小棗收拾好的行李,語調也頓時輕快起來:“這是要走了嗎?走好,不送。”

把包包往莊小棗空出來的書桌上一扔,她用手指著方楚和林慧說:“我說,你們勸人家幹嘛,說不定她是要趕著和新男友同居呢。沒眼力勁兒,攔住別人尋找幸福。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再這樣人家可要把你當惡婦了。”

莊小棗幫楊漾把包包掛好,心平氣和地對她說:“真心的,對不起。雖然你總愛說‘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但就算沒用我也說了。你接受和不接受,我都已經道歉了,接下來希望你能冷靜地祝我幸福。”

“要祝福?好呀,那就送你八個字好了,”楊漾用食指點住莊小棗的肩膀,惡意滿滿:“婊.子配狗,天長地久。”她捂著嘴咯咯笑:“哎呀,真是意外的合適你們呢。”

這世界上最下三濫的罵人,就是把對方重視的人連著一起罵的。波及無辜算什麽本事?別忘了,兔子急了也學著咬人的。

“我不認為我是婊.子,你先喜歡上相澤,但你們不是男女朋友關系,我們就屬於公平競爭。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不是你喜歡的,就一定得是你的。之前的我為我的勝利感到愧疚,是因為我覺得我的勝利害我的朋友不快樂了。而當你說出這句話後,我的愧疚已經一筆勾銷了。楊漾,其實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把我當做朋友。”

“朋友,搬出這兩個高大的詞是想嚇誰?我確實沒把你當朋友,我跟你又不是很談得來,裝什麽朋友啊?”楊漾瞪著莊小棗,眼睛裏全是怒氣。

莊小棗在心裏嘆氣:唉,這下看來三四周的期限要延長了。

她直視著楊漾的眼睛,說出了全部,她一直以來不願意說出的話:“謝謝你告訴我這個令人愉快的消息。順便告訴你,相澤在我眼裏是最好的,我喜歡他都喜歡得快炸了。實不相瞞,第一次見面我就對他一見鐘情了。你罵他是狗,那你自己是什麽,狗不理包子嗎?”

“呵,莊小棗!你了不起了啊,還有理還嘴了?”楊漾冷哼出聲,美麗的容顏因為氣憤而變得扭曲。

無心戀戰,莊小棗把充電器交到林慧手上,拉起自己的行李箱:“是的,你給了我光明正大與他相愛的理由。”

她頭也不回地走向宿舍門口,贈上最後的臨別贈言:“忠告,出於正常人應有的禮貌和尊重,以後不要這樣隨便用手指著別人。你父母花了那麽多錢培養你,不是希望你變成現在這幅摸樣的。”

“砰。”擲來的馬克杯碎在半掩的門上。

莊小棗看到,門上那張她曾經很喜歡的合照卡通畫被震了下來。它晃悠地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最終落入了灰塵。

不聲不響。

大概再也不會被掛上去了吧。

男色害人呀,男色害人。

莊小棗裹緊了外套,外套口袋裏有一個手機,手裏裏有一個號碼,號碼的主人在等她加快步伐。

就坐實了壞人的角色,只要自私地一直和他相愛就好。

眼眶裏搖搖欲墜的那顆淚珠也可以不必理會它。

今晚和相澤吃什麽呢?他會喜歡吃什麽呢?啊,對了,不如叫他來自己家裏,今晚宋玲和莊輝二老都不在家,可以親自做飯給他吃。

還可以給他看看自己以前的相簿、收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小時候她認識個收廢品的章奶奶,拿了她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呢,就是也不知道相澤有沒有興趣看。

嘿嘿,一定會很有意思的。

她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也走出了好遠。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晚了幾個小時。昨天的章節一發,掉了四個收藏,所以這次更新讓我有點害怕。

反覆看了好幾遍,擔心會不會寫的太虐太壓抑之類的,就猶豫不決地改來改去,

對大神來說沒什麽,但對我來說四個收藏就是我全部的九分之一了。(ToT)

