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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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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條懷玉是被疼醒的,當時因為爆炸而產生灼傷的傷口因為昨天高杉粗魯的翻雲弄雨,今天已經開始化膿了。

七條懷玉去神威穿上看醫生的時候,高杉被夜兔那邊的醫生背地裏面訓斥了一頓,幸虧高杉不在這裏,要不然還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麽事。不過不例外的,自己也被夜兔族奚落了一頓,說什麽:“真不知道這麽脆弱的人類,你們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廢話,誰能和你們夜兔族比!那恢覆能力,簡直逆天!不過啊,可不要小看人類,人類可是出乎意料的能活。

只是七條懷玉難得慫了,聳了聳肩硬是沒敢和夜兔的醫生對著幹。

出了醫務室以後七條懷玉的表情就是一直耷拉著的回了自己房間,剛打開門就看到站在窗前的高杉晉助正背對著自己,手中捏著煙管偏了偏頭。

“包紮好了?”

“嗯。”懷玉回應了一句就走進了房間,從床下摸出手機吧嗒吧嗒的開始按。

“昨天晚上和河上萬齊商議了一下,今天啟程回江戶,要去辦一些事情。”高杉依舊背對著自己說著,此時七條懷玉的動作不自覺得停頓了一下。

——江戶?

自己來到飛船上倒也沒過多久,但是在這段時間自己的生活被別的東西填滿,雖然和自己原本預想的生活截然不同卻輕松切充滿,突然提到江戶,一瞬間懷玉感覺自己的心臟空空的壓抑。

聽到身後一直沒有回答,高杉晉助扭過頭看著身後的女人。感覺她的表情……似乎不太對呢。

高杉沈默了一會:“七條……”

“嗯?”懷玉楞楞的擡起頭看著高杉。

“明天你和我一起下船,”高杉如同自言自語的說道,聲音出乎意料的溫柔:“我想帶你見一個人。”

——一個,很重要的人。

……

清晨天亮不時,高杉帶著七條懷玉去了一個村莊裏。

當再一次踏上泥土硬地的時候,高杉晉助覺得似乎沒有什麽真實感。

村子的變化很大,房屋、樹木、草地、小河、水壩……以及人,都有極大的變化。但是唯一沒有變過的,是在這裏曾經發生過的點點滴滴,沒有變過的是高杉的記憶,以及仍然活在高杉記憶中的那個人。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慢,高杉晉助遲疑的回過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七條懷玉,看著她錯愕的瞪圓著眼睛。

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遍地的瑩瑩綠草也搖擺,帶著草香味。

吹起女人一頭黑色的長發,衣擺袖口飛舞。

沒有在飛船上那種堅硬鋼鐵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多了幾分溫柔。高杉晉助一瞬間仿佛在女人的身上看到了別人的影子,和另外一個米色長發的人慢慢重合,但也僅僅只是轉瞬即逝。

“這裏……”

“是我出生的村子。”高杉晉助視線放遠,在不遠處有一個小土包,壘砌起一個粗糙的小墳墓。石質墓碑上刻著六個血紅的漢子“恩師松陽之墓”。

“這裏……”七條懷玉抿了抿嘴,話還沒有說出口,身後就突然傳來了一個小男孩稚嫩的聲音:“啊——!懷玉姐姐,你回來了!”

高杉瞳孔微微收縮。

“這裏……也是我出生的村子。”

此時的高杉才意識到,自己和七條懷玉相識認識了這麽久,卻從來沒有詢問過她的事情。只知道她是從一個小村子裏出來,為了自己不切實際的目標不顧後果往前走的傻卻精明的女人。

七條懷玉站在墓前雙手合十的時候,身後的高杉一直看著身前的女人。就在剛剛,七條懷玉的弟弟突然出現,高杉才知道,原來懷玉也是出生在這個村子裏的……學習劍道,想要離開村子到江戶闖蕩,誰知碰了一鼻子的灰。

至於吉田松陽啊,村子裏的人都知道,就連七條懷玉也聽說過。

據說,是一個很溫柔很善良名聲很好的老師,然而卻無故的被處死。而吉田松陽的幾個名徒,現在有不少已經幹出來了一番事業,雖然其中也有一兩個跑偏的,不過也都是堅持自己的想法決不放棄的人。

高杉手按在七條的腦袋上用力按了按,七條懷玉馬上不滿的仰起頭看著自己。

“吶,松陽老師……我又來看你了。”高杉晉助心裏悄悄的想著:“……你看,這個女人怎麽樣?”

“懷玉姐姐!”七條懷玉的弟弟康太朝著自己爽朗的笑起來:“既然回來了,就帶著姐夫一起到家裏坐坐吧!”

