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應文月毒癮發作被人發現已經過去半月, 商圈中關於她的傳言卻一直沒有消停。

世人對於這種八卦總是情緒高漲，即便有別的爆點吸引走註意, 過不了多久提到社會的負面影響，應文月三個字總會被拉出來溜一圈。

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被異樣的眼光放在烈火上炙烤，原本只是個人的品德, 後來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卻成了應氏公司覆滅的□□。

“跟你有關系嗎？”

彼時顧姜承正握著塊軟陶研究，聽到應闌珊的問話他頭也沒擡的否認，“沒有。”

“那應氏股價暴跌……”

“我做的。”

應闌珊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對面，“你不是以股票做局逼我嫁給你嗎, 這麽快就改變主意了？”

“別忘了你也是應氏的股東, 股價暴跌對你沒什麽好處。”

“怎麽會沒好處。”顧姜承終於停下手裏的活計，“雖然損失了些錢，但是能討得丈母娘歡心也算物超所值了。”

應闌珊表情覆雜的看著他, 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麽話形容心頭的震撼, 就為了這種莫須有的理由, 應氏股價蒸發幾個億，這個瘋子。

“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你腦子在想什麽，有些思維偏激的讓人……”她頹然嘆氣，“我不知道用什麽詞形容。”

她語氣仿徨的讓顧姜承發慌，顧不得擦掉手上的臟汙, 三兩步走過來蹲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 “闌珊，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不管我究竟事什麽樣, 我對你都沒有任何惡意，只要你開口，我現在就改變計劃。”

“你是不是還顧念父女之情，我馬上收手，你讓我去給應明浩道歉也行，你……你別不要我。”他有些慌亂的解釋，攥著她的手指緊張的收緊。

應闌珊啞然失笑，“你在胡說什麽，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你想到哪裏去了，你對應氏的手段雖然狠了些，但是這些本就是你的錢，你要怎麽處置我不會多說什麽。”

“那就好，我……我還是換個方式，你說的對，對待不喜歡的人有無數種報覆的辦法，沒必要用這種自損的法子，我再琢磨琢磨。”顧姜承說完，轉身往臥室走了。

確定應闌珊沒有跟來，他馬上撥通一個電話，“收購計劃暫緩，穩定應氏的股價，之前壓下的合作案也放了。”

電話那端的人沒有任何遲疑的應下。

顧姜承長舒了一口氣，什麽都不重要，他做這麽多只是為了應闌珊，現在人已經屬於他，不能因為錢的事讓闌珊與自己離心。

應闌珊走到陽臺，那裏放了許多泥人，五官輪廓，表情衣著皆帶著她的影子，手指撫著那些縮小版的自己，她不知道如何形容心頭起伏，怎麽會有人的感情炙熱至此，就好像存在的意義都是為了別人一樣。

腰身被人從身後攬住，顧姜承趴在她肩頭，語氣有些驕傲，“這些都是我偷偷做的，你覺得像不像。”

應闌珊嫌棄的說道，“我哪有這麽醜。”

彼此似乎都忘記了之前不悅的話題。

顧姜承停頓了一下，“我沒說是你啊。”

應闌珊刷的回過頭，嘴唇在他臉上擦過也不在意，眼神惡狠狠的盯著他，大有他回答令自己不滿意她就上嘴咬人的表情。

顧姜承撲哧笑了，捏著她的臉頰往兩邊扯了扯，“有點可愛。”

“是我吧。”明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但是聽到他否認的話還是覺得心裏梗的慌。

“是你是你都是你，除了你沒有別人。”

“我就知道……”她回過頭，掩飾嘴角的竊笑。

兩人說著幼稚的話而不自知，周圍的氣氛粉紅的似要冒出泡泡。

顧姜承看著她白皙的耳垂喉結微動，原本環在她腰際的手也蠢蠢欲動，“你先前說要演戲，現在有個合適的劇本，你還有興趣沒？”

應闌珊不知道後面的人有變身為狼的架勢，倚靠在他懷裏時還特意選了個舒服的姿勢，聞言淡淡的拒絕，“不去了，想想自己被陌生人指指點點，感覺很奇怪，而且我也不知道如何在鏡頭前表現。”

她用後腦勺蹭了蹭顧姜承的下巴，“還是當個富婆吧，哪天有看上的小鮮肉……”

耳垂驀然被咬住，應闌珊身子僵硬了片刻，想要從他懷裏掙脫卻被強硬的力道限制，她立馬討饒，語氣訕訕，“我開玩笑呢，哪有人及得上你。”

“真的？我看你就是想要變心。”牙齒在她耳垂上磋磨，語氣都有些含糊不清。

顧姜承雙手箍住她的身體，“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想換個狗子。”

“？？你偷偷看了什麽奇怪的小說？”

耳垂上的力道很輕，更像是舌尖在試探的吻，不疼，卻有種難以言明的酥麻，應闌珊扭著身子，輕笑道，“很癢……你先放開我。”

