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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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毫無歉意地跳入深海的。
太宰從商店裏的冰櫃裏拎出來的，盛在白色玻璃瓶裏酒裏，摻了五六片安眠藥。
但是他在那裏看見了一個跟自己一樣的人，這個人，連他都覺得可憐，因為至少他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而她毫無所覺，懵懵懂懂。
萬隱迦夜被這個頭上起了包——她承認她打的——十九歲的年輕人塞了‘能穿去外邊’的衣服，為了今天晚上的晚飯，她展開這跟年輕人身上別無一二的襯衫西褲跟腰帶，然後老老實實套上。
她穿著男人的衣服，就有一種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窘迫感，但是她那張臉上又根本沒有衣服不合身的不好意思。
萬隱小姐很是坦然，她盡力將衣服服帖地折進去，用腰帶把褲子勒起來，叫人看不出一點不合身。
若不是那一頭過於長的頭發，跟過於艷麗柔美的五官，就會叫人覺得這是個俊朗的少年。
她就是有這樣的技能。
會做飯、會釀酒，可以打理一間酒鋪的大大小小，也可以照顧一個人從頭到尾，會洗衣服、會整理家居擺件，按照異常舒適的審美叫別人挑不出什麽過錯。
除了這些家務事，她對於茶道、花藝、吟詩作對，也絲毫不怵。
雖然已經會這些東西就已經讓人覺得厲害，然萬隱小姐會的東西還有更多——抽煙喝酒打架玩、男人。
她幾乎發展全能，這是百年來她自身的天賦與時間的饋贈。
其實萬隱小姐就算是不跟著這個獨居的年輕人——或者說是少年人回來的話，她自己也未必不會淪落街頭，但是她卻應了這個年輕人的請求，被帶著陌生氣息的西裝外套裹起來帶回了家。
她也說不出來為什麽，就是想不讓自己獨自一人。
萬隱迦夜看著衛生間裏長發飄飄的黑發女人，然後拿起了這裏原主人刮胡子的刀片……
神奈川橫濱的夜景很漂亮，從太宰治的公寓窗戶那能看見緩緩轉動的摩天輪還有樓頂閃著紅光的高樓。
她從這裏俯身望下去，是很高的距離，就是普通人跳下去就能摔死的距離。
這是萬隱迦夜認識太宰治的第五個鐘頭，第一個晚上，能這麽快找到避身之地也實屬幸運，但是不太幸運的是，口口聲聲說著要帶她出門的年輕人獨自一人敞著懷在單人沙發上呼呼大睡。
穿著西褲襯衫，套著襪子的萬隱迦夜有些無語。
她想叫這個睡著的人起來。
真是的，太過分了吧？這才多久就睡過去了……
打開公寓裏的燈，萬隱迦夜抱著沒吃完的零食開始哢嚓哢嚓。
但是這些東西杯水車薪，出了不叫饑餓感加劇，沒有絲毫別的作用，萬隱小姐掏著空掉的薯片錫紙袋，在嘴巴裏倒進最後一點渣滓。
沒有主人的地盤上，外來者開始肆意地折騰，其實也不是‘肆意’，萬隱小姐只是從類似於廚房的地方將能吃的東西搜羅了一個遍，但是她的希望不大。
她在豎起來的案板旁邊發現了一小段蔥跟一個雞蛋，然後在櫥櫃裏發現了大概一捧的半袋面粉底兒，還有窗臺上爛掉的番茄。
這大概就是這個單身年輕人的全部存貨，萬隱迦夜有理由這樣相信，畢竟這是個——單身！年輕！男人！啊？
把生的東西堆在桌面上，廚房的燈照著她的影子在上面，沈吟一聲，萬隱迦夜終於把魔爪伸進了冰箱。
其實電、冰箱、燈泡這些東西木葉並不是沒有，但是怎麽說呢，萬隱迦夜是個挺固執又守舊的人，她喜歡在那一畝三分地兒自由自在，當季的蔬菜水果隨用隨買。
故而也算是孤陋寡聞。
打開冰箱的一瞬間，裏面就有一股寒涼之氣，萬隱小姐哪見過這架勢，面上的細絨毛立刻就豎了起來。
