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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地主家的傻閨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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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妮的家在山裏,山洪頻發的那年,她娘在饑餓中病逝。

等災難過後,她爹續娶新婦,不久同父異母的弟妹出生,後娘以家中無錢開銷為由,提腳將她賣給了牙婆。

好在春妮自己運氣不錯,被錢有財挑中買來給閨女作伴,得以吃喝不愁地長大。

她和錢家簽了死契的,這輩子都是錢家人。

“多虧了東家和小姐,不然我都不知道被賣去哪個臟地方吃苦受罪。”春妮感激道。

錢寶珠安慰她一通,更關心的是旱災的問題。

稍後待到錢有財過來看她,錢寶珠問了對方這件事。

“地裏確實開始旱了,已有幾個月沒下過一滴雨,這個冬天要是沒有瑞雪降臨,來年的收成估計要減產,如果春雨再不下點,爹都擔心到時候連租子都收不上來。”錢有財不無擔憂地說。

錢家土地雖有一百多畝,但地質不是最好的那類,種點糧食本就收獲不多,若是天時再不給力,那就幾乎沒啥進項的。

再說錢有財算是有良心的地主,租子收的不多,賦稅才是大頭,到時收成不好別說收租子,估計還要倒貼交稅。

錢寶珠問到鐵柱時,他擔心的就是這個。

“收上來的糧食不夠,咱家估計也得餓肚子,到時可咋辦。”鐵柱飯最關心的還是能不能吃飽的問題。

他就是因為飯量大吃的多,打小被家裏趕出來混乞丐窩,機緣巧合被錢有財看中力氣大撿回家來一手拉扯大,與其說他是錢家的長工,不如說是半個錢家人。

不過由於他長的太憨笨,錢有財倒是沒看上他當倒插門女婿,怕委屈了閨女。

家裏人都問完,錢寶珠總結了一下再對照一遍劇情,發現大旱災其實早就開始了,只是大多數人都沒察覺到它的嚴重性。

往年也時不時旱上一回,最後基本都緩過來了,沒啥大事,所以降低了人們的敏銳性。

再加上上面的人對此有意隱瞞,最後才導致範圍那麽廣波及那麽大的災難。

而唯一因為男主光環提前察覺出異樣的趙四海,最後還把主意打到原主頭上。

錢寶珠得出這番結論後,覺得自己即便在養傷什麽都做不成,也得趕快開始考慮後路了。

劇情中,大旱災起始於明年初春,到了夏秋時節顆粒無收時混亂四起,最終在冬天釀成大範圍的逃荒災禍。

可以說,那一場死了很多人的大災難是天災**合力導致的。

錢寶珠一早就在心裏做好了安排,打算避過旱災,讓錢家躲過劇情中的結局。

首先和男女主撇開關系她已經做到了,其次還要帶著家人家財在災難來臨前離開災區。

想到以後的時局發展,錢寶珠覺得他們之後最好不回來了,借機擺脫地主的身份重新開始,為將來紅黨執政做準備。

不然到時等全國解放了,他們家可就是被專門打擊的地主那一類,下場要多慘有多慘。

之前因為還有時間,錢寶珠不著急行動,想著先把傷養好,而且冬天來到,外面天寒地凍的路都不好走,就是搬家也不好搬吶。

但是現在她察覺到旱災已起,頓時就著急了,開始琢磨著要怎麽說服錢有財賣房賣地跟她跑路。

畢竟雖說已經有點跡象,但實際上事情還沒發生,錢有財不一定會願意放棄家業背井離鄉。

錢寶珠絞盡腦汁想著法子的時候,春妮那邊盯著花姑有了點進展。

“小姐,我給你去煎藥時發現花姑也在熬藥喝,可郎中還沒確定她肚子裏到底有沒有懷呢,而且上次人家根本沒給她開保胎藥啊。”春妮奇怪地嘀咕。

可能是花姑比較金貴自個兒的肚子,所以自己找來的藥熬,但春妮直覺這事兒不對勁。

“你要是覺得奇怪,就把她的藥渣拿過來點,明天郎中要給我覆診,正好讓他瞧瞧。”錢寶珠出了主意。

春妮欣然去做,麻溜地將花姑倒掉的藥渣找到,用帕子包了點回來。

第二天,郎中按時過來給錢寶珠覆診頭上的傷,重新換了藥,而後春妮拿出那包藥渣讓對方幫忙認認。

“這是墮胎的主藥啊,雖然裏頭配藥不全,但只有這一味就足以讓孕婦滑胎了。”郎中分辨出後驚訝道。

他也是知道錢家有位待定的孕婦,之前把脈就是他把的。

錢家人口簡單,對未來的孩子挺歡迎,但是現在家裏出現墮胎的東西,那這事情就有異了。

墮胎藥?!

