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學裏

關燈
尤氏怕賈珍責怪她,只顧在賈珍面前辦小哭泣,哪裏還顧得上太醫。

秦可卿被一屋子人吵得頭疼,見太醫起身就走,忙跟了出來,追了半天才堪堪追上,心道:果然,是太醫,將自己的身子調理的這樣健壯,步步生風。

瑞珠跟在後面氣喘籲籲的道:“太醫,略等一等。”

太醫聞言只住下,轉身看是個美貌的婢子,跟了一個天仙兒似得小姐來,忙低下頭問道:“姑娘,可還有何事兒?”

秦可卿道:“只是還要問問太醫。這病要不要緊?”

太醫道:“性命無憂,只是一夜凍,寒氣入體,只是少食些冷硬的東西。將養將養就好了。”

秦可卿點頭對瑞珠道:“快送太醫出去。再去稱塊銀子,大冷天兒的,好打壺熱酒喝。”

瑞珠忙將太醫送出去。回到房中一面跺腳一面恨道:“便宜他了。”

秦可卿笑道:“你這丫頭,平日裏看著不聲不響的。但是嫉惡如仇,殺父決斷著呢。”

瑞珠凈手添香,道:“平日裏我一個螞蟻也不踩死。但遇上惡人,不用別人我先手刃。”

秦可卿笑道:“不得了了。越說越瘋了,難道府中要出一位女俠。”

瑞珠扭著身子道:“小姐,又笑話人。這會子沒成,要怎麽辦?”

秦可卿哼笑一聲“一計不成,不會再來一計嗎?你去從今天開始吩咐廚房,就說‘老爺病了要大補。將蟹子黃伴了鹹鴨蛋黃兒就著炒米飯天天的給老爺吃上。’”

瑞珠聞言道:“這兩樣可都是極寒的東西。”轉眼就想明白了,忙轉身道:“我這就去。”

秦可卿急道:“回來。改改這個急躁的毛病,你咬派誰去?”

瑞珠笑道:“這個不用我去。我是對老爺身邊的小廝說‘這個最補養。’自然有人爭著去做。”

秦可卿點頭讓她去了。

不幾日,秦可卿無意中聽廚房裏的老媽子閑話。道:“這幾日也不是道老爺屋中的人怎麽了天天要蟹黃與眼蛋兒。這都吃了一大筐鴨子殼兒了。”

另一個婆子罵道:“如今老爺身上不好,幾個騷裏*騷氣的丫頭倒是受用起來了。”

秦可卿笑盈盈的只當沒聽見從她們身邊走了。把兩個老婆子唬的慌忙站起來拜見。

賈珍這一病連過年也不曾好起來,整日臥在榻上。

前幾日侍妾還衣不解帶的圍著,過了不到半月,看慣了,便各幹各的去了。

尤氏少不得又在背後罵了些日子,沒法只能她寸步不離的跟著。

再說,賈珍那爺之後。思前想後,並不知道秦可卿算計他。只恨天天有人守著,不能脫身問問。

只是這病日日不見好,只得咬牙挨著。

這日尤氏犯了胃疼病。賈珍大喜,忙差人將秦可卿喊到床前。

秦可卿聞說尤氏病了,又見賈珍請他。

多半猜明了意思,本是存了慈心沒有要了他的老命沒想到。他竟死不悔改。

秦可卿心道:不讓你妻離子散,妄我活了兩世。

恨聲讓瑞珠給自己挽了一個松松垮垮的墜馬髻,才往賈珍屋裏去。

賈珍見秦可卿裝扮而來,心中的懷疑早去了大半,又見她將婢女遷出去,心下越發肯定秦可卿對她有情。

秦可卿在離他床前大約二尺的地方站住,強忍了惡心,將眼圈逼紅了,不等他說話,便道:“你又是何苦來?”

賈珍聞言,早似全身被螞蟻鉆過一樣,心動神搖,因問:“你若不跑什麽?不若早成好事兒,我還用這般難捱。”

秦可卿迷茫問道:“誰跑來?竟不知道你說的什麽。那日本欲上天香樓。只是老遠瞧見一人先上了樓,我怕丫頭莽撞了,便回頭找丫頭。丫頭回來沒見著樓上有人,又到處找我。等碰頭了,又想著你見沒人自然會走。誰知道你這樣傻。”說著便又要哭。

若是賈珍先前還有疑惑,那現在美人垂淚再也沒有好懷疑的了。忙掙紮著要坐起身來,只可惜身上沒有力氣,癱倒在床上,疼心道:“我是信你的。只是一時想不明白罷了。樓門大開,少不得有小子丫頭在上面幽*會。”說完這話,兩眼饞嘴饞心的打量秦可卿,因道:“你且過來,過來和我說幾句體己話。”

秦可卿笑道:“老爺可別渾說了。好好養著身子吧。”

