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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入宮(二)V公告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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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筠皺眉,但腳步是停住了。

“蘇筠……你是愛過長孫瑤的吧?”輕靈的聲音像風吹過玉質的風鈴碰撞出的仙曲,微揚的尾音中聽出了些漫不經心的邪氣,但細聽,這聲音裏的感情是覆雜難解的。

“她是我唯一愛過的女人。”聲音落下,蘇筠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

“少主,蘇筠已經走了。”暖荷看了眼駛向岸邊的小船,看向了自家看著肚子出神的少主。

“嗤,蘇筠這個男人啊跟我扯了一堆的瞎話,估計就最後那句是出自真心了。”蘇洛九撇撇嘴,冷哼了一聲,笑得好不諷刺。

“阿九姐姐,你是不是心軟了?”左小川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蘇洛九身後,看著她的笑容,有些心疼。

蘇洛九回頭看她,詫異地眨眨眼,“傻小川,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心軟了?”

左小川一楞,脫口而出,“要不是心軟,那你剛才幹嘛跟蘇筠說那麽多?”阿九姐姐不總是懶得搭理蘇筠的麽,但是今天她居然耐下心跟蘇筠聊了那麽久,那些話都不像是阿九姐姐能說出來的,最後還問了那麽感性的問題……阿九姐姐可千萬別被蘇筠的假象給騙了,蘇筠最後說什麽對阿九姐姐的娘親是真心的絕對是故意的。

“噗哈哈哈……”蘇洛九怔了怔,隨後大笑出聲,笑到最後眼角都溢出了一滴晶瑩的淚來,待笑聲漸歇,她因大笑染上些許嫣紅的臉徒然森冷得如暗夜滋生的妖,微瞇的眸子溢出森然的嗜血,連空氣中都仿佛彌漫開淡淡的腥甜,那是獨屬於血液的味道……

左小川和秦淺梨都沒見過這樣的蘇洛九,那股自她體內不由自主散發出的寒意讓兩人身子一僵,臉色都微微泛白,左小川這才懊惱地咬唇,阿九姐姐必定是回憶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才會突然情緒變得如此,阿九姐姐怎麽可能會對蘇筠心軟,她真是蠢死了!

“阿九姐姐……”左小川怕她一時激動傷了身子,擔憂地喚道。

蘇洛九長長地吐了口氣,微瞇的雙眸緩緩睜開,臉上重新掛上了慵懶的笑容,仿佛剛才的嗜血只是人們的錯覺,她涼涼地瞥了左小川一眼,低笑,“剛誇過你就又開始犯傻,怪不得慕容熵成天拿你沒辦法,作為一個什麽都不知道只是單純狠著蘇家的傻女兒,蘇府出那麽多的事情,我總該給他一點反應不是,魏雯鳳死了,蘇彩兒垮了,適當的淡化一下我對蘇筠的怨氣,才是正常心理,我也不知道他之後還會出什麽招,如果這樣能讓他放松一點警惕,又何樂而不為?”

左小川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

蘇洛九見此,笑而不語,其實她扯了那麽多也是希望蘇筠能稍微心軟一點點,現在的情況她還鬥不過蘇筠鬥不過稼軒一族的,她得盡量拖延一些時間,能讓墨止準備得更充分。

想到墨止,蘇洛九定睛一看,那岸邊清冷優雅的銀衣男子不是墨止又是誰?而他屁股後面跟來的那倆貨……

“小川、淺梨,你說咱們是不是看上的都是牛皮糖?”

☆、V116:聚合之陣

想到墨止,蘇洛九定睛一看,那岸邊清冷優雅的銀衣男子不是墨止又是誰?而他屁股後面跟來的那倆貨……

“小川、淺梨,你說咱們是不是看上的都是牛皮糖?”蘇洛九揉著眉心,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她這才帶小川他們出來多久哇連午膳的時間都還不到居然就來抓人了,被蘇筠打斷了一下她都還沒有好好兒調戲兩個妹子好不好!

