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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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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爺若是覺著我沒有本事,還是另請高人吧。”胡氏拉長臉站在門口,看著賈珍被一大堆女人圍著。這些女人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一家大小的老婆、媳婦對賈珍都是言聽計從。

尤氏早就從椅子上竄起來,臉色都變了,斥責道,“你一個新媳婦怎麽就到處亂跑,你那是什麽打扮?還不準備回門嗎?來人,給我帶出去。”

胡氏也不是好嚇唬的,是家中出了名的辣子,炮仗一樣一點就炸,“我看誰敢動我。昨日成親拜堂沒有、洞房沒有。既然沒有拜堂就不算成親。也用不著回門。我們胡家雖然是小門小戶,但是也不能就這麽著讓你們戲耍。你們定要給我個交代。”說完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罵爹罵娘的沒完沒了。

尤氏眼泡子鼓得老高,她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但在家中老娘從來教她如何端莊,著實沒見過這樣的潑皮。急的話都不成句了,“你,你,給我起來。我們這樣的人家丟不起這個臉。”

胡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累的混亂逮到人就往人身上亂擦,一壁罵道,“混賬,沒了天眼的。我一個黃花閨女到了這裏受這樣的委屈。我們門戶是低,在家中也是父母捧著養大的。就是我那混蛋哥哥也沒的敢這樣對我。你,”她伸手指著尤氏,“這裏不幹你的事兒。我是知道的。這家中你是做不了主的。我就找他。”轉手又指著賈珍罵。

賈珍被她罵的臉上一陣青黃,眾小妾縮著肩膀站在後面大氣不敢出。胡氏罵完了賈珍,指著她們也罵,“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不找個好人家,偏偏就愛做小老婆。”

佩鳳、偕鸞正是小妾中的頭目,平日裏她們都是看著她倆行事、她們也被捧著一些日子,又加上昔日對賈蓉有些情誼,早就看她不慣。乍聽到她指著鼻子罵,自然氣不打一處來,回罵道,“呸,你當你是正經的主子?一個續弦罷了。給你點染料你就想開染坊了?”

說著無意聽者有心,尤氏本是續弦,在賈府中一輩子也沒有得個孩子,腰桿子直不起來。今日見小妾都要欺辱到自己頭上了,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口啐在她臉上,劈臉就是一巴掌,“好你個不要臉的蹄子,續弦長,續弦短的。你在這府中不過是老爺看中你,給你的臉面。你還想打腫臉充主子了?是不是還等著哪一天將我毒死了,你們這些小娼/婦來坐這個主子?”

一巴掌倒是把她打醒了,哎呦一聲跪在地上,哭道,“夫人,小的沒有那個心思。沒那個心思。”

胡氏見狀,嘴中哈哈大笑。

賈珍一拍桌子,拉著還要打人的尤氏,“不開眼的老娘們,家中這樣鬧著,還不夠亂嗎?一邊去。”尤氏如同小雞子一般被推到一邊。臉上盡量堆著笑對坐在地上的胡氏道,“你這是鬧什麽嗎?這裏是賈府,那小子總是要回來的。你是正經的主子,外面那些都是見不了人的。你且聽話,今日回門。等著他回來,你看他還不是要聽你指使。”

胡氏猛地啐了一口在他臉上,罵道,“放屁。我早就聽聞,你家那個與先前的秦氏伉儷情深,是你這個‘老不死’的看不慣,硬生生的將人給攆出去了。你兒子也不回家。是我那倒黴哥哥,聽著是個攀高的時候,強行將我塞進這個狼窩。今天這個門也不用回了。我從大門進的,你們安安穩穩的將我從大門裏送出去。出去外面就說是我休了你們賈家。別壞了我的名聲。”

裏面正鬧得不可開交,外面的人小廝一路高喊,“老爺,老爺。”

一屋子女眷都嚇得沒地方躲,唯獨胡氏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做死的奴才,作什麽大驚小怪的。”賈政罵道。

小廝喘著粗氣,呼哧呼哧的道,“老爺。老爺,少爺回來了。”

賈政聞言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快將那個孽障給我綁進來。讓他看看他這是造的什麽孽。”

狠狠的瞪了胡氏一眼,心道:要是知道胡家這個不是省油的燈,那時候他哥說破了嘴皮子也不能應這門親事。這個小娘們倒是有幾分姿色,只是這個性子,比鳳姐有過之而無不及。難怪都到了雙十的年紀還沒嫁出去。

見小廝還楞在簾子外面,罵道,“還杵在門口幹什麽?還不快去將人給我綁來。”操/蛋今日沒看黃歷,事事不順。

“老爺,這。”

賈珍將腳上的鞋子撿起來,隔著簾子扔出去,嚇得小廝一縮脖子,快跑出去了。賈蓉來了,一屋子小妾都退出去了。胡氏照例坐在地上,一語不發,頭發淩亂的像個雞窩。哪裏有半點新媳婦的樣子。

簾子一動,賈蓉進來。 手裏還抱著一個孩子。孩子用棉被包著,在裏面喃喃自語。賈蓉將外面的被子打開,將孩子抱出來,抱著孩子跪在地上,“不孝子順賈蓉在此,還請父親大人責罰。”