見著新奇玩意兒的萬隱迦夜這才打量起冰箱裏的東西，只是滿目的如同覆制粘貼一樣引起人類本能不適應的鋁罐叫萬隱迦夜有點無從下手。
上邊寫的是她不認識的文字，一排是一個種類，上三排是三種不一樣的鋁罐，下邊一層的話萬隱迦夜倒是認識，這應該是某種酒。
大小不一的玻璃瓶裝著黃色、粉色、藍色、總之各種各樣的酒液，萬隱迦夜抽出一瓶，上面有小字日文作為註解。
確實是某種酒。
她分別抽出三層的三種易拉罐，打開以後用鼻子聞了聞……“啤酒？？”
失望地往冰箱的最裏邊望去，也都是如同覆制粘貼一樣的東西。
萬隱迦夜可能沒有見過平常人家的冰箱裏面應該有些什麽，她只覺得奇怪，但是太宰治的冰箱遠遠沒有叫她發掘出全部的精彩。
因為，萬隱迦夜打開下邊以後，更冷的溫度叫她直覺應該是像是什麽冷凍東西的地方。
下邊跟上邊不一樣，是透明的帶著四個抽屜的櫃子。
之前說了，太宰治的冰箱遠沒有完全展現出它的‘魅力’，當晚萬隱小姐懷著微妙的期冀拉開第一個抽屜的時候，她就應該後悔自己還會拉開第二個抽屜乃至第三個、第四個。
“……”
冷清的單身公寓只剩下沈默的呼吸聲。
“算了。”
黑發姑娘合上冰箱門，手裏拿著徒手拔去瓶塞的白葡萄酒，仰面灌下去，一股辛辣與甜膩的味道順著食道也算是微微解決了她的饑餓。
抹了一下嘴，她打算自力更生……就是用那爛掉的番茄、蔥段跟雞蛋還有櫥子裏不知道放了多長時間的面粉。
其實這種時候，萬隱迦夜直接開門離開這個地方，也沒有關系。本來她跟這個叫太宰治的人救素不相識，就算是她跑走了，這人也能當做是他喝醉了以後看見的幻想。
不過由於一些原因，萬隱小姐還是老老實實地自己煮了一鍋面條。
雖然這鍋面條……黑發的姑娘捏著筷子看著全是紅色的番茄湯幾乎找不見雞蛋塊的面條，呼嚕呼嚕地還是端起了碗。
整個靜悄悄的房間內，只有她呲溜面條的聲音。
嘛，沒想到味精放這麽多還是挺好吃的。
萬隱迦夜想起自己剛才差點要把這廚房砸掉的暴躁心情，不由得加快了嗦面速度。
這叫什麽來著，哦對，受傷的心靈需要撫慰！
由於藥物跟酒精作用昏睡過去的年輕人是在自己的床上醒過來的，那是因為萬隱迦夜覺得他躺在哪裏有點礙眼，才提溜著對方進了房間。
他醒過來的時候正好在晚上，這有一種他還在當夜的錯覺，不過也就是他的錯覺罷了。
距離萬隱迦夜上一次把他家僅有的糧食吃完已經又過了一天一夜，如果他推門而出的話，就會看見一個抱著酒瓶子在電腦屏幕前沈默的醉鬼。
萬隱小姐吃完糧食，就把主意打到了那些酒身上，反正酒也是糧食釀出來的，這一波不虧。
只是由於這些酒精量巨大，她全部吞下也差不多又過了一天，而且無師自通了網上沖浪。
傳言從外邊撿回來的貓咪如果不投餵的話，就會自己跑掉。
只是萬隱迦夜這只卻是自己偷了酒吃，在沒有食物的條件下還艱難地待在原地。
太宰治一開始是忘了自己還往家撿了個這麽個玩意兒，他先是按照慣例早床頭櫃的抽屜裏找了解酒藥咽下，然後拿著衣服磨磨蹭蹭地沖了個澡，才想起來自己肚子裏空蕩蕩的，打算拿瓶啤酒出去覓食。
但是當他接近門口的時候，卻聽見了客廳裏陌生男女的對話。
‘你聽我解釋，xx醬’
‘我不聽我不聽！’
‘巴拉巴拉……’
“？”緩緩地，年輕人在心裏打出一個問號。
他擰開門把手，溢滿房間的酒精味鋪天蓋地，不同牌子跟品種的酒的味道混在一起，頭暈暈腦漲漲的青年人眉頭緊鎖，敞開的冰箱散發著足夠的冷氣，裏面空無一物……但是相對的，地上確實滿片狼藉。
到處都是被捏扁的易拉罐，跟滾在地上的木塞，這些垃圾呈現扇形集中狀，它的根部位於他客廳裏唯一買的那個單人沙發上。
醉酒跟睡過去的前的記憶忽而蹦了出來。
這堆玻璃瓶、塑料紙、易拉罐子中間的那只淘氣的小貓還什麽都沒意識到，她攥著這裏的最後半瓶幹紅，一邊往嘴裏灌，一邊還說……
“我呸！這葡萄真難吃！”
