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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豪門紈絝×耽美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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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個看守俞陸離的人原本不知道在哪裏裝死, 俞陸離這一跳, 他們終於裝不下去了, 紛紛沖過來查看情況。

——俞二公子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身下緩緩沁出一大灘鮮血。他運氣還算不錯,砸在了瀝青路的邊緣,腦袋離不遠處的一條鵝卵石小道只有半米的距離。

眾人:“……”

俞若木雖然沒有交代過俞陸離如果自殺怎麽辦, 但這四人既然能被分派到這種工作, 在俞家的勢力範圍中也屬於比較核心的人物了, 都很清楚俞若木的性格。

——大公子外表溫文爾雅內心冷厲狠絕, 給自己弟弟一口飯吃就算不錯了, 肯定不會攔著他去尋死。

而這座島離最近的大島也有幾個小時的航程,俞若木又切斷了所有的通訊,除非那邊再派人來,否則他們根本聯系不到俞老板。

四個人商議了一會兒, 最後還是那少許的良心占據了上風, 一致認為就這麽把俞陸離扔在這裏不僅會受到良心的譴責還可能被俞若木打,於是合力把死人一樣的俞家次子給擡了回去。

俞陸離倒是在半路上就醒了, 也不叫痛, 只是一口一口地吸著冷氣,死死抓住擡著他那人的衣服,冷汗浸透全身。

直到他被人放到地上, 這才支持不住地呻|吟了一聲。

那四個人倒是各種場面都見慣了,也不管他,徑自翻箱倒櫃地找急救藥箱——俞陸離精神看起來還是正常的, 就是兩條腿都以詭異的姿態扭曲著,可能是跳下去的時候腿先著的地。

很快便有人從櫃子裏翻出來了急救包,裏面碘酒棉簽止血紗布消炎藥退燒藥之類的倒是很全……就是獨獨找不到止痛藥物。

找到藥的那人翻翻倒倒,不一會兒便從袋子裏摸出來了一張便條。他拿起來看了看,然後遞到領頭之人手裏,低聲道:“哥,你看。”

領頭之人一臉疑惑地接過,隨後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他在俞陸離身邊蹲下,把那張紙在他眼前晃了晃,用應付場面的語氣說道:“兄弟,你多忍著點,有人要整你……你是得罪誰了,這麽狠?”

俞陸離痛得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一面反思自己的沖動暗下決心如果有下次必須爬到樓頂再跳,一面勉強聚焦了視線,凝目向那張紙看去。

關晟的筆跡。

【止痛藥我扔海裏了。我那天晚上三個多小時沒用過止痛,你也別想用。】

俞陸離的頭歪到一邊,目光渙散,意識不清地喃喃說道:

“……你就這麽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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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桐把鑰匙插進鑰匙孔裏開鎖的時候,正好陸銘從裏面開門出去,他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直接跌了進去。

陸銘嚇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巖?你回來了?”

顏桐自從上次傷好得差不多了之後就一直和陸銘保持著聯系,不過他也沒細說,只說自己有男朋友照顧讓她不用擔心。

陸銘理解的“男朋友”是俞陸離——畢竟俞陸離找過她一次。

顏桐知道陸銘聰明,不想她扯進這些事裏來,便一直沒有和她明說,甚至在假意與俞陸離交往的這段時間裏都是住在外面。

而在陸銘的理解中,這自然是濃情蜜意的表現。

陸銘看顏桐容貌還是沒什麽變化,也沒見瘦,但是臉上明顯寫滿了焦慮,喘息也有些急促,於是問道:“怎麽了?和俞什麽的吵架了?”

“沒,”顏桐踢掉腳上的球鞋,換回人字拖讓他的心情舒暢了不少,於是說話也順溜了很多,“比吵架麻煩多了,所以我現在要趕緊想辦法跑路……家裏沒遭賊吧?我證件都在的吧?護照啊身份證啊啥的?”

陸銘:“……你腦子壞了?”

顏桐沒理她,踢踏著人字拖就往自己房裏沖。

陸銘轉過身來沖他喊道:“誒!阿巖!巖巖!你犯什麽事了?往哪兒跑?有錢沒錢你就跑?”