最終還是把該寫的都發上來了,還是要保持故事原來的走向,這是最重要的。

有了新的腦洞,隔壁的《什麽鬼》。陰暗壓抑悲情風!我最擅長的題材。

開放了文案,大家可以看看。

☆、缺失記憶誰填滿

對於莊小棗宿舍裏發生的那點破事,相澤一概不知。他不知道的原因很簡單,莊小棗一句都沒跟他提過。

還有就是,他也在忙著思考別的事——

“你想要吃飯還是吃面?喜歡吃什麽肉,喜歡什麽蔬菜?”莊小棗打開滿滿當當的冰箱,高聲問坐在客廳的相澤。

“你煮的我都喜歡。”相澤這樣回答。他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打量著莊小棗的家。

對於她生活的空間,他有無數的好奇,所以在她邀請自己來她家裏時,他是樂意之至,只是這高興中又帶了點不安。

原因是,相澤覺得莊小棗對人太不設防了。

對莊小棗來說,他們認識的時間很短。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她相信了自己非常離譜的說辭,和他在一起了,還願意把他帶來家裏。這還好是他,如果是別人,也能有這待遇嗎?

想到這兒,他的心情就有點覆雜。於是更加地暗下決心,得把莊小棗牢牢攥在手心,不能讓她去接觸那些對她別有用心的人,不然肯定一個騙一個準的。

“那吃面好了,我煮的面比較好吃。”莊小棗拿出一袋陽春面,給自己套上圍裙。正要給圍裙的背後打結時,手卻被人握住了,腕上的牛皮筋也被解了下來。

相澤平穩的呼吸從她身後傳來,輕輕回答的一個“嗯。”,都讓她的背膀微微僵硬。

她才意識到他已經湊得這麽近了。

相澤想幫她把長發紮起,再給圍裙打上蝴蝶結。

沒有過這樣的經驗,他的動作不算麻利,所以更顯得折磨人。溫熱的指尖松松地攏著頭發,竟然會讓她覺得頭皮在發麻,像是被過了小小的電一樣。明明是自己的發絲在掃著脖頸,卻連帶著她的心一起敏感了起來。

“我自己來就好。”莊小棗尷尬地伸手,想要拿回牛皮筋。

相澤不肯,趁機捏了下莊小棗伸來的肉手,再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他才不要告訴莊小棗,自己對她的頭發,其實是愛不釋手。

如同小時候的記憶,她的頭發很軟,細滑的一根一根,冰冰涼涼。抽油煙機暖黃色的光打在她的頭發上,附加上了聖光屬性。

莊小棗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哪裏美,可在相澤眼裏,她的每個細節都耐他尋味。

“綁好了。”

聽到這句話莊小棗才回過神,連忙轉過身,推著相澤的手臂把他弄出廚房:“到外面等我,我做好叫你。”由剛才的經驗得知,如果全程被他看著,她一定時刻都束手束腳的。

不等他辯駁,她就把廚房落了鎖。

忙前忙後,莊小棗用盡了一切可以放進面裏的食材想要做得好吃,最終做出來的反而成了四不像的大雜燴。

她苦笑著去拿鹽,想在調料上再垂死掙紮一下。結果這一轉頭,就看到相澤正扒拉著玻璃窗,笑笑地看著她。

他的笑容一向金貴,偏偏遇見了她就跟不要錢了一樣,還總是笑得那麽好看。

莊小棗心一軟,手一抖。

糟了,這下連鹽都放多了。

再兌水面會爛了,所以莊小棗只能宣告回天乏術。

“相澤呀,真的要吃面嗎?”莊小棗眨巴著眼睛看他。

“當然啦,你不都煮好了。”相澤指了指鍋裏的面條。

事實證明,電視劇裏演的那種女的做飯很難吃,結果男的說好吃的,真的只存在於電視劇中。

相澤吃了第一口面,就對莊小棗直言不諱:“鹹了。”

莊小棗剛想起身去給他倒杯水,就聽到他說下一句。

“你是怎麽知道我口味偏鹹的?”

“啊?”

“我全家口味都是偏鹹,你吃我媽做的菜就能感受到這一點,你小時候常吃的。莊小棗,你是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嗎?”

