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到時域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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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子’的兄妹就是她要找的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怪不得她對節子沒來由的喜歡,除了她本人憨厚可愛,還有血緣親情在作祟吧。
節子還沒來得及理清她媽媽和星星的關系,天空傳來熟悉的轟鳴聲和刺耳的防空警報,上一秒安祥寧靜的街道立刻變得十分混亂,所有人都往最近的防空洞跑去。淩亂的腳步聲,小兒的哭聲,婦女的埋怨詛咒聲,車輪飛快滾動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雜亂無章。
“小姐,敵機馬上要來了,我們先找個地方避一避!”清太拖著行李焦急的說,不時有奔跑的人群撞在他身上。
“好,你帶路!”
清太經驗豐富的避開大部隊,穿街走巷把涼秋帶到他們兄妹常去的防空洞,這是一個已經廢棄的防空洞,在山腳下,前面有個大湖泊。站在洞口向前望過去,景色非常優美。只是此情此景,沒有人在意眼前的美景。
嚇壞的節子在涼秋懷裏瑟瑟發抖,清太眼神陰郁的盯著腳尖,雙手緊握青筋畢露,就是因為空襲,媽媽永遠的離開了他們,他一定要爸爸打敗這些敵人,可是爸爸……寫給他的信全都沒有回覆,是沒有收到嗎,還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空襲過後下起了磅礴大雨,滴滴答答的水聲仿佛催眠曲,情緒大起大落的節子呼吸平穩的趴在涼秋肩上睡著了。涼秋調整節子的睡姿,讓她橫躺著枕在自己胳膊上,讓清太打開行李箱從裏面拿出一件薄外套搭在節子身上。
“這是?”從行李箱掉落了一個檀木盒子,裏面滾出一顆碧綠的寶石戒指,清太撿起熟悉的戒指,在手上仔細端詳,心裏激起驚濤駭浪,為什麽這個戒指和他媽媽那個一模一樣?
“這是我父親特地找人定做的,我和姐姐一人一個,不過我姐姐嫁到沼原後就失去了聯系,我這次來就是來找她的。可惜沼原上中前不久剛剛遭遇空襲,很多人死於非命,我從警察口中了解到我姐姐也在那場戰亂中不幸逝世,她丈夫也已經在戰場上犧牲了,只留了一雙兒女,宮本清太和宮本節子,現在寄住在西宮遠親家裏。”涼秋目光停留在戒指上,狀似隨意的說出這番話,間接把她的身份透露給他。
清太瞪著雙眼,驚愕的張大嘴巴,這番話信息量太大他需要花點時間消化,爸爸真的已經死了,所以他寄出去的那些信沒有回音?她是媽媽的妹妹,也就是他姨媽?他怎麽也沒想到她竟然是他姨媽,在他最無助、最艱難的時候原來還有親人到處在尋找他們的下落。
“我想你已經猜到我是誰了,等警報解除我們就去你嬸嬸家。如果你選擇繼續留在這裏,我會和你嬸嬸好好談談,保證以後讓你們吃飽穿暖。如果你願意跟著我,後天我帶你們去東京,看看你媽媽小時候生活的地方。”這個時候涼秋無比佩服自己先見之明,保留了東京的老宅。
“我要去東京!”清太激動的大聲回道,他再也不想看見嬸嬸那張討厭的臉了,跟著阿姨即使是餓肚子他也願意。
“唔嗯,哥哥,你怎麽啦?”被人從美夢中吵醒,節子揉著眼睛,不滿的嘟噥道。
“節子,我們要去東京了!”
“東京?”那是什麽地方?節子迷迷糊糊看著哥哥兩眼發光,興奮莫名的樣子,不自覺笑了,算了,反正只有哥哥高興,去哪兒都無所謂。
“這是我們的姨媽,媽媽的妹妹。”
“姨媽?是不是會一直跟我們在一起?”
“是的,節子以後和阿姨一起生活,可以吃飽飯,穿新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像個小公主,還會有許多洋娃娃喲。”迷糊的萌妹子真是太招人了,涼秋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又親。
說話間,驟雨初歇。池塘裏傳來青蛙歡樂的叫聲,清新涼爽的空氣夾雜著泥土的芬芳,微風陣陣,吹走了夏日的灼熱。廢棄的防空洞陰冷潮濕,不是久待之地。
這次空襲沒有人員傷亡,只是大片房屋被燒毀,其中就包括清太嬸嬸家。站在亂糟糟的街道,涼秋對他們說明來意後就牽著兄妹倆頭也不回的離開,反正行李什麽的都被大火燒掉了,而宮本夫人尖酸刻薄的嘴臉實在讓涼秋討厭,多呆一秒都是一種折磨。
到了火車站,涼秋才知道鐵軌在這次空襲中被炸毀了,需要一個月才能恢覆,如果現在要離開這裏的話只能坐汽車繞道沼原,然後在換乘去東京的火車。不過聽說公路也沒能幸免,而且下次空襲隨時都會來,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下次哪裏會遭殃,反而是西宮因為剛剛遇襲相比其他地方會更安全一些,沒有人願意開車到處亂跑,所以涼秋不得不在西宮停留一段時間。
當務之急是解決住的地方,鎮上沒有旅店,也沒有多餘的房屋,大部分流離失所的人被安排在集中營。那裏條件臟亂差,同時存在安全隱患,最後涼秋選擇他們住的地方是山對面湖泊旁邊的別墅。別墅是那時在防空洞躲雨的時候看到的,那會兒也沒多想,後來要找住的地方時她想起之前聽到的有些人在戰爭蔓延到沼原之前想法設法搬到了安全區,她猜測這裏很可能有空置的房屋可以暫時作為他們的棲身之所,在左鄰右舍發現異常以前搬出來,估計那時候他們已經離開西宮了。
然後涼秋就想到了那座別墅,在這裏查看了一番發現這片高級別墅群都空著,房子裏的家具設備一應俱全,都用防塵白布蓋著,他們只需要買些生活物資就可以入住。於是涼秋隨意挑了一間最偏僻的別墅,綠樹環繞,不容易被敵機發現,站在二樓剛好可以看到防空洞的洞口。
☆、第八次穿越(三)
宮本百合是個窮寡婦,五年前丈夫死於工傷,留下十八歲的兒子和十歲的女兒。兒子頂替了丈夫的職位在煉鋼廠上班,她拿著微薄的賠償金和女兒艱難度日,丈夫遠親宮本上野一家聽到丈夫去世的消息連忙趕來,帶了很多貴重的禮品。他們非常善良友好,同樣非常富有,拜祭了丈夫後留下一大筆錢給她。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清太,白嫩可愛,健康強壯,神情驕傲。當然他有驕傲的本錢,父親是前途無量的海軍軍官,母親是東京大商人家的千金小姐,含著金鑰匙出生,被父母捧在手心裏百般疼愛。
接受了他們大方的饋贈,她應該是感到高興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兒女,年紀輕輕就不得不承擔起生活的重擔,過早經歷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她就高興不起來。憑什麽同樣是宮本家的孩子,她的兒子就要受這些苦,而清太就可以無憂無慮肆意大笑?憑什麽都是宮本夫人,她要和一群粗俗鄙陋的婦女為了節省幾毛錢而斤斤計較,而櫻子就可以穿著華麗的衣服過著悠閑富太太的生活?
明知道這種陰暗心理要不得,宮本百合仍是不受控制的怨恨這些人,她忍不住懷疑他們是不是為了來看自己可憐的姿態然後高高在上的施舍可笑的同情心顯得他們形象格外高大,故意在她面前秀恩愛,就是為了突出她面前的境地有多悲慘?
