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的意思是想要治好咯。”

“想。”阿林小小的臉蛋漾著認真的表情，重重的點了點頭。

“可是治療的時候或許會疼的，你怕不怕？”舞悠然再度問道。

阿林小臉蛋糾結成一團片刻，隨即又舒展開來。

“阿林不怕。”

“若是會流血呢？你也不怕？”

阿林的身子明顯微微顫了下，卻還是仰著略帶一絲小小倔強的應道：“不怕。”

看著原本還怯懦的孩子，此刻變得勇敢起來，張凱與阿林的爹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真是一個勇敢的孩子。那麽阿林要跟我到那邊的隔間裏去，待會你躺在床上，開始的時候會有點疼，不過很快就會跟睡著一眼，什麽都不知道，等到你醒來之後，就會發現你的手腳都恢覆正常了。只需要在修養幾個月，你就可以跟那些普通的孩子一樣跑跑停停了。”

阿林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因為舞悠然的話而高興不已。

看著這模樣的阿林，張凱無疑是心事重重，一臉擔憂之色的。

讓阿林的父親將他抱入隔間裏，張凱在舞悠然身旁壓低嗓音道：“大夫，雖然你這話能夠讓阿林不那麽害怕緊張，可你這也無疑給他花了一個大餅，讓他憧憬著，萬一沒辦法做到，那就是親手將孩子給打入萬丈深淵中。”

舞悠然停下了動作，偏頭望著張凱。

“你不信我能夠治好阿林的病？”

“我……”張凱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說，一臉為難。

“別多心。換作是我也會不放心。畢竟這是你的親人，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多謝大夫的理解。孩子畢竟小，我也是不放心才如此。不若大夫你老實跟我說，阿林的腿腳是否真的能夠像你說的那樣恢覆成正常孩子的模樣？其實也不一定要完全一樣，只要不妨礙他走路跑跳，幹點活，其它我們都不求。這藥費，哪怕砸鍋賣鐵，我們都給你湊上。”

“放心吧，我是大夫，以救人為根本，不是喜歡空口白話之輩，也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我剛才看了看孩子的狀況，阿林的狀況並不算太糟糕，只要將長歪的骨頭校正後，取出那些長出來多餘的骨頭，敷上我制好的傷藥，雖然不敢說馬上就好。至少三個月後，孩子可以稍微走上幾步。畢竟那條腿用的時間太短，有些萎縮，這不是一兩天能夠恢覆。不過，在修養的期間，你們大人若能夠按著我交給你們的手法，給孩子的腿腳按摩，在吃食方面能夠跟得上，就可以提前痊愈。具體多少時間，每隔三到七日不等的時間，過來一趟藥鋪給我查看過後，我會告訴你們怎麽做，然後適當的調整用藥。孩子的傷定能夠全部。算起來，你們要慶幸孩子的腳筋之類的並未破損斷裂，若是斷了腳筋這腿腳的恢覆才是最麻煩的。你若是不放心，待會可以過來看看我如何做。不過，你必須保證，無論看到了什麽，都不可以大驚小怪。至於藥費的事情……”

舞悠然頓了頓話音，目光落在了阿林的父親身上，那一身補丁的麻布衣，幹凈而整潔，卻也洗了不知道多少遍，已然泛著白了。

再加上那兩鬢的斑白，這個不過三十出頭的男人，至少看起來會五十兩，可見家庭狀況也絕對不會好到哪裏去。

與其相比，張凱的家境卻是好了許多，不用說，是被張凱或是其家人拾綴著，帶孩子過來試一試的。

若真的要論治病的費用，阿林一家是絕對付不起一次性的費用，哪怕舞悠然不收診費，光是藥費都夠嗆了。

“我看阿林家也不富裕吧，這藥費我也不會催你們，該多少給多少，不夠，欠著也沒關系，孩子要緊點。”

“舞大夫……”

“毋須多言，你若是有興趣看看，就跟過來，或是幫我看著孩子的爹，我不希望有人沖動，那時就真的害了阿林這孩子了。”

“我把我叔先帶走，阿林是他命根子，我怕他若是被刺激到會失手做錯事。”張凱道。

“成。待會等我給阿林施針時，讓他睡著後，你把人拉走。”

“好。”

與張凱簡短的交談後，舞悠然將準備的東西選好後，遞給張東升泡在她讓他準備的烈酒之中熬煮，做消毒。

待會取碎骨的時候，這些工具少不得。

早已經消過毒的毫針被擺放在潔白的布巾上，舞悠然拿溫的熱酒洗了手，頓時酒氣撲鼻而來，令人鋪子裏的病人都微微一楞，不明白這藥鋪怎麽會有一股子濃郁的酒香味，莫非是大夫治病時要喝酒？

