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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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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急火火的往賈敏的正房裏去。

到了正房門前,一眾小丫頭打開簾子讓秦可卿進屋。

進了屋,秦可卿放緩腳步,臨窗的大炕上,賈敏正枕著石青金錢蟒引枕,蓋著秋香色金錢蟒大條褥子,頭上貼著剪圓的西洋膏藥閉目瞌睡。

賈敏的大丫鬟豆蔻見了秦可卿,便將指頭放在唇間,示意她小聲點。

秦可卿得意,便側身在挨炕的椅子上坐下,小聲問道:“是睡著了嗎?”

這裏的丫鬟見秦可卿溫順多半都能與她玩,也小聲道:“剛睡下,鬧了一晚。”

秦可卿聽豆蔻這樣說,無事兒可做便拿起高幾上的一則小冊子看著。

不多時,林黛玉也跟來。見她這樣打趣道:“姐姐,如今也這樣進去了,學人家頭懸梁錐刺股了?”

秦可卿哪裏不知道林黛玉是在打趣她,她自小一篇荀子背了大半年,便對學問不再上心了。

她對坑上努了努嘴道:“你伶牙俐齒的。我嘴笨說不過你。你快去看看,你母親吧。難道不知道‘臥冰求鯉、衣不解帶’?”

林黛玉‘噗嗤’一聲笑出來,道:“這就現學現賣了。”

秦可卿將手裏的小冊子放下道:“可不是嘛,剛從這裏面看得。還是熱乎的呢。”

林黛玉又道:“我就愛姐姐這樣直爽的性子。可惜我卻不能。”

說這話,驚動了賈敏道:“是玉兒在下面嗎?”

林黛玉趕緊上前,坐在炕沿上道:“母親是我。母親覺得怎樣?可是吵著母親了?”

賈敏睜開眼睛道:“倒是沒有。歪在炕上時間久了,隔得我骨頭疼。你快扶去我起來。”

秦可卿上前與林黛玉一起將賈敏扶起來。剛坐起沒多久便聽見外面的婆子喊道:“大夫來了。”

豆蔻剛領了林黛玉躲到碧紗櫥後,就見林如海領著大夫進來了。

幾個侍妾忙捧過大迎枕來,一面給賈氏靠著,一面拉她的袖口露出脈來。

秦可卿跟著秦老爹在外面的時間長了,對這些俗禮不放在心上。也不躲避,只是站在跟前看大夫把脈。當然,她壓根就沒把要避讓這些事兒放在心上。

眾人也知道,秦家小姐素來是個大方的,自然也不計較。

但是看診的大夫見到她,一楞趕緊把頭低下。

自是把她當成了林如海的侍妾,剛要施禮。

秦可卿先笑道:“先生,不必施禮。我是林家小姐的陪讀。”

大夫也不敢擡頭,只是胡亂的一通答應。

片刻先生坐下,見他把右手放在賈夫人右手脈上,調息了至數。凝神細細的診了半刻功夫,有換過左手,亦覆如是。診畢脈細對林如海道:“我們外邊坐吧。”

林如海趕緊把人請到外面,一個婆子來上了茶。

林如海道:“先生請用茶。”

於是陪先生吃茶,歲問道:“先生看著脈細,賤內如何?”

大夫吃完茶道:“不妨事兒。只是風寒所致,吃兩貼藥,捂上兩日就好了。”

林如海道:“勞煩。倒是還有一件事兒,賤內時常犯有頭疾。不知是否可根治?”

大夫囁嚅道:“方才評脈。果見有氣血兩虧之癥。因是頭到府上來不敢造次。鹽政既問,小的就再開服藥,吃著。待用藥看看。”

林如海跟出去付了診金,又命人抓藥,才到屋內。

見黛玉與秦可卿正坐在坑上與賈敏解悶。

秦可卿見林如海來了,忙起身道:“我出來時間久了,家中小弟該苦惱著到處訓我了。我先回家去了。”

賈敏笑道:“家裏那麽多婆子、嬤嬤、丫頭伺候著。一時片刻的也無妨。我因病了心裏正好煩悶。你與黛玉在這裏,我心裏尚好受些。”

林黛玉也站起來攜著她嗔怪道:“你向來是個不怕人的。怎麽獨怕我爹爹。”

秦可卿道:“休要胡說。我怎麽怕林大人了?”

