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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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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隱迦夜曾經思考過一個問題,為什麽自己這一次來到各陌生的地方後,要拼盡全力地活下去。

無論是吃苦海藻也好,還是跟完全不認識,又神經不太正常的陌生人回家也好。

雖然眼下來看,她是找到了一個自己的屈身之所。

是因為‘死掉’的話,無法徹底地擺脫,所以才會拼盡全力地想要活下去嗎?

萬隱小姐最後給自己找了個這麽個答案,但是她每每想起這個東西地時候,總是覺得不盡其意,應該是……別的什麽?

太宰治的公寓的層數很高,雖然放在現在不算什麽,但是對於萬隱小姐來說,這就是高的程度——

繼續說,他的公寓很高,所以采光率也很好,故而,萬隱迦夜能欣賞自己還沒有完全幹透的指甲上面,反過來的小太陽。

血紅色的底,一點刺眼的光。

她目不轉睛,也任由剛才拿著小玻璃瓶出來,像是邀賞一樣的太宰給自己的指甲上塗‘指甲油’。

這似乎就是現在的丹蔻,不過怎麽說呢,顏色鮮麗但是味道卻不太好。

萬隱小姐對於這些張揚的顏色情有獨鐘,或者說這種誇張明艷的東西本來就是給萬隱小姐獨身定制,她白嫩的手指上抹上艷紅,十指纖纖。

“很綺麗,對吧?”

少年低著腦袋,軟軟的頭發垂下去,遮住臉,但是聲音很雀躍。

“嗯。”她讓對方捏著自己的手,感覺到涼涼的東西被男人一點一點地抹在指甲上,透過那層骨質,直接接觸皮膚。

“我還是第一次給別人塗,沒想到本大人還挺有天賦的呢~”

“天賦?”萬隱迦夜看著這指甲,覺得跟花樓裏專門給姑娘塗手的人也差不多——她以為那是很簡單的事情:“這跟花樓裏的人,吐得也差不多啊。”

她不知道花樓裏,凡是能接近萬隱小姐的人,都是被有心人仔細篩選過的。

太宰的手很穩,但是聽見她的嘴裏終於出現了一個關於她過去的身份的關鍵詞的時候,手卻抖了。

一大坨紅的顏料滴在指甲蓋上,他放下女孩子的手,拇指抹過一般人最容易生繭的關節:“牙白,不小心手抖了!”

她什麽都沒有,就像是養尊處優的人,但是——花樓??

太宰先生不動聲色對萬隱迦夜的手指進行補救,好像不那麽容易叫人擔心以後,他才微微擡起眼睛,作懵懂樣:“花樓?你以前是……那個?”

他說的隱晦,但是一般人應該就能理解,可是萬隱迦夜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將‘花樓’這兩個詞脫口而出:“什麽?什麽花樓,歌舞伎町嗎?”

“剛才你說了‘花樓’這個詞。”

她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但是太宰治還是重覆了一遍,沒有什麽是無中生有的。

“我說了嗎?”

“說了喲~難道說,迦夜小姐是從事,‘那個’的嗎?啊哈哈,也怪不得你對‘包養’沒什麽抵觸的感覺呢~”

他笑著說,但是萬隱迦夜卻感覺到了惡意。

她的手還被對方捏著,但是臉色已經沈下來,她努力搜尋自己的記憶,但是對於‘花樓’又或者是‘歌舞町’,她只能找到一片用大紅跟金紫裝飾出來的房間,以及無數男男女女的說話聲,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應該是在什麽地方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可是她每次要往下走,腦子確實一遍空白。

她的臉色在經歷過‘生氣’與‘迷茫’之後,她的眼神停在冰冷上,因為她似乎只能確定一點:“我不是,但是我應該在……”

太宰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放下了指甲油,手裏只攥著她的手,臉上只是掛著機械的微笑,因為他看見了——他又看見了她那種表情。

走投無路,心如死灰。

“我應該在……東京區淺草的吉原……待過,在一個”她的眼睛雖然盯著太宰先生的眼睛,但是好像透過那裏看到了別的東西:“在一個很漂亮的房間。”

“……”他等著她的下文,可是她卻沒了下文,於是只好催促她:“然後呢?”

萬隱小姐終於回神,她的眉頭請撇,然後兩眼郁愁:“我終於搞清楚了一件事,太宰。”

她指尖有輕輕地顫抖,似乎是想把手抽回來蜷縮在一塊,但是他不同意:“什麽?”

少年人強硬地讓她對著自己,不允許逃走,她好像沒有覺察出他的心思,只是在慌亂之中覺得不太舒服而已:“我的記憶有丟掉的部分,那裏面有很重要的東西……”

‘重要的東西。’

太宰治牙關忽然咬緊,但是他還是選擇了混過去。

他手上突然捏捏她的手,然後堆起笑臉湊近這個女人的跟前,鼻尖能碰著鼻尖,他棕色的眼睛照著後邊的窗戶,小太陽從裏面折射出來:

“說的也是呢~剛才是我不好啦~跟你道歉,迦夜小姐,不過現在煩惱也無濟於事……吶吶,笑一個吧?”

