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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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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是個擁堵又繁華的城市,江嘉年到這裏正好趕上非常嚴重的天,街上幾乎所有人都戴著口罩,她來之前匆忙,沒有準備,只能用手捂著口鼻,從來接機的車上下來,快步跑進了大廈。

要參加的會議在十點半正式開始,她下飛機時是九點半,從機場到大廈車子開了近一個小時,這會兒還差十來分鐘才到會議時間,還好不算遲到,要不然,她是代董事長去開會的,難免會讓人家覺得悅途的人不守時,素質不高。

提著行李箱快步跑到會議室所在那一層的洗手間,在隔間裏換了套裝,擦幹凈眼鏡,走出隔間到流理臺補了妝,江嘉年對著鏡子做了幾個表情,確認形象不錯之後,才離開衛生間。

當她以無懈可擊的狀態踏入會議室時,眾人也都到齊了,她朝所有人露出氣場全開的笑容,坐到主位旁邊的問題,翻開桌面上的文件笑著說:“會議可以開始了,抱歉讓各位久等。”

“哪裏。”其他人笑著與她寒暄,會議很快正題。

這次會議時間持續較長,因為有討論階段,所以直至下午一點鐘左右才結束。

從會議室出來,和其他人道了別,江嘉年拒絕了他們一起吃飯的邀請,拖著行李箱離開大廈。

專車司機已經在等她,她回程的飛機是下午三點多,這個時間過去不知道趕不趕得上,如果實在趕不上,就隨便買一班到江城的航班機票好了。

做了打算,江嘉年也不再考慮,上了車就開始繼續補眠,她最近總是失眠,淩晨兩三點睡覺是每天的日常,往往白天得空的時候就會感覺非常困,不得不利用一切機會來休息。

很幸運的是,她將將到了機場的時候飛機還沒起飛,但更不幸的事,飛機不會再飛了。

航班被取消了。

看著大屏幕上一排紅得刺目的“取消”二字,江嘉年忍不住在心裏對北京的抱怨了一句,因為趕飛機,一路都是跑著來,她非常累,到了這還得知航班被取消,她憤恨不已,也不管形象了,幹脆直接坐到了行李箱上。

摸出手機,一身白領裝扮的禦姐就這麽大刺刺地跨坐在行李箱上開始打電話,她視線垂著,並沒註意到前方有誰靠近,電話接通之後,那邊是一個官方並且不怎麽友善的聲音。

“江總,您給我打電話真是難得,有什麽吩咐嗎?”女人帶著意外和嘖嘆的語氣說。

江嘉年面不改色道:“回程的航班被取消了,我去問過了,今天回江城的班機全都因為取消了,我已經改簽了飛機,但可能趕不上明天跟安平航空的項目會議,你到時候用手機直播給我,等我回去再敲定合作細節。”

電話那頭的女人停頓了一刻才很冷淡地說:“這個項目從頭到尾都是我跟進的,林董也說過我可以決定大部分內容,江總其實不用這麽盡職盡責,非要摻和進我談下來的項目搶功勞。”

搶功勞?江嘉年好像聽見什麽笑話一樣莞爾笑道:“許副總,把你的被害妄想癥收起來再跟我講話,你自己也說了,林董說你可以決定‘大部分’內容,而不是‘全部’,所以,等我回去之後再敲定細節,就這樣,掛了。”說完,毫不留戀地掛斷電話,電話那頭的許歡顏連個反駁的字都來不及說,盯著手機憋得渾身不舒服。

這邊,機場裏,人來來往往,煩躁趕時間的乘客不在少數,她這樣穿著職業套裙跨著腿坐在行李箱上,不雅卻又說不出味道的動作,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打完電話,江嘉年註意到這一點,擡起頭準備換個姿勢,誰知剛剛擡眸,就對上了一雙審視的眸子。

你說怎麽會那麽巧?這是什麽樣的緣分,飛機上遇見,機場裏還會遇見?

