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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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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等人在院子內早就將話聽的一清二楚。王熙鳳早就示意李紈領著眾姐妹們回去了。秦可卿拉著賈蓉躲到了屋中。賈母用手中的拐棍敲著地,氣的已是渾身哆嗦,“混賬東西,你好大的官威。跪下。”

涼風一吹,又聽見賈母的話賈珍一個機靈,酒完全醒了。撲騰一聲跪在地上,“老祖宗,息怒。”

賈母見他衣冠不整,形容猥?瑣,舉止粗糙,沒有半點子世家公子的樣子。恨聲道:“我也管不了你,明日就將你父親請回看看你這樣子。一家的族長這個形容以後何以服眾。”又喊左右的人,“將那個狐媚子給我拖出來。好好的奴才不做,整日想著勾引爺們兒,好好的爺們都讓你們帶壞了。”

眾婆子早就看不慣府中的大丫鬟,整日的不幹活還得的銀子比他們多,這會子得了機會。一擁而上也不管她衣服穿了多少,隨便從地上找來一塊破布,往偕鸞身上一扔,啐道:“還擺什麽狐媚子,老祖宗可是不吃這一套。”

偕鸞被賈珍奪了身子去,這會子想死的心都有了。又見眾人來拿她,心中有羞又懼,只是沒有辦法,呆楞楞的被眾人架出去。賈母連看都不看,一聲令下,“拖出去打發了,或是許配了,或是賣給人牙子。快去。”

佩鳳在屋中聽見動靜,一見是自己的胞妹。一壁恨她眼皮子淺,一壁又是哭著求尤氏與賈珍,“老爺、夫人看在我這幾年盡心盡力的份上,留下妹妹吧。她還小,不懂事兒。”看見偕鸞眼神呆滯,一巴掌打在臉上,罵道,“你這個上進的東西。”偕鸞被打了一巴掌回過神來,撲在地上哭的肝腸寸斷。只是一字不說。

賈母面色鐵青,賈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尤氏臉上掛不住,忙給王熙鳳使眼色。家醜不可外揚,到底不是自家的事兒。王熙鳳好說歹說的將賈母勸回去。

一府中的丫頭奴才噤若寒蟬,主子不高興一個不小心就要倒黴。尤氏見賈母走了上前去扶賈珍。被一眾下人看了笑話,賈珍惱羞成怒,給了尤氏一巴掌,罵道:“好你的不要臉的娼/婦,爺也發的慣著你了。找幾個人放在屋中你就不高興了。巴巴的將老祖宗擡來治我。明日我將你休了娶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日子還有呢。”轉身一腳將伏在地上哀嚎的偕鸞踢到在一旁,“哭喪嘛。你倆今晚來伺候我。”說完昂首闊步的走了。

尤氏比竇娥還冤,真是天降起禍,被打的眼冒金星,少不得忍著,回到房中偷偷的哭了半晚上才算完。

秦可卿在屋中正耳朵聽著,見都走了。蹭到賈蓉的身邊吐吐舌頭,“真是危險啊。你母親真是不易。”女人總是可憐弱者,這是天性。

“沒有什麽不容易的。本來她出身不好,若不是續弦也進不來我家。再者,來了也沒生下一兒半子的,更是沒有依靠。”出生在這樣的人家,自然見過太多權勢的力量。

秦可卿端望了他半天,開口問:“你沒有想問我的?”

賈蓉將手裏的很久沒有翻動的手放下,與她對視,“你有什麽要和我說?”

望著他一眼到底的眸子,完全不設防備的樣子,秦可卿第一次感到了語塞。其實到底要不要跟他說,她一直沒有想好。畢竟賈珍是他父親。

賈蓉無聲的嘆了口氣,這些事情他還是願意聽她自己親口告訴他,譬如他們的婚配,今晚的偕鸞,以及他喜怒無常的父親。這些他都想聽她說。她現在不說也可以自己可以等。只要她願意,他就可以在一旁等待。

“你怎麽不問我偕鸞。晌午問你要,還是好好的一個人。你沒有想知道的。”人生有的時候真的需要盟友,更需要傾聽與傾訴者。

直覺告訴她,賈蓉對一切看得都明白,只是不說不問。至於明白到了那種地步,她不知道。但是今天的偕鸞他是知道的。“今天晚上的事兒是我幹的。”

“我知道。”沒有責備只有這幾個簡單的字。

她突然想哭來到這個地方,第一次真正的想哭。“你為什麽不怪我?”