瑞珠見來道:“太太,打發丫鬟來了。”忙攙著秦可卿走了。

賈珍心願達成只待自己病好,便能親近芳澤。

若是之前,自己還忌憚秦可卿的身份不敢下手。現在你情我願,便不像先前縛手縛腳的。越發等著自己身子好了,將人弄到手。

只是無奈此一病便纏綿良久,直一年之久方痊愈。

期間,賈薔請命搬出府去,一開始賈珍不允。奈何賈薔三番五次來說,賈珍見他長得日漸風流,又想,自古美人愛少年。一來自己美妾眾多。二來,怕他與秦可卿看對眼兒。顧也準了他,搬出府去,自立門戶。

秦可卿知道賈珍的病一時半會兒不會好。

自從那天去過之後,便再也不到跟前去。

歪在病榻上的人,翻不起大浪。倒是省下她許多功夫。

這日,秦可卿閑來沒事兒便到外面要了帳來細細研看。

忽聽門下婆子報到道:“秦小爺來了。”

不一會便聽簾籠響動,秦鐘搶進身來。

秦可卿扔下手裏的賬本,來看自己兄弟,越發出落的唇紅齒白,風度翩翩的少年模樣。

秦鐘進屋頭也不擡,低低的喊了一聲“姐姐。”便背對著秦可卿坐著。

秦可卿見他模樣大不如前,用力將他的身子擺過來,只見他在在那頭掉眼淚。

扭過身來看著秦可卿,眼淚掉得更兇了,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姐姐”。又道,“我不想在賈府的私塾上學了。”

秦鐘自從與賈寶玉一起在私塾,多半在那府中與姊妹們玩兒,前幾日喜滋滋的來獻寶,各個大人物給他的好東西。如今這光景怕是與學生鬧別扭吃了虧的。

小孩子打鬧常有的事兒,讓他們自己處理去吧。

見他可憐少不得要問他幾句,替他排解排解問道:“發生了什麽事兒?”

秦鐘便一五一十的將金貴冤枉他與一個學生相好,還有學堂裏的協管也助著金貴,欺壓他與賈寶玉,來來回回說了幾遍。

學校原來百年前也是這樣,瑞珠給他添上一杯菊花茶,笑道:“爺說了這會子話,喝點潤潤喉吧。”

秦可卿笑道:“過了一夜你才來。顯然,你是有了自己的定論。你現在還是感覺那樣委屈嗎?”

秦鐘低垂著頭道:“我倒是不覺著委屈。只是為姐姐委屈。”

秦可卿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裝作不知的問道:“恩?你為我委屈什麽?說來大家聽聽。”

秦鐘看了一眼秦可卿道:“他金貴不過是廊上不知誰家的親戚,就敢這樣放肆。我是長房重孫媳婦的弟弟,他都沒看在眼裏。可見他們也沒見將,沒將。”

他擡頭看了一眼秦可卿,到底沒敢把話說全。

“沒將怎麽樣?是不是沒將我看在眼裏?”秦可卿臉上變了顏色。又問:“既然這樣不把我們看在眼裏,不若咱們就去稟明了老太太將他攆出去,如何?”

秦鐘見他姐姐正把他心中的話說出來,忙如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

秦可卿用手指用了戳了下他的額頭,笑道:“若是,咱們這樣做了有什麽結果呢?”

秦鐘底下頭半晌才敢道:“將金貴攆出去了。”

“還有呢?”秦可卿不依不饒的問道。

秦鐘搖頭不知。

秦可卿嘆了口氣站起來道:“攆出去金貴事小。明日再來了一個‘銀貴’,後日又來了‘木貴’的也攆出去?別人會怎麽議論咱們姐弟呢?仗勢欺人還是好聽的罷。”

秦鐘只是低頭不語。

秦可卿又道:“你再想想應該怎麽做?”

秦鐘道:“姐姐我知道了。”

秦可卿點點頭道:“知道了便好。”從背後扶著她他的肩膀,倆人正好正對著房中一面穿衣鏡。望著鏡中的倆人秦可卿道:“鯨卿,你最親近的人除了老爹,便是我了。咱們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也自小相親相愛。你有心計、謀略姐姐比誰都高興。只是不該把那些心思用到你最親近的人身上。你要記住。”

秦鐘望著鏡中的兩張沒有任何相同之處的臉盤,漲紅了臉,道:“是弟弟失了分寸。以後不會了。”

秦可卿嘆息一聲,這孩子倒是有心計的。只是從小被秦老爹溺愛壞了。若是好好的調教,他日尚有成就也未可知。

又問:“是不是你與寶叔商量的?”

見秦鐘低頭不語的模樣,秦可卿心裏確定下八九分來,戳了戳他的頭。當即拉著秦鐘便往榮府中中去。

賈寶玉昨日從學裏回來,便氣沖沖的往賈母房中去。

襲人見他臉色不對,忙哄住說:“老祖宗,晌午多吃了半碗飯正不正自在。躺著呢。”

賈寶玉聽了只得折身回自己屋內,也不似先前回來與丫鬟們玩兒會,只是悶在裏頭不說話。

襲人見了又怕惹出病來,忙道:“上了一日的學,你何不去你姐姐、妹妹那裏坐坐。略松散松散。”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