顏桐一邊翻箱倒櫃地找護照,一邊頭也不回地道:“我在想往A國跑還是往C國跑……錢不是問題,反正又餓不死!關鍵是簽證要怎麽辦,旅游?還有機票,我的天哪臨時買機票貴得要死哦——”

陸銘靠在關晟房間的門框上,看著他上躥下跳找護照的背影,問出了核心問題:

“你到底犯了什麽事兒了?”

顏桐終於從一個抽屜裏翻出來了他那護照,於是轉身看著陸銘,神色淡定地說道:“我把人渣了。”

陸銘倒吸一口氣:“渣完就跑?”

顏桐點點頭,“刺激不?”

陸銘仰頭看了會兒天花板,這才緩了過來,喃喃道:“……刺激,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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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上個世界,他進入謝微身體的時候,謝微本人已經被李笑天折磨死了——這個世界中關晟的人格只是被他暫且壓制了而已,一旦他脫離世界,這具身體將重新還給關晟。

他為了報覆俞陸離,可是親口向祁九則承諾過“隨你怎麽樣”的。

等到時候關晟回來,發現自己已經被糊裏糊塗的賣了……顏桐雖然沒什麽良心,自忖幫關晟跑個路還是做得到的。祁家現在在集中精力對付俞家,等他們緩過手來,以關晟的能力,就沒那麽容易跑了。

何況他也沒有權力決定關晟的人生,到時候回去找祁九則還是自己瀟灑去,隨關晟自己選好了。

顏桐一邊籌備跑路事宜一邊清算這個世界的收獲,大約十天之後,終於做好了萬全的跑路準備,然後讓梧葉把他的盜版讀心術留給了關晟,再順便附送一個翻譯器——雖然關晟自己語言考試分也不低。

而在顏桐策劃對俞陸離下手以及籌備跑路期間,祁越和祁九則這對父子終於把俞家逼上了絕路。

俞家一直和某些不太幹凈的產業有接觸,祁越以上次陸銘報的案為突破口,從最低層的混混開始燒起,一直把這把火燒到了俞若木本人身上。

尤其是這把火還越燒越大。

——一旦證據落實,任俞若木手中家財萬貫,也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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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祁九則正在接待一個混不下去的夜場老板——這位老板收入可觀,不想跟著俞若木一起倒黴,又在祁越那兒碰了一鼻子灰,於是不知道從哪兒找到門路摸到了祁九則這邊。

這位老板為了表示自己雖然不是啥正經人但是對祁少爺絕對沒有想法,又知道祁越多疑,於是幹脆穿了一身極不合時宜的緊身裝扮來見祁九則,以示清白。

祁九則看著這位在自己辦公室裏晃蕩,哭笑不得。

他打起精神又陪老板扯了一會兒淡,正在思考該怎麽不著痕跡地把人打發走,俞若木突然來訪。

祁九則:“……”

……這是都搞不定他爸所以來欺負他?

祁九則現在很想休息,又不敢對俞若木掉以輕心,只好笑了笑道:“俞總莫不是記錯了樓層?我們大老板在——”

俞若木搖了搖頭,“我來找你。”

那夜店老板本來正口幹舌燥地試圖勸說祁九則,忽然見到自家大老板駕臨,驚訝得連說話都忘了,只知道仰頭看著俞若木,神情仿佛癡呆。

祁九則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俞若木的神色還是沒什麽變化,又道:“我來求你。”

祁九則:“……”

他一邊要琢磨俞若木今天在發什麽瘋,一邊又要想辦法把這瘋子推給自己老爹,於是把頭埋到了文件裏,垂下目光,不甚在意似地說道:“俞總要不要喝杯茶?這些話你該和我——”

“和我們祁老板”幾個字還沒說完,他忽然註意到俞若木的右手一直有意無意地按在腰間,於是頭皮猛地一炸。

——這人是瘋了!