秦淺梨頓時哭笑不得,“王妃,王爺這不是關心你呢麽?”

蘇洛九懶洋洋地掀起眼皮子,輕哼了一聲沒了下文。

……

而那邊,墨止等人剛好在蘇筠離開之後來的,所以並沒有撞上,但墨止等人卻是看見了載著蘇筠離去的馬車。

“是蘇筠,你媳婦兒方才莫不是跟他撞上了?”慕容熵眼中幽光閃閃,微蹙著眉說道。

墨止看著湖面上那因相距得遠有些小的畫舫,對慕容熵說的話不置可否,只是墨色的眼瞳幾不可見地深了一分,又走了兩步,才淡淡出聲,“效果如何?”

“嗯?”慕容熵和墨之年同時出聲,兩人皆疑惑地看著墨止,不知道他這突然一問是什麽意思。

墨止腳步一頓,微微偏頭,那清冷的目光便落在了墨之年身上,後者被他看得莫名的心虛,也算是意識到皇叔剛才的問話是在問自己的了,但一時間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幹笑了兩聲,“不知皇叔說的是……”為什麽他突然覺得跟皇叔交流出現了障礙。

“聚合之陣。”墨止瞇了瞇眼,似乎覺得墨之年太過愚鈍不能領悟自己的意思,眼裏閃過不易察覺的涼色,懂他的人都明白,這是嫌棄的意思,旁邊的慕容熵就看懂了,笑得打跌。

不是每個人都跟您一樣發散思維好嗎!?

墨之年嘴角一抽,憋屈地在心中吶喊,不過他也僅限於在心裏喊喊了沒膽真喊出來,表情略有些委屈地點了點頭,“明白了。”

不等墨止繼續嫌棄他,墨之年接著便說道,“皇叔說的是在濟州城交給之年的那陣法吧,暗衛練習的還不算熟練,但對上墨之尋手底下的千葉門弟子卻得到了壓倒性勝利,這聚合之陣將分散的力量整合在一起威力要比個人實力加起來要高出很多。”千葉門源於稼軒一族,如此強大的氏族衍生門派自然實力不俗,原本他不用車輪戰根本無法取勝,但有了皇叔的聚合之陣就另當別論了,若非暗衛練習的時間太少,配合得還不夠默契,否則這威力絕對不止這一點。

墨止輕挑眉梢,回頭淡淡看了慕容熵一眼,而後繼續悠悠地朝湖邊走去。

“你皇叔給你的可是不才在下改良版聚合之陣。”慕容熵走上前來摸著下巴在墨之年耳邊有些得瑟地說道,說起這改良版,他是受到了慕容家老祖宗那本書最後一個大陣的啟發才研究出來的,他剛一研究出來,阿止便順手拿去給了墨之年,護龍衛現在學的都是最開始的聚合之陣,也就是在濟州城的時候對付五長老他們用的那陣勢,不過效果顯而易見,不是太理想,連稼軒恒也攔不住,想來阿止這只老狐貍也算是拿自己侄子做了實驗了。

千葉門之於墨之年的暗衛便如稼軒一族之於護龍衛,阿止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才先讓墨之年嘗試一番,既然效果不錯,那他就不用再改什麽,直接拿去給那群崽子們學去。

墨之年嘴角一抽,忍不住問道,“所以我的暗衛是第一批學的人麽?”

“你不會以為阿止會好心故意幫你吧?”慕容熵詫異地睜大眼,這小子是從哪裏看出來阿止是個善良的人了,悄悄這小子方才還一臉感激的樣子……

他是真的以為皇叔是在幫自己好嗎!