江嘉年在考慮這個問題,一時就忘了換姿勢,還那麽坐著,握著手機停滯。

夏經灼拖著飛行箱,盡管正值夏季,卻穿著長袖的制服外套,外套袖子上四道金色的橫杠讓他站在那時比她更加惹人註目。

擡手壓低了制服帽子的帽檐,夏經灼睨著江嘉年一步步走近,江嘉年忽然覺得被他這樣看得很不舒服,情不自禁地躲了一下,等他走到她身邊,幾乎越過她的時候,她感覺到一涼,驚訝地低頭去看,見到夏經灼如玉的手指放在了她A字裙的裙角,將她的裙子往下拉了拉。

江嘉年瞪大了眼睛看他,在她看來,他們的關系可沒親密到可以做這種事的地步,可不等她開口,壓低了帽檐的男人便冷淡地說了一句:“這是機場,公眾場合,江小姐註意形象。”

江嘉年詫異地看著他,這是覺得她形象不佳傷風敗俗?她都沒怪他亂摸,他怎麽先怪起她了?而且……他怎麽知道她姓江?哦,對了,飛機長一般都會有一份乘客名單,不過大多時間都是乘務人員才用那東西,他作為飛機長,去看乘客名單上她叫什麽,意圖何在?

江嘉年滿頭霧水地從行李箱上站起來,有些不適應地看著夏經灼挺拔漸遠的背影,良久才不甘地提起行李,離開機場找賓館休息。

來來回回忙碌了多半天,江嘉年踩著高跟鞋已經有些累了,也沒走太遠找太好的酒店,就在飛機場旁邊的賓館開了一間房,準備短暫休息一晚。

她的房間在七樓靠走廊盡頭的位置,是這間酒店最高規格的房間,她刷了房卡進去,通電之後四處看了看,環境非常非常一般,但價錢擺在那,也只能將就了。

放好行李,取出拖鞋,踢掉高跟鞋換上,感覺整個人都覆活了。

江嘉年微微舒了口氣,走到床邊仔細研究了一下被子,確認床品都是換過的之後才躺上去,沒幾分鐘就沈沈地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看看墻上的表,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按理說該下去吃個飯,可她一點都不餓,剛睡醒也懶得動,幹脆取出筆記本,走到桌子前打算辦公看文件。

可惜,老天爺今天好像故意要和她作對,因為在開會的時候用電腦展示PPT,筆記本已經沒剩下多少電,剛開了機又自動關機了。

江嘉年皺皺眉,去背包裏翻出充電器,一點點繞開長長的線,一邊接到電腦上,一邊去接桌子後面的插銷。

然而,插銷剛剛接上,整個房間的燈忽然閃了一下,火花聲響起,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江嘉年嚇了一跳,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趕緊去拉開了窗簾,但天色已晚,北京又有,透進來的光線依舊少得可憐。

沒有電,連固話都不能用,江嘉年用手機照明,離間時也沒敢關門,怕一會進不去。她一路小跑地下了樓,找到了酒店前臺反應問題,前臺聽了一會後溫柔地給了回覆。

“對不起小姐,您的房間之前的確存在過連電的問題,之前已經檢修過,可能是還有一點小問題沒解決,我這邊馬上讓人上去給您修,您看可以嗎?”

江嘉年不喜歡為難別人,但她心裏還掛著工作,所以問她:“多久可以修好?”

前臺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具體要看是什麽問題了,電工師傅上去的話應該能告訴您的。”

江嘉年不喜歡面對不確定因素,直接道:“那算了,給我換個房間。”

前臺一楞,為難道:“抱歉小姐,因為天氣原因,機場多次航班取消滯留,很多乘客和機組人員都來我們這裏休息了,已經沒有餘房了。”

江嘉年驚訝道:“普通標間也沒了?”