祁九則自己自小是被祁越捶打大的,身體素質一直不錯,就算一個人把沙發踹進了海裏也只是喘氣而已。像他這種人,隨便抄起個什麽東西都有很大殺傷力。

但是俞若木顯然沒有他的體力。

……所以他手下扶著的是什麽東西,不言而喻。

祁九則迅速垂下眼簾,掩飾住眼底的震驚和恐懼,同時腦子飛快地轉著。

俞若木既然都帶著這東西來了,卻又不去找他那老爹,專程來找他,顯然是忌憚祁越的身手……但是俞若木如果真敢就這麽動手的話,他手裏的所有產業都可以除名了。

而他自己也會死得不能再死。

但是在這麽近的距離上,真要動手,祁九則也只有死路一條。

俞若木就算要發瘋,也應該對著祁越發去,找到他這裏來能有什麽用……

……以他的資歷,如果真被俞若木這個瘋子以這種滑稽至極的方式被迫脫離世界,也是可以不用混了。

祁九則迅速穩住心神,知道今天不答應俞若木是不可能的,答應俞若木也是不可能的,於是故弄玄虛地擡頭笑了笑,道:“……俞總就是這樣求人的?”

他的原意是拖延時間,順便穩住俞若木別讓這瘋子抽出家夥把自己崩了,豈料俞若木十分上道地對著他跪了下去,語氣卻還是平緩的,道:“請祁總放我一條生路。”

祁九則:“……”

夜場老板:“……”

祁九則強忍住落荒而逃的沖動,實在不想跟這瘋子繼續待下去,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俞總的情況,我也聽說過一些……”他說著合上手裏的文件放到桌上,有些無奈地道:“可是這又不是我管得住的事情。”

俞若木淡淡道:“祁少爺自謙了。”

祁九則借著應付俞若木的時間找回了一點思路——在祁越的不懈努力下,俞若木現在顯然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不然做不出來帶著家夥找他這種事;然而俞若木明顯是不想死的,否則也不至於以這種姿態求人。

祁九則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那個暴雨的夜裏,關晟躺在越野後座上目光黯淡的樣子,於是決定趁此機會敲詐俞若木一筆。

他垂下目光,眼角挑起,似笑非笑說道:“俞總需要多久。”

俞若木答的倒是幹脆,“三天,讓我走。”

“好啊,”祁九則說著又隨手拿來一份文件裝模作樣看著,隨意說道:“剛才曾老板說他最近人手不足,委屈俞總去幫一個晚上的忙,我就幫俞總這一次——這不過分吧?”

俞若木霍然擡頭。

祁九則的意思當然不可能是讓他去端茶送水。

他右手一動,下意識就想動手,祁九則卻也正好向他看了過來,目光似笑非笑。

俞若木於是沈默良久,最後道:

“好。”

他從地上站了起來,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連思維都是恍惚的。

祁九則看著他的背影走出辦公室,也是渾身脫力地靠倒在了椅背上,冷汗瞬間湧出,濕了一背。

他隨手將手心裏的汗蹭了蹭,對著天花板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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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若木遵守約定去幫了一夜的忙,雖然當時不可能有人認出他的身份,但是那位夜店的曾老板畢竟是全程目睹此事的,於是這事兒很快便傳了出去。

俞若木自己倒是全然不在意這些下跪賣身求饒的流言。

祁越在知道祁九則做了這麽件事之後,照例把他罵了一頓;不過他也遵守約定,給俞若木緩出來了三天的時間。

俞若木沒跑,而是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在三天之內穩住了局勢。

——雖然勢力急劇縮水,到底他本人是保住了。

祁九則靠在河邊的欄桿上吹風,想著俞若木的這些破事,漸漸地有些明白了俞若木那天到底是抱著什麽心態去找他的——大概那時俞家長子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不惜一切地在原來的高度上繼續活下去,或者拉著他祁九則墊背一起完蛋。

對人對己都夠狠,難怪能活到現在。

做完這個評價之後,他一擡頭,便看到了關晟。

關晟正坐在河邊的長椅上發呆,祁九則毫不客氣地走過去,坐到他身邊。

關晟還是發呆。

祁九則也陪他發呆,兩個人就這麽詭異地坐了一會兒,顏桐突然喚道:

“那盛什麽的。”

祁九則下意識地“嗯”了一聲,然後瞬間反應過來顏桐剛喊他什麽,差點從長椅上跳了起來,倒吸一口氣,震驚道:“顏……顏桐?”

