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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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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也顧不得那麽許多,拖過賈蓉的手,拔下頭上的簪子,用力在無名指尖上一戳。

殷紅的鮮血滲出來,秦可卿忙將喜帕拿起,擦了幾下。喜帕上頓時點點紅梅映襯。

賈蓉起初並不明白,任秦可卿將自己紮出血來,恍惚才記起薔兒教過他這個。若是初次破瓜必然流血。

秦可卿見好了,頓時心中大安,只是對著賈蓉訕訕道:“這樣就好。不會有人知道,壞了你的臉面。”

賈蓉心道:明明是你不讓,這會又來賣乖。

又想到她是為保全自己的臉面,心中一甜。

伸手將簪子給秦可卿別上,牽了她的收道:“咱們走吧。不要誤了開船的時辰。”

上房中賈珍與尤氏正等在堂屋裏。

尤氏小心的覷了一眼賈珍,心道:老爺的心思越發看不懂了。昨日唉聲嘆氣的一夜都不曾合眼。早早的坐在廳裏等著,也不知道是高興不高興。

賈蓉攜了秦可卿當廳下,端端正正的給倆人跪下。

賈珍忙起身將秦可卿迎起來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了。萬不可再行這樣大禮。”

尤氏也附和道:“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不用這樣生分。”

秦可卿將茶一一孝敬,方說話道:“媳婦,不孝。暫不能侍奉公婆。”

賈珍道:“你自然放心去。若你母親大好,便速速回來。”

秦可卿道:“是。好在一路有蓉哥兒與我一起,事事都不用我操心。”

尤氏拉過賈蓉囑咐道:“路上一定要小心照看。照看好你媳婦,自己也要小心。”

賈蓉道:“母親放心,我知道。”

賈珍喝道:“你過來。成親的人了,若是還像以前沒個踏實,仔細我捶你。”

賈蓉唯唯稱是。

尤氏問道下面:“什麽時候了。”

下面答道:“已經卯時一刻了。”

尤氏聽了便道:“時候不早了。你們再去那府辭別老祖宗。要早去早回。切記路上小心。”

賈珍瞪了尤氏一眼,雖是心中不舍。

自然思踱:來日方長。只好放人。

出了前門邊見那府中的正門大開,兩邊的小廝們垂手而立。

賈蓉挽了秦可卿的手往上房中去。

還未道上方,只見鳳姐急急的迎出來。形態大不如前。

見了他二人,忙道:“快進去吧。老祖宗正等著呢。”

秦可卿因問:“嬸子,這是怎麽了。這樣著急忙慌的。”

鳳姐嘆道:“快進去吧。進去你就知道了。”

秦可卿與賈蓉雙雙進屋。屋中雖然被人塞得滿滿當當,光景卻不似以前熱鬧。

眾人斂聲屏氣,細聞之下還有抽噎聲。

秦可卿心中疑惑,卻少不得叩頭。

賈母忙命鴛鴦將她扶起來道:“正好你們要去姑蘇。不然,可要我怎麽好。”說著又哭起來。

秦可卿不知是何緣故,便悄聲問立在一旁的探春。

倆人悄聲來到外面道:“今早上姑蘇的林姑父來信說‘敏姑母在半月前就賓天了。’”

秦可卿一驚,忙問:“這可當真?”

探春道:“這話還能亂說?老祖宗,正在傷心呢。”

秦可卿忙道:“我們快進去吧。”

倆人覆攜手進門,只聽賈母哭道:“我最疼的就是這個,沒想到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撇下鰥夫、小兒可如何是好啊?”

眾人都勸慰道:“老祖宗快放寬心些。若是再哭傷了身子,越發讓敏姐兒天上不能安頓了。”又道:“兒孫自由人孫福。有林姑爺照看自然苦不了孩子。”

賈母哭道:“沒娘的孩子哪裏有個人知冷知熱。況那孩子身子自小就多病多災的。我苦命的孩兒啊。”說著又哭了起來。

鳳姐忙上前勸慰道:“老祖宗,快別哭了。要我說若是老祖宗不放心,就把妹妹接來。這不正好容兒媳婦回家省親。順道伴著妹妹來豈不是更好。”

賈母聽聞忙一疊聲的道:“好,好,好。快去給林姑爺修書,就說我甚是想念黛玉,將她放在我身邊養著。這裏姊妹兄弟又多,可陪伴她玩兒。”

秦可卿邊聽邊感嘆:“原來林黛玉就是這樣被急急忙忙的接來的。難怪那樣草率,連正經的舅舅都沒見上,還讓人走角門。”

賈母還不放心將賈蓉叫到跟前,叮囑道:“蓉兒,你去姑蘇定要把黛玉給我帶回來。不然,我這下半輩子定不能安生了。”

賈蓉忙道:“老祖宗,您就放心吧。定把她帶來。”

一語未畢,就聽下面的人道:“外面的來催了。不然就要誤了時候了。”

賈母抹眼淚道:“你們去吧。蓉兒,定要照顧好你媳婦。”