墨之年差點沒悲憤地吼出來,但終究只是幽幽地看了墨止一眼,跟了上去,那副小媳婦兒的樣子,看得慕容熵笑不可遏。

等三人乘著小船上了墨王府的畫舫後,蘇洛九只是興致缺缺地掃了墨止一眼,便被墨之年那一副小媳婦兒的委屈樣吸引了註意力。

“餵,你對他做了什麽?”蘇洛九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搭上自己粗粗的腰的手臂,翻了個白眼,仰著腦袋好奇地問道。

墨止對她把註意力放在別的男人身上感到十分的不滿,眸色冷了冷,卻不是對著蘇洛九的,而是掃了墨之年一眼。

墨之年一頓,默默地牽著自家淺梨的小手往一邊走去。

“哈哈哈……”慕容熵笑出了聲,把頭枕在左小川的肩膀上,笑得一顫一顫的。

“師父!這在外面呢你註意一點!”左小川沒好氣地哼哼了兩聲,撅著小嘴把他的頭推開。

慕容熵退而求其次,這次只是屈起胳膊搭在了左小川的肩上,“在濟州城的時候,阿止把我改良過的聚合之陣的陣法交給了某人,不過阿止只是想讓某人實踐一下看看效果,但是某人卻以為是阿止對其的照顧十分感動,等某人知道了殘酷的真相時,就有了你所看到的了。”說完,他頗為無辜地聳聳肩。

“你還真是……”蘇洛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笑地瞪了墨止一眼,不用說,那個某人自然就是墨之年那蠢蛋了,“你也沒做什麽嘛,真不知道墨之年怎麽就服你。”墨止也沒比墨之年大幾年,結果墨之年每次看墨止的眼神都是慢慢的孺慕之情,像是在看什麽德高望重的長輩一般。

“快到午膳時間了,是回去吃還是在這兒吃?”墨止對跟墨之年有關的話題沒半點興趣,滿門心思都放在了懷裏的女人和她的肚子上,捏捏她的小手,柔聲問道。

蘇洛九瞇著眼笑了笑,在他懷裏蹭了蹭,“就在這兒吃吧。”

“好。”墨止眼裏閃過柔光,扶著蘇洛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對了,你們剛才看到蘇筠……”了嗎?

慕容熵也拉著小川的小手在桌邊坐下,皺眉剛開口便被左小川以眼神阻止了,剩下的兩個字在唇邊轉了一圈又吞了回去,微微挑眉,以眼神示意她發生了什麽事情。

墨止臉一冷,上下打量蘇洛九,聲音裏有壓抑的緊張,“他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蘇洛九心裏暖暖的,連帶著笑容都溫軟了很多,拉著他的手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我們只是聊了一會兒他便走了。”

“日後不準單獨見他。”墨止皺起了眉,蘇筠此人深不可測,讓他一個人面對他自是不會怕他分毫,但是他卻不容洛兒有半分閃失。

“你都說了他會等著我孩子生下來才動手,那還擔心那麽多做什麽,好了好了,暖荷枕濃,去,把午膳端上來,你們的小主子餓了!”蘇洛九笑瞇瞇地說道,見墨止臉又沈了一分,跟那學堂裏嚴肅的夫子似的,心下好笑,大聲地朝暖荷喊道,擺明了是要將此話題告一段落了。

“是。”暖荷和枕濃皆是嘴角一抽,看了自家少主的肚子一眼,轉身去幹活兒。

“話說你們說的聚合之陣是什麽?”蘇洛九突然想到這一茬,有些好奇,方才她只註意到墨之年的憋屈,倒是忘了這聚合之陣自己也是第一次聽說的了。

慕容熵作為一個專業人士,自然擔當起解說的角色,“聚合之陣是慕容一氏陣法的精髓所在,能聚集眾人之力提升他們的合力。”

蘇洛九眼睛一亮,“你是想拿這個對付那些人?”怪不得明明稼軒一族比護龍衛的勢力強那麽多墨止卻並不過分擔心,原來是藏著後招呢。

“蝦米太多。”墨止微微垂下黑翎般的睫毛,隨手抓過一撮蘇洛九的頭發繞在指間把玩,語氣風輕雲淡的根本不像是在說稼軒一族的弟子們而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一般。

墨之年嘴角又是一抽,皇叔你這樣說稼軒家的弟子是蝦米真的好嗎?他們放出來即便不敵您但也算是高手了!