即使心裏的不滿與日俱增她仍然可以笑著款待他們,溫和有禮、面帶感激的接過那筆錢,然後不住的揮手示意,目送他們離開。
轉過身溫和的面具碎了一地,她面無表情的盯著手裏的日元,諷刺的是她可以在心裏怨恨瞧不起他們,卻還是要放低姿態接下他們的施舍。客廳裏女兒對著他們送來的精致美味的點心流口水,小心翼翼、舍不得吃一口。她頓時覺得非常心酸和無奈。
接下來幾年她一直沒有和宮本上野一家聯系,倒是他們逢年過節都會送些禮物過來,這些禮物都被她瞞著孩子典賣了換了錢。看,她就是這麽一個討厭自私,忘恩負義的人。
聽到宮本上野家被戰火燒毀的消息時她微微一楞,便在無人之時放聲大笑,多年的不滿終於有機會宣洩出來。現在輪到她高高在上的看櫻子的笑話了,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她寫信聯系到了他們,言辭誠懇的邀請他們到自己家來。
只是當初那對恩愛的夫妻傷的傷,打仗的打仗,只有十四歲的清太帶著更小的節子住過來了。看到節子,仿佛看到自己女兒小時候的樣子。對著孩子,她的心腸硬不起來,一心等著櫻子傷好以後看她可憐又卑微的在自己手底上討生活,宮本百合萬分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等啊等,盼啊盼沒想到等到的確實櫻子死去的消息,那個看起來單純的孩子竟然騙了她這麽久,她的滿腔怒火瞬間轉移到清太身上。心思一轉,這看出來的問題就多了。同樣是被戰亂困擾的一家人她的兒子女兒想法設法參加工作只為了多賺點錢買糧食,而這兩兄妹在家裏游手好閑,嬉笑打鬧,啥事都不幹還想著吃白米飯,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人一旦有了成見,對其寬容度就會越來越小。這對可恨的兄妹倆跟他那對爹媽一樣讓人痛恨,隔三差五的訓斥責罵那都是小事,最絕的是不給他們吃飽飯或者自家孩子吃白飯他們喝稀飯,宮本百合竭盡其能的折磨他們,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堅決不讓兄妹倆好過。
按照涼秋的想法清太離開虐待他的嬸嬸家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可是當她從地主家裏換了糧食搬進別墅時清太臉上的表情怏怏不樂。涼秋以為是他住進別人家裏心裏別扭,專門找了時間和他談心。談話結束時清太才告訴涼秋他情緒低落是因為他把櫻子的骨灰盒放在了嬸嬸家,嬸嬸家燒了以後骨灰盒也燒掉了,櫻子留給他的最後一點東西也沒有了。
這事兒涼秋也無能為力,她只能建議清太等回了東京為櫻子立一個衣冠冢,並且將他隨身攜帶的宮本上野的照片放進去,也算是讓他們夫妻倆死後同穴而眠。
四個月後日本在遠東戰場無條件投降,與此同時回東京的鐵路終於恢覆正常。被前一個消息打擊的體無完膚的清太心情覆雜的跟著涼秋踏上火車,火車緩緩啟動的那一刻,清太捧著櫻子遺留的存款淚如雨下。傷心過後,人總要向前看。經此一事清太瞬間成熟起來,作為家裏唯一的男丁,他拋棄了性格裏軟弱的部分,堅強的站在妹妹和阿姨面前,用稚嫩的肩膀為她們遮風擋雨。
日本女性地位低下,這也是涼秋非常討厭這個國家的原因。好在家裏有清太這個男丁別人不敢太欺負他們(欺負過的人都被涼秋暗地裏修理了一頓)。回到東京日子沒有太大變化,戰爭過後物資缺乏,物價飛漲是必然要經歷的。即使有錢也很難買到奶油,鮮肉等稀缺貨,涼秋靈魂扣裏是有很多好東西,但是不能拿出來。
在別人都勒緊腰帶過日子的時候他們大魚大肉滿面紅光不是平白招人恨嗎?涼秋可以不懼,但暗箭難防,有兩個孩子作為軟肋,她不得不多考慮一些。萬一節子說漏了嘴惹來日本特務的註意,在國家機器面前個人的力量都是渺小的,為了防止意外情況發生,涼秋只好安安分分的做一個身懷巨款、異常低調的富家女,凡是錢能解決的問題盡可能用錢擺平。能買到什麽好東西就吃什麽。
清太到了東京就被涼秋送到了國立學校,他這個年紀正是讀書的時候,其他的什麽也幹不了,也沒有人會雇傭他。他也很爭氣,學習非常努力,每次考試都是班上第一名。後來日美關系緩和,那一年清太讀高三,在涼秋的建議下考上了美國麻省理工大學。
節子年紀小對環境的適應能力很強,沒多久就交上了新朋友,之前發生的事情都忘了,後來直接把涼秋當作了媽媽,周圍的鄰居也都以為涼秋是節子的親媽。對於這個美妙的誤會,涼秋解釋過一遍後其他人都是一副‘我懂,我明白’的表情,然後繼續將這個誤會持續下去。後來涼秋一直沒有結婚,這個誤會就更加真實可信。不過涼秋是真的把節子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對待,手把手教導節子啟蒙。
於是受涼秋的影響日本第一個女權主義誕生了,節子終身致力於提高日本女性的社會地位,以她的名字命名的慈善機構幫助了無數遭受家庭暴力的婦女以及孤獨無依的遺棄兒。雖然節子女權思想嚴重,但她意外的遇見了自己的真命天子——荻野原。
荻野原是家中老二,家裏非常有錢,十八歲的時候父母出車禍死掉了。因為父母之前留有遺囑,再加上他和荻野灰兄弟感情不錯,並沒有為了一點錢和哥哥爭得面紅耳赤、反目為仇,拿到屬於自己的那份財產就來到了東京,就讀於東京大學,剛好和節子在同一個班。
那時候節子外表長得非常漂亮,身軟體輕易推倒的萌妹子自帶腹黑屬性,平時柔柔弱弱的就好像畫中的仕女,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女神;生氣的時候絕對毒舌,噎死人不償命,被她說得恨不得鉆進娘胎回爐重造。然而就是這麽一個表裏不一的女漢子,荻野原竟然對她一見鐘情了!
苦苦追了四年才牽到節子的小手,經過了十年愛情長跑才把人拐進婚姻的殿堂,其中的心酸血淚史說上十天十夜也說不完。而比他僅僅大兩歲的兄弟荻野灰那時候女兒都開始上小學了,他們婚禮上的小花童就是他侄女荻野千尋!
繼節子之後涼秋喜歡上了聰明伶俐的千尋小朋友,在節子的婚禮上看到千尋的包子臉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伸出了‘安祿山之爪’,在千尋快要哭的時候放開手,為了表示歉意送了千尋一根來自時域的頭繩,據說戴上它的人會有一番奇遇。不過涼秋用了另一根相同的頭繩這麽多年,也沒有遇到任何奇遇,所以這種說法多半是商家打廣告騙人的手段。
當然涼秋不知道的是,在千尋十歲那年跟隨父母搬到丘明縣的時候憑著這根頭繩進入了另一個奇妙的神明世界,並且在那裏遇到了她生命裏最重要的另一半。
節子第一個孩子出生的時候,清太的終身大事也有了著落。他的另一半的身份讓涼秋非常意外,傑西卡。布魯克斯。美國普通家庭的女孩,父母是普通的上班族,妹妹是海莉。布魯克斯,大學畢業後就嫁給了相戀四年的男友——艾倫。霍奇納!
