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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朝回到解放前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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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羅鍋兒提前的通知,院裏的人這次都回來的早,日頭剛落山人差不多就齊了。

有酒有肉等著吃,誰還想在外面累死累活地多跑那麽一會兒,說不定掙倆錢都不夠吃頓酒的,還不如早點回來坐席。

等到夜幕降臨,錢六、王貴子、老劉頭以及他兒子劉力等幾個大男人合力把一張大圓桌支在院中央,坐在那兒侃大山。

寶兒娘那邊的飯菜做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專等羅鍋兒回來開席。

對比其他人,羅鍋兒回來的有點晚,不過看他那進門的神情,顯然是賺到錢了的。

這下男人們羨慕極了,起哄趕緊上酒菜喝幾杯,大家都沾光樂呵樂呵。

羅鍋兒被大家夥簇擁推攘著坐到首位,平時沈默寡言的臉上在眾多吹捧聲之中也難免泛起一片紅光,昂頭挺胸,十分神氣。

更神氣的是停在他身後的新洋車,幾個人湊到一堆以它為話題又唏噓羨慕了一陣。

趁著他們吹噓的空檔,寶兒娘帶著院裏的三個小姑娘玉丫、寶丫、王嬌和劉力媳婦槐葉,幾個人來回幾趟把菜給上全了。

菜色簡單,葷的有小魚湯、豬肉片燉粉條,素的有炒蘿蔔絲、醋溜白菜、小蔥拌豆腐、涼皮蛋,二葷四素外加一大盆熬得濃稠的玉米糝高粱米二合粥,還有一小瓶竄著酒味兒的燒刀子,組成一桌還算尚可的席面。

“不錯,不錯,是兄弟。”

王貴子見到有酒就格外滿意,頓時嬉皮著笑臉朝羅鍋兒伸大拇指,好話不要錢地往外說,直把羅鍋兒說的渾身打飄。

劉老頭瞄了眼兩道葷菜,立即回去把唯一的小孫子抱來了,就放在他腿上坐著,待會兒好餵肉吃。

劉力比他爹稍微端得住,身子坐得穩,兩只眼睛盯著桌上的熱菜。

他媳婦槐葉搭手上完一道菜,悄悄搬著小板凳坐在他身後,不管別人怎樣的眼神,就等著開飯打算跟著吃幾口好的解解饞。

錢六看見了嘴角一咧,手背在後頭向自家倆兒子打了個手勢。

雙胞胎得到指示,立馬帶上大姐早就給他們準備好的小凳子,麻溜地跑到父親那裏,一人占一邊乖乖坐好。

錢寶丫笑了笑,最後上筷子時也給他們拿了兩雙。

至於有樣學樣的王貴子那倆熊兒子和厚臉皮硬湊上去的槐葉,她就不管了,要麽讓坐桌的男人餵,要麽回去自己找筷子去。

酒席開場後,男人們開始吆喝著吃吃喝喝,不上桌的女人們除了不要臉皮蹭吃的外,其他人都自覺回屋了。

任務完成,寶兒娘拉著兩個女兒進他們家小廚房。

她偷偷端出兩個碗盤,一個碗裏裝的是滿滿的魚湯,另一個盤裏是冒尖兒的菜,什麽豬肉片粉條醋白菜的都有一些,都是她按照錢寶丫的吩咐在做菜後私留下來的,鍋裏還留了點粥,夠她們娘仨吃飽肚啦。

“吃吧,留的都是好菜。”寶兒娘激動又臉紅地把盤子往兩個女兒面前推。

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讓她有點不好意思,但是為了給孩子吃點好的,她也顧不得了。

以前做人做事都堂堂亮亮的哪裏會想著偷菜吃,還不是窮鬧得。

錢玉丫也有點臉紅,但手上卻堅定地拿了兩只陶碗來,把魚湯分成三份,先端一碗給娘喝壓壓驚。

吃飯前,錢寶丫估摸著為了整治這桌酒席,家裏往裏貼了不少,於是就把今日賣花的銅板拿出來,照例數出五十枚交給寶兒娘收著。

“如果羅鍋兒稍後補不上這次買菜的缺口,娘就拿這些先支應著。”

寶兒娘喏喏應下,喝了口魚湯說,“看那人今兒個不像是沒掙到錢的樣兒,有你爹在呢,怎麽可能讓他賴賬?放心吧。”

錢玉丫聽的連連點頭,母女倆對於一家之主的錢六很是信服。

錢寶丫一想也是如此,便宜爹如今恨不能一個銅板掰成兩半兒花,哪能讓外人占了他們家的好處。

喝完魚湯,娘仨就著粥吃菜。

錢寶丫伸筷子撿了撿,把裏面沒幾片的肉一分為二夾給娘和大姐。剛才魚湯她喝的多些,難得一見的豬肉就留給她們吃好了。

母女倆推讓了一會兒吃下,欣慰又滿足,都快笑成了一朵花。

吃了肉,寶兒娘放下飯碗,轉身拿出一個小瓷瓶,小聲問兩個女兒想不想喝口酒嘗嘗。

既然男人能在外面喝,她們女人也能悄悄在屋裏喝一口。

“娘,酒哪來的,不是只買了一小瓶嗎?再說娘你正懷著孩子,不能喝的吧。”錢寶丫立即阻止道。

寶兒娘偷笑了下,一邊找出小杯子一人給她們倒了一杯底,一邊神神秘秘地掩嘴透露。

“錢不夠嘛,就買了一小瓶,但是你爹給加水兌成兩瓶了,剛才上桌了一瓶,剩下這瓶是給你爹藏起來的。”

