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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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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秦可卿正在屋中將小算盤打的劈啪響。

自從那日去過秦記成衣鋪子後,將賬目交予瑞珠一一核算過。

秦可卿竟發現賬目中有一個怪現象。

每月的帳中必有一筆不明的開支,月月固定,年年都有。

秦家在京中並沒別人,自然不是秦家的人妄動賬上的銀子。

思來想去,秦可卿覺著非常有必要再見一見張公。

當日,秦老爹只當這個鋪子要盤出去。又加行程匆匆,對鋪中的事兒多半不解。只說若是不懂處便可詢問張公。

張公必然是秦老爹可信任的一人。

這一日,一大早,秦可卿就打發了瑞珠去二門前等著蓉哥兒,與他說下學來見他。

掌燈十分果然見賈蓉只身來院子來找她。

秦可卿見他如約而至,心下十分歡喜,笑道:“你果然來了。”

賈蓉道:“你叫我來,我自然就來。”

秦可卿又笑:“我讓你來,你就來?若是,我讓你去死呢?”

賈蓉見她,嬉笑怒罵的模樣,早就酥到了骨子裏,傻笑道:“你讓我去死,我就去死。”

秦可卿見他的模樣越發想笑,又怕被人聽去,只得壓低嗓子嘲笑道:“蓉哥兒,越大越傻了。誰讓你死麽?”

賈蓉見他笑也跟著傻笑。

秦可卿在他身邊坐下道:“別只顧著傻樂。我叫來,有事兒與你商量。不知道你允不允?”

賈蓉道:“什麽事兒?”

秦可卿冷笑道:“剛才還說‘讓你去死你就去死呢。’現在只管答應就行,怎麽還問什麽事兒呢。”

賈蓉傻笑道:“你只管說就是了。我都答應就是了。”

秦可卿道:“果真?”

賈蓉道:“比金子都真。你說與我。我才能去做。”

秦可卿不再與他拐彎抹角道:“我想出府。”

賈蓉道:“這個簡單。明日我回了老祖宗與你一起出去,可否?”

秦可卿忙道:“不可,這事兒萬不能讓老祖宗知道。”

賈蓉問道:“這是為何?”

秦可卿道:“讓人說我不安分。”

賈蓉見是這個道理,便問:“你說怎麽辦?”

秦可卿附在他的耳朵上,如何,如何,如何,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暖融融的熱氣哈在賈蓉的耳朵上,吹得他渾身發癢,有些心猿意馬,也不知她說了些什麽,只不住的點頭。

秦可卿見他這樣好說話,越發的溫柔體貼道:“明日這個時候,我們還在這裏見。你在外面讓小廝備好馬車。”

賈蓉聽這樣刺激,又有她在身邊沒有不肯的,囑咐道:“你要小心些,可別讓人看見了。”

秦可卿笑道:“哎呀,你說的正是我要說的‘你要小心些,別讓人家發現了。’我們真是心有靈犀。”

賈蓉的臉皮尚薄哪裏經得起她這樣的露骨的挑~逗,在燈光下紅了臉頰,吶吶的道:“可兒,你真美。”

秦可卿:“。。。。。。。”

心道:壞了,這孩子讓我引導的要早戀的節奏。

正要跟他講講早戀的壞處,眨眼功夫賈蓉已經下了涼亭,腳步忙亂像是有人追他似的。

秦可卿眨眨眼,要不從自己著手培養好老公得了。

第二日,賈蓉從學裏回府後,便交代要與東府中去,便悄悄的攜了秦可卿,

趁小門角上的人不註意跑了出去。

吃一虧長一次見識,這會兒賈蓉待了慢慢的一錦囊碎銀子。

秦可卿大喜,出門左拐便顧上一輛馬車,直奔秦記成衣鋪子。

賈蓉見秦可卿作小子打扮,邊看邊笑道:“你做這樣的打扮,再不仔細看。果然是個小子。”

秦可卿道:“我是想著這樣出來方便些。就是遇見了府裏的人,我躲在你身後,人只當是你領出來的小廝。”

賈蓉笑道:“這樣甚好。”

秦可卿憂心道:“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得快快想個辦法才好。”

賈蓉道:“若想自由出門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秦可卿忙問:“什麽辦法?”