涼秋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匡提科行為分析部主管成為親戚,她用定位系統搜尋了來自波士頓某孤兒院的朱莉。凱恩,結果什麽也沒有。涼秋不得不承認她之前穿越的犯罪心理世界和這個世界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平行世界罷了。
有了這個認識,涼秋對這個世界的海莉就沒那麽好奇了,畢竟她熟悉的那個海莉不是她。後來涼秋搬到中國江南某個小鎮定居,頤養天年,她偽裝成地地道道的中國人毫無壓力,直到她含笑而終,她所認識的中國朋友誰也沒有發現她竟然是個日本人,直到節子和清太各自帶著家人來為她送終,人們才恍然大悟。
☆、第九次穿越(一)
遮天蔽日的林間小路兩旁開滿了潔白的桔梗花,綻放的花盤隨風左右搖擺,沙沙作響的樹葉打破了山林的寂靜,伴著少女的步伐有節律的翩翩起舞。
長發飄飄的美麗少女手持弓箭,背後箭筒裏的箭羽上偶爾沾有斑駁的血跡,紅衣白裙的巫女服包裹著少女妙曼的身姿。受邀去明日城除妖歸來的桔梗臉上的疲憊顯而易見,不過想到家裏等待自己的可愛妹妹,笑意一點點爬上少女的眼眸,腳上的木屐換動的頻率慢慢加快。
低矮簡陋的日式和屋外的院子裏,身穿粉色小碎花和服的小姑娘,大約七八歲,踩在木墩上短小的四肢有條不紊的翻動簸箕上晾曬的草藥,嘴裏哼著不知名的曲調,神情悠閑而愜意。她這一世穿越的對象是武藏國偏遠小山村的普通叫做楓的普通小女孩,有一個非常厲害的姐姐叫桔梗。
剛穿過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一夥強盜闖進村子殺人越貨後揚長而去,楓的父母在這場亂鬥中被殺死,原主在後山玩耍才躲過一劫,那時候桔梗在城中一名老巫師的手下學習法術,等她回到家的時候涼秋就住到了楓的身體。
接收了身體裏殘留的記憶,靠著嫻熟的演技涼秋騙過了單純的桔梗,之後她一點點顯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也被桔梗自動解讀為在失去父母的巨大打擊下迅速長大懂事的表現。除了給楓更多的關心,桔梗順理成章的接受了妹妹的變化。
穿越了好幾個世界,收集了足夠多的物資,涼秋本打算在這個世界修身養性,平平淡淡的過完楓的一生,畢竟這片貧瘠的土地上也沒有什麽東西值得涼秋費心收集起來的。不過當她得知這個世界上除了人類,還存在許多物種繁多的妖怪和半妖時,她立刻改變了計劃,把主意打在這群妖怪身上。
妖怪的壽命普遍很長,能力更是千奇百怪。如果可以活捉一名妖怪,交給研究院那些科研狂人一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現在的問題是她怎麽能夠在不損傷自己的前提下捉到妖怪,要知道她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既沒有桔梗那麽強大的靈力,又沒有機會見到純血大妖怪。如果是雜碎妖怪的話她確實可以見到,不過很容易被汙穢的妖氣所傷,而且這樣的妖怪太惡心了,除了吃人的本能,戰鬥力就是渣渣。所以涼秋的目標定位在純血妖怪和半妖身上,首選半妖。
門口掛著的風鈴響了,清脆悅耳的聲音提醒有客到來。涼秋回首,見到熟悉的身影,高興的喊道:“姐姐,你回來啦!”沈穩的性子受到宿主的影響多了些活潑和,幼稚。
“是的。楓,又在曬藥草嗎?”桔梗走到木架旁,伸手抓起一顆半幹的藥草嗅了嗅,然後欣慰的摸摸妹妹的小腦袋,“前幾天我交給你的藥草都記住了呢,楓真的好能幹呀。”
“那當然,我是桔梗的妹妹,怎麽會差呢!”說到底還是因為她之前在其他世界學過這些藥理,而桔梗教給她的幾種藥草辨認法她本來就知道,只是師出無名,她只能裝作初學者慢慢展露自己在這方面的天賦。
“呵呵,楓以後一定是位受人尊敬的好大夫。”
“姐姐,我不僅要做大夫,還要像姐姐一樣斬妖除魔保衛自己家園!姐,你教我射箭吧!”涼秋拉著桔梗的衣袖央求道,心裏默默吐槽,當個小孩子真難,做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屁孩更是難上加難,一不留神就可能被人懷疑是鬼怪上身,偏偏她這個異世魂也屬於世人認定的鬼怪的範疇。
“好啊,等楓把現在學習的醫藥全部學會了,姐姐就教你射箭。”現在好好享受你的童年吧,姐姐會一直守護著你的。
清涼的微風拂過,叮鈴叮鈴的風鈴聲漸漸掩蓋了女子溫暖柔和的聲音,空氣中夾雜的桔梗花香在昏黃的夕陽下暈染開來,籠罩著姐妹倆和此刻安寧溫馨的美好歲月。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整整三天,溫煦的太陽才從雲層裏爬出來透透氣。清新的泥土芳香縈繞鼻尖,七色的彩虹橋不知何時掛上了天幕。屋子裏隱隱約約傳出一股藥香味,那是擺在通風口的木架上晾幹的藥材本身散發出來的。
屋外的石子小路在茂密的綠草間若隱若現,涼秋背著小竹簍,拄著竹竿跟在桔梗身後,哼著歌兒向後山前進。
這個時候山裏的野菌、竹筍紛紛冒出頭,味道美味極了,隨便走一趟就能采滿一竹簍。平日裏銷聲匿跡的小動物也會在這個時候出洞,如果想要在飯桌上添點野味,現在就是進山的好時機。
當然山裏也是危機四伏的,除了兇禽猛獸,更可怕的是隱匿其中的妖怪。所以大部分人只會在山林邊緣呼朋喚友結伴而行。這個時候家有靈力純凈的巫女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
又一只傻兔子撞到了桔梗的箭上,涼秋樂顛顛的跑過去拎起兔子拔出箭羽,遞給桔梗,然後隨手將兔子扔到背後的竹簍裏,沈甸甸的重量預示著此行大豐收。
路過一條小溪時,桔梗停下腳步,將箭筒裏沾染鮮血的箭羽倒出來,細心的就著溪水清理幹凈。涼秋拿出兜裏的小刀,熟練地在一旁處理獵物。
動物的內臟是不能帶回村子的,以免妖怪聞著血的氣息跑到村子裏為禍。雖然村子周圍有桔梗施加的結界,不過要是有太多妖怪擅闖,撞擊的次數多了,結界就會越來越脆弱,如果沒有桔梗繼續輸出靈力修補,結界最終會碎掉。所以為了減少桔梗靈力的消耗,村子裏的人達成一致協議,凡是在村外獵殺的動物,必須處理幹凈後才能帶回村子裏。
“怎麽了?”涼秋見桔梗突然擡頭,神情凝重的看向村子的方向。
“有人來了。”桔梗迅速把箭羽裝回箭筒,直起身,“楓,我先回去了。你把這些弄好就回來,不要在山裏逗留。”
“好吧,我知道了。”涼秋原想和她一起回去,不過目測了一下地上待處理的野兔和山雞的數量,便點頭同意了。目送桔梗背影消失在樹叢裏,涼秋手上的動作瞬間加快,只能看見一道道虛影在空中劃過,不到十分鐘二十多只獵物剝皮、處理內臟什麽的就弄好了。
雖然她體內沒有桔梗所說的靈力,不過她修習的內力在這個世界增漲的非常快,相信用不了一年時間,她就可以把空空無心重新練至大滿貫狀態。以後捉妖又多了一層把握。
收拾好所有獵物,把掏出的內臟用泥土掩蓋之後涼秋背上竹簍快步向村子走去。及至村口,涼秋隱藏在灌木叢裏,只見桔梗從容地站在一群黑衣鎧甲面前,為首的老者手裏捧著的檀木盒中央一顆瓶蓋大小的黑色珠子靜靜躺在其中,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老者神態肅穆,半蹲在地上,雙手恭敬的奉上檀木盒,請求面前的強大巫女收下這個不祥之物,希望借助巫女的純潔的靈力凈化被汙染的四魂之玉。
涼秋遠遠看著這一幕,只能斷斷續續聽見“汙染”“四魂之玉”“凈化”等詞語,心中猜想莫非那個黑珍珠一樣的東西就是四魂之玉,看大家的樣子那好像不是什麽好東西,只是為什麽自己感受不到那東西邪惡的氣息呢?之前山裏有妖怪,五百米以內她就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為什麽這次沒反應?