“這樣說來我們就只需要對付那幾個長老了。”蘇洛九瞇了瞇眼,護龍衛也是個頂個的厲害,對付稼軒一族中的小輩們應該可以,稼軒恒算是小輩中頂尖的身手了,但看慕容熵那得瑟的樣子怕是等護龍衛練成了聚合之陣後也不是對付不了的。

“十大長老已折損兩人,五長老之下的不足為懼,其上四人卻是深不可測,加之蘇筠……”墨止眸色一黯,與稼軒一族還有一場惡戰等著他們,閉關之事迫在眉睫,只是想到又有八十一天見不到洛兒,古井無波的心又開始滋生出一些煩躁之意。

蘇洛九察覺到墨止的情緒不太對,也只當他是在擔心那些長老的實力,“那些個老家夥都有其絕技,因著他們鮮少動真本事,稼軒恒也不知道他們的底牌是什麽。”不過也許是稼軒恒撒謊也不一定,看來偶爾還是要去旁敲側擊一下。

“我自是要護你周全的。”墨止神色堅定,深深地看了蘇洛九一眼,看得蘇姑娘心一顫一股莫名的熱氣冒上臉頰後,端過暖荷送上來的燕窩粥便開始認真地餵食。

這一幕看得小川和淺梨是深深地羨慕了起來,紛紛賞給自家那位一個白眼,看得兩人臉不能更黑。

☆、V117:魏雲仙的下場

今日是墨止給墨謙峰的最後期限,傍晚時分,雲流便從宮裏帶回了消息。

百花院內,各色當季花卉開得正艷,小樓上,墨止靜靜地站在床邊,清冷的目光落在坐在花叢中不知道在搗鼓什麽的倩影上,柔和了許多,雲流恭敬地站在他身側,饒是不是第一次見到自家王爺如此柔和的模樣,雲流還是忍不住感嘆了一下。

“王爺,墨謙峰已經答應說出龍炎的下落,但他希望再見魏雲仙一面。”雲流將宮裏的消息告訴墨止,墨謙峰在絕食抗議一天半後才真正意識到他的時代已經結束,比起不要性命跟王爺對著幹,墨謙峰最終還是選擇了活下來,但就不知道他要見魏雲仙一面為的是什麽了,依照墨謙峰這種連生母也下得去手的狠辣性格,他絕對不會認為墨謙峰見魏雲仙的理由是母子深情。

聞言,墨止只是微微瞇了眼,眼底迅速劃過的幽光無人得見,良久,他才淡淡地“嗯”了一聲。

“是,那等墨謙峰交代了龍炎的下落,屬下便帶他去見魏雲仙。”雲流其實覺得墨謙峰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他們根本不需要妥協,但他從來不會去質疑自家王爺的決定,領了命便退了下去。

墨止看了看天,琢磨著時辰也不早了,縱身一躍便輕飄飄地落在了蘇洛九身後,蘇洛九一轉身便撞進了他的懷裏被他抱個滿懷。

“唔,嚇死個人!”蘇洛九囧囧地皺了皺鼻子,沒好氣地瞪著眼前的俊臉,纖細的手指戳著男人的胸膛。

“太瘦了。”墨止握住她的小手怕她把自己給弄疼了,看著她瘦瘦的小手,微微蹙眉,自他身體好些了以後便親自監督洛兒用膳,每日都餵她許多東西,怎的都不見長肉呢,倒是這肚子一天比一天的大了,瘦瘦一個頂著個大肚子的模樣看著就心疼。

蘇洛九不在意地聳聳肩,“大概都被肚子裏這貨給吞了吧,你別太擔心,我自己的身子骨我還不知道麽,雖說前期多波折,但現在我是很健康的!”