尤氏搶上前去,將孩子從賈蓉懷裏抱出來。賈蓉不想放手,但看著小兒的小臉,終於緩慢的放手了。

“這孩子。”剩下的話尤氏咽了小去,孩子雖然小,五官卻與秦氏十分相似。好俊俏的一個孩子。她一輩子都沒有過孩子,如今乍見了孩子竟舍不得放手。小兒見有人將他抱起來,不管不顧的咯咯笑了起來。正在長牙,口水直流。尤氏越看越歡喜。賈蓉小心看著她的模樣,知道這孩子得了母親的眼緣,松了一口氣。

再看,賈珍瞪了孩子一眼,再也不曾看。“將孩子抱下去吧。我還有些話與這個孽障說。”指著胡氏,“你也出去吧。這會兒子蓉兒也回來了。你也不能再鬧了。收拾好了,讓賈蓉領你回門。”

賈蓉伏在地上,一語不發。胡氏看了看賈蓉,又看了看尤氏遠去的背影,說了一句話,“我今日不回門了。我爹娘死的早,我哥哥將我賣到這裏。回門還有什麽意思。”說完話,從地上爬起來,甚至還拍打了身上的灰塵,揚長走了。

這一頓鬧騰,賈珍覺著自己責罰賈蓉的心都沒了。既然已經回來了,事情倒是好辦多了。嘴上還是要說幾句狠話嚇唬嚇唬,“孽障,你還知道回來?有抱回一個小孽障來做什麽?她就不怕咱們就將她的孩子吃了。”竟然孩子京中,一群蠢奴才,連個女人都找不到。

“父親,外面的人都說是賈家容不下她。將她趕走了。”賈蓉耷拉著腦袋,心中十分掛念小兒,只是心中還有可卿交代的事情一時不敢動身,少不得挨著。

“放屁的話。咱們賈家還容不下一個媳婦和孩子。”賈珍罵道。

賈蓉擡眼看了看賈珍,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賈珍又罵,“有話就說,出去今天連說話都不敢了?”

“還有人說,咱們是因為她是,她是,”像是極大的決定一樣,咽了一口吐沫,“她是壞了事兒的王爺與人的私生女兒。咱們家娶她,那會兒她爹還沒壞事兒。這會兒壞了事兒怕被連累。才將人趕出去了。”

“胡說。”賈珍一拍桌子,“這是誰在外面亂嚼舌頭根子。她明明就是秦守業的女兒,哪裏來的消息說是王爺的女兒。”

“外面還說。”賈蓉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還說什麽?你快說。”

“攆出去還是因為,有了孩子,不敢入族譜。我今日就是為了證明外面的話是假的,才將孩子抱回來的。我與秦氏情誼已斷。日後如何,還請父親大人明斷。”

“她就這樣讓你將孩子抱回來了?”賈珍在秦可卿手上吃過幾次虧,對她還是有所了解的。要是她不願意的事情,就是拼的魚死網破,也見不得能得手。當初就是為了這個孩子她才出逃的。如今就這樣甘心情願的將孩子送回來,實在不想她的作風。

倆人早就商量好了說辭,“孩子以後需要蔭蔽,她帶著有什麽用。這個道理她是明白的。如今孩子生下來了,回到這個家中,大家自然喜歡的緊。父親,這個孩子的族譜、”

“這個你著急什麽。我還要去請示老祖宗。這孩子是咱們賈家的血脈,回到這裏自然沒人敢傷他。你不是從大門將他抱進來的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有了孫子。我能拿他怎麽辦。這件事兒就先這樣吧。秦氏既然與你斷了,我便不計較了。讓她在外面自生自滅吧。既然給你娶回來胡氏,你就忍著吧。過幾天,父親再給你添幾房小妾。我給你的,量她也沒有什麽話說。”

忽的想到今天胡氏的潑皮樣子,他背心出打了一個寒顫,甩甩衣袖出門了。這件事兒他自己一個人決定不了,還得去請示老祖宗。這孩子倒是長得討喜,要是得了老祖宗的眼緣,倒是能商量。外面怎麽會有這樣的傳言。當年這件事兒,不是說做的十分隱蔽嗎?

“老祖宗,我這裏有件事兒與你商量?”賈母今日有些不舒坦,吃多了飯積食。鳳姐她們正在說笑。這會兒賈珍過來,她便知道有正經事兒,將人打發了。自己坐在上上面,只留下鴛鴦跟在一旁伺候。

“說吧,什麽事情這樣急急火火的。”

“老祖宗,賈蓉那小子回來了。”

“恩。”這件事在賈母的預料之中,“飛鳥總是要回來的巢的。”

“老祖宗他還抱回一個孩子來。讓我們入族譜。老祖宗你看。”

“孩子是秦氏生的嗎?”

“老祖宗怎麽知道。”

“我還沒有老糊塗。他不是從正門抱回家的嗎?當然要入族譜。你去準備吧。長房長孫場面上不能太寒酸。入了族譜,過幾天再將孩子給她的母親養著。這孩子就是咱家的了。”

“給他母親?”

“不是給榮小子娶了房新媳婦嗎?我瞧著挺好的人。就將孩子給她養著吧。孩子還小,長大後誰養著就是誰的兒子。秦氏就對外說是病逝。以後讓下人說話小心點。別再提起來。我看蓉兒也是個長情的種子。說多了反而讓他傷心。她讓蓉兒將孩子都抱來了,也是想明白了。她一個女子與咱們這樣的家怎麽鬥法。就是咱們放過她吧。”

賈珍還想再說點什麽,只見鴛鴦在老祖宗身後擺手,只好將話咽下去。回家開宗堂,準備給孩子入族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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