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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英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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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灌砸錢,荀羨不服氣,“大丈夫還未闖出個名堂,拿什麽成家?”

灌娘年少一戰成名天下聞,荀羨以姐姐為榜樣,想要覆刻姐姐的成名之路。

同樣是駙馬桓溫,就是十五歲時智殺江播一家三口而成名,論輩分,荀羨是桓溫的姑父呢,荀羨覺得自己愧為“長輩”。

荀灌說道:“一個人有沒有本事,和成不成親沒有任何關系。你若是個廢物,逃婚不肯成親,只是個逃婚的、讓尋陽大長公主難堪的廢物。你若是個人才,滾回家成親,你就是個已婚的人才。“

荀灌輕蔑的瞥了一眼弟弟的臍下三寸之處,“我見太多所謂練習童子功的男人,以為習武就不能碰女人,把成婚之後武功退步怪在妻子頭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自以為是個處男就比別人厲害,殊不知他除了處男,他還是個廢物。一個人若墮落到把處子之身當成人生最重要的東西,這輩子他還能有什麽追求呢。”

此話一出,荀羨桓溫周撫都耳朵一紅。

荀灌除了刀劍厲害,嘴巴也是無敵,說得荀羨啞口無言,一點退路都沒有,跟著姐姐姐夫還有侄兒周楚吃了頓年夜飯,大年初一就跟著駙馬桓溫回去。先成家,後立業。

荀羨和尋陽大長公主在這個初冬時大婚,清河和王悅只是匆匆命人送了份禮物,並未出現在建康城參加婚禮。

他們去那兒了?

前趙,長安,此時長安城一片大亂,店鋪關門,百姓紛紛逃出長安城避難,就像二十年前的覆滅之前的大晉都城洛陽。

今年秋天的時候,後趙皇帝石勒派出養子石虎去攻打前趙,劉曜禦駕親征,反擊石虎,石虎大敗,連忙退兵,劉曜乘勝追擊,石虎軍隊陳屍兩百裏地。

聽說劉曜大獲全勝,遠在江南的清河王悅以為只是兩個趙國日常隔幾年打一架,然後休戰,消停幾年後再戰,就沒有往心裏去。

可是冬天來臨時,北方的王記胡餅店傳來緊急消息,說後趙皇帝石勒親征,和前趙皇帝劉曜隔著洛水,各自帶領十萬軍隊開戰。

而這一次,劉曜兵敗被俘,軍隊被斬首五萬,剩下五萬全線潰退。

清河看到信件時,簡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眼睛,在她心中,沒有劉曜打不贏的仗,怎麽就突然敗亡了呢?明明之前是大勝啊。

劉曜的確大勝了,這次由勝轉敗,全因他喪妻之後酗酒的毛病。

和石勒大戰之前,劉曜喝酒數鬥,騎上平日的戰馬,戰馬突然倒下,此乃不祥之兆,軍官們紛紛勸劉曜在營帳休息,不要出征了。

但劉曜不肯聽,自從羊獻容死後,他就有了自毀的傾向,聽不進去任何人勸告,他又喝了鬥餘酒,換了一匹馬出征,和石勒大戰,這一次他敗了。

敗了就敗了,退兵來日再戰便是,可是劉曜的坐騎是新馬,和他配合不夠默契,在撤退的時候戰馬冰河裏摔倒,劉曜被摔在冰面上,追兵們乘機往冰面投擲武器,劉曜身受十幾處傷,貫穿傷就有三處,鮮血把冰面都染紅了,就像蒙上了一塊紅布。

劉曜流血太多,當場昏迷,被石勒俘虜。

石勒剛開始對劉曜以禮相待,給他紙筆,要他寫信給在長安監國的太子,要太子舉國投降,就保他們的性命。

然而劉曜自從羊獻容死後,靈魂也跟著走了,生無可戀,早就不想活了,他拿起紙筆,寫下“太子和大臣匡扶我大趙江山社稷,勿以吾易意也”,要太子堅持守護長安的遺言。

石勒見狀,當即大怒,揮刀要殺劉曜。

劉曜不懼怕死亡,反而很是期待,“能死在帝王的刀下,總比老病死在床上來的榮耀,我不會投降的,我的子女也不會投降,你動手吧。”

石勒對劉曜心生敬意,揮刀砍下了劉曜的頭顱。

劉曜的頭顱居然是帶著笑意的,閉目而亡,石勒提起血淋淋的人頭,遞給養子石虎,“把他的人頭掛在軍旗上,投降不殺。”

無論出於私心還是處於三國鼎立,勢均力敵才能獲得暫時和平的考慮,清河王悅都不希望前趙被後趙吞兵,可是劉曜兵敗以及死亡都太突然了每天,他們都來不及反應過來去幫助劉曜反敗為勝,就聽說劉曜的人頭掛在後趙軍旗之上,前趙軍隊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崩潰了,四處潰散,太子劉熙還是個未婚的少年,尚無威信,根本無力召集軍隊,力挽狂瀾。

眼瞅著後趙軍隊要打到長安,徹底滅了前趙,清河王悅奔到長安,去帶走羊獻容所生的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清河王悅趕到前趙皇宮,包括太子劉熙在內的三個弟弟,一個妹妹都不肯跟他們走。

劉熙警惕的看著這個同母異父的姐姐,“父皇堅決不肯石賊勸降,他的遺書是要我匡扶大趙江山社稷,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被石勒斬首。這是父皇的遺命,所以我們不能一走了之,趙亡我們就亡。我們不怕死,就怕死後無顏面對父皇母後的在天之靈。”