各種不靠譜的猜測，隨著酒香愈發的濃郁下，幾個病人中的酒鬼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饞的不得了。

舞悠然將特制的口服的麻醉藥餵給阿林喝下些許後，方才開始施針。

所有的身體癥狀都通過系統監控，確保麻醉的效果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看著阿林漸漸放松的身子，張凱與阿林的父親緊張的神經也慢慢放松下來，隨後兩人離開了隔間，留下了木九在一旁候著。

拿去給張東升消毒的工具很快就送了過來，一路走一路酒香飄過，勾了不少人吞咽了下口水。

若非因為通了仵作院的一面墻，這酒香倒也不至於這般飄散過來。

拿到了工具後，舞悠然先示意木九在什麽位置開始將阿林的手骨從再度生長的位置折斷。

看著木九幹脆利落的動作，舞悠然總有種錯覺，好似這種折斷人骨頭的事情木九以前常幹，要不然也不至於在她說好之時，那動作利落的絕對是一折就斷，甚至於還將後面生長的畸形骨頭也一並捏碎剝落，卻又不至於傷到筋骨。

看到木九的能耐後，舞悠然只覺得真是撿到寶了。

在自己沒這份能力之前，居然找個能夠幫忙的助手，而且她要幹嘛，事先說清楚後，就可以給她利落辦好，都毋須多餘的廢話與詢問。

拿著刀，通過系統提供的最適合的路線劃開了肌肉的真皮部位，避開一切可能傷到皮下動脈，用簡單的工具，幫忙拉開傷口的視野，用鑷子將沒用的碎骨清理出來。

未免失血過多，血液方面也做了處理，再加上精密的切開最小傷口的手術，流血量並不打算太大。

待得這些無用的骨頭都取出後，縫合了傷口，抹上混合了止血丹稀釋了的藥液，塗抹在傷口上，止了血。

將碎骨頭取出後，一處處傷口去處理妥當，將矯正好的骨頭敷上加速骨頭愈合的藥泥，用紗布包裹後，用竹板固定。

做完這些後，卻見原本肢體還有些畸形的阿林除了身上的竹板外，已然沒什麽看起來怪異的地方，安靜的躺在床上的阿林，好夢正酣，睡得很熟，根本沒有一絲被疼痛弄疼的感覺。

取下阿林身上的毫針，另外放開為了再度的清洗消毒後再使用的。

將工具都放到一旁，後，舞悠然清洗了手之後，褪下了動手前穿在外面在木九眼中甚是的衣服。

可也不得不說，有那套衣服時，不擔心會被弄臟了衣服。

“好了。讓孩子在這睡會，我去跟張凱他們說說，讓準備好一輛板車將孩子拉回去。你將東西拿給張計，我順帶寫張藥方子，讓他們抓藥付錢。”

木九點了點頭，轉身離開辦事。

“舞大夫，阿林他……”阿林的父親略顯忐忑的問道。

等在外頭連孩子的叫聲都聽不見，身為阿林的父親張庭的心裏頭可想而知。

“放心吧，骨頭已經矯正好了。不過，孩子不適宜被背著離開，你們最好找輛板車，乘著孩子這會隨著時，趕緊回家。我會開一副方子，每日一帖，可以熬三次，早中晚各一次，記得忌口，最好清粥小菜，味道清淡，每日裏若是能夠買了豬骨熬湯給他喝，可以幫助骨頭的愈合。”

舞悠然說著坐下開始寫方子，寫好之後示意二人去張東升那裏抓藥。

至於舞悠然為阿林動手治療的費用，舞悠然並未收取。

治療好了阿林之後，剩下的人的問題就簡單多了。

因著大部分都是新傷，舊患的並不多，倒是治療的很快。

待得人看得差不多時，才發現隊伍後頭，董華竟是規規矩矩排隊進來看病，而不會因為是舞悠然昨日裏讓他過來而有任何的優越感，按著規矩來。

今日來的董華明顯較之昨日有了很明顯的不同。

與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後，舞悠然繼續看病，也順帶拿了今早買下的點心墊了肚子，將剩餘的病人都看完，待得輪到最後的董華時，早已經是午時過後未時有三刻了。

“舞大夫，之前那小孩的傷勢我看到了。”董華坐下時，第一句話便是如此，一雙目光灼灼，對於舞悠然是滿心的相信。

“哦。有什麽感想？”舞悠然笑問道，一派輕松之色。

“我之前對舞大夫的醫術不敢存有懷疑，對於這種傷勢，舞大夫不是信口開河的人，若非有把握斷不會開口保證。以那小孩的狀況，只要真的如同您說的那般，恐怕這整個蘇城中，骨傷方面您會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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