“你是我的妻。我為什麽要因為一個外人要怪你。”用袖口小心的給她擦了擦眼淚,拉著她坐下,“你別哭。你千裏迢迢的來到這裏,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恩賜。只要你在我身邊,你做什麽,我都能夠原諒你,支持你。我會對你好,寵你,愛你。”

偕鸞對自己心,賈蓉是知道的,無法回應只能佯裝不知道。今晚的事情,自己確實氣憤,也確實鎮靜。但這不是對秦可卿,這是對著自己父親,對自己有這樣荒唐無道的父親而憤怒。

等自己安靜下來,所謂無巧不成書,只是書生文人的戲言。他相信所有的巧合都是人的刻意安排。想清楚了其中的意思,賈蓉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偕鸞固然可憐,只是她這樣做或許多少有那麽一點嫉妒。

他的話就想是一把藥匙打開了她這些日子裏,壓抑的閘口,太多的情緒需要發洩,她需要一個肩膀,秦可卿伏在賈蓉懷裏一壁哭一壁訴說,將自己在府中的種種以及出嫁是父親囑咐的事情說了個一幹二凈。

她感覺到自己絕對不能再將這些話悶在心裏,再放在心裏她就瘋了。

當聽到父親對他的妻有那樣不倫的肖想,賈蓉是恨是氣的。父親的荒誕自己早有領略。那是一段他致死都不願意去解的塵封往事。

有一年爺爺賈敬在外面買了一個貌美如花的丫頭放在房中,可是不就生下一個女嬰就難產死了。這裏面的事兒,怕是只有他們祖孫三人知道,父親看上了那姨奶奶,爺爺當場撞破。

一時氣憤的爺爺拿繩子將新奶奶屋中勒死了,自己當時就在外面的窗戶上看得一清二楚。從此父親對他來說更像是噩夢。只是他不知道父親竟然這樣滅絕人性。

想想也是心塞,有人愛慕自然不是壞事,若是自己的公公將心放在自己身上,那就是一張災難了。“相公,我何以自處?只是我每日裏循規蹈矩,府中上下我沒有不敬著不盡心的。就是下人我也沒有苛責過。只是不知上天竟這樣戲弄與我。倘或府中傳出一二,我這世也沒法見人了。沒臉再見相公。”

賈蓉聽得心中戚戚,父親果然都不顧父子情分,他捧起秦可卿的臉,細細的將她臉上的淚一點點的沾幹,“我父親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不知道他如今還是沒有悔改。如今咱們一起找對策。是我害了你啊。家中不幸累及你。”

“今晚老祖宗震怒。明天想明白了,只會將這事兒壓下去。”本來對於賈母她還是尚有幾分的依仗,一晚上她就看得清清楚楚,賈珍好/色,她不可能沒有耳聞。為了掩蓋事情便將偕鸞胡亂的打發了。這個封建家庭的大家長善於大事化小,小事兒化了。“壓下去倒是不怕,設法讓老祖宗知道,你父親他對我。唉,我想著要麽咱們出府過活,要麽讓你父親外出上任幾年。咱們就算安生了。”

“我的心與你的是一樣的。父親的養育之恩,這些年我對他恭恭敬敬也算是報了。母親死的不明不白,我也不跟他計較。你想出府咱們就出府。”賈蓉同意道。

她真沒想到,他同意的這樣利索。震驚之餘更是感動,古人的腦子總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還好賈蓉不是個死腦筋。

“只是你父親,還有合族?怕是不會放咱們。”她說出了心中的擔憂,既然決定坦誠以待,就不應該有所隱瞞。

“唉,你凡事笨一點,多好呢。這些都是男人的事兒,你不用管。我會處理好的。”賈蓉嘆息道。

秦可卿閉上了嘴,倆人難得有這樣的清靜,屋中的菊/花在夜裏飄散出淡淡的清香。屋外的靜悄悄的,更聲又響了像是催人入睡一般。

“睡吧,今日不也累了。明日再看老祖宗的主意。咱們在商量。”賈蓉將秦可卿放到床上,轉身便走到美人榻上,她拽住他的衣擺,“今晚上跟我一起,我有些冷。”

“你就不怕,”剛要說,又想這些日子自己不在她擔驚受怕的,心疼便蔓延上來,將錦被抱上來,與她一起仰身躺著,“安心睡吧。”

第二日,倆人在家等了一日的消息,只是聽聞許多誥命夫人來府中祝壽,並聽見別的。雖然已經知道事情定然是這樣,但心中還是抱有念想的。

晚上尤氏將偕鸞擡了姨娘送到了賈珍屋中,入夜,佩鳳也被傳去跟前伺候。

聞見偕鸞被老爺收了房,秦可卿心中多少好受一些,要是打發牙子賣了,這一輩子就完了。這是這樣一來賈母的態度就明了了。看來還得下記猛藥。

進進出出的誥命,賈母總是陪著說話,一天下來勞乏得很。鴛鴦在跟前伺候著,跟著的人都排放下去了,左右無要緊的事兒,都下去歇著了。

賈母腦仁子疼,鴛鴦正在給按壓,記掛了一天那府中的事兒,“那府中的丫頭處理了沒有?今日珍哥媳婦也沒來想是沒臉見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才發現快過聖誕加元旦了。都不知道自己天天做些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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