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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坑深十五米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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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如鉤,月色如銀,北國帝都大街華燈初上,夜晚並沒有阻止它的繁華,街道上人流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城北最繁華的一條街上,一座裝飾豪華的酒店赫然而立,重檐屋頂,飛向雲霄,外嵌雕欄,奢侈豪華,正門中間橫著一塊牌匾,名曰‘一品萼’,彰顯出主人的非凡品位。

二樓一處裝飾雅致的房間內,燈火通明,精致的四扇窗打開,一名男子坐在窗邊,悠遠的視線看似落在來來往往的人群當中,實則無暇的墨眸宛如鏡湖,映著的是遠處的石砌古道,泛著一地漠然的冷光。

銀色的月光傾下,照亮了修長偉岸的身姿,聽得門扉推開的聲音,他循聲望去,淡漠的眼神,帶著難以言語的落魄,目光不似以前那般清明,多日未剃須,下巴上已經參差著胡茬,此時的他少了一份俊朗飄逸,多了一份失魂滄桑,舉手投足間卻掩飾不住的貴族氣質,滿是風華。

十一推門而入,冷眸看著不甚狼狽的主子,劍眉深鎖,卻也不知該如何勸。

解鈴還須系鈴人,心結還需心來解。

他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公子,老爺已經下了三道緊急回城命令。您若是再不回南國,恐怕老爺要怪罪了。”

月光下的男子輕輕扯起嘴角,笑成苦澀的弧度,再無以往的暖色柔光,取而代之的是橫眉冷對,那悲涼的神情好似一曲肝腸寸斷的曲調。

他抓起桌子上的酒壺大喝一口,酒水順著他好看的下巴流下,打濕了一身的白衣勝雪。

十一微微蹙眉,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暗自傷神的模樣。何時見過自家主子這般頹廢過?哪裏還有在戰場上指點江山的霸氣。人生短短數十載,最是傷人的便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吧。

見主子不願說話,他一言不發地立於窗邊,眼看著蒼雲遮月,寒風吹起,他突然想起那日的那個淡漠女子,眉如遠黛,明眸皓齒,唇紅齒白,一笑一顰,傾國傾城。

花如墨,你為了權勢,拋棄了我家公子,甘心嫁於那殘廢王爺,如今卷入皇族紛爭,聲名狼藉,成為北國百姓口中的‘蕩婦’,這就是你想要的?

突然,風止樹靜,屋內的蠟燭滅了,一室的狼藉隱於黑暗中。

“誰?”十一眼疾手快,自腰間拔出長劍,凜冽的殺氣溢出,一場激烈的打鬥在廂房內一觸即發。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門扉嘭一聲被關上,屋內的蠟燭又被重新點亮,跳動的焰火映出一張長相一般,眉目卻十分清明的黑衣男子。

邪魅的眼角上挑,狹長的丹鳳眼含情,瞳眸亮如夜空中最璀璨的繁星一點,深邃如寒潭一般靜謐,視線流轉間,帶著幾分邪氣。

十一冷峻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眼神更是冷得駭人。這個男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悄無聲息地進入了房間,還大搖大擺地坐在桌前,可見武功遠在他之上。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事不關風月。”男子清朗的聲音,略帶磁性,聽如甘泉入喉,無比舒服。“在戰場上翻手覆雲,揮手如雨的玉面書生,今日為了一個女子,自甘墮落,真的值嗎?”

而夏子夜對他則是充耳不聞,手持酒壺將酒盡數倒入口中,頹廢之色溢於言表。喝完最後一口,他的臉上浮現少許的醉意,看著眼前的男子咧嘴一笑,哪裏還有當初翩翩公子的姿態。“你……你竟然知道我自甘墮落,還來找我幹嘛?”

他說著,將酒壺遞給十一,示意他再來一壺。

十一微蹙眉,放下手中的劍,眼神不善地看了一眼來人,接過酒壺便轉身出了門。

黑衣男子邪氣的眉毛挑了挑,扯起嘴角笑了起來。“酒不醉人人自醉。子夜兄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俗話說酒能解千愁,實則是千愁未散,心中之苦,只有自知。”

註意到他把稱呼變成子夜兄,夏子夜自喉中溢出一聲苦笑,擡眸看向說話人,笑得極淡。“你說……這女人的心思怎麽那麽難捉摸呢?”

黑衣男子好看的眸子微瞇,牽起嘴角笑容可掬,本是一般的長相,偏生因那一眼宛若寒潭般深邃的眼眸,讓人不禁忽略掉他的一般,陷入滿目的繁星之中。

“女人心,海底針。”他神秘一笑,自腰間取下一個葫蘆狀的酒壺,壺蓋一開,淡淡的酒香撲面而來,聞之令人心曠神怡,仿若置身於世外桃源,如沐清風。“來,這酒我請你。”

大手一揮,兩只精致的酒杯中搖曳著純正的佳釀。

夏子夜歪著腦袋,樂呵呵地端起酒杯一仰而盡,嘴角勾起,扯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薄唇色澤晶瑩,似吃了蜜糖一樣。星眸微闔,許久才讚嘆了一聲。“好酒,好酒啊。”

黑衣男子提起酒壺,再為他斟上,見他急著端起來喝,大手一伸擋住他的酒杯,訕笑道。“女人就如這酒,你若是一仰而盡,定是品不出它的滋味兒,而當你細細淺酌的時候,你會發現它遠比你想象中的更加芳香。”

夏子夜微蹙眉,一雙眸子亮的好似要將繁星比下去,他看向黑衣男子,並未聽出他話中的意思,張口問。“什麽意思?”