墨止沈默不語,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對了,雲流剛才來找你做什麽,莫非是墨謙峰那邊有什麽消息了?”蘇洛九問道。

“嗯。”墨止點了點頭,一低腰突然把蘇大姑娘打橫抱起,雖然懷了寶寶,但是手裏的重量還是只有那麽一點,這讓墨止又心疼了不少,“墨謙峰願意說出龍炎的下落,不過他想見魏雲仙一面。”他抱著媳婦兒往院外走去,邊走邊說。

蘇洛九已經習慣了某人傷好得差不多後總喜歡時不時地摟摟抱抱的親昵行為,手一伸勾住了墨止的脖子,乖乖地模樣,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同意了?”

墨止點了點頭。

“你說墨謙峰會不會還寄希望於魏雲仙身上,希望那個老太婆還能出手幫自己扳回一局啊?”蘇洛九眨了眨眼,說道。

“也許。”墨止對此並不在意,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泡影,即便稼軒一族看中魏雲仙這顆小棋子還願意幫襯她,他也有法子治她,更何況稼軒一族也不會真的傻到會去救一個廢物。

蘇洛九是知道墨止雖然性情冷淡但骨子裏是狂傲的,對他不在意的態度也沒什麽想法,其實她自己也並不擔心魏雲仙再整出什麽幺蛾子,如果墨謙峰真的打的這個主意,那他怕是要希望了,他怕是還不知道魏雲仙已經……

“待你閉關九九八十一天後,我肚子可能都大得走不動路了。”蘇洛九靠在他懷裏,心裏頭突然有點悶悶的,她遇見墨止以後,與人鬥,與天鬥,真正平靜的日子並沒過過幾日,經濟州城那一遭墨止的傷還沒好徹底,這便又要有些時日不能見面……許是有了孩子以後變得多愁善感了些,又也許是濟州城的事情讓她心有餘悸,總之她是真的不怎麽想跟墨止分開。

“洛兒。”墨止腳步一頓,靜靜地看著懷裏的女人,微垂下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清冷的眼裏染上濃得散不開的繾綣與愧疚,跟著他,終是苦了她了。

蘇洛九見他愧疚的樣子微微一怔,無奈地輕笑了一聲,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你再這個樣子我想我一定會很不識大體地不準你離開我身邊半步管他什麽閉關不閉關的讓你乖乖當我的禁臠。”老天爺真是公平,沒給墨止好的命運,卻是賜了他一張天都嫉妒的臉,這種郁悶的小表情也能這般好看。

“……”未來的禁臠竟無言以對。

“墨止,咱們說認真的,等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了,我便再不許你離開我半步。”蘇洛九突然收斂了笑容,故作嚴肅狀。

“好。”清越的聲音仿佛沾染上了三月的春風,些許柔和,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是以靈魂許下的諾言。

青霧在深邃的黑眸中繚繞,淡淡的柔情在其中蹁躚,墨止緩緩勾起薄唇,清淺的笑容宛如撥開夜色的第一縷晨曦,溫暖而炫目,美得讓人忘卻了呼吸。

饒是天天都面對這這張臉,蘇洛九還是被他的笑容晃了神,待看到男人眼裏濃濃的戲謔時,蘇洛九才意識到剛才自己居然是在犯花癡!一時間惱羞成怒,幹脆破罐子破摔,張開銀牙一口咬上了他漂亮得不像話的脖子……

……

雲流把墨止的話原封不動地傳達給了墨謙峰,墨謙峰知道以後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照之前的約定將龍炎的下落告訴了雲流,雲流也依照約定趁著夜色帶墨謙峰去了仁壽宮。