她在這邊糾結時桔梗已經收下了四魂之玉並且答應一直凈化它,絕不讓它落入妖怪之手。心願已了的諸位除妖師恭敬的抽身離開,寧靜的小山村再次恢覆平靜。
“出來吧。”桔梗握著檀木盒,看著涼秋的藏身處,淡淡說道,聲音不大,剛好能清晰傳至涼秋耳邊。
“嘿嘿,姐姐,你怎麽知道我躲在這裏?”帶著討好的笑容,涼秋站起身,結果蹲太久了腿麻走不動。
桔梗慢慢踱步到涼秋身邊,指了指她背後的竹簍。涼秋回過頭,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立刻崇拜的望著桔梗,那麽遠的距離竟然還能聞到如此稀薄的氣味,真乃神人!
桔梗接過竹簍,淡然的轉身,“下次不要躲起來偷聽。”其實不只是她,那位除妖師首領也發現了楓的存在,他見楓躲得遠聽不到他們的談話才沒有在意。
“我知道了,一定沒有下次!”涼秋拍著胸脯保證,步態怪異的跟上桔梗,走了十幾步,腿麻的情況才消失。
回家路上兩人都沒有提剛才除妖師來過的事情。到了家裏桔梗直接回了房間,並且吩咐涼秋以後沒事不要隨意去她房間內。涼秋癟癟嘴點頭說好。
她本來就不怎麽進桔梗的房間好嗎,用的找這麽正兒八經的重申一遍嗎?如果她真是普通的小女孩,這番話只會勾起她的好奇心,然後無視桔梗的叮囑跑到她房裏看個究竟。
拋開這些小插曲,涼秋興致勃勃地將帶回來的獵物用鹽腌漬後掛到屋檐下風幹,炎熱的天氣裏沒有冰箱,只能用這種古老的辦法保存一次吃不完的肉食。所有的工作做完了,涼秋也累癱了,四腳朝天的仰躺在木質的走廊上,靜下心來,各種蟲鳴鳥叫此起彼伏,熱鬧極了。
此刻其他進山的村民也都陸陸續續回來了,人們高談論闊,嘻嘻哈哈,顯然這次進山的收獲不小,每個人都感到滿足幸福。他們路過涼秋家,見到休息的涼秋,不自覺放低了聲音,靜悄悄的離去。對於保護村子安全的巫女家,村民們都懷有一顆感恩的心,對其家人同樣抱有最大的善意。
不久,炊煙裊裊升起,伴隨著夕陽西下,寧靜祥和的日子又走完了一天。
☆、第九次穿越(二)
半夜涼秋突然被驚醒,隨後聽到微弱的關門開門的聲音。這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自從桔梗收下四魂之玉,之後隔三差五就會半夜出去一次。涼秋閉上眼,展開神識,發現村子外圍被一群長相怪異氣息邪惡的妖怪包圍,它們不停撞擊結界,每撞一下,結界上閃過一抹幽藍色的光芒。
等等,妖怪?這麽多低級妖怪不會無緣無故聚集在村子外面,唯一的變數就是四魂之玉,也就是說它們被四魂之玉吸引過來的。雖然涼秋不知道四魂之玉到底有什麽作用,不過這並不妨礙她想要擁有四魂之玉的心,僅憑吸引妖怪這個特性,她就一定要得到它。
只是不清楚它只能吸引低級妖怪,還是所有妖怪都能吸引過來,包括純血大妖怪和半妖。涼秋決定靜觀其變。
半晌,外面的妖怪全部被桔梗消滅,死去的妖怪屍體如同氣化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半點痕跡不露,難怪村子裏沒有一個人發現妖怪曾經包圍村子的事。之後桔梗雙手打了一個覆雜的結,源源不斷的靈力向結界輸入,原本弱化的結界重新變得凝實,完了桔梗臉色更加蒼白。
涼秋心情覆雜的聽到熟悉的關門開門的聲音以及桔梗房間裏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她看來,桔梗總是這樣消耗自己的力量,不等完全恢覆又大量使用,早晚有一天會承受不住。低級的雜碎妖怪殺了一批還有另外一批,源源不斷,如此下去,此消彼長,村子最終還是會受到妖怪的襲擊。
雖然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村民們把自己的人身安全全都寄托在桔梗身上,可是他們都忘了,桔梗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稚嫩的肩膀要承擔起如此重擔,在加上四魂之玉這塊爛攤子,她什麽時候會被壓垮誰也說不清楚,說不定拿走四魂之玉對她、對整個村子的人來說都是好事一件,畢竟裝在靈魂扣裏四魂之玉的氣息不會洩露,妖怪們也就不會總來找茬。
夜還很長,只是涼秋躺在柔軟的被子裏睡意全無,腦子裏各種念頭一閃而過,突然註意力定格在動漫這個版塊,之前她穿過的每個世界都對應一部影視劇最近幾次卻沒有任何劇情提示,也許她不應該把註意力全部放到影視劇,動漫小說之類不出意外也有其投射的平行世界。
如此想著,涼秋的思維裏動漫世界的大門豁然開啟,不久她就在這裏找到了相關信息,上一個世界是螢火蟲之墓,這個世界是犬夜叉,果然楓和桔梗都是動漫世界的人物,只是她們的命運都不大好啊。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四魂之玉,這個貫穿全劇的關鍵物品,的確是不祥之物,留著遺禍無窮,所以還是由她保管比較妥當。至於怎麽樣操作不會引起桔梗對她的懷疑還需要好好謀劃一二。
胡思亂想了半宿,整個人越來越興奮,當天空泛白,啟明星落下的時候,涼秋幹脆穿上衣服走到院子裏做運動,發洩過剩的精力。
“楓你在幹什麽?一會兒京子和我去後山,你要和我們一起嗎?”
“是阿和呀!你們什麽時候動身呢?”
阿和是楓在村子裏最好的玩伴,以前桔梗在廟裏學法術時楓經常受到他奶奶的照顧。和楓一樣,阿和的雙親同樣不在了,是在回家的路上被妖怪吃掉了。不過阿和很堅強,作為家裏唯一的男子漢,沒有給自己留下過多的悲傷時間就開始默默的承擔起照顧年老的奶奶和年幼的妹妹的責任。所以涼秋非常欣賞他。
“早飯後我們來找你,怎麽樣?”
“行啊!對了,這個你拿回去,”涼秋遞給他三包藥,“每天一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連用三天,你奶奶的病就會康覆。”
“知道啦,那我先回去了,等會過來找你。”阿和接過藥包,感激的話不用說出口,記在心裏就好。
涼秋點點頭,對他揮手說再見。
“阿和來過了?”