前臺點頭:“是的,普通標間也沒了。”

真倒黴。

江嘉年冷下了臉,平日裏下屬瞧見都要噤若寒蟬,更別提前臺了,一時情不自禁朝後縮了縮。

瞥了一眼楚楚可憐的美貌前臺,江嘉年皺著眉回到了七樓自己的房間門口,電工師傅倒是來得快,可檢查了一下之後就告訴她:“小姐,可能要兩三個小時才能修好,這次連電比較嚴重,旁邊幾個房間也都沒電了,我們要一起修。”

兩三個小時。

現在是六點多,按照三個小時算,那都九點了,根本沒多少時間拿來看文件了。

“那麽久?”

江嘉年焦灼地低語了一句,電工師傅表示也沒辦法,和另外一個電工去敲響了她旁邊的房門。

“您好,我們是酒店的電工,請問有人在嗎?”

電工師傅很客氣地詢問屋內的房客,連續敲了大約三次門,那扇門才姍姍打開。

門開了,江嘉年都忍不住看了過去,得是多心大都沒電了人居然還在裏面毫無所覺,這一看不得了,要不怎麽說冤家路窄呢?中國的成語真是博大精深,可以完美地形容此刻的情景。

瞧瞧她在門後看見了誰?飛機長先生穿著松散的襯衣、筆挺的褲子走出來,立在門口微瞇著眸子朝外看,走廊裏黑漆漆的一片,他一出現好像整個明亮了起來,江嘉年彎彎嘴角露出莫名的笑容,夏經灼望過來時恰好瞧見。

“先生,抱歉打攪您休息了,因為這位小姐使用插銷時連電的原因,附近五個房間都沒電了,我們現在要統一檢修一下,可以麻煩您在外稍等嗎?如果您需要休息的話,可以到酒店大堂坐一下。”

電工師傅很禮貌地道歉,夏經灼也很好說話,立刻便側開身讓出了位置。

兩名電工走進去,本以為可以開始工作,卻聽見男人在後面冷冷清清補充道:“不要碰我的東西。”

電工楞了一下,連忙稱是,夏經灼這才後退幾步,來到走廊,幾乎就站在江嘉年身邊。

他側過頭,斜睨她的視線令她感覺不適。

這是什麽眼神?

聯系到在飛機和機場上的遇見,江嘉年思索了一下還是說:“你該不會以為我知道你的房間號是多少,特地住在這一間,還鬧出這種事故來創造機會跟你見面吧?”

男人並不怎麽重視地轉開視線,淡漠道:“我並沒那麽認為,你為什麽這麽想。”

“……”他這麽一說,她上面的話聽著就跟做賊心虛一樣,江嘉年沒什麽表情,轉開視線看著一邊說,“看你模樣,我應該大你幾歲,都可以叫你一聲弟弟了。我很抱歉因為我的錯誤打攪到你休息,但我也不知道這間酒店環境那麽差,我只是想給電腦充個電而已,誰知道就……”解釋了這麽多,人家再次丟了個眼神過來,她所有的解釋就全都變成了心虛的掩飾。

好像再多說,就更顯居心不良,緩解尷尬的最好方式似乎就是退縮地沈默。

可惜,在江嘉年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退縮這兩個字,要說這位機長自信也有自信的資本,可她根本不是那種花癡,他非要用冷冰冰的眼神攻勢汙蔑她,她怎麽受得了?

那既然都被當作那種人了,幹脆就坐實好了,不然豈不是白擔了罪名又沒福利?

江嘉年安靜地看了他一會,直接道:“行,我不解釋了,站著也是站著,不如我請你吃飯,樓下有自助餐,看起來還不錯,去麽,弟弟?”

她語調悠長,略帶調侃,拿準了他不會答應,就只為惡心他。

誰知道對方凝視了她幾秒鐘,居然說了句:“帶路。”

江嘉年瞇了瞇眼,說實話他的反映出乎她預料,但也沒關系……

不就是跟人較勁麽?八年職場生涯,這件事她最擅長了。作者的話:在下太極張三豐,請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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