偌大的仁壽宮中,一個下人都看不見,只有一盞燭臺跳動著荏弱的火光,整個宮殿都陷入了一種令人壓抑的昏暗之中,往日總是繚繞著沁人心脾的熏香的宮殿此刻卻彌漫這一股難聞的異味,也不知是因為多日無人打掃,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雲流將墨謙峰帶到仁壽宮後便守在了外面並沒有跟他一起進去,墨謙峰身上的傷沒有得到良好的治療,但憑借著自己還不錯的身子底,傷勢也慢慢好轉了一些,並不會影響他的正常行走,但是長時間的臥床還是讓他的腳步有些虛浮。

墨謙峰慢慢地走進仁壽宮,撲面而來的昏暗和異味讓他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但他來的時候也沒指望墨止會給母後多好的待遇,畢竟比起自己,墨止也該更恨母後才是,但當他真的在內殿見到了魏雲仙的時候,卻是被眼前的一切給深深地震住了。

曾經的魏雲仙,穿的是最華貴的織錦,描的是最精致的妝容,一身多年高位滋養出來的雍容,是一朝太後老佛爺,聖上的生母,擁有尊貴無比的身份,可如今……破敗的宮殿,昏暗的燭光,染著鮮血的十字木架,木架上用鐵鉤穿過琵琶骨的老嫗,她的手扭曲地垂下,明顯是已經被打斷了,頭無力地垂下,頭發花白,面容蒼白憔悴,一雙總是精明的眼此刻空洞無神,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萬念俱灰一般,整個人瘦得沒了人形只剩下一把骨頭,掛在身上的百鳥朝凰金色宮裝早已經破敗不堪,染上大片的血跡和汙漬,若非被繩子綁在架子上,她餘下不多的只夠她呼吸的力氣根本不足以讓她站立,陣陣的異味便是從她所在之處散發出來的,有血的腥臭味,也有來自她排洩物的惡臭。

“母、母後!?”墨謙峰沒想到他會看到這一幕,他如何都想不到那不可一世的母後居然會被墨止折磨成這番不人不鬼的模樣!他原本想著,即使母後被軟禁了,但依照她背後的神秘力量,她頂多只是暗中隱忍蟄伏,待時機一到必然會奮起一擊打墨止一個措手不及的,他今天來這裏見她,為的也不過是希望在這種情況下母子倆冰釋前嫌,他們母子聯手也許還能扳回一局,可是、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母後會淪落至此,那、那她背後的勢力呢!?為什麽她不讓人來救她!?

似乎是聽到了墨謙峰的聲音了,魏雲仙艱難地擡起頭,那雙空洞的眼睛似乎是因為看到了墨謙峰微微有了絲生氣,艱難地張了張嘴,吐出沙啞難聽的聲音,“皇、皇帝……”

“母後!你這是怎麽回事?墨止他竟敢、竟敢這樣對你……”墨謙峰一個大步上前,連傷口的疼痛都忘了,震驚地看著眼前蒼老的女人,手顫抖著輕輕放在了她的肩上,見她疼得倒抽一口氣,手又收了回來,原本憤怒的話說到最後卻是沒了底氣,是啊,墨止有什麽不敢,當年他們母子逼死白妃的時候,就該想到墨止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了,他連自己這個當今聖上都敢軟禁,更何況是太後?

“墨!止!”

墨止二字像是開啟了魏雲仙最不堪的回憶,她那雙無力的眼睛一瞬間湧出了令人窒息的怨毒來,那聲無力卻淒厲的低吼包含著多少恨不得將墨止抽筋扒皮喝血的痛恨。

墨止!墨止!白妃那個賤人生的雜種!一個小雜種居然敢這麽對她,她恨她不甘心!那個雜種……他不殺她,也不鞭打她,只是穿了她的琵琶骨,廢了她的武功,斷了她的手足,餵給她軟筋散讓她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外面的人不給她吃喝,只用最昂貴的丹藥吊著她的命……因為那些人說……

“你不是最喜歡這仁壽宮嗎?你費盡心機跟白妃娘娘爭奪害死先皇和白妃不就是為了住進這所宮殿嗎?那你就穿著你最喜歡的鳳袍在這裏了卻餘生吧!”