“嗯,一會兒我們要去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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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子還沒來得及理清她媽媽和星星的關系,天空傳來熟悉的轟鳴聲和刺耳的防空警報,上一秒安祥寧靜的街道立刻變得十分混亂,所有人都往最近的防空洞跑去。淩亂的腳步聲,小兒的哭聲,婦女的埋怨詛咒聲,車輪飛快滾動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雜亂無章。
“小姐,敵機馬上要來了,我們先找個地方避一避!”清太拖著行李焦急的說,不時有奔跑的人群撞在他身上。
“好,你帶路!”
清太經驗豐富的避開大部隊,穿街走巷把涼秋帶到他們兄妹常去的防空洞,這是一個已經廢棄的防空洞,在山腳下,前面有個大湖泊。站在洞口向前望過去,景色非常優美。只是此情此景,沒有人在意眼前的美景。
嚇壞的節子在涼秋懷裏瑟瑟發抖,清太眼神陰郁的盯著腳尖,雙手緊握青筋畢露,就是因為空襲,媽媽永遠的離開了他們,他一定要爸爸打敗這些敵人,可是爸爸……寫給他的信全都沒有回覆,是沒有收到嗎,還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空襲過後下起了磅礴大雨,滴滴答答的水聲仿佛催眠曲,情緒大起大落的節子呼吸平穩的趴在涼秋肩上睡著了。涼秋調整節子的睡姿,讓她橫躺著枕在自己胳膊上,讓清太打開行李箱從裏面拿出一件薄外套搭在節子身上。
“這是?”從行李箱掉落了一個檀木盒子,裏面滾出一顆碧綠的寶石戒指,清太撿起熟悉的戒指,在手上仔細端詳,心裏激起驚濤駭浪,為什麽這個戒指和他媽媽那個一模一樣?
“這是我父親特地找人定做的,我和姐姐一人一個,不過我姐姐嫁到沼原後就失去了聯系,我這次來就是來找她的。可惜沼原上中前不久剛剛遭遇空襲,很多人死於非命,我從警察口中了解到我姐姐也在那場戰亂中不幸逝世,她丈夫也已經在戰場上犧牲了,只留了一雙兒女,宮本清太和宮本節子,現在寄住在西宮遠親家裏。”涼秋目光停留在戒指上,狀似隨意的說出這番話,間接把她的身份透露給他。
清太瞪著雙眼,驚愕的張大嘴巴,這番話信息量太大他需要花點時間消化,爸爸真的已經死了,所以他寄出去的那些信沒有回音?她是媽媽的妹妹,也就是他姨媽?他怎麽也沒想到她竟然是他姨媽,在他最無助、最艱難的時候原來還有親人到處在尋找他們的下落。
“我想你已經猜到我是誰了,等警報解除我們就去你嬸嬸家。如果你選擇繼續留在這裏,我會和你嬸嬸好好談談,保證以後讓你們吃飽穿暖。如果你願意跟著我,後天我帶你們去東京,看看你媽媽小時候生活的地方。”這個時候涼秋無比佩服自己先見之明,保留了東京的老宅。
“我要去東京!”清太激動的大聲回道,他再也不想看見嬸嬸那張討厭的臉了,跟著阿姨即使是餓肚子他也願意。
“唔嗯,哥哥,你怎麽啦?”被人從美夢中吵醒,節子揉著眼睛,不滿的嘟噥道。
“節子,我們要去東京了!”
“東京?”那是什麽地方?節子迷迷糊糊看著哥哥兩眼發光,興奮莫名的樣子,不自覺笑了,算了,反正只有哥哥高興,去哪兒都無所謂。
“這是我們的姨媽,媽媽的妹妹。”
“姨媽?是不是會一直跟我們在一起?”
“是的,節子以後和阿姨一起生活,可以吃飽飯,穿新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像個小公主,還會有許多洋娃娃喲。”迷糊的萌妹子真是太招人了,涼秋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又親。
說話間,驟雨初歇。池塘裏傳來青蛙歡樂的叫聲,清新涼爽的空氣夾雜著泥土的芬芳,微風陣陣,吹走了夏日的灼熱。廢棄的防空洞陰冷潮濕,不是久待之地。
這次空襲沒有人員傷亡,只是大片房屋被燒毀,其中就包括清太嬸嬸家。站在亂糟糟的街道,涼秋對他們說明來意後就牽著兄妹倆頭也不回的離開,反正行李什麽的都被大火燒掉了,而宮本夫人尖酸刻薄的嘴臉實在讓涼秋討厭,多呆一秒都是一種折磨。
到了火車站,涼秋才知道鐵軌在這次空襲中被炸毀了,需要一個月才能恢覆,如果現在要離開這裏的話只能坐汽車繞道沼原,然後在換乘去東京的火車。不過聽說公路也沒能幸免,而且下次空襲隨時都會來,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下次哪裏會遭殃,反而是西宮因為剛剛遇襲相比其他地方會更安全一些,沒有人願意開車到處亂跑,所以涼秋不得不在西宮停留一段時間。
當務之急是解決住的地方,鎮上沒有旅店,也沒有多餘的房屋,大部分流離失所的人被安排在集中營。那裏條件臟亂差,同時存在安全隱患,最後涼秋選擇他們住的地方是山對面湖泊旁邊的別墅。別墅是那時在防空洞躲雨的時候看到的,那會兒也沒多想,後來要找住的地方時她想起之前聽到的有些人在戰爭蔓延到沼原之前想法設法搬到了安全區,她猜測這裏很可能有空置的房屋可以暫時作為他們的棲身之所,在左鄰右舍發現異常以前搬出來,估計那時候他們已經離開西宮了。
然後涼秋就想到了那座別墅,在這裏查看了一番發現這片高級別墅群都空著,房子裏的家具設備一應俱全,都用防塵白布蓋著,他們只需要買些生活物資就可以入住。於是涼秋隨意挑了一間最偏僻的別墅,綠樹環繞,不容易被敵機發現,站在二樓剛好可以看到防空洞的洞口。
☆、第八次穿越(三)
宮本百合是個窮寡婦,五年前丈夫死於工傷,留下十八歲的兒子和十歲的女兒。兒子頂替了丈夫的職位在煉鋼廠上班,她拿著微薄的賠償金和女兒艱難度日,丈夫遠親宮本上野一家聽到丈夫去世的消息連忙趕來,帶了很多貴重的禮品。他們非常善良友好,同樣非常富有,拜祭了丈夫後留下一大筆錢給她。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清太,白嫩可愛,健康強壯,神情驕傲。當然他有驕傲的本錢,父親是前途無量的海軍軍官,母親是東京大商人家的千金小姐,含著金鑰匙出生,被父母捧在手心裏百般疼愛。
接受了他們大方的饋贈,她應該是感到高興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兒女,年紀輕輕就不得不承擔起生活的重擔,過早經歷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她就高興不起來。憑什麽同樣是宮本家的孩子,她的兒子就要受這些苦,而清太就可以無憂無慮肆意大笑?憑什麽都是宮本夫人,她要和一群粗俗鄙陋的婦女為了節省幾毛錢而斤斤計較,而櫻子就可以穿著華麗的衣服過著悠閑富太太的生活?
明知道這種陰暗心理要不得,宮本百合仍是不受控制的怨恨這些人,她忍不住懷疑他們是不是為了來看自己可憐的姿態然後高高在上的施舍可笑的同情心顯得他們形象格外高大,故意在她面前秀恩愛,就是為了突出她面前的境地有多悲慘?