莊小棗不料他會扯到這事上面來,相澤對這段她沒有的記憶大概是有很深的執念吧。

“不記得。不過我怎麽老覺得自己每次說不記得的時候,都很像失憶的韓劇女主角啊。鹽放多是不小心的,你喜歡吃就好。”

既然又聊到了這件事,莊小棗就在飯後叫相澤來自己房間了。

她房間裏有很多從前的相簿、收藏這類雜七雜八的東西,或許能找到一些相澤說的“丟失回憶”的蛛絲馬跡。

捂住相澤的眼睛,她把房間的壁燈打開。

“沒有男孩子進過我房間,你是第一個。”她湊在他耳邊說。

相澤很享受被她捂住眼睛的時刻,她的身高不夠高,得踮著腳尖倚在他背上才遮得到他的眼睛。

他又想起小時候了,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今天老想到小時候。

小時候他背著臟兮兮的莊小棗回家,她就趴在他的背上的。那時候他什麽感覺沒有,只是嫌她很麻煩。現在卻完全不一樣了,她倚著他的時候,他只想要她靠得近一點,最好再近一點。

而莊小棗渾然不知。

“將將將將~~”配合著她自己發出的音效,莊小棗松開了手。

一整片星星光影投放在天花板上,美輪美奐,靜謐明亮。

莊小棗不常打開這個壁燈的,華而不實,但在這個時刻正好派上了用場。

相澤不是小女生,對浪漫的星空自然沒有什麽幻想,可他也覺得這一切很可愛——童話世界一樣的房間,還有傻乎乎的莊小棗。

房間裏,有一個小小的玻璃瓶在熠熠發光。

“那是什麽?不會是小學生喜歡玩的夜光豆那種東西吧?”相澤指著玻璃瓶問,就算得到肯定回答他也不會很震驚,有什麽能比星星壁燈還童稚的?

“啊!那是錯愛後悔藥。”莊小棗把大燈打開,牽相澤進了房間。

從書架上把玻璃瓶拿下來,她神秘兮兮地給相澤介紹:“這是我的超級大秘密,我跟你說了,你肯定不相信。”

“等等!”相澤打斷她,“先告訴我,這是什麽?”他指著書架上的一個大冊子說。

“那是我幼兒園的相簿,很覆古吧。”莊小棗把相簿拿下來遞給相澤。

“這不是重點!”莊小棗敲著冊子的封面說,“重點是我手裏這個玻璃罐!”

“哦?怎麽個重點法?”相澤一聽她說這個名字就覺得沒有重點,什麽錯愛後悔藥,大概就是跟夜光豆一樣,騙小學生錢的東西。

“吃了這個藥,可以後悔,是真的。它就是世上沒有後悔藥的那個後悔藥。”莊小棗的表情明明白白寫著“煞有其事”這四個大字,惹得相澤發笑。

“我真的相信的,雖然我從來沒有吃過!”莊小棗看他不信自己的話,開始急了。哪有這樣的事,她都相信他說的丟失的記憶那麽扯的事,他居然不相信她有後悔藥,不公平!

“這是收廢品的章奶奶給我的,她是我童年的好朋友之一。她人很好的,而且說的話都是大實話。”莊小棗加大了聲音。

相澤看她著急的樣子故意逗她,裝作自己沒在聽,頭也不擡地去翻相簿:“哦?老奶奶是你童年的好朋友,那真是忘年之友啊!她老人家現在好嗎?”

“她現在,她現在……”莊小棗忽然背脊發涼。

她明明記得章奶奶和她很要好的,可是……她完全不記得章奶奶這個人的長相,就連她們相遇的地點、拿到後悔藥後關於她的記憶、她為什麽會相信後悔藥有用、為什麽會覺得章奶奶是朋友,所有的所有,都是一片空白的。

空白的就好像是有人在她的腦子裏寫下了既定的只言片語,而沒有留下畫面一樣。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

“這張照片!”相澤指著相冊裏的一頁,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從恍惚中清醒,莊小棗也看向他指的那處。

照片上,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頭靠著頭睡著了,畫面很是和諧,他們好像年畫裏的男女娃娃被擺放在一起那樣的合適。