“你當年將寒毒給魏雯鳳謀害了王妃的母親,如今王妃以德報怨,賜給你最珍貴的藥材,你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哼!”

“……”

墨止不要她死,他是要她生不如死!他要她活著,像廢物一樣,在往後的無數個日日夜夜中,回憶著過往的輝煌,不甘卻痛苦的活著,白妃那個賤人死了,卻留下這麽個狠毒的畜生!當初她就應該殺死這個畜生!她就算被主子責罰也應該殺掉這個畜生!斬草不留根!不留根啊!

還有蘇洛九,蘇洛九那個小賤人,早知她會跟墨止那個畜生狼狽為奸,她就應該在當年就把她給殺掉,讓她跟她娘一樣死去吧!

“皇兒、皇兒、殺了他們,我要殺了他們!”魏雲仙艱難地低吼,但她根本沒什麽力氣,所以發出的都是氣音。

墨謙峰也顧不上魏雲仙心裏的怨恨,聞言強逼自己冷靜了下來,沈聲問道,“母後,你只要動用你背後的勢力,一定可以殺了墨止,你現在這樣……快告訴我如何聯系你的勢力?”說著,他的語氣便開始急切起來,想到馬上就能報仇,他的眼裏閃爍起惡毒的光芒。

……

雖然他們的聲音真的很小,但是坐在屋頂上偷看的雲流卻是耳力極佳的,他見墨謙峰和魏雲仙都這個樣子了居然還賊心不死,一向冷漠的他都被氣笑了,定了定神,繼續監視。

------題外話------

想想小止又要離開孕婦九兩個多月,其實我有點心軟……

☆、V118:龍炎的下落

宮中。

“皇、皇兒在說什麽?”魏雲仙吃力地擡起眼,一時間無法明白墨謙峰的意思,勢力?什麽勢力?

墨謙峰一楞,“咳、咳咳,母後,朕知道你的背後一直有一股勢力……”

還沒等墨謙峰把話說完,魏雲仙已經明白了墨謙峰的意思,絕望的笑聲打斷了墨謙峰的話,與其說她是在笑倒不如說她只能發得出喘氣的聲音罷了,笑到最後她眼角溢出了渾濁的淚珠。

“勢力?皇兒,千葉門已經被你給毀了!毀了!”魏雲仙總算是明白了這個兒子如今來找她的原因了,他是以為她還可以幫他奪回江山嗎?哈、哈哈哈,沒有機會了,沒有了!千葉門已經被墨之年毀掉,族裏已經徹底放棄了她,在得知千葉門人一個不剩的消息時,二長老就已經告訴她她早就成了族裏的棄子了,她還有什麽機會翻盤?若她真的還有翻盤的實力,她又何以淪落到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原來皇帝還在指望她,看來皇帝也是自身難保了……想到這裏,魏雲仙好不容易有些生氣的眼睛漸漸灰暗了下去,似又失去了希望。

“什麽?”墨謙峰大驚,一時間都忘記了壓低自己的聲音,上前握住魏雲仙的肩膀搖了一下滿臉的不相信,“不可能!母後你是不是在騙朕?朕發誓,若母後幫朕這一次,朕日後再不會跟母後心生嫌隙,朕一定好好孝順你!”怎麽可能,母後當年那麽輕易便將父皇和白妃扳倒,那種實力怎麽會輕易就毀了呢?不過墨謙峰並沒有多想,只當是千葉門還有殘餘的勢力。

魏雲仙被搖晃得難過,卻是不願再開口,只是疲憊地閉上了雙眼,因為她知道什麽都完了,她已經被族人拋棄,而皇帝也被墨止掌控,如今尋兒也被打入了天牢,還有什麽翻盤的可能性呢?

