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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衰老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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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冽睡得朦朦朧朧,就被一爪子拍醒了。

他睜開眼,恰好跟小家夥面對面,這家夥絲毫沒覺得自己剛剛的動作有多粗魯,此時還很委屈似的,沖著他吼了一聲。

張冽昨天消耗太大,腦袋都是蒙的,所以反應慢了點。

小家夥八成以為張冽睡懶覺這是不搭理他,幹脆自己動了手,在張冽目瞪口呆之下,毫不客氣的硬生生的擠進了人家的懷裏。

這家夥的毛並不是一般的貓科動物那樣,軟軟的,實際上是有點紮楞,刺在張冽的手臂和脖子上,別提多癢癢了。更何況,這家夥的大腦袋也不老實,在他的懷裏還來回的動著,似乎要找個舒坦的位置才好。

張冽一邊笑,一邊感受到手臂上的重量,再一次肯定,這絕對不是一只貓,真挺沈的啊。

他一是累,二是也縱著這小家夥,瞧他擠的費勁,幹脆自己側了側身,平躺了下來,給人家讓出了地方。

這下可是放了風。

小家夥先是擡起大腦袋來回看了看,然後確認張冽真的又平躺了,於是毫不猶豫的,半點不客氣的,擡起了它的小爪子,踩到了張冽的身上。

一步,兩步,張冽只覺得簡直跟個鐵球似的,沈甸甸的,要壓死了,只是還想看看這家夥到底要幹什麽,所以齜牙咧嘴的忍著沒動。

三步。

小家夥終於找到了最舒服的地方——張冽的胸口,停住了,然後毫不猶豫的趴了下來。腦袋就正對著張冽。

張冽感受著那重量,終於知道,這兩天睡覺為什麽總做噩夢了,這幾十斤的家夥壓著心臟,不做噩夢才怪呢。再說,他擡不起頭,只能往下瞥著這家夥,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又不是女孩子,胸口也不軟,你有什麽好踩的啊。

他想,就問出來了,“嘿,你怎麽就認準這地方了呢,咱換個成不?”

小家夥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雙黑眼睛圓滾滾濕漉漉的,就回答了一個字,“吼!”

這是什麽意思啊!張冽忍不住伸出手,在它腦袋上揉了揉,“你這是不想動的意思吧。”

雖然是夏天了,按理說動物都該掉毛,但小家夥的毛依舊特別厚實,摸在手裏,雖然微微有些硬,可手感也不錯。張冽忍不住多揉了兩下,好在小家夥並沒有動彈,反而又沖著他吼了一聲,那意思好像是,“你讓我趴著,我讓你揉腦袋,咱倆兩清了。”

張冽都覺得自己神經病,一個小不點,怎麽可能這麽精?再說,他哪裏有本事聽得懂獸語了。只當是自己發暈,不過他小孩心性,這會兒又沒人……

一想到這個,張冽才想起還有白寅呢,連忙往旁邊看去,發現白寅的床鋪依舊是亂七八糟剛睡醒的樣子,疊都沒疊,可人又不見了。

張冽嚇了一跳,咕嚕就爬了起來——這可不是平日,室友去哪裏都可以。他最近還危險著呢,護身符不見了,豈不是要丟小命。

這麽一動,可苦了沒有防備的小家夥,又跟個球一樣,滾著圈從張冽身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他還沒叫,張冽就瞧見了。

只是那樣子實在是太傻了,張冽再想想它剛剛那威風凜凜踩他胸的小模樣,忍不住就哈哈笑了起來。

小家夥自己爬了起來,沖著張冽就吼了一聲,不過這次能聽出來不高興了,還帶著氣音呢。張冽也不是故意的,連忙過去揉揉它腦袋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室友不見了,沒他我很危險的,有點著急。”

小家夥用爪子把他的手拍了下來。

這麽傲嬌啊。

張冽頓了頓,又想了個法子,“對了,我昨天給你買了口糧,你……”

他話沒說完就自己停住了,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他花了足足一個星期生活費買給小家夥的口糧,早不知道丟哪裏去了。他尷尬的笑了笑,“我有蘋果,你要嗎?”