林黛玉笑道:“你怎麽不怕我爹爹。不然,他一來你就要走。”

林黛玉此時尚是六七歲的頑童,說出來的話自然沒有深淺。

秦可卿可是活了兩世的人。有道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這話聽著不是好話。

她的臉嘭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兒。

做出一副兇狠的模樣道:“要不是在你爹娘這兒,我非撕了你的嘴。”

林黛玉哪裏知道自己說話好歹,見秦可卿這樣,笑的窩倒在母親懷裏。

賈敏任由倆人嬉笑,對林如海道:“怎麽不見原來的張大夫?”

林如海道:“原來的張大夫回家省情去了。這是他的同門,想來也不會錯。我便請來了。”

賈敏點頭道:“勞煩你奔波了。”

林如海道:“你好生養著吧。也別想多了。我前頭還有些事兒要處理。”

賈敏忙命人跟著,又見秦可卿。轉念一想又道:“可卿,你去幫我看看下面的藥熬上了沒有。”

秦可卿正被林黛玉奚落,正好得了機會出去。何樂不為,忙起身出去。

恰林如海也去廚房探看。與秦可卿恰好遇個正著。

林如海見秦可卿,想起剛才的情景心下明白,又不能裝作不見,只得道:“秦姑娘,不用去了。藥已經熬上了。”

秦可卿雖是被林黛玉捉弄了一番。但她從現代來,覺得自己尚小,並不放在心上。

站在林如海面前完全把自己當個孩子,一雙秋波含水目望著他道:“林大人,真是細心。”

其實秦可卿還想說的不止這些。

林如海豈止是細心,簡直就是現代完美好男人。

首先,林如海有錢,不是一般有錢而是極其有錢。人家可是四代世襲的列侯。林如海現任鹽政。鹽政就是管著全國的食鹽。自古以來就是肥缺。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你說他能不有錢嗎?

其次,就是有才。科班出身,前任的探花郎,皇帝欽點的可不能摻半點水分。

最最重要的就是癡情。在三妻四妾的年代,房內人沒有幾個。據那些丫頭門背後說,還都是賈夫人給找的。

再就是對自己的嫡妻關懷備至,在秦可卿看來的小感冒,他都得親自看著抓藥煎藥。

對外貌協會的秦可卿而言,必不可少的是林如海長得很帥。

到了四十的男人還能讓人看著帥,先天當然功不可沒。後天的學識與修養在這時候更重要。

也就是說林如海極重個人修養。

當日秦可卿一見林如海,便覺得儒雅難擋,當真是風度翩翩。

當然,這只是純粹從審美的觀念來看。

不說,秦可卿現代來稀罕這樣的內涵帥。就看林府中的丫頭、丫鬟、嬤嬤哪個不願意多看他兩眼。

倒是林如海被秦可卿誇讚的臉上一紅,胡亂說道:“秦姑娘,今日怎麽沒跟著秦老爺進學院?”

秦可卿有些囧,自從被學院裏的學生知道自己是個女孩子後,他們整日的圍著自己觀賞。

實在是讓她氣憤,我又不是猴子。所以,不願意去了。

她訕訕道:“那都是年紀小不懂事兒。林大人,可別拿這個取笑我。”想想又道:“前陣子黛玉總是拿這個鬧我,這會兒剛丟下,不說了。”

林如海一笑道:“玉兒,這孩子讓我們嬌慣的性子有些刁鉆。還得多勞煩秦姑娘常來與她玩耍。不然整日的悶在家中,病更不能好。”

秦可卿應道:“林大人,不這樣說我也會常來。我與黛玉脾氣甚投緣。這妮子就是嘴巴厲害。”頓了一頓又道:“我還有一事兒想說,不知道是不是造次?”

