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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一百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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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悅道:“不賣。”

王應猜到王悅會拒絕,使出手段威脅他,“你父親已經失去了尚書令的官職,你的中書侍郎之位怕是要保不住了。”

要麽賣婁湖別院,要麽丟官。

王悅伸出一個巴掌,“五千金。”

王應差點噴茶,“你開玩笑吧,國家都沒有這些錢。”

王悅道:“那算了,不是我不肯賣,是你沒錢。”

王應說道:“我先給你一千金,以後每年一千,五年還完。”

王悅問道:“我中書侍郎之位——”

王應說道:“有我在,你就在。”

王悅說道:“成交。”

王應給了王悅一千金,王悅數錢數到手軟,把婁湖別院的房契地契都給王應,並要王應寫了欠款四千金的字據。

王應鄙視的看著王悅,“我還以為你是視錢財如糞土的王衍。沒想到你是嗜錢如命的摳門戎。”

王悅說道:“婁湖那個地方……公主住過,與我而言,有很多不好的回憶,再美的風景也是無趣,不如轉給你。你想要,拿去便是。”

王應緊緊盯著王悅,“你可不要後悔。”

王應一走,王悅就把一千金給了手下,”拿去買糧種,開荒地,今年我們要至少擴充五十個糧倉。“

王應白白送來一千金,不要白不要。

王悅安排好事務,去看失去官職、賦閑在家的父親王導。

出乎意外,王導居然在家裏請了個神位,正在拜神,離職公務員搞起起來封建迷信活動。

王悅問:“父親不是向來不信鬼神之說的麽?怎麽在家拜神求佛的。”

王導一見嫡長子就高興,招呼王悅坐下,“我昨天跟你母親聊天,聽你母親說她和潘美人打賭一萬錢,看誰活的長。我聽進去了,可能是日有所思,也有所夢,昨晚夢到有個人,說要用一百萬錢買你的性命。我當時就惱火了,說不賣,給多少錢都不賣,我的長子是無價之寶,罵著罵著就醒來,這個夢還記得,所以就弄個佛堂,請了神靈過來鎮宅。”

王悅聽了,哭笑不得,“父親也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種夢不要當真。”

王導搖頭,“不行,只要跟你有關,寧可信其有,請個神靈進來又不礙事,反正我現在也無事可做。”

王悅把王應今天一千金購買婁湖別院的事情說了,“……王敦的身體日漸虛弱,只要他無力篡位,他唯一的子嗣王應在軍中毫無威信,我們只需收拾王應這小子,王敦臥床不起,父親再等等,過不了幾個月,父親定會官覆原職。”

王導不著急,“我這一生,只有這個冬天是閑著的,我如今落魄了,你母親反而不嫌我了,願意和

我說話,可見有失必有得。”

王導和曹淑這三個月是“蜜月期”,一個冬天都貓在家裏不出門,兩人罕見的沒有吵架,自打王導被趕出尚書臺,曹淑對他不再冷著臉,兩人居然聊的來。

看著父母和睦,做兒女的沒有不高興的,王悅給父母請安,又去忙自己的事情,心想王應怎麽突然看中婁湖別院了?他買去做甚?遂叫人盯著婁湖。

且說王應拿著婁湖別院的放棄地契出了烏衣巷,後面總是跟著一個小尾巴,護衛發現不對勁,告訴牛車裏的王應,“世子,您的堂弟王羲之一直跟在後面,已經好幾條街了。”

那個寄人籬下的孤兒小結巴?

王應說道:“要他上來。”

王羲之上了車,王應問:“你跟著我作甚?”

王羲之:“我我我……想公主了。聽說說公……公主住在臺城。”

烏衣巷王導一家人和清河公主決裂,從蜜裏調油到不相來往,這可苦了毫不知情的王羲之,以為王悅和清河真的鬧翻了。

清河公主一直對王羲之不錯,這孩子知道感恩,一直惦記著她。

王應心想,王羲之住在王導家裏,他是偏向清河公主的,這不是個現成的小耳目嗎?

於是王應換了一副笑臉,“你想公主,我就帶你進臺城,不過我有個條件。”

王羲之:“你……你說。”

王應說道:“你要說動公主,去婁湖踏青游玩。”

王羲之還是個孩子,拍手道:“我好久沒有去婁湖玩泥巴了,定要公主帶我去。”

王應把車上的糕餅拿出來給王羲之吃,王羲之雖寄人籬下,但是吃穿上和王家的兒子們是一樣的,沒有被苛待,吃歸吃,並沒有吃食收買。

臺城,灼華宮,看到王羲之來了,清河罕見的露出笑容,恨不得把好東西都堆在他面前,王羲之乘機說道:“公公……公主,我我想去婁湖別院玩泥巴,公主好久沒有燒新的陶器,現在天氣轉暖,冰雪融化,水車應該可以轉起來了,玩泥巴又不凍手,我們一起去。”