即使心裏的不滿與日俱增她仍然可以笑著款待他們,溫和有禮、面帶感激的接過那筆錢,然後不住的揮手示意,目送他們離開。
轉過身溫和的面具碎了一地,她面無表情的盯著手裏的日元,諷刺的是她可以在心裏怨恨瞧不起他們,卻還是要放低姿態接下他們的施舍。客廳裏女兒對著他們送來的精致美味的點心流口水,小心翼翼、舍不得吃一口。她頓時覺得非常心酸和無奈。
接下來幾年她一直沒有和宮本上野一家聯系,倒是他們逢年過節都會送些禮物過來,這些禮物都被她瞞著孩子典賣了換了錢。看,她就是這麽一個討厭自私,忘恩負義的人。
聽到宮本上野家被戰火燒毀的消息時她微微一楞,便在無人之時放聲大笑,多年的不滿終於有機會宣洩出來。現在輪到她高高在上的看櫻子的笑話了,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她寫信聯系到了他們,言辭誠懇的邀請他們到自己家來。
只是當初那對恩愛的夫妻傷的傷,打仗的打仗,只有十四歲的清太帶著更小的節子住過來了。看到節子,仿佛看到自己女兒小時候的樣子。對著孩子,她的心腸硬不起來,一心等著櫻子傷好以後看她可憐又卑微的在自己手底上討生活,宮本百合萬分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等啊等,盼啊盼沒想到等到的確實櫻子死去的消息,那個看起來單純的孩子竟然騙了她這麽久,她的滿腔怒火瞬間轉移到清太身上。心思一轉,這看出來的問題就多了。同樣是被戰亂困擾的一家人她的兒子女兒想法設法參加工作只為了多賺點錢買糧食,而這兩兄妹在家裏游手好閑,嬉笑打鬧,啥事都不幹還想著吃白米飯,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人一旦有了成見,對其寬容度就會越來越小。這對可恨的兄妹倆跟他那對爹媽一樣讓人痛恨,隔三差五的訓斥責罵那都是小事,最絕的是不給他們吃飽飯或者自家孩子吃白飯他們喝稀飯,宮本百合竭盡其能的折磨他們,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堅決不讓兄妹倆好過。
按照涼秋的想法清太離開虐待他的嬸嬸家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可是當她從地主家裏換了糧食搬進別墅時清太臉上的表情怏怏不樂。涼秋以為是他住進別人家裏心裏別扭,專門找了時間和他談心。談話結束時清太才告訴涼秋他情緒低落是因為他把櫻子的骨灰盒放在了嬸嬸家,嬸嬸家燒了以後骨灰盒也燒掉了,櫻子留給他的最後一點東西也沒有了。
這事兒涼秋也無能為力,她只能建議清太等回了東京為櫻子立一個衣冠冢,並且將他隨身攜帶的宮本上野的照片放進去,也算是讓他們夫妻倆死後同穴而眠。
四個月後日本在遠東戰場無條件投降,與此同時回東京的鐵路終於恢覆正常。被前一個消息打擊的體無完膚的清太心情覆雜的跟著涼秋踏上火車,火車緩緩啟動的那一刻,清太捧著櫻子遺留的存款淚如雨下。傷心過後,人總要向前看。經此一事清太瞬間成熟起來,作為家裏唯一的男丁,他拋棄了性格裏軟弱的部分,堅強的站在妹妹和阿姨面前,用稚嫩的肩膀為她們遮風擋雨。
日本女性地位低下,這也是涼秋非常討厭這個國家的原因。好在家裏有清太這個男丁別人不敢太欺負他們(欺負過的人都被涼秋暗地裏修理了一頓)。回到東京日子沒有太大變化,戰爭過後物資缺乏,物價飛漲是必然要經歷的。即使有錢也很難買到奶油,鮮肉等稀缺貨,涼秋靈魂扣裏是有很多好東西,但是不能拿出來。
在別人都勒緊腰帶過日子的時候他們大魚大肉滿面紅光不是平白招人恨嗎?涼秋可以不懼,但暗箭難防,有兩個孩子作為軟肋,她不得不多考慮一些。萬一節子說漏了嘴惹來日本特務的註意,在國家機器面前個人的力量都是渺小的,為了防止意外情況發生,涼秋只好安安分分的做一個身懷巨款、異常低調的富家女,凡是錢能解決的問題盡可能用錢擺平。能買到什麽好東西就吃什麽。
清太到了東京就被涼秋送到了國立學校,他這個年紀正是讀書的時候,其他的什麽也幹不了,也沒有人會雇傭他。他也很爭氣,學習非常努力,每次考試都是班上第一名。後來日美關系緩和,那一年清太讀高三,在涼秋的建議下考上了美國麻省理工大學。
節子年紀小對環境的適應能力很強,沒多久就交上了新朋友,之前發生的事情都忘了,後來直接把涼秋當作了媽媽,周圍的鄰居也都以為涼秋是節子的親媽。對於這個美妙的誤會,涼秋解釋過一遍後其他人都是一副‘我懂,我明白’的表情,然後繼續將這個誤會持續下去。後來涼秋一直沒有結婚,這個誤會就更加真實可信。不過涼秋是真的把節子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對待,手把手教導節子啟蒙。
於是受涼秋的影響日本第一個女權主義誕生了,節子終身致力於提高日本女性的社會地位,以她的名字命名的慈善機構幫助了無數遭受家庭暴力的婦女以及孤獨無依的遺棄兒。雖然節子女權思想嚴重,但她意外的遇見了自己的真命天子——荻野原。
荻野原是家中老二,家裏非常有錢,十八歲的時候父母出車禍死掉了。因為父母之前留有遺囑,再加上他和荻野灰兄弟感情不錯,並沒有為了一點錢和哥哥爭得面紅耳赤、反目為仇,拿到屬於自己的那份財產就來到了東京,就讀於東京大學,剛好和節子在同一個班。
那時候節子外表長得非常漂亮,身軟體輕易推倒的萌妹子自帶腹黑屬性,平時柔柔弱弱的就好像畫中的仕女,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女神;生氣的時候絕對毒舌,噎死人不償命,被她說得恨不得鉆進娘胎回爐重造。然而就是這麽一個表裏不一的女漢子,荻野原竟然對她一見鐘情了!
苦苦追了四年才牽到節子的小手,經過了十年愛情長跑才把人拐進婚姻的殿堂,其中的心酸血淚史說上十天十夜也說不完。而比他僅僅大兩歲的兄弟荻野灰那時候女兒都開始上小學了,他們婚禮上的小花童就是他侄女荻野千尋!
繼節子之後涼秋喜歡上了聰明伶俐的千尋小朋友,在節子的婚禮上看到千尋的包子臉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伸出了‘安祿山之爪’,在千尋快要哭的時候放開手,為了表示歉意送了千尋一根來自時域的頭繩,據說戴上它的人會有一番奇遇。不過涼秋用了另一根相同的頭繩這麽多年,也沒有遇到任何奇遇,所以這種說法多半是商家打廣告騙人的手段。
當然涼秋不知道的是,在千尋十歲那年跟隨父母搬到丘明縣的時候憑著這根頭繩進入了另一個奇妙的神明世界,並且在那裏遇到了她生命裏最重要的另一半。
節子第一個孩子出生的時候,清太的終身大事也有了著落。他的另一半的身份讓涼秋非常意外,傑西卡。布魯克斯。美國普通家庭的女孩,父母是普通的上班族,妹妹是海莉。布魯克斯,大學畢業後就嫁給了相戀四年的男友——艾倫。霍奇納!