賈蓉未語臉就先紅了,輕聲道:“咱們兩府中。除了待字的小姐與收了寡的年輕媳婦不能出門。其他人都是可以的。”

秦可卿見說,自思道:除了這兩樣

只有些奶奶們了。若是我也變成奶奶就可以隨意出門了。成了奶奶。那不就是要與他成婚,這孩子婚求的還挺含蓄。

秦可卿羞答答的瞟了賈蓉一眼道:“有什麽法子,盡管告訴我。這會子斜巴喇的跟我打這些啞謎。我又是個笨人,想不明白。”

賈蓉見她這樣,難免心笙搖動道:“你這有什麽不明白的。等你是奶奶了,出入府只我應了就成了。”

秦可卿垂著頭道:“多早晚呢,你又跟我說這些。”

賈蓉急道:“怎麽能晚呢。老祖宗一老早說‘等你及笄,便要。。。。’”後面的話定是他覺得分外露骨,便咽下了。

秦可卿佯裝一副嬌羞無限的樣子,哼哼道:“要什麽?眼看不過一月我就要及笄了。兩府都沒個動靜。我想著大概是你年紀還小。所以,他們想暫時緩緩。”

賈蓉急道:“我還小嗎?賈薔比我還小,通房丫頭都幾個了。父親也沒管著。”

秦可卿見他急了,顧又要逗他一逗,因道:“你也別在我這使威風。我只問你,若是他們沒那個意思,你待怎麽辦?”

賈蓉憋紅了臉道:“我,我。”想想自己父親的嚴厲,繼母的又是個不管事兒的。要成這件事兒還要去求老祖宗。

又道:“我就去求老祖宗。”

秦可卿擡起頭瞧了他一眼,又匆匆低下,問道:“若是老祖宗也不允呢?”

賈蓉不解道:“老祖宗,怎會不允?”

秦可卿道:“我只是說‘如果呢?’”

賈蓉狠道:“若是那樣,我只好扔了賈家的名頭,娶你了。”

秦可卿有指頭戳戳他的額頭,笑道:“傻子,傻子。蠢話,蠢話。難道你為了娶個媳婦連祖宗也不認了嗎?你老子娘白養你了。”

賈蓉也跟著她笑道:“只為了娶你。好姐姐,我的心。你明白了嗎?”

秦可卿道:“不明白。只憑你說的兩句話,就讓我信了你。那你的心也太低賤了。”

賈蓉也是笑:“我知道你怕我騙了你。你且等著看吧。賈府中,我早就待不下去了。”

秦可卿這樣問,馬車嘎吱一聲停了。

秦記要緊,再也顧不得其他。

秦可卿與賈蓉下了馬車,張公急忙迎上前來將倆人接到店中。

待坐定,命人上了茶。

因時間有限,秦可卿開門見山的道:“張公,深夜來訪實在是我失禮了。只是我心中尚有許多疑慮,需張公解答我說。”

張公道:“那日自小姐去了。我早知小姐定能過來,時時等著。小姐但說無妨。”

秦可卿道:“近日在家翻看賬本。見每月都有一筆支出,不知是何緣故?”