喝醉的人胡言亂語，太宰治卻理解了這其中的等式：葡萄酒=酒=糧食=葡萄。
“呼……”青年長噓了一口氣，然後走過去拿走那半瓶幹紅，摸著女孩子黑色的頭發：“神經癥害小姐，我現在很想揍你喲～”
臉紅紅的萬隱迦夜有些不舒服地用了動腦袋，然後迷瞪瞪地擡起頭，一對死魚眼盯著這個笑瞇瞇的青年，許久——
“嗝————”
太宰治：“呀，真是活力滿滿呢……”
意識不太清醒的萬隱迦夜什麽都說得出來，這個時候她的直覺也敏銳地驚人。
眼前的這個人雖然笑著，看起來也沒有生氣的樣子，甚至還有心思對著她開個玩笑，但是莫名的，她就是覺得對方好像在極力忍耐又恐懼什麽。
“你這個傻*，終於醒了，知道老娘快要餓死了嗎！！！呵！真搞不懂，你要再不醒，你不光半冰箱的酒也沒，就連半冰箱的藥我也給你全吃了。”
“……”青年的動作突然停下，但是緊接著摸了摸她的頭發：“說的也是呢，既然上邊看了，下邊也不能不看呢～”
“區區一只人類，還總想著學你爸爸我自殺，哼～誰給你的膽子啊！知不知道……”
——生命，可是很寶貴的。
誒？
“你剛才說話了？”罵人罵道一半的萬隱小姐眼前一片迷茫。
“知不知道什麽？”已經沒有笑意的青年人用黝黑的眼睛盯著她，可對於萬隱迦夜來說，那聲音突然變得極其遙遠。
“生命……很寶貴——”
高個的年輕人懷裏抱著個女孩子，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口，呼吸勻稱。
本應該是很溫柔的畫面，卻硬生生叫他冷若冰雪的表情劃出一道裂痕。
作者有話要說：
家政全能迦夜小姐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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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在那裏看見了一個跟自己一樣的人，這個人，連他都覺得可憐，因為至少他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而她毫無所覺，懵懵懂懂。
萬隱迦夜被這個頭上起了包——她承認她打的——十九歲的年輕人塞了‘能穿去外邊’的衣服，為了今天晚上的晚飯，她展開這跟年輕人身上別無一二的襯衫西褲跟腰帶，然後老老實實套上。
她穿著男人的衣服，就有一種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窘迫感，但是她那張臉上又根本沒有衣服不合身的不好意思。
萬隱小姐很是坦然，她盡力將衣服服帖地折進去，用腰帶把褲子勒起來，叫人看不出一點不合身。
若不是那一頭過於長的頭發，跟過於艷麗柔美的五官，就會叫人覺得這是個俊朗的少年。
她就是有這樣的技能。
會做飯、會釀酒，可以打理一間酒鋪的大大小小，也可以照顧一個人從頭到尾，會洗衣服、會整理家居擺件，按照異常舒適的審美叫別人挑不出什麽過錯。
除了這些家務事，她對於茶道、花藝、吟詩作對，也絲毫不怵。
雖然已經會這些東西就已經讓人覺得厲害，然萬隱小姐會的東西還有更多——抽煙喝酒打架玩、男人。
她幾乎發展全能，這是百年來她自身的天賦與時間的饋贈。
其實萬隱小姐就算是不跟著這個獨居的年輕人——或者說是少年人回來的話，她自己也未必不會淪落街頭，但是她卻應了這個年輕人的請求，被帶著陌生氣息的西裝外套裹起來帶回了家。
她也說不出來為什麽，就是想不讓自己獨自一人。