涼秋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匡提科行為分析部主管成為親戚,她用定位系統搜尋了來自波士頓某孤兒院的朱莉。凱恩,結果什麽也沒有。涼秋不得不承認她之前穿越的犯罪心理世界和這個世界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平行世界罷了。
有了這個認識,涼秋對這個世界的海莉就沒那麽好奇了,畢竟她熟悉的那個海莉不是她。後來涼秋搬到中國江南某個小鎮定居,頤養天年,她偽裝成地地道道的中國人毫無壓力,直到她含笑而終,她所認識的中國朋友誰也沒有發現她竟然是個日本人,直到節子和清太各自帶著家人來為她送終,人們才恍然大悟。
☆、第九次穿越(一)
遮天蔽日的林間小路兩旁開滿了潔白的桔梗花,綻放的花盤隨風左右搖擺,沙沙作響的樹葉打破了山林的寂靜,伴著少女的步伐有節律的翩翩起舞。
長發飄飄的美麗少女手持弓箭,背後箭筒裏的箭羽上偶爾沾有斑駁的血跡,紅衣白裙的巫女服包裹著少女妙曼的身姿。受邀去明日城除妖歸來的桔梗臉上的疲憊顯而易見,不過想到家裏等待自己的可愛妹妹,笑意一點點爬上少女的眼眸,腳上的木屐換動的頻率慢慢加快。
低矮簡陋的日式和屋外的院子裏,身穿粉色小碎花和服的小姑娘,大約七八歲,踩在木墩上短小的四肢有條不紊的翻動簸箕上晾曬的草藥,嘴裏哼著不知名的曲調,神情悠閑而愜意。她這一世穿越的對象是武藏國偏遠小山村的普通叫做楓的普通小女孩,有一個非常厲害的姐姐叫桔梗。
剛穿過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一夥強盜闖進村子殺人越貨後揚長而去,楓的父母在這場亂鬥中被殺死,原主在後山玩耍才躲過一劫,那時候桔梗在城中一名老巫師的手下學習法術,等她回到家的時候涼秋就住到了楓的身體。
接收了身體裏殘留的記憶,靠著嫻熟的演技涼秋騙過了單純的桔梗,之後她一點點顯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也被桔梗自動解讀為在失去父母的巨大打擊下迅速長大懂事的表現。除了給楓更多的關心,桔梗順理成章的接受了妹妹的變化。
穿越了好幾個世界,收集了足夠多的物資,涼秋本打算在這個世界修身養性,平平淡淡的過完楓的一生,畢竟這片貧瘠的土地上也沒有什麽東西值得涼秋費心收集起來的。不過當她得知這個世界上除了人類,還存在許多物種繁多的妖怪和半妖時,她立刻改變了計劃,把主意打在這群妖怪身上。
妖怪的壽命普遍很長,能力更是千奇百怪。如果可以活捉一名妖怪,交給研究院那些科研狂人一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現在的問題是她怎麽能夠在不損傷自己的前提下捉到妖怪,要知道她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既沒有桔梗那麽強大的靈力,又沒有機會見到純血大妖怪。如果是雜碎妖怪的話她確實可以見到,不過很容易被汙穢的妖氣所傷,而且這樣的妖怪太惡心了,除了吃人的本能,戰鬥力就是渣渣。所以涼秋的目標定位在純血妖怪和半妖身上,首選半妖。
門口掛著的風鈴響了,清脆悅耳的聲音提醒有客到來。涼秋回首,見到熟悉的身影,高興的喊道:“姐姐,你回來啦!”沈穩的性子受到宿主的影響多了些活潑和,幼稚。
“是的。楓,又在曬藥草嗎?”桔梗走到木架旁,伸手抓起一顆半幹的藥草嗅了嗅,然後欣慰的摸摸妹妹的小腦袋,“前幾天我交給你的藥草都記住了呢,楓真的好能幹呀。”
“那當然,我是桔梗的妹妹,怎麽會差呢!”說到底還是因為她之前在其他世界學過這些藥理,而桔梗教給她的幾種藥草辨認法她本來就知道,只是師出無名,她只能裝作初學者慢慢展露自己在這方面的天賦。
“呵呵,楓以後一定是位受人尊敬的好大夫。”
“姐姐,我不僅要做大夫,還要像姐姐一樣斬妖除魔保衛自己家園!姐,你教我射箭吧!”涼秋拉著桔梗的衣袖央求道,心裏默默吐槽,當個小孩子真難,做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屁孩更是難上加難,一不留神就可能被人懷疑是鬼怪上身,偏偏她這個異世魂也屬於世人認定的鬼怪的範疇。
“好啊,等楓把現在學習的醫藥全部學會了,姐姐就教你射箭。”現在好好享受你的童年吧,姐姐會一直守護著你的。
清涼的微風拂過,叮鈴叮鈴的風鈴聲漸漸掩蓋了女子溫暖柔和的聲音,空氣中夾雜的桔梗花香在昏黃的夕陽下暈染開來,籠罩著姐妹倆和此刻安寧溫馨的美好歲月。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整整三天,溫煦的太陽才從雲層裏爬出來透透氣。清新的泥土芳香縈繞鼻尖,七色的彩虹橋不知何時掛上了天幕。屋子裏隱隱約約傳出一股藥香味,那是擺在通風口的木架上晾幹的藥材本身散發出來的。
屋外的石子小路在茂密的綠草間若隱若現,涼秋背著小竹簍,拄著竹竿跟在桔梗身後,哼著歌兒向後山前進。
這個時候山裏的野菌、竹筍紛紛冒出頭,味道美味極了,隨便走一趟就能采滿一竹簍。平日裏銷聲匿跡的小動物也會在這個時候出洞,如果想要在飯桌上添點野味,現在就是進山的好時機。
當然山裏也是危機四伏的,除了兇禽猛獸,更可怕的是隱匿其中的妖怪。所以大部分人只會在山林邊緣呼朋喚友結伴而行。這個時候家有靈力純凈的巫女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
又一只傻兔子撞到了桔梗的箭上,涼秋樂顛顛的跑過去拎起兔子拔出箭羽,遞給桔梗,然後隨手將兔子扔到背後的竹簍裏,沈甸甸的重量預示著此行大豐收。
路過一條小溪時,桔梗停下腳步,將箭筒裏沾染鮮血的箭羽倒出來,細心的就著溪水清理幹凈。涼秋拿出兜裏的小刀,熟練地在一旁處理獵物。
動物的內臟是不能帶回村子的,以免妖怪聞著血的氣息跑到村子裏為禍。雖然村子周圍有桔梗施加的結界,不過要是有太多妖怪擅闖,撞擊的次數多了,結界就會越來越脆弱,如果沒有桔梗繼續輸出靈力修補,結界最終會碎掉。所以為了減少桔梗靈力的消耗,村子裏的人達成一致協議,凡是在村外獵殺的動物,必須處理幹凈後才能帶回村子裏。
“怎麽了?”涼秋見桔梗突然擡頭,神情凝重的看向村子的方向。
“有人來了。”桔梗迅速把箭羽裝回箭筒,直起身,“楓,我先回去了。你把這些弄好就回來,不要在山裏逗留。”
“好吧,我知道了。”涼秋原想和她一起回去,不過目測了一下地上待處理的野兔和山雞的數量,便點頭同意了。目送桔梗背影消失在樹叢裏,涼秋手上的動作瞬間加快,只能看見一道道虛影在空中劃過,不到十分鐘二十多只獵物剝皮、處理內臟什麽的就弄好了。
雖然她體內沒有桔梗所說的靈力,不過她修習的內力在這個世界增漲的非常快,相信用不了一年時間,她就可以把空空無心重新練至大滿貫狀態。以後捉妖又多了一層把握。
收拾好所有獵物,把掏出的內臟用泥土掩蓋之後涼秋背上竹簍快步向村子走去。及至村口,涼秋隱藏在灌木叢裏,只見桔梗從容地站在一群黑衣鎧甲面前,為首的老者手裏捧著的檀木盒中央一顆瓶蓋大小的黑色珠子靜靜躺在其中,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老者神態肅穆,半蹲在地上,雙手恭敬的奉上檀木盒,請求面前的強大巫女收下這個不祥之物,希望借助巫女的純潔的靈力凈化被汙染的四魂之玉。
涼秋遠遠看著這一幕,只能斷斷續續聽見“汙染”“四魂之玉”“凈化”等詞語,心中猜想莫非那個黑珍珠一樣的東西就是四魂之玉,看大家的樣子那好像不是什麽好東西,只是為什麽自己感受不到那東西邪惡的氣息呢?之前山裏有妖怪,五百米以內她就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為什麽這次沒反應?