他幾乎是闖進了萬隱迦夜自己給自己封閉的小空間裏,這樣安全距離的突破讓她有一瞬間的想要後退,但是對方不許。

陌生的氣息將她圍追堵截,在這片小空間裏彌漫,她聞見很淺的酒味,就像是幻覺一樣那麽淺。

第一次,萬隱迦夜才意識到,自己跟前這個人是個陌生的,成年男性。

“你,太近了。”她避開他的眼睛。

“是嗎?”裏面笑意滿滿:“是被我帥氣的面龐迷倒了嗎?”

少年人好像很驕傲地發現了新大陸:“啊!臉紅了!”

“……”萬隱迦夜抿了一下嘴吧,然後才無奈道:“才沒有!”

“有哦,你又看不見,只有我能看得見~~”

“那個,我說呀,太宰,我說的都是真的——”她以為他覺得自己在開玩笑。

可是萬隱迦夜也不想想自己的表情是多麽地駭人,又怎麽會被心思細膩又頭腦聰明還善於掌控人心的人覺得那是開玩笑呢?

“是真的,你又能怎麽辦呢?”他不讓她說完,以一種絕對自我的方式叫她閉嘴:“你記不得的東西,那就是失去的東西,想找回來……”

他本來要說‘那怎麽可能!’但是,太宰話尾一轉:“可不能急躁喲~”

她好像是被說服,“……”

“吶吶,餓了嗎?我們吃三明治吧!是‘三明治’喲~走吧!”

他說出個新奇的食物名字吸引她的註意力,然後不由分說地拉著對方走進廚房。

好像那件事情不了了之,但是萬隱小姐跟太宰先生的裂痕已經初初顯形。

萬隱小姐對她丟掉的東西念念不忘,不,應該說她這麽努力活下去的根源才應該是這一點——她所遺忘的東西。

因為怎麽說呢,在重新活過來以後,還能記得上一個‘萬隱迦夜’的記憶沒什麽大不了的,丟掉的感情也是正常的事——但是這次,卻正好相反。

她連同記憶跟感情一起丟在了不知名的地方,但是隱隱她記得幾個畫面,可是那幾個畫面叫她一想起來,就喘不過氣來。

對此,她與其說在意那些感情,更不如說,在意這一次的變數。

啊,她也是個冷漠無情的人呢。

萬隱迦夜到底還是沒有找到工作,除了太宰先生的百般阻擾,也是她自己沒有身份證明,萬隱迦夜也試圖去找個滿足她這一需求的店,但是她在貓兒黑打過幾次黑,發現一無所獲,甚至還有點惹禍上身的意味在裏面以後,便暫時停了這個心思。

不過萬隱小姐並沒有摸到這個地方的深處,因為要是她摸到了也會發現,一個沒有查克拉的普通人,也能放出被稱之為‘異能’的東西。

但就算是這樣,身為曾經的叛逃者,前五大幹部之一,太宰先生身邊的‘貍花’——這算是組織內的代稱,也被當做重要情報呈向上層的案頭文件。

一開始是壓在底下,但是隨著這只‘貍花’的戰力逐漸加高,出手越來越迅猛,終於入了曾經跟她有過一面之緣的中原中也的眼裏。

他本來被‘太宰先生的貍花貓’這一標題氣得不輕,畢竟那條青鯖養的貓,怎麽也輪不大他關心吧??

更別說,那家夥不是還談了個漂亮的女朋友嗎??難道說人比,貓還重要???

就在港黑幹部即將把手底下的人狠批一頓的時候,他的部下,那個曾經隨口將貓的品種脫口而出的男人,一臉小心地將‘貍花’的照片從文檔裏瞅了出來。

“這是啥,這不是那家夥的女人嗎!?”中原中也懷疑有人在蒙他,但是他沒有證據。

“頭,您有所不知,這女人便是今日對組織的下層人員造成威脅的‘貍花’。”

中原中也:“???”

“這不是‘貓’,而是‘人’。”男人兩只眼睛淚汪汪。

“……”他中原中也還能說什麽?

他看著照片上身上半滴血不沾的女人,冷漠的黑瞳剛好看見了照片的方向,她的嘴唇緊抿著,眼神能生活吞人。

他許久沒見過這樣純粹不加修飾的殺意。

明明上次見面,這個女孩子還是個會乖乖打招呼,只知道啃餃子的人?

中原中也看著萬隱迦夜的照片。

這是那次清晰地知道自己失去記憶以後被偷拍的,萬隱迦夜急切的想對自己的事情做點什麽,才會露出這種眼神。

但是沒人知道。

中原中也以為,這是個被太宰治牢牢地在脖子上拴上繩子的寵物,畢竟那家夥不是能辦到嗎,這種事。

“頭,首領說,請您給她一點警告。”

“警告?”

意思是,在不殺死的前提下,叫對方不敢對組織做什麽咯。

作者有話要說:

啊!又是帽子君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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