顏桐一笑道:“是我。”

“我的老天。”盛應閑立刻東張西望,然後迅速轉頭看向顏桐,壓低了聲音道:“被任務世界原住民認出身份屬於違規行為——”

顏桐心想這貨為什麽說話和梧葉一個風格,截住了他的話頭,不甚在意地道:“這裏又沒有任務世界原住民。”

盛應閑想了想,“也是。”

兩個人一時陷入了更加尷尬的沈默,半晌,還是顏桐先道:“我準備走了。提前跟你說一聲,這個世界做完我打算休息一段時間,你自己提早安排。”

盛應閑“嗯”了一聲,也沒說自己有什麽安排,只是問道:“你打算怎麽走?死遁?”

顏桐看著河面,淡淡道:“沒必要。”

他說完站起身來,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著,然後看了盛應閑一眼,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於是決定什麽都不說。

他正要往回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於是轉頭向盛應閑道:“兄弟,這個世界源能量早被俞陸離用掉一大半了,怎麽折騰都不會出事——所以我給你省了這麽多事,你回去是不是該請我吃頓飯?”

盛應閑:“……”

他看著關晟的背影,心裏莫名其妙地浮起了一絲覆雜的情緒——顏桐話裏話外的意思,對這個出了重生者的世界是有人故意做他手腳知道得一清二楚,卻什麽都沒說,沒有憤怒也沒有埋怨,只是訛了他一頓飯。

他笑道:“一定。”

眼看顏桐又要走,盛應閑終於問道:“——你怎麽認出來的?”

顏桐笑笑,沒有回答。

——難道要告訴盛應閑他私自動用源能量給自己開了一個盜版的讀心術?

無論什麽時候見到祁九則,他身邊的情緒永遠是黑色的。

再優秀的偽裝都不可能保持時時刻刻毫無情緒,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祁九則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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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桐是在飛往A國的飛機上脫離這個世界的。

他將身體還給關晟,留下了盜版讀心術和國外生活基本技能。

以及一段處理過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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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後的一個黃昏,海島別墅。

最近氣候不太好,俞陸離腿傷再次發作,雖然俞若木的人上次來島上換班的時候給他帶了一些藥品,疼痛還是不見好轉。

他的腿斷過,兩邊還斷得很對稱。

俞陸離靠在床上緩了一會兒,然後打開文檔,記下了今天的落日。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養成了記錄落日的習慣。

【愛人不在身邊的第十五年,七月二十一日,天氣……多雲,應該是多雲了,因為我腿又開始疼。日落的時間是六點零二分,落入地平線的時候是平和沈靜的殷紅色,看起來有種歲月靜好的關晟。海水的顏色也很漂亮,有些像血,不過我最近還是不太喜歡這種濃艷的顏色……】

寫完之後,俞陸離又讀了一遍,

然後被其中的一個詞刺痛了雙眼。

關晟。

這個詞太過刺眼,刺得俞陸離猛地流下淚來。滿腔的酸楚毫無預兆地淹沒了他,一下一下地揪著他的心。

——又錯了,又錯了。

每次打到告訴感受這些詞,因為輸入法的習慣,他都能打成關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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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早走了,輸入法還記得他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跟人拿九節鞭瞎浪,結果浪太開心收鞭的時候抽自己手指上了_(:з」∠)_...碼字的時候一直手疼,這一章就沒能按時碼出來

給各位dalao粗長補上

我回去想了想,下個世界還是民國

——來自擼了一打民國文還是毫無長進的寒山

然後這星期四到七(9.14~9.17)我有個競賽,這幾天要修仙肝競賽,估計是不怎麽睡也不會有什麽時間碼字,所以9.15~9.18的更新...全看緣分_(:з」∠)_

回來給各位dalao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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