錢寶珠和春妮齊齊驚了下,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想到會是這個。

“春妮,你去叫父親來,這件事咱們不適合管。”錢寶珠吩咐道。

她們兩個都是雲英未嫁的黃花閨女,涉及到花姑喝墮胎藥一事,還是讓錢有財出面調查比較合適。

春妮被這事駭了一大跳,立馬應聲去叫東家來,路上就把事情捅到錢有財跟前。

錢有財匆匆趕到,跟郎中和閨女確認過之後氣的差點火冒三丈。

最後為了家醜不外揚,他先好生送走郎中,給了好大一紅包封口,之後立馬將鐵柱叫來沖向西廂。

關乎到錢有財的顏面,錢寶珠沒下床跟過去,只順耳傾聽著隔壁的動靜。

呵斥,怒罵,哭泣,吵鬧,好一番折騰。

期間,春妮大著膽子過去貼在門上偷聽,完後回來和錢寶珠透露情況。

錢有財就墮胎藥一事質問花姑,威脅逼迫之下,花姑不得不吐露實情,道出一個十分荒謬的因由。

她之所以找來墮胎藥喝,主要還是因為不想現在為錢家生孩子,因為生了孩子她就不能繼續呆在錢家了,那她的家裏人怎麽辦,拿什麽去養?

因而為了多在錢家待幾年,以便幫襯家中的丈夫孩子,她只能裝小產舍棄肚子裏那塊肉。

不管這理由如何荒謬不可理喻,她就是做出來了。

錢寶珠聽了關註的是另一點,“花姑生了孩子就要被趕回家?”

“當然,本來就是東家典來給小姐生弟妹的,等孩子生了還留著她幹嘛。”春妮自然地回道。

“典來的?”錢寶珠驚訝萬分。

春妮點頭,以為小姐以前沒記住這事兒,就三言兩語地給她解釋。

花姑確實是錢有財典來的,她自個兒原本就有丈夫孩子的,只不過為了掙錢,她丈夫把她典給了錢家生子,孩子生了是錢家的,跟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她自己得回原來的家去。

因為她能生,所以當初錢有財才選中了她。

一個是希望一胎就生個小子,將來好給閨女當靠山,不用再多費勁。

二來也是這樣的話,那孩子生下來身份上就比嫡出的閨女低一等,還不用擔心以後母憑子貴心大了攪和事,委屈了他家寶兒。

不然他何必苦心巴拉地典個婦人生孩子,早就娶位清白姑娘當續弦了。

而花姑,也因為她家孩子多,男人又是個好吃懶做的,回去吃飯都成問題,哪裏有待在錢家好,除了她自己能吃飽喝足,還時不時可以偷點拿點接濟‘娘家’,回去了可就再沒有這些好處。

錢寶珠了然,這就怪不得花姑能做下那等事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但要是牽扯到自身利益,孩子對狠心的人來說也算不得什麽。

兩人說話的空檔,西廂的動靜消停下來,過後沒多久又傳來一聲驚叫,只見鐵柱匆匆而出,片刻後又把郎中再次請來。

春妮趕緊過去一探,回來說是花姑見了紅,有小產跡象。

稍後,錢寶珠就知道了。

花姑不是見紅小產,而是來了月信。

實際上她根本沒懷孕,只是月信推遲讓她誤以為自己懷了,然後才折騰出這麽一出事情。

但是經過這麽一遭,錢有財已經厭棄了她。

若說之前他還能留著花姑,對她往外偷摸東西的事睜只眼閉只眼,那麽喝墮胎藥這點則是徹底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這人面憨心奸,他不打算再留了。

當初把對方典來生子是簽過契書的,雖然懷孕是假,但花姑私自偷喝墮胎藥是違背約定的行為,而且隨後鐵柱還在西廂搜出了避子湯的藥包,可見她來了一年多還沒懷上是刻意為之。

這就相當於欺主騙財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錢有財怒火上頭,決定把違反契約的花姑送官問罪。

花姑知道後跪地哭訴著求情,不成後懼怕之下直接一頭撞上了墻壁,想謝罪討饒,希望能讓錢有財消氣別將她送官,不然她和她家人以後還怎麽活。

錢有財無動於衷,讓郎中給她草草包紮了撞破的頭,然後把人綁了關在屋裏。

他是鐵了心要把人送官,為自家討回公道,順便殺雞儆猴。

不然真當他錢有財好欺負,隨便個人上來都能占點便宜去?

錢寶珠在花姑哭嚎著求饒時終於忍不住過去看了下,正好瞧見對方撲到墻上撞出一片血花。

也許是被那場面刺激到了,她在當晚睡下後就做起了噩夢。

夢中,錢家二進的小院子安靜祥和,家裏的四個人兩只狗和一頭驢各司其職,雖然災荒來臨糧食不多,但省省也能熬過去。

然而某一天,這一處的平靜被打破,一群人兇神惡煞地撞破大門闖了進來,他們拿著鋤頭鐵鍁棍棒,到錢家打砸燒搶瘋狂至極。

當東西被搶完砸完,這群人把目光移向了錢家的活物。

狗和驢被打死吃了。

若不是鐵柱和春妮最後拼了命護著錢家父女逃走,說不定四人都要落入一群餓狼之口。

錢寶珠從噩夢中驚醒,最後的記憶是餓狼中帶頭的那人將斧頭揮向死死攔住他們的鐵柱春妮。

那場面太血腥也太震撼了,刻在她的腦海裏久久不去。

劇情中關於這一處只是輕描淡寫地一句話略過,然而身臨其境時,她才終於體會到其中的憤怒和悲戚。

錢寶珠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這種夢,但她莫名相信那或許就是原本要發生的慘劇。

而她現在要做的是,必須想盡一切辦法避免走到那樣的結局。

後半夜她沒睡,各種想法在腦海中出現又消失。

等到翌日早起,錢寶珠先去小佛堂上香祭拜這一世的親娘,然後等春妮找過來時,她讓她去前院把錢有財叫過來。

有些事情,是該讓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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