“娘不喝,這度數稀的不大了,給你們倒點嘗嘗味兒,娘以前喝過米酒,那味兒比這個好,更襯咱們女人家的口。”

“……”

錢寶丫聽完嘴角抽了抽,給面子地把那杯底水酒一口抿了,火辣的燒刀子頓時充斥了整個口腔,隨後又很快蔓延到食管、胃囊,全身立馬暖烘烘起來。

雖然味道不怎麽好,但是感覺還不錯。

“咳咳咳——”

錢玉丫壓不住那股沖勁,直接被嗆的咳嗽不止,臉頰卻紅撲撲的泛起健康自然的緋色,眼睛水亮水亮的。

寶兒娘說是讓她們嘗味就是嘗嘗的,再多就不讓碰了。

這時,廚房外突然傳來王嬌的喊聲。

母女仨對視一眼,寶兒娘立即飛快地把小酒瓶收起來,與此同時,錢玉丫動作迅速地將菜盤藏進簸箕下,兩人默契十足。

錢寶丫推開門出去,見到王嬌正站在他們家廚房不遠處,手裏拿著個碗。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果然,下一刻,對方腆著臉開口問酒席上的飯菜有沒有剩的,有的話可以與她點不,他們家忘了買菜做晚飯,她還沒吃,肚子好餓。

她說的可憐兮兮的,看得人都不忍心了。

錢寶丫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麽,寶兒娘緊跟著出來了,柔柔弱弱地說她們也只是剛煮了點稀粥填肚,想吃席面的剩菜得等那邊酒席結束才行,不然哪有菜分。

前提是男人們願意留點殘羹剩飯下來,不然他們能把湯湯水水都刮的一幹二凈。

王嬌顯然也知道這情況,否則不會跑來這邊要著吃。

她踟躇地站在那兒不走,抽著鼻子聞,眼珠子直往小棚子裏瞅,顯然是不相信寶兒娘說的話,認為她們背地裏偷偷吃好的。

事實雖然如此,但寶兒娘幫忙整治了席面,私下吃點說起來算是她的福利。

而王嬌沒幫忙做啥,就最後端了盤菜,想吃是不可能的。

再說可憐的話,住在這院裏的人家誰不可憐,誰家的吃食不是辛苦賺來的,給一頓兩頓的多了也心疼啊。

寶兒娘心裏有意見,不過為了打發走對方,她接過碗進去,把鍋裏剩下那點粥水都給盛了出來。

刮鍋底的聲音在門口聽得到,表明最後端出的那大半碗粥確實是最後一點了。

王嬌抱著粥碗抿了抿頭發,低著頭終於離開了,連聲謝都沒說。

看來是沒要到想要的東西,她不高興了。

寶兒娘可不管人家高不高興,拉上自家兩個女兒回小廚房,把菜分一分加快速度吃完,免得那小妮子再聞著味兒過來。

夜色漸深,酒桌那邊吆五喝六的動靜還在繼續,直到午夜時分方歇。

錢六一身酒氣地回屋時,寶兒娘和錢玉丫都還沒睡,兩人正坐在油燈下納鞋底,等著酒桌結束了好收拾晚盤。

“給,酒席的補錢,羅鍋兒那只摳門的兔崽子還想混過去不給,被老子擠兌著掏了。”錢六一進屋就先把一個銀角子塞給了寶兒娘。

那是家裏的家用錢,他分得清,不會連這點都攥著不放,不然一家子吃啥喝啥。

寶兒娘松口氣收好,要到錢就行,不然幫了忙還讓自家吃虧,下次再有這種事她就不搭手了。

錢玉丫揉著眼睛起身要去收碗筷,卻聽錢六說隔壁的王嬌已經過去收拾了,她們不用再多管,明兒個記得把自家的盤盤碗碗要回來。

母女倆聽了互相看了眼,寶兒娘說那她可真勤快,錢玉丫嘀咕了一聲馬後炮賊心眼子。

接下來給爹娘打水燙腳洗漱的時候,錢玉丫抽空去大圓桌瞧了下,發現桌上果然如她們猜測的那般,飯菜湯水都被男人們吃的幹幹凈凈,基本沒留啥。

可惜了某人想收盤底兒的心思。

錢玉丫嘴角一翹,甩了甩長辮子開心地去睡了。

錢寶丫早在吃罷飯就被寶兒娘催著去睡覺,畢竟她白天還要去賣花,不比她們在家隨時可以瞇上一會兒補覺。

第二天起來的有些晚,錢寶丫拾掇好自己,拿上兩張玉米餅子和竹筒,挎著花籃急忙出門。

花鋪開門的時間是有數的,去晚了就進不到好看新鮮的花兒了。

早飯來不及吃,只能等到街上後吃點幹糧應付。

到了花鋪,平時最好賣的紅玫瑰果然沒了,錢寶丫只好挑著新鮮的搭配了兩三種顏色,最終湊到一花籃上街開工。

這回她耍小心機取了個巧,把幾種粉的白的黃的花搭配一樣顏色濃烈的組成一束,高低錯落,色彩鮮明,在一眾紅玫瑰裏比較吸引人眼球,賣出的幾率和之前差不多,總算彌補了不足。

沒生意歇息的時候,她就拿出鋪在籃底的報紙看上幾眼。

由簡體學習繁體字不算多難。

錢寶丫一有空就邊看邊用花梗在地上劃拉,不認識的就厚著臉找街上穿長衫或中山裝學生裝的人來問,一天下來能記不少字。

之後還需要多練多看,溫故而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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