林如海平日裏最是和善,聽秦可卿這樣講便道:“秦姑娘,但說無妨。”

秦可卿道:“我在家閑來無事兒,尋思黛玉的病也不能終這樣用藥培著。古人都說是藥三分毒。這整日的湯湯罐罐的,沒有病也要吃出病來了。”

林玉海見她這樣說,心裏也是百感交集。自己何嘗不是這樣想!都道,大夫醫人醫不得己。眼看自己就要年逾四十了,生怕一個閃失,絕了這根獨苗。

便感激道:“秦姑娘,說的很是。只是我夫婦倆人瞻前顧後,才拖到現在。不知姑娘有什麽見解?”

秦可卿面上一呻,連忙道:“我哪裏有什麽見解。只是看著她這樣吃藥整日的煩心,對身子無甚益處加上她又與我好,我才敢這樣說。”

林如海越發的感激道:“秦姑娘,不用顧慮。我林如海還不是那樣不知好歹之人。”

秦可卿略知道林如海的為人,越發的沒有顧忌,快人快語道:“我常想吃藥不如藥膳來的好。藥膳乃是食補。食補雖慢,但不致身體被藥性蛀蝕。”

林如海道:“秦姑娘,一句話,另林某茅塞頓開。我且去與抄錄一張方子與廚房。給玉兒多進食補。”

秦可卿見林如海從善如流,心裏歡喜。

又見賈夫人的大丫鬟豆蔻正往這裏來,料想是看藥。便道:“姐姐。藥已經煎上了,這會兒怕是還不好呢。”

豆蔻待笑不笑地道:“秦姑娘,說了這會兒子話,藥大概就好了。”

不等秦可卿搭話,蹬蹬蹬賭氣似的往廚房去了。

原來這豆蔻就是賈夫人的丫鬟裏最出挑的一個。仗著自己長的有幾分模樣,不太把眾人放在眼裏。

在秦可卿面前今日倒是頭一次。秦可卿心裏納悶,也沒得罪她。今兒是怎麽了?顧在心裏暗暗叫囂道:“長得漂亮了不起啊。我比你更漂亮。哼。.”

秦可卿正在腹誹中。忽的看見自己的丫鬟瑞珠晃著倆小髻往這裏跑,一見到自己就跟餓狗見到肉似的,猛撲過來道:“小姐,我可找到你了。你怎麽能一聲不響的從家裏溜出來,連我也不帶上。”

秦可卿見她嘟著嘴的樣子,好笑道:“帶上你幹什麽?帶上你監督我?”

瑞珠立即洩氣道:“上次是不小心說漏嘴的。又不是故意的。”

秦可卿才不會信,,冷想道:“上上次呢?還有年前的那次!”

瑞珠小心翼翼的在後面跟著,嘟囔道:“小姐,你用得著翻舊賬嘛。不都是老爺逼得嘛。再說,你上樹上墻的還偷上街根本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怎麽嫁的出去啊。”

秦可卿柳眉倒豎,道:“你說什麽?”

瑞珠趕忙陪著笑臉道:“小姐,我說家裏來了客人。老爺正到處找你呢!”

秦可卿道:“你又胡說,也得找個像樣兒的假話。家裏來客人哪裏有找我的道理。”

瑞珠梗著脖子道:“老爺就是這樣說的。而且我看見門口停了好幾輛大車。”

秦可卿見她說的這樣信誓旦旦,心裏不禁打鼓:誰來了?這麽大排場。

賈夫人身邊的丫鬟連翹打簾子也去看是否藥煎好了。

恰見豆蔻端著藥正進來,便罵道:“你個死蹄子,浪到什麽地方去了?這麽半天才來?”

豆蔻將藥放到門口守著的小丫頭手裏道:“你別整天眼裏只知道盯著我,跟防賊似的。正經的賊你不管。”

連翹笑道:“你們瞧瞧,這個妮子今天瘋了。我總共說了一句。她就上頭上臉了。”

豆蔻將奶媽手裏的藥端過來冷笑道:“怕是姐姐的夢要白做了。人家上趕著在路上站著都能說半天的話。我們笨嘴拙舌的,更沒有出頭之日。”說完,賭氣自己打開簾子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動動小手就收了奴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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