小家夥壓根沒搭理他。

不過張冽可不管,直接飛身下床,又從自己的櫃子裏摸出了紅紅的大蘋果,遞給了這家夥。果不其然,小家夥雖然還是不太願意,不過倒是撲起來玩了。張冽就在床下面,伸著手摸著人家腦袋許諾,“你先玩會兒,我打個電話,等我室友回來就帶你去吃好吃的,要肉有肉,要奶有奶!不過,”他想了想白寅的樣子,忍不住還叮囑了一句,“他人挺好的,就是表情有點兇,你別害怕!”

小家夥齜牙咧嘴的看著那只蘋果,猛然跳起撲了上去,吼了一聲。

張冽瞧它玩得高興,這才摸了摸枕頭底下,把手機掏出來給白寅打了個電話——這是昨晚他加上的。結果鈴聲很快在隔壁床鋪響起,張冽瞬間就放了心,這應該是早起出去溜達了吧,很快就會回來的。

結果張冽在宿舍裏等了一會兒,白寅沒等回來,倒是將江一帆的電話等來了,這小子在電話裏問他,“大師,你有空嗎?來我宿舍一趟唄。”

張冽放不下小家夥,自然不願意去,一邊揉著小家夥的毛茸茸的脊背,一邊回答,“我宿舍沒人,你過來就行。”

江一帆不願意道,“我還是不過去了,你們宿舍白寅太恐怖了,萬一他碰上,又得用那種弄死你的目光看我,不夠做噩夢的呢。大師,你過來幾分鐘就行,我就是有點事求你,要給你看幾張照片。”

他怕張冽不答應,還說,“事關人命,萬分緊急呢!”

張冽畢竟善良,那天江一帆沖他耀武揚威,他晚上不照舊救人呢,更何況,這還關系到人命。他扭頭看了看,依舊跟那個蘋果作鬥爭的小家夥,伸手拍了拍他腦袋交代,“我出去一下就回來,你等著我。”

小家夥壓根沒搭理他。

張冽怕他跑出去,又去將通往陽臺的窗戶和門都關好了,這才去了江一帆的宿舍。

江一帆他們已經開始軍訓了,這會兒還不到點,其他人都去食堂吃飯,唯有江一帆穿著件帶著鹽粒子的軍裝等著他,一見他這家夥就特熱情地撲了過來,張冽聞著那股子酸臭味就直接退了一步,沖他命令道,“離我五步遠,直接說就是了,你這是什麽味啊,太難聞了。”

江一帆哪裏好意思說,自己昨天懶得洗衣服,這不幹了又穿,可不是一身汗腥味。他摸摸頭笑了笑,終究沒過去,先是表揚了張冽一番,“你可真厲害,我昨天真沒事,一夜好覺,連噩夢都沒做呢。”

張冽可不是來聽他這話的,就問他,“到底什麽事。”

一提這個,江一帆連忙從床上取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張冽。張冽接過來一瞧,照片裏拍的是個人物遠景,應該是早上,陽光灑進來,打在了地上,一切看著都那麽溫馨。老太太安然的坐在躺椅上,目光深邃地看向了遠方。

他左右看了看,並未看出什麽,如果非要說有點不太得勁的事兒,就是這位老太太穿的衣服非常的時髦,跟她的年齡一點都不符合,就問,“這怎麽了?”

江一帆就說,“你這麽看是看不出什麽問題,可如果我告訴你,這頂上的女人,今年才二十八歲呢?”

張冽頓時就驚了,他低頭又去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頭發已經花白,臉上有著歲月留下的溝壑,在她露出的手背上都帶著老年斑,這明明就是個六七十歲的老人!

“這是得病了?我可不會治病!”張冽只能這麽判斷。

江一帆搖搖頭說,“不是,有一種病的確是衰老癥,但我們查過,那種疾病多發於兒童身上,她不是。她是我家的一位表姐,三個月前還好好的,在幾天之間突然變成了這樣,她也不吭聲也不說話,什麽也問不出來。我們找了很多醫院,都找不出原因。

後來有一位一直幫我們家看風水的大師,就跟我父親閑聊的時候說,是不是遇上了什麽東西,否則不能這麽奇怪。我爸也覺得像,你也知道,我爸在江城還是有點人脈的,就找了不少大師,可都不管用。那天他聽說了你的本事,就想到了這事兒,你能不能幫忙看看?”