“不然我們還是去演戲吧，我參與了編制劇本，你不好奇我想跟你演繹什麽樣的故事嗎？”

應闌珊斬釘截鐵的拒絕，“我一點都不好奇。”

“可是我想讓你知道。”

聲音逐漸小聲，他的身體卻貼的越發緊了，應闌珊耳朵尖都染上紅暈，“把你腦袋裏的廢料扔了。”

“闌珊……我們交往很久了，你就不想……”

房門合上的聲音讓兩人一驚，下意識的分開。

顧姜承煩躁的扒拉頭發，“你到底把鑰匙給了多少人，怎麽誰都能登堂入室。”

應闌珊擡擡下巴，示意他朝外看。

程和靜拎著包，面無表情的隔著一層玻璃看他們。

然後顧姜承表演了個一秒變臉，“伯母，您怎麽突然回來了，您朋友圈拍的雪景實在太美了，還以為您會在瑞士多留一段時間呢。”

程和靜隨意道，“整天看雪景，眼睛有些累。”

“驀然是不是回國了？”

“才回來沒幾天。”

應闌珊瞥了一眼狗腿的顧姜承，“快過年了，不會再出去了吧。”她都沒有時刻關註老母親的朋友圈，顧姜承想上位當女婿的心明顯的不忍直視。

“嗯，國外的景色看多了還是想回來。”程和靜把包遞給顧姜承，“屋子裏暖氣開的太足了，有些悶。”

“伯母先坐，我去給您倒杯茶。”

等人離開，程和靜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讓她坐過來。

應闌珊扯了扯嘴角，“媽，你別這這麽嚴肅，我有點慌。”

“你慌什麽，做虧心事了？”眼神簡直下意識的落到她肚子上。

應闌珊哭笑不得的擺手，“別亂猜，沒有的事，我們還沒有發展到那個程度。”

“你們也交往了不短的時間，他竟然也忍得住。”不知道是不是國外的風土人情太過開放，程和靜這個當媽的竟然在女兒面前開車，“小的時候你可沒少欺負他，這麽多年竟然還欺負出感情來了，難得現在翻身，他還是這麽克制，挺好的。”

應闌珊幹巴巴的笑笑，“媽，他是不是背地裏做了什麽事討好你，你現在就像是丈母娘看女婿。”

程和靜挑眉，半晌她又突然嘆氣，“你媽活了大半輩子，看人的眼光不行，等站到旁觀者的角度才知道以前錯的離譜。”

“我到不是對顧姜承多滿意，只是人生在世過的開心最重要，現在你們彼此喜歡，他又對你死心塌地，你們就這麽在一起也沒什麽不好，他以後真的變心也無所謂，畢竟有錢有顏……不定是誰吃虧，你享受到了就行。”

“媽……你的三觀是不是在外面重塑了。”

程和靜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我只是想開了，合則聚不合則分，退一步你還有無數選擇，沒必要把自己局限在一個思維裏。”

應闌珊明白她想表達的意思，只是感情一事太過覆雜，若是真的愛到極致，對方的變心之於她而言不亞於撕心裂肺的折磨，不是說知道最好的選擇就能揮揮衣袖抽身而退。

那可能比在你心上挖一塊肉還要痛苦，或許能長好，傷口卻一直在，觸之即痛。

若是所有人都能參透紅塵，這世上也不會有那麽多癡男怨女了。

應闌珊看了一眼自己的掌紋，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一類人，但是從明了自己的心之後她就沒想過退縮，不管是坦途還是荊棘她都已經做好準備。

“你現在的眼神真的像極了……”

“嗯？你年輕的時候。”

程和靜嗤笑一聲，“我和應明浩結婚本來就摻雜著商業利益，不單純的開始，至多做到了世人眼中的相敬如賓，只是我想到他給我埋了那麽大一個雷。”

“不提他，說起他的名字我都覺得腦仁疼。”

程和靜轉了一下脖頸，“應氏現在在誰名下？”

“我爸現在還是最大的股東。”

“姜承沒有將股份轉給你？”

應闌珊有些驚訝的問道，“你怎麽知道？”

“他想用應氏的股份當聘禮，跟我征求過意見。”

“他的行為分明是逼婚，我要是不接受，股份就重新轉到我爸那，本來是兩情相悅的事，他這樣一搞好像我是為了股份才嫁給他似的。”應闌珊不悅的抿著嘴角，好好的談個戀愛，牽扯到金錢，一切都變了味。

程和靜好笑的看著她，“你既然都認定那個人了，還要在乎這些細枝末節，而且他能坑你爸一次就能坑第二次，就算你沒有在期限內嫁給他，股份重新流轉，姜承也有的是法子把應氏握在手裏。”

“小丫頭，他雖然年齡比你小，商場上的手段卻比你老練的多。”

應闌珊暗自腹誹，她當然知曉，畢竟她當初為了挽救公司都去自薦枕席了，而且過程不太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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