“這張照片……”相澤又重覆了一遍,他的聲音仿佛被哽住了,深吸了一口氣,他才講出了後半句:“原來,是真的存在的。”

“一直存在啊,這是我和趙咚奇。”莊小棗不假思索地說。

“誰?”相澤蹙起了眉頭。

“趙咚奇,我初中的同桌,小時候就認識,”莊小棗每說一句,相澤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我們家住得近,同一個小區玩滑滑梯,就玩在一起了。他父母的情況比較特殊,導致他從小就受了很多委屈,現在想來也覺得他很不容易。”

“我大班的時候他也大班,不過不是一個幼兒園,他愛堆積木,所以我也跟他一起玩。我記得比較清楚的就是,我們都愛看迪迦奧特曼,有次看睡著了,就被大人照了這張照片”她指著照片旁邊夾著的一張小卡片說:“這張蓋迪怪獸的格鬥卡片是趙咚奇送我的,可惜後來我搬家,就沒有聯系了。”

“挺巧的,在初中我又遇到了他,那時候他已經變了很多……”

“別說了。”相澤打斷她,“不是趙咚奇,這個男孩,是我。”

“呵,我應該要想到的。既然你的記憶空缺了我的那一塊,那與我一起的時間點總要被別的東西填上的。趙咚奇?我記得他,那個總是看你的初中同桌嘛。小偷,怎麽可以偷走屬於我的角色還有屬於我的時間。”相澤又變成了那個對著旁人時冷冰冰的相澤,從他的薄唇說出的一字一句,都不帶著感情,只讓人感覺很危險,仿佛其中暗藏著無限殺機。

莊小棗不懂相澤怎麽會露出這樣偏執又嚇人的表情,咽了口唾沫,她才小小聲地開口:“的確是和趙咚奇一起拍的,為什麽說他小偷,他父母不是好人,可他……”

“他就是個小偷,你這麽容易相信人的個性,見到個人都覺得是好人,”相澤的聲音冷酷而低沈“所以,告訴我,初中時你是暗戀了誰,畢業時又和誰表白了,給誰折愛心折滿一整個玻璃瓶?如果那個人不是我了,變成了誰?”

“你在說什麽呀?”莊小棗有些不開心了,相澤想的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她都聽不懂。

看著莊小棗為趙咚奇說話,現在又一副和他生氣的樣子,相澤的臉越來越沈。

“這些都是假的你知道嗎?這個,趙咚奇送你的卡牌?”相澤拿起那張蓋迪卡牌撕碎,“不要相信這些和別人的回憶。它們不是真實的,小棗,唯有我不在騙你,唯有我是存在的。”

蓋迪!!!!莊小棗根本不想聽相澤說什麽了,她看著地板上的卡片,心也跟著碎成一片一片了。

看著相澤此刻變得如此陌生的臉,她重重地喘了幾口氣,苦都憋到喉嚨眼兒了,還是沒能說出罵他的話。

“要不先這樣吧,相澤。我實在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這些天,我挺累的了。”莊小棗有氣無力地說。這句話她沒敢細想就說出口了,怕自己再想一遍就會後悔,也怕自己不說更後悔。她還感冒著,腦子裏鈍鈍地疼,憋到現在的難受一下子變得更難受了。

相澤的語氣還是帶著那種讓人不住扶額的執著和堅定:“我會找出這一切的原因,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不歡而散。

最後,大概是不歡而散。

飯廳裏被相澤洗好的兩個碗和兩個杯子還親親秘密地靠在一起,他帶來的一大袋飯後水果也仍放在玄關。宋玲和莊輝回來時,一室靜謐。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殺我,甜後有虐,虐後有甜。營養均衡才能長命百歲!!

這顆只剩1(或2)章了,大概周三晚上或周四淩晨會出來。

直到下顆,就迎來了黑化的世界←這正是我最擅長的呀!←只是自認為罷了

求留言求收藏。

☆、不懷好意轟炸機

“醒醒。”有人搖晃著莊小棗的手臂。

她睜開眼,看得不真切,只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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