說完,他又遞上了一張照片。

張冽接了過來,卻發現是位姑娘的照片,二十多歲年紀,站在陽光下,笑的無比燦爛,端的是青春飛揚。張冽一瞧就知道,“這是……她?”

江一帆點點頭,“三個月前的她。”

張冽就有點心疼,這太可惜了,這樣一個青春年華的女孩子,居然瞬間變成了這樣,他想了想說,“我其實什麽都不懂,沒這個本事。不過家裏有些人是做這個的,我可以幫忙問問。照片我先留下,行嗎?”

在江一帆眼裏,他就是大師啊,雖然沒一口答應,可也足夠他興奮了。連忙點頭,“可以可以,那我等你好消息,不過要快點,”這家夥平時看著又囂張又討厭,對家人居然還不錯,他皺眉說,“我舅媽說,表姐這兩天感覺比原先老的更快一些了,怕她撐不了多久。”

張冽點點頭,不過心裏還記掛著小家夥,也不敢呆太久,再說江一帆也要軍訓去了,就告辭了。

兩個人的宿舍原本就挨著,他兩步就回了屋子,大概是上次小家夥不告而別,他這回雖然鎖了門可挺擔心的,進門就叫了聲,“小家夥,我回來……”

那個啦還沒出口,他就瞧見了躺在上鋪上,慢慢睜開眼睛的白寅。

白寅其實長得很好看,俊眉朗目的,尤其是這種歪躺著瞇著眼睛的時候,更是顯得冷峻又有氣勢。張冽的話一下子就噎到了嗓子眼裏,他覺得自己對白寅的態度很矛盾,一方面是很有安全感,另一方面卻有點害怕他。總之不怎麽自然。見白寅看他,他就摸摸腦袋,問了一句好,“你回來了!”

說完,他就往自己的鋪上看過去,他走的時候,小家夥正在他鋪上玩蘋果呢。結果直覺果然是對的,小家夥居然又不見了,而且這次連蘋果都沒帶走。

張冽下意識的就往陽臺那邊看,發現門窗依舊鎖的好好的,那就是從大門走的?在他之前回來的,可只有白寅。要是別的事兒,他肯定不吭聲了,可他真擔心小家夥在外面吃不飽穿不暖,而且今天他都沒給小家夥換藥呢。

張冽想了想,終於還是問了,“白隊,那個你進來的時候見到一只……”他頓了頓,一時有點不知道怎麽形容小家夥,想了想只能說,“比貓大點的小動物嗎?就在我床上。”

白寅的目光不知道怎麽的,看起來有點不那麽自然,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沒看見。我進來的時候什麽也沒有。”

張冽一聽眉頭更皺了,一邊說著,“有個小家夥,不知道怎麽的,進了咱們宿舍了,這兩天早上都跟著我睡呢。奇怪了,我明明把門鎖好了,它這是跑哪裏去了。”他說著,就把手裏的照片放在了一旁,低頭在床下和櫃子裏找了起來,“跑掉了沒事,它能再來,可千萬別藏在哪裏,我們要是不在,餓到了怎麽辦?”

他沒看見,白寅臉上此時更不自在,咳嗽了一聲後,白寅的目光就看向了那兩張照片,隨後就咦了一聲,問了句,“這是江一帆求你的事兒?”

張冽從自己寫字臺底下爬出來,露出一張額頭帶灰的漂亮小臉點頭說,“他說他表姐突然變成了這樣,想請我看看。我哪裏有這個本事,尋思問問我爸呢。”說完,他又鉆了回去,一邊找一邊納悶,“不可能啊,既然你沒看見它跑了,我把門窗又鎖好了,它就在這個屋子啊,跑哪裏去了。”

張冽幹脆趴在了地上,一邊看著櫃子底下,一邊小聲的叫喚著,“小家夥,小家夥,快點出來啊,我帶你去喝奶呢!”

白寅從上往下,看著那個沖著他撅著的屁股,實在是受不住了,幹脆坐了起來,說道,“不用找你爸了,這事兒我能處理,我陪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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