萬隱迦夜看著衛生間裏長發飄飄的黑發女人，然後拿起了這裏原主人刮胡子的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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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這裏俯身望下去，是很高的距離，就是普通人跳下去就能摔死的距離。
這是萬隱迦夜認識太宰治的第五個鐘頭，第一個晚上，能這麽快找到避身之地也實屬幸運，但是不太幸運的是，口口聲聲說著要帶她出門的年輕人獨自一人敞著懷在單人沙發上呼呼大睡。
穿著西褲襯衫，套著襪子的萬隱迦夜有些無語。
她想叫這個睡著的人起來。
真是的，太過分了吧？這才多久就睡過去了……
打開公寓裏的燈，萬隱迦夜抱著沒吃完的零食開始哢嚓哢嚓。
但是這些東西杯水車薪，出了不叫饑餓感加劇，沒有絲毫別的作用，萬隱小姐掏著空掉的薯片錫紙袋，在嘴巴裏倒進最後一點渣滓。
沒有主人的地盤上，外來者開始肆意地折騰，其實也不是‘肆意’，萬隱小姐只是從類似於廚房的地方將能吃的東西搜羅了一個遍，但是她的希望不大。
她在豎起來的案板旁邊發現了一小段蔥跟一個雞蛋，然後在櫥櫃裏發現了大概一捧的半袋面粉底兒，還有窗臺上爛掉的番茄。
這大概就是這個單身年輕人的全部存貨，萬隱迦夜有理由這樣相信，畢竟這是個——單身！年輕！男人！啊？
把生的東西堆在桌面上，廚房的燈照著她的影子在上面，沈吟一聲，萬隱迦夜終於把魔爪伸進了冰箱。
其實電、冰箱、燈泡這些東西木葉並不是沒有，但是怎麽說呢，萬隱迦夜是個挺固執又守舊的人，她喜歡在那一畝三分地兒自由自在，當季的蔬菜水果隨用隨買。
故而也算是孤陋寡聞。
打開冰箱的一瞬間，裏面就有一股寒涼之氣，萬隱小姐哪見過這架勢，面上的細絨毛立刻就豎了起來。
見著新奇玩意兒的萬隱迦夜這才打量起冰箱裏的東西，只是滿目的如同覆制粘貼一樣引起人類本能不適應的鋁罐叫萬隱迦夜有點無從下手。
上邊寫的是她不認識的文字，一排是一個種類，上三排是三種不一樣的鋁罐，下邊一層的話萬隱迦夜倒是認識，這應該是某種酒。
大小不一的玻璃瓶裝著黃色、粉色、藍色、總之各種各樣的酒液，萬隱迦夜抽出一瓶，上面有小字日文作為註解。
確實是某種酒。
她分別抽出三層的三種易拉罐，打開以後用鼻子聞了聞……“啤酒？？”
失望地往冰箱的最裏邊望去，也都是如同覆制粘貼一樣的東西。
萬隱迦夜可能沒有見過平常人家的冰箱裏面應該有些什麽，她只覺得奇怪，但是太宰治的冰箱遠遠沒有叫她發掘出全部的精彩。
因為，萬隱迦夜打開下邊以後，更冷的溫度叫她直覺應該是像是什麽冷凍東西的地方。
下邊跟上邊不一樣，是透明的帶著四個抽屜的櫃子。
之前說了，太宰治的冰箱遠沒有完全展現出它的‘魅力’，當晚萬隱小姐懷著微妙的期冀拉開第一個抽屜的時候，她就應該後悔自己還會拉開第二個抽屜乃至第三個、第四個。
“……”
冷清的單身公寓只剩下沈默的呼吸聲。
“算了。”
黑發姑娘合上冰箱門，手裏拿著徒手拔去瓶塞的白葡萄酒，仰面灌下去，一股辛辣與甜膩的味道順著食道也算是微微解決了她的饑餓。
抹了一下嘴，她打算自力更生……就是用那爛掉的番茄、蔥段跟雞蛋還有櫥子裏不知道放了多長時間的面粉。
其實這種時候，萬隱迦夜直接開門離開這個地方，也沒有關系。本來她跟這個叫太宰治的人救素不相識，就算是她跑走了，這人也能當做是他喝醉了以後看見的幻想。
不過由於一些原因，萬隱小姐還是老老實實地自己煮了一鍋面條。
雖然這鍋面條……黑發的姑娘捏著筷子看著全是紅色的番茄湯幾乎找不見雞蛋塊的面條，呼嚕呼嚕地還是端起了碗。
整個靜悄悄的房間內，只有她呲溜面條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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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隱迦夜想起自己剛才差點要把這廚房砸掉的暴躁心情，不由得加快了嗦面速度。