張公嘆道:“唉。我早知道小姐有這一問。是我愧對老爺的交代。只是說來話長。”

秦可卿忙接話道:“張公只說於我明白。”

張公看了一眼賈蓉,因問道:“這是你西府中的蓉哥兒?說來這事兒還與西府府中有些瓜葛。”

賈蓉忙道:“老翁家,你不必有顧忌。只說與她聽就是。”

張公見說,再也沒有顧忌。話匣子便打開了。道:“那年老爺因要舉家搬回金陵便要將鋪子轉出手去。恰巧遇上了西府終昔日的管家焦大。因老爺與西府中色這層關系,老爺的意思是低價賣於焦大。只是焦大當時怎麽也不受。老爺無法只得與他商議,將鋪子交予焦大管理,年節的若是有結餘便封些銀子寄於姑蘇。”

秦可卿聽他說‘焦大’,心中一陣熟悉。

這人怎麽聽著這樣耳熟,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這等人物。

轉臉問賈蓉,道:“府中還有這樣的人物。似乎不大在人前了。”

賈蓉接話道:“焦大如今倚老賣老,自太爺起就不太用他了。跟著祖爺爺出了三四回兵,將祖爺爺從死人堆裏背出來,得了命。自己餓著,偷了東西給主子吃。兩日沒水,得了半碗水給主子喝。自己喝馬溺(馬尿)。府裏看著舊日的情分,總是另眼相看他。只是聽母親常說,他如今老了,又不顧體面,一味的吃酒,吃醉了,無人不罵。”

秦可卿一壁聽一壁想:原來是他。不就是罵賈府中扒灰養小叔子的焦大。他可是賈府中僅剩的‘忠仆’。因看不慣,賈府子弟整日的胡吃海喝,鬥雞走馬的折騰祖宗的基業。騙他又管不著,只得整天的喝的爛醉如泥。

待賈蓉說完,秦可卿點頭道:“倒是個忠仆。張公,如今我們秦記還是焦大管著?”

張公見問,便道:“早些年原是他管著。幾年後就給了他兒子,他兒子死了,便到了他孫子手中。焦柯只是個好賭的。整日的與京中那起子不上進的東西混在一處,吃喝嫖宿無一不做。這幾年的店裏的錢都讓他拿去賭了,日常裏這裏夥計的月錢還要拖一兩個月。又是個素日沒有耐性的。到店中取錢,只若是完了一星半點,便見誰罵誰。店裏的夥計也不知道挨了他多少的打罵。”

賈蓉站起來喝道:“這還了得,就沒有王法了。他爺爺在府中罵我們。他孫子在這裏又害別人。我且回家告訴老爺去。”

秦可卿忙拉住他道:“這會子你又填什麽亂。我們跑回去告訴老爺,先不用治他。倒是得先拿我們倆開刀。”

賈蓉一時情起忘了他們是偷跑出來的,被秦可卿點醒。只得訕訕的道:“我一時忘了。”

秦可卿見時候不早了,怕門上落了鎖把兩人關在外面。

因起身對張公道:“叨擾了半日。我心裏已經有主意了。這裏還勞煩張公多費些心。我們就先回去了。”

張公滿起身相送。

秦可卿坐在馬車上半日才道:“蓉哥兒,你可有主意治他一治?”

賈蓉搖頭道:“我的主意定是不通。我知你的意思,並不想將這事嚷的府裏人知道。且我見你的嫁妝單子上也沒有這一項。這就不能求府中做主了。”

秦可卿笑道:“說你是傻子。你又不傻了。如今我留下這一手,你心裏可有不自在?”

賈蓉道:“你能讓我跟來,便知你不是故意瞞我。要瞞的人也定不是我。你有個體己,花銷也是好的。只是要憑我倆的,從焦柯這等惡霸手裏要回鋪子可是難上加難。”

秦可琴似笑非笑的道:“他丈量我家無人,便這樣作踐我們。我自然不會輕饒了他。你且過來,我有一法說與你聽。”

賈蓉附耳上前,秦可卿便說與他如何,如何。

賈蓉便聽便喜得點頭道:“這法子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素日,我與醉金剛倪二尚有些交情。說與他自然此事可成。”

這倪二是個潑皮,專方重利債,在賭場中吃飯,專愛吃酒打架。

雖是額潑皮,又因人而施,在街坊中頗有俠義。

這件事兒,果然辦得利利索索。這就是後話了。

當下倆人悄無聲息的進了府中。忙換了袍子睡下。當真是人不知鬼不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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