她在這邊糾結時桔梗已經收下了四魂之玉並且答應一直凈化它,絕不讓它落入妖怪之手。心願已了的諸位除妖師恭敬的抽身離開,寧靜的小山村再次恢覆平靜。
“出來吧。”桔梗握著檀木盒,看著涼秋的藏身處,淡淡說道,聲音不大,剛好能清晰傳至涼秋耳邊。
“嘿嘿,姐姐,你怎麽知道我躲在這裏?”帶著討好的笑容,涼秋站起身,結果蹲太久了腿麻走不動。
桔梗慢慢踱步到涼秋身邊,指了指她背後的竹簍。涼秋回過頭,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立刻崇拜的望著桔梗,那麽遠的距離竟然還能聞到如此稀薄的氣味,真乃神人!
桔梗接過竹簍,淡然的轉身,“下次不要躲起來偷聽。”其實不只是她,那位除妖師首領也發現了楓的存在,他見楓躲得遠聽不到他們的談話才沒有在意。
“我知道了,一定沒有下次!”涼秋拍著胸脯保證,步態怪異的跟上桔梗,走了十幾步,腿麻的情況才消失。
回家路上兩人都沒有提剛才除妖師來過的事情。到了家裏桔梗直接回了房間,並且吩咐涼秋以後沒事不要隨意去她房間內。涼秋癟癟嘴點頭說好。
她本來就不怎麽進桔梗的房間好嗎,用的找這麽正兒八經的重申一遍嗎?如果她真是普通的小女孩,這番話只會勾起她的好奇心,然後無視桔梗的叮囑跑到她房裏看個究竟。
拋開這些小插曲,涼秋興致勃勃地將帶回來的獵物用鹽腌漬後掛到屋檐下風幹,炎熱的天氣裏沒有冰箱,只能用這種古老的辦法保存一次吃不完的肉食。所有的工作做完了,涼秋也累癱了,四腳朝天的仰躺在木質的走廊上,靜下心來,各種蟲鳴鳥叫此起彼伏,熱鬧極了。
此刻其他進山的村民也都陸陸續續回來了,人們高談論闊,嘻嘻哈哈,顯然這次進山的收獲不小,每個人都感到滿足幸福。他們路過涼秋家,見到休息的涼秋,不自覺放低了聲音,靜悄悄的離去。對於保護村子安全的巫女家,村民們都懷有一顆感恩的心,對其家人同樣抱有最大的善意。
不久,炊煙裊裊升起,伴隨著夕陽西下,寧靜祥和的日子又走完了一天。
☆、第九次穿越(二)
半夜涼秋突然被驚醒,隨後聽到微弱的關門開門的聲音。這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自從桔梗收下四魂之玉,之後隔三差五就會半夜出去一次。涼秋閉上眼,展開神識,發現村子外圍被一群長相怪異氣息邪惡的妖怪包圍,它們不停撞擊結界,每撞一下,結界上閃過一抹幽藍色的光芒。
等等,妖怪?這麽多低級妖怪不會無緣無故聚集在村子外面,唯一的變數就是四魂之玉,也就是說它們被四魂之玉吸引過來的。雖然涼秋不知道四魂之玉到底有什麽作用,不過這並不妨礙她想要擁有四魂之玉的心,僅憑吸引妖怪這個特性,她就一定要得到它。
只是不清楚它只能吸引低級妖怪,還是所有妖怪都能吸引過來,包括純血大妖怪和半妖。涼秋決定靜觀其變。
半晌,外面的妖怪全部被桔梗消滅,死去的妖怪屍體如同氣化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半點痕跡不露,難怪村子裏沒有一個人發現妖怪曾經包圍村子的事。之後桔梗雙手打了一個覆雜的結,源源不斷的靈力向結界輸入,原本弱化的結界重新變得凝實,完了桔梗臉色更加蒼白。
涼秋心情覆雜的聽到熟悉的關門開門的聲音以及桔梗房間裏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她看來,桔梗總是這樣消耗自己的力量,不等完全恢覆又大量使用,早晚有一天會承受不住。低級的雜碎妖怪殺了一批還有另外一批,源源不斷,如此下去,此消彼長,村子最終還是會受到妖怪的襲擊。
雖然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村民們把自己的人身安全全都寄托在桔梗身上,可是他們都忘了,桔梗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稚嫩的肩膀要承擔起如此重擔,在加上四魂之玉這塊爛攤子,她什麽時候會被壓垮誰也說不清楚,說不定拿走四魂之玉對她、對整個村子的人來說都是好事一件,畢竟裝在靈魂扣裏四魂之玉的氣息不會洩露,妖怪們也就不會總來找茬。
夜還很長,只是涼秋躺在柔軟的被子裏睡意全無,腦子裏各種念頭一閃而過,突然註意力定格在動漫這個版塊,之前她穿過的每個世界都對應一部影視劇最近幾次卻沒有任何劇情提示,也許她不應該把註意力全部放到影視劇,動漫小說之類不出意外也有其投射的平行世界。
如此想著,涼秋的思維裏動漫世界的大門豁然開啟,不久她就在這裏找到了相關信息,上一個世界是螢火蟲之墓,這個世界是犬夜叉,果然楓和桔梗都是動漫世界的人物,只是她們的命運都不大好啊。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四魂之玉,這個貫穿全劇的關鍵物品,的確是不祥之物,留著遺禍無窮,所以還是由她保管比較妥當。至於怎麽樣操作不會引起桔梗對她的懷疑還需要好好謀劃一二。
胡思亂想了半宿,整個人越來越興奮,當天空泛白,啟明星落下的時候,涼秋幹脆穿上衣服走到院子裏做運動,發洩過剩的精力。
“楓你在幹什麽?一會兒京子和我去後山,你要和我們一起嗎?”
“是阿和呀!你們什麽時候動身呢?”
阿和是楓在村子裏最好的玩伴,以前桔梗在廟裏學法術時楓經常受到他奶奶的照顧。和楓一樣,阿和的雙親同樣不在了,是在回家的路上被妖怪吃掉了。不過阿和很堅強,作為家裏唯一的男子漢,沒有給自己留下過多的悲傷時間就開始默默的承擔起照顧年老的奶奶和年幼的妹妹的責任。所以涼秋非常欣賞他。
“早飯後我們來找你,怎麽樣?”
“行啊!對了,這個你拿回去,”涼秋遞給他三包藥,“每天一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連用三天,你奶奶的病就會康覆。”
“知道啦,那我先回去了,等會過來找你。”阿和接過藥包,感激的話不用說出口,記在心裏就好。
涼秋點點頭,對他揮手說再見。
“阿和來過了?”
“嗯,一會兒我們要去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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