這叫什麽來著，哦對，受傷的心靈需要撫慰！
由於藥物跟酒精作用昏睡過去的年輕人是在自己的床上醒過來的，那是因為萬隱迦夜覺得他躺在哪裏有點礙眼，才提溜著對方進了房間。
他醒過來的時候正好在晚上，這有一種他還在當夜的錯覺，不過也就是他的錯覺罷了。
距離萬隱迦夜上一次把他家僅有的糧食吃完已經又過了一天一夜，如果他推門而出的話，就會看見一個抱著酒瓶子在電腦屏幕前沈默的醉鬼。
萬隱小姐吃完糧食，就把主意打到了那些酒身上，反正酒也是糧食釀出來的，這一波不虧。
只是由於這些酒精量巨大，她全部吞下也差不多又過了一天，而且無師自通了網上沖浪。
傳言從外邊撿回來的貓咪如果不投餵的話，就會自己跑掉。
只是萬隱迦夜這只卻是自己偷了酒吃，在沒有食物的條件下還艱難地待在原地。
太宰治一開始是忘了自己還往家撿了個這麽個玩意兒，他先是按照慣例早床頭櫃的抽屜裏找了解酒藥咽下，然後拿著衣服磨磨蹭蹭地沖了個澡，才想起來自己肚子裏空蕩蕩的，打算拿瓶啤酒出去覓食。
但是當他接近門口的時候，卻聽見了客廳裏陌生男女的對話。
‘你聽我解釋，xx醬’
‘我不聽我不聽！’
‘巴拉巴拉……’
“？”緩緩地，年輕人在心裏打出一個問號。
他擰開門把手，溢滿房間的酒精味鋪天蓋地，不同牌子跟品種的酒的味道混在一起，頭暈暈腦漲漲的青年人眉頭緊鎖，敞開的冰箱散發著足夠的冷氣，裏面空無一物……但是相對的，地上確實滿片狼藉。
到處都是被捏扁的易拉罐，跟滾在地上的木塞，這些垃圾呈現扇形集中狀，它的根部位於他客廳裏唯一買的那個單人沙發上。
醉酒跟睡過去的前的記憶忽而蹦了出來。
這堆玻璃瓶、塑料紙、易拉罐子中間的那只淘氣的小貓還什麽都沒意識到，她攥著這裏的最後半瓶幹紅，一邊往嘴裏灌，一邊還說……
“我呸！這葡萄真難吃！”
喝醉的人胡言亂語，太宰治卻理解了這其中的等式：葡萄酒=酒=糧食=葡萄。
“呼……”青年長噓了一口氣，然後走過去拿走那半瓶幹紅，摸著女孩子黑色的頭發：“神經癥害小姐，我現在很想揍你喲～”
臉紅紅的萬隱迦夜有些不舒服地用了動腦袋，然後迷瞪瞪地擡起頭，一對死魚眼盯著這個笑瞇瞇的青年，許久——
“嗝————”
太宰治：“呀，真是活力滿滿呢……”
意識不太清醒的萬隱迦夜什麽都說得出來，這個時候她的直覺也敏銳地驚人。
眼前的這個人雖然笑著，看起來也沒有生氣的樣子，甚至還有心思對著她開個玩笑，但是莫名的，她就是覺得對方好像在極力忍耐又恐懼什麽。
“你這個傻*，終於醒了，知道老娘快要餓死了嗎！！！呵！真搞不懂，你要再不醒，你不光半冰箱的酒也沒，就連半冰箱的藥我也給你全吃了。”
“……”青年的動作突然停下，但是緊接著摸了摸她的頭發：“說的也是呢，既然上邊看了，下邊也不能不看呢～”
“區區一只人類，還總想著學你爸爸我自殺，哼～誰給你的膽子啊！知不知道……”
——生命，可是很寶貴的。
誒？
“你剛才說話了？”罵人罵道一半的萬隱小姐眼前一片迷茫。
“知不知道什麽？”已經沒有笑意的青年人用黝黑的眼睛盯著她，可對於萬隱迦夜來說，那聲音突然變得極其遙遠。
“生命……很寶貴——”
高個的年輕人懷裏抱著個女孩子，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口，呼吸勻稱。
本應該是很溫柔的畫面，卻硬生生叫他冷若冰雪的表情劃出一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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