墨謙峰見魏雲仙沒了反應,即便心中再不敢相信,也不能不信,想到他這麽多年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一時間也面如死灰,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墨西已經被墨之年那個孽子哄騙根本不知道他的情況,趙一煌也被墨王府威脅叛變站在了那個孽子那一邊,他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母後身後的勢力,可母後卻告訴他沒有了,全都被自己給毀了!笑話,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他費盡心機摧毀的是他自己最後的退路!

仁壽宮深處傳出了低低的笑聲,憤怒、怨恨、絕望,宛如鬼吟……

……

“王爺的局豈是你們想破就能破的,王爺向來連垂死掙紮的機會都不會給別人。”雲流坐在屋頂上,冷冷地看著底下笑得有些瘋魔的墨謙峰。

千葉門已除,稼軒一族根本不會管魏雲仙這些嘍啰的死活。

又等了一會兒,雲流見天色已晚,便動身下了屋頂,走進仁壽宮裏將頹廢的墨謙峰拖了出來,帶回了他自己的寢宮,等把墨謙峰丟回了他的龍床上,墨謙峰突然叫住了雲流。

“傳位詔書,朕會等墨止得到龍炎之後寫好。”

雲流冷淡地看了一眼神色呆滯的墨謙峰,眉頭微蹙,心中升起了一些怪異的感覺,但想了很久也沒想出有哪裏不對勁,只能淡淡地“嗯”了一聲,轉身離開寢宮回去覆命。

待雲流走後,墨謙峰突然擡起頭,看向了寢宮的大門處,死水一樣的眼睛裏閃現惡毒的亮光,雙手用力地抓住被褥,手背上爆出了青筋。

“龍炎、龍炎……墨止,朕就等著看你如何拿靈魂去祭奠龍炎,哈、哈哈哈……”鎮國之寶,豈是誰都能輕易得到的,墨止知道它在哪裏又能怎麽樣?父皇啊父皇,你這麽疼愛墨止,可你怎麽不告訴他龍炎有多危險呢,現在你最愛的兒子就要去地底下陪你了,朕是不是很體貼您啊?

哈哈哈哈,墨止,他等著看,墨止如何在龍炎之下魂!飛!魄!散!

夜風穿過沒有關上的窗子,卷起了寢宮裏的紗幔,沒有點蠟的陰暗寢宮中,那紗幔掩映裏低笑的背影,像厲鬼一般淒厲可怖。

……

雲流帶墨謙峰見過魏雲仙後已經是晚上了,墨王府的人今日晚膳用得有些晚,等雲流趕到墨王府的時候才他們才剛剛吃完。

“王爺,事情已經辦妥。”雲流向墨止恭敬地行禮。

墨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嗯。”

蘇洛九吃飽喝足懶洋洋地窩在椅子裏,由著墨止像給小貓順毛一樣撫摸著她的腦袋,一臉的昏昏欲睡,見雲流匆匆趕到,才稍微有了些精神,偏頭看了眼墨叔,笑吟吟地說道,“墨叔,再給雲流準備一份晚膳吧。”雲流這一天都在跑,估計也是沒吃晚飯的。

“是,王妃。”墨管家笑著應下,吩咐了下去。

“多謝王妃。”雲流心中一暖,也難得露出了些許的笑意來。

另一邊把玩著自家小徒弟的小手的慕容熵抽空擡起了頭,“墨謙峰不會還指望魏雲仙幫他翻盤吧?”

雲流一楞,點了點頭,“公子說的沒錯,墨謙峰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不過他沒想到稼軒一族已經放棄了魏雲仙,也沒想到千葉門已經被除掉了。”四皇子讓千葉門元氣大傷,幾乎所有的精英都被消滅了,剩下的那些分布在別的地方的千葉門分部也已經被王爺清繳,即便有漏網之魚,千葉門也掀不起什麽大浪來。

慕容熵撇撇嘴,嗤笑,“賊心不死。”說完,眼珠子轉向蘇洛九,“要不等過段時間,讓墨謙峰跟他老娘一個下場?”魏雲仙是阿止抓的沒錯,不過出主意懲治她的卻是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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