黑衣男子低笑一聲,端起酒杯淺酌一口,墨染的眸子似月,溫華如玉。

夏子夜蹙眉,按住他端起酒杯的手腕,臉上浮起不悅的表情。“你……故弄玄虛……沒有誠意……我不和你說話了……”

黑衣男子笑得爽朗,低聲問道。“子夜兄真的想知道?”

夏子夜卻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長臂一伸頭枕上去,眼睛一閉,不一會兒呼吸聲漸漸變得均勻起來。

黑衣男子微笑著搖了搖頭,自袖中拿出一塊綠色令牌放在桌子上。

“我能找到你,說明在整個帝都遍地都是我的眼線。你若是想通了,便拿著這令牌和這店的掌櫃的說一聲,我自會來與你見面。”說完,黑衣男子身形一閃,便消失在房間內。

原本睡著了的人兒突然睜開眼睛,黑如點漆的眼球如暗潮一般湧動。

許久,他直起身子,拿起令牌看了看。

這是一塊看似普通的令牌,用最普通的玉雕刻而成,然而上面盤旋著的龍紋卻很精致,每一筆都是經過精雕細琢而成。

這種形狀的龍紋他好像見過一次,是當時有人潛入他們的陣營,想偷他們的防守地圖,被他們抓了個現行,後來那人咬舌自盡,身上也帶著同樣龍紋的令牌。

夏子夜嘆了一口氣,拿起桌子上的酒壺大喝了一口,人生偏是這樣,老天爺最喜與你作對,明明想要一醉方休,偏生越喝越清醒。

星眸再次看向那塊綠色的令牌,流轉中映出決絕的光,大手一伸將令牌放於袖中,修長的腰身倚著墻,低首看不清他的表情。

夜空,升起一朵煙花,頓時流光溢彩,照亮了帝都的天空。事後很多年,夏子夜一直在想,若是那日他選擇了另外一條路,結局又會是怎樣?

花如墨,這一生究竟是你負了我,還是我負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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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內的恩怨糾葛、是是非非,一向是尋常百姓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自俞家長女俞飛燕因為新妃被冷閻王罰斷雙手之後,北國帝都百姓們的討論話題便一直圍繞著寒王展開,似乎百姓們的關註重點又回到了五年前的影逸寒身上。

只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如今提起‘影逸寒’三個字,更多的是嗟嘆,哀其命途坎坷,怒其天妒英才,本是天之驕子,如今只道曾經。

北國東北方向,一處風景秀麗的高山崖頂,坐落著一座裝飾豪華、氣勢如虹的田園山莊。然,細看過去,又與普通山莊有所不同。

層巒疊嶂、遮天蔽日的山峰三面環繞,枝葉繁茂、樹幹粗壯的參天古樹分位於三角,成品字形著落,細微的光線透過濃密的枝葉,絲絲縷縷地傾下,落下一道道明暗相間的光柱,打在門前守衛的身上,竟有一種朦朧不真實之感。

這時,一道紅色的身影翩然而至,速度極快,兩名守衛只覺眼前一花,那身影已不知飛向何處。

山莊中一處殿堂內。

一名身著紅色羅緞百褶鋪地長裙的女子坐在紅木漆花椅子上,一塊輕紗半遮面,一雙盈盈琉璃眸流轉間滿是風華。

但見她看完信鴿腿上綁著的密函時,美眸冷下了三分,滿戴著裝飾品的五指緩緩收緊,面露不悅。

“呵,看來他這風流的脾性倒是像他爹。”對面的紅衣男子鳳眸微瞇,長相中性而妖嬈,邪氣的聲音很有魅力,一字一句地諷刺道。“這幾天,那連心的噬心蠱可頗不安寧,可見他對這新妃還是很滿意的。若是為了這新妃,毀了你這幾年來的大計,那你這麽多年來的忍辱負重可就白費了……”

說完,他兀自地笑起來,風華絕代,滿是傾城色。

紅衣女子擡眸,如水光湖色的黑眸暗了暗,彎起嘴角扯起一抹嫵媚的笑,站起身來走到男子身邊,對著他盈盈一拜,柔聲細語中帶著說不出的嬌弱。“能伺候教主是我的福分,哪來的忍辱負重一說?”

紅衣男子瞇起鳳眸,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竟然一反常態地收起笑容,換上一副似真似假的認真表情,拍拍女子柔弱的肩膀。“紅蓮啊紅蓮,有些事情過去就算了,若是太過執著傷得反而是自己與最親近的人。”

名喚紅蓮的女子擡眸看向負手而立的紅衣男子,美眸垂下,柔聲道。“教主所言甚是,但人活一世,哪能不執著。何況,教主就真的能放下嗎?”

紅衣男子眼神驀地冷了下來,睨了一眼垂眸的女子冷聲開口。“你這張嘴啊……也難得兩朝皇帝都為你傾倒了,就連本尊也舍不得殺你……”

男子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人卻已經消失。

紅蓮保持行禮的姿勢很長時間,才直起身來,望著門外的碧藍天空,眸中盡是狠戾。“來人!傳右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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