清河很是為難,“婁湖……早就不是我的地方了。”

王應說道:“婁湖已經是我的了,今天王悅剛剛賣給我的,以後公主想去便去。”

王羲之歡呼雀躍,看他天真的笑容,又是個孤兒,清河不好拒絕,答應了。

清河去那裏,荀灌就去那裏,清河公主出一趟門浩浩蕩蕩,半路下了一場春雨,道路泥濘,一身潮濕之氣,清河索性泡了個熱水澡,荀灌守在浴桶旁邊。

清河指著旁邊熱氣騰騰的浴桶說道:“你也進去泡一會,好舒服的。”

荀灌抱著劍搖頭,“不用,我昨天剛洗過澡。”

清河道:“我也洗了,來嘛,我泡著,你看著,多不好意思。要舒服就一起舒服。”

荀灌還是不肯脫衣泡澡,最近灌娘有些反常,清河以己度人,猜測是因周撫的緣故,因要保護她在,這對恩愛夫妻演出反目成仇鬧離婚的大戲,荀灌跟著清河,周撫拜在王敦賬下,夫妻相隔兩地。

清河知道,荀灌內心裏是在乎周撫的。清河存心取悅荀灌,逗弄她開心放松一些,遂捧了熱水,往荀灌身上嘩啦啦一撒,“你衣服濕了,索性脫了和我一起泡澡吧。”

荀灌騰的一下站起來,“真是個磨人的公主,我去換幹衣服。”

荀灌拿著幹衣服去了屏風後面更換,清河更是納悶:平時荀灌洗澡換衣從來不避她,還說你有的我都有,不要害羞,我只是腿你比長一些,腰比你細一些,胸比你大一些而已。

這都是荀灌的原話,怎麽現在要藏在屏風後面了?

乘著荀灌窸窸窣窣的脫衣服,清河小心翼翼的從浴桶裏出來,披著浴袍,光著腳踩著木地板悄悄走過去,一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灌娘,你的肚子——”

荀灌連忙提起褲子,“哦,不要大驚小怪,我只是早上吃多了撐的。”

清河跑過去伸手摸向荀灌的肚皮,平時平坦的,還有八塊腹肌的小腹凸起,摸起來硬邦邦的,根本不是吃撐了。

清河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灌娘,你懷孕了對不對?你怎麽不告訴我?你家人是不是也不知道?”

荀崧疼愛女兒,如果知道荀灌有孕,肯定不會容許她一直跟在清河身邊當侍衛長。

一問三連,荀灌招架不住,“我是個軍人,我要保護公主,就要負責到底。”

清河算著日子,“這孩子……五個月了吧。”

荀灌說道:“差不多,我從周家跑回那個月癸水未至,我以為是累的,我又不吐不暈的,就沒放在心上,但是月月不來,應該就是有了,前幾個月肚皮不顯,但是到了這個月,肚子吹氣似的變大,有些藏不住,所以不敢在你面前穿裙子,穿脫衣服,怕你看出來。”

難怪荀灌這個月都穿男裝,而且套著一層皮盔甲,是為了遮掩隆起的肚皮。

清河回想荀灌這幾個月的舉動,嚇一跳,“那你還天天早起練武!”

荀灌淡定的很,“什麽刀槍棍棒我都耍的有模有樣,一天不練手就生了,無法及時作出反應——我最近已經減少了騎射練習。”

想起馬背上的劇烈顛簸,有些女人磕著碰著,摔一跤都會流產,荀灌的身體簡直是鐵打的,清河嚇得手抖,“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找個理由,就說你生病了,需要調養,找個地方把孩子生下來再說。我不要你冒險。”

“我生病?”荀灌拍著胸脯,“就我這身體,說病了誰信?”

清河說道:“那就說你母親病了,你要回家伺候湯藥盡孝道。”涉及荀灌的身體,搞不好就一屍兩命啊,清河也就顧不得禮儀咒荀夫人生病。

荀灌從容不迫,好像懷孕的不是她,而是清河一樣,“我感覺還行,不影響舞刀弄劍,不信我給你瞧瞧。”

荀灌拔劍,一個後空翻,輕盈若燕,劍光若閃電。

嚇得清河雙手合十,“求你了,快住手。我叫你祖宗行了吧,祖宗快停下。”

荀灌終於肯收劍了,“你祖宗晉宣帝司馬懿厲害著呢,我可不敢當。”

清河一把抱住荀灌,“灌娘,我知道你想保護我,但是我不能自私自利不顧及你和肚子裏的小寶寶——”

“周楚。”荀灌罕見的露出母性光輝,隔著硬實的盔甲摸著肚皮,“周撫說過,我們第一個孩子無論男女都叫周楚,我和他在武昌初見,武昌是楚地,所以叫做周楚,來紀念這次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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