七條懷玉有些擔憂的扭頭看了一眼高杉晉助,而此時的高杉晉助仿佛是在享受這種感覺一樣:“那就打擾了。”

呃,高杉是不是崩了?為什麽那種表情,那種表情會出現在他的臉上?為什麽那個男人會用那種口氣對自己說話?他到底在想什麽呀!此時的七條懷玉覺得自己依舊格外不理解高杉這個家夥。

和本來就是有錢人家公子的高杉晉助不同,七條懷玉出生在一個極其平凡的家庭,有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弟弟。有一個教她劍道的老師,不過據說在七條懷玉離開去江戶以後,老師也就離開了村子。

村裏子所有人都很和藹可親,雖然偶爾會有幾個混混敗類,不過瞧見七條懷玉回來了也都探出腦袋傻兮兮的笑起來。大概都覺得七條懷玉是滿帶著榮譽名譽而回歸的吧,已經在江戶混出了名頭,現在回來造福村莊的。

然而只有七條懷玉自己知道,此時的自己無非是一個喪家犬而已,蜷縮在高杉的庇護之下瑟瑟發抖失去主心骨目標依舊做著無謂掙紮的小醜罷了。

父母有詢問過高杉和七條懷玉的關系,高杉只是帶著怪異的笑容沒有說話,七條懷玉像個孩子一樣手忙腳亂的向父母解釋她和自己的關系,但是似乎越解釋,她父母的表情越是怪異。

高杉從沒有見過這種一會臉紅一會不知所措的七條懷玉的樣子,似乎一直以來那個女人都堅守著自己最高的姿態,毫無懼色的樣子,興許她父母永遠都見不到。

“哎呀我家孩子給你添麻煩了吧,懷玉從小就膽子小還特別愛哭!”也許是很久沒有“村外”的人來過了,七條懷玉的母親七條氏給高杉倒了一杯茶,坐在蒲墊子上就開始說起來有關於七條懷玉小時候的事情:“有一次和康太出去山上摘果子,康太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懷玉就一直哭一直哭,嚇得都不敢動了。直到村口的獵人叔看到才把康太和懷玉送回家。啊,對了!還有一次,懷玉被村裏十來個小混混欺負,回來以後帶著一身傷。我帶著懷玉去人家家裏理論,結果人家家的小孩也被打得不輕,還不知道當初是誰給我們家懷玉報仇了呢。不過人家小孩自打那以後看著我們家懷玉就繞道走……”

高杉覺得挺有意思的,他事兒也會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但是每一段記憶都有那麽男人……男人現在那個男人已經不在了。

此時的七條懷玉並不在場,在和康太一起在廚房忙碌。如果懷玉知道自己媽媽在說什麽,一定會急的跑出來蹦高的。

高杉晉助有點好奇,原本軟弱不堪一戳擊碎的七條懷玉,到底是怎麽成長成現在這一副模樣的。然而仔細想想也沒有什麽,自己不也是一樣的麽……銀時、假發他們……不也是一樣的麽。

吃過晚飯後,七條父母安排了高杉和七條同一間房間,意外的看著自己女兒毫不在意習以為常的模樣,隱約的更加堅固對於二人關系的想法。

他們覺得高杉是一個不錯的可以讓自己女人依靠的男人,並不是他們對於那個男人的印象怎麽樣,而是他們看得出來,自己女兒看著那個男人的眼神,絕非僅僅只是上司那麽簡單。自己女兒突然回來,人也變得覆雜了許多,但是唯一沒變的,是對於自己最愛的人那樣溫柔的眼神。

晚上的時候,七條懷玉躺在高杉的懷裏,對高杉說了一句話:“高杉,我絕對不會成為你的累贅,同樣,我也不會讓別人成為你的累贅。”

懷玉一直盯著高杉的眼睛,那一只綠色的眼睛裏此時只有自己。七條懷玉的手不自覺的慢慢放在小腹上,裏面的那個孩子正是高杉的,是屬於自己和高杉的。那種仿佛把高杉整個占有下來的感覺突然萌生,七條懷玉覺得自己格外的可笑,卻仍然忍不住吻了一下高杉的嘴,附著在他耳邊,輕聲耳語:“高杉,我愛你。”

高杉沒有說話,也沒有絲毫的回應,只是嘴角帶著笑容的看了一眼七條懷玉。

其實高杉和七條懷玉的感情很簡單,僅僅只是互相依存,然而誰離開誰成為一個單獨的個體,也絕對不會活不下去。

第二天早晨時候,七條懷玉和高杉晉助早早的就起來了,道別了七條家的人,以及那一群可愛的村民。

高杉要去見那所為的“朋友”,他本打算把七條懷玉送回飛船自己在回去,然而卻被七條懷玉拒絕了。她說她也有“朋友”要去見,她想去江戶……自己去。

高杉看著七條懷玉堅定的眼神,並沒有拒絕他的要求。

他說:“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如果你三天之內還沒有回來,我們就不等你了,也不會找你的。”

七條懷玉突然見笑了:“嗯,我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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