秦可卿也是心酸,老太太一把年紀,還要為兒女殫精竭慮,紅了眼眶道:“老祖宗,就放心吧。他人定把黛玉完完整整的帶到您跟前來。”

又辭別了眾人,這才由瑞珠扶著往外走。

搖搖晃晃、晃晃悠悠、顛顛簸簸,將將走了一月有餘才到姑蘇。

秦老爹早得了消息,一早派人在外面候著。

等秦可卿一下車,只見府中安靜肅穆,出門不到一年,便恍如來生。

還不到正房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止都止不住。

秦老爹迎出來,見她這樣,自己也哭成了淚人。道:“快到屋中看看吧。再遲怕是見不著了。”

秦可卿兩步並做一步,往屋中奔去。

姨娘、侍妾、嬤嬤、丫頭,在底下嚶嚶的哭個不停。

秦可卿忙撲在炕上,哽咽道:“母親。可兒回來。”

再看姜氏,雙目渾濁,臉頰瘦削凹陷,聽見聲音,僵硬的歪著脖子,看清是自己的女兒,強笑道:“可兒,回來了。回來就好。”

喘息了著歇了半日,又道:“可兒嫁人了。是時候了。讓我見見新姑爺。”

秦可卿‘嗳’一聲,忙把賈蓉叫到跟前,堆笑道:“這就是蓉哥兒。”

賈蓉忙叫道:“母親。母親。”

姜氏聞言,眼角顯出笑來“嗳,嗳。”的應了兩聲。

兩眼一翻,脖子耿直,便癱軟在炕上。

秦可卿再摸人已經涼了,再難自抑,便放聲大哭起來。

一時間秦府哭聲震天,無人不哀悼。

一路顛簸,寢食難安,又加上悲慟交加,秦可卿恍惚覺著自己頭暈目眩,便哭暈在姜氏的炕上。

賈蓉見狀,忙將秦可卿抱起,由瑞珠領到閨房內。

到了晚間掌燈時分才幽幽轉醒。

賈蓉見她醒了,忙將溫著的粳米甜粥端上來要餵她。

秦可卿撇開頭,責怪瑞珠道:“怎麽讓蓉哥兒,在這守著?”

賈蓉忙道:“我也是剛過來,你就醒了。”

秦可卿問:“前面怎麽樣了?”

賈蓉道:“你放心吧,都收拾妥當了。明日就入殮。”

秦可卿點點頭,道:“母親不是病了一兩天,大概父親早著人預備下了。”

瑞珠灌上一杯滾滾的熱茶,遞到秦可卿手裏,秦可卿就著飲了。

對賈蓉道:“給我吃點東西。我這就得過去。”

賈蓉忙將桌上的粥碗端起來,秦可卿匆匆吃了半碗,實在沒什麽胃口。

讓瑞珠幫自己換了麻衣,就到靈堂中前受了整整一夜。

日日忙碌,好在秦老爹都準備停妥了。

等過了五七,發了喪,入祖墳才算是完了。

這日姜氏入了祖墳。

秦可卿便命人青來秦鐘。

有日子不見,秦鐘越發的身材風流,俊顏郞目起來。

秦可卿看著有感嘆了一番,將來又是正太一枚。

只是他身子單薄、行動纖弱、臉未語先紅,大有女兒之態。

秦可卿十分不喜,自己的弟弟怎麽能這樣‘娘炮兒’。

正好這日全家人都在跟前。

秦可卿便將秦鐘攬在懷裏,對自己的父親道:“不出半年,這孩子怎麽讓爹爹養的這樣文靜了?”

秦老爹一口茶,嗆在嗓子眼兒裏,喝也不是,吐也不是。這個‘文靜’可不是形容男子的好詞。

半日才嘆道:“我老了,你母親自你走後湯湯水水的不斷。也沒工夫理他。下面的婆子便更不敢管他。”

秦可卿道:“我看這樣也不行。日後爹爹就不用管了。讓鯨卿跟我吧。如今,母親沒了,長姐如母。”

秦老爹道:“你說的也不錯。”

看了賈蓉一眼道:“你終要北上京中,平白帶著他多有不便。”

賈蓉忙道:“父親,不再為這個擔心。我家中雖人口多,親近的卻沒有這麽大的。我看著鯨卿模樣也很是喜歡。”

秦可卿又道:“我知道父親不舍得他。誰說要父親離了他呢?我就是再厲害,也不能讓他親娘見不著孩子。昨夜,我想了一夜,還是得請蓉哥兒修書進京,求了他二太爺,把父親調回京城。”

秦老爹早想過這事兒,只是不好開口,見秦可卿說,忙問:“這可行?”

秦可卿道:“怎麽不可行。爹爹,又不是尋什麽了不得的官做。只尋個安穩輕快的差事就罷了。”

賈蓉也道:“我來的前些日子,還聽爹爹說。京中在任的工部營繕郎辭官歸故裏。父親,正可官覆原職。”

秦老爹喜得道:“如此倒是極好。”

秦可卿道:“父親,便不用掛心此事兒。咱們先到京中再做打算。不說見女兒便宜。再者,等鯨卿成人了。咱們在京中常走動,給他謀個一官半職的也容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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