清河急道:“你們的父皇這四年幹了些什麽?只知道喝酒,他腦子早就喝糊塗了。可是你們的母後……也是我的母親,我太了解她,如果她還活著,她一定希望你們四個活下來。”

太子劉熙對弟弟妹妹說道:“我是儲君,理應當死社稷,你們三個想活下來去的,就跟姐姐走,我不會強迫你們。”

兩個弟弟都搖頭,“我們不走,趙王我亡。很多東西比死亡更可怕。何況我們死後,就能和父皇母後在地下團圓了。”

今年十四歲的安定公主平日深受劉曜疼愛,被嬌寵長大,父皇被斬首,安定公主悲痛欲絕,聽到清河說父皇“腦子早就喝糊塗”之語,很是氣憤,她反唇相譏道:

“好死不如賴活著?不,只有卑賤的庶民才會這麽想,我們高貴的皇族血統,寧死勿曲。難道像姐姐你一樣當一個亡國公主,忍受顛沛流離之苦,甚至一度被販賣為奴婢也要活著嗎?身為皇室血脈,這是莫大的恥辱!換成是我,我早就跳進河裏淹死了!”

安定公主也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只是帶著些許異域風情。

安定公主大體長的像父親劉曜,濃眉大眼,面部輪廓深邃,頭發微微蜷曲發黃,眉色淺淡,但是嘴唇和下巴神似母親羊獻容,精致的如白玉雕琢而成。

字字如刀,割著清河的心。看著那張和母親相似的嘴裏吐出一句句惡言,平時伶牙俐齒的清河不忍心反駁,那些不堪往事一幕幕在腦海裏浮起,強行按都按不住。

王悅上前護著清河,冷冷的看著安定公主,“你,向她道歉。”

安定公主冷哼一聲,”我才不道歉,這裏是趙國皇宮,不是你們大晉的臺城。她是公主,我也是公主。”

太子劉熙說道:“妹妹莫要對姐姐無禮,姐姐姐夫千裏迢迢趕來,都是為了救我們兄妹四人,還不快道歉!”

安定公主聽大哥的,對著清河作揖道歉,“方才是我魯莽了,對不起。可是你真的不該罵我的父皇,他是你繼父,你不心疼,但我心疼,誰能是個完人?我父皇晚年酗酒是不對,害得趙國國破家亡。可他是我的父親啊,我喜歡他。你的父親還天生失智呢,若別人罵你父皇是白癡,你是不是也會生氣?”

太子劉熙忙道:“安定住口!”

王悅一腳踢向安定公主的膝蓋,公主頓時對清河跪下了。

其餘兩個皇子欲拔劍相向,被太子劉熙阻止,“你們不要鬧了,大晉和趙國重未建交,大晉的公主駙馬貿然來此,已是冒著通敵的大罪,我們不能以德報怨。”

太子扶起跪地的妹妹,對清河王悅說道:“姐姐姐夫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是我們意已決,不會更改了,石勒的軍隊快要打進長安城,到時候我也護不了姐姐姐夫,你們快走。”

王悅趕著馬車,和清河出城。

次日,石勒的義子石虎攻進長安城,太子劉熙和兩個弟弟跳下城墻摔死了,安定公主的左腿在城墻上空懸空,最後還是縮了回去,她回到皇宮,悉心打扮,等到石虎的軍隊進城時,安定公主將國璽歸獻給石虎。

石虎看到如此傾國傾城的美人,頓時被迷住了,可惜他只是義子,無論美麗的公主還是國璽,都不屬於他,他要好好保存,獻給義父石勒。

可是就在石虎等待石勒來到長安城參加獻俘儀式期間,安定公主頻頻對石虎暗送秋波,表示好感。

終於,在安定公主月下起舞之時,石虎忍不住抱住了高貴美麗的安定公主。

安定公主在石虎懷中述說仰慕之意,“我一個任人宰割的亡國公主,這世上只有大將軍這樣的英雄才能保護我,我願意伺候大將軍枕席,等皇帝來到長安,獻俘儀式之後,要論功請賞,大將軍什麽都別要,只要我一人,可好?”

美人在懷,石虎心想,我本來就功高震主了,而且只是皇上的義子,其他皇子都防著我,我如果請求封地什麽的,必然會引起皇上猜忌,不如只要安定公主這個美人,做出一副從此沈醉溫柔鄉的態度來,皇上就不會懷疑我有異心了。

於是石虎滿口答應了安定公主,兩人山盟海誓。

夜太黑,石虎沒有看見美人冷笑,也不知道美人在吻了他之後,回房用柳枝刷牙,連牙齦都刷出血來。

石勒來到長安那天,安定公主又勾引石勒,宴會上獻舞,石勒本就好色,當晚就迫不及待的臨幸了安寧公主。

次日,獻俘儀式。安定公主卻已經不是俘虜了,被石勒封為嬪妃。

石虎:愛人變成了我的後媽怎麽辦?

石虎大怒,因愛生恨,暗中去質問已經是劉妃的安定公主:“說好的只要你一人,你怎麽爬到我義父床上去了!你這個人盡可夫,水性楊花的賤人!”

安定公主落淚,“我也不想這樣,可是皇上非要要我,我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麽辦法——”

安定公主扯下衣襟,如玉般的肌膚上一片片咬痕和莫名的青痕,“我反抗,我掙紮,但是有什麽用呢?我要活著,就得聽皇上的話。我錯了,我以為你能夠保護我……你不行。”

男人就討厭別人說他不行。

石虎狠狠道:“你給我等著,在我義父後宮好好活下去。三年之後,我一定搶了皇位,把你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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