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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亞獸人的臉龐，將姜細細描述了一遍。
青搖搖頭，其他人也在回想。
任鶴隱屏著呼吸等他們回答。
“你說的應該是沖沖果。”一個年紀大一點的亞獸人說。
任鶴隱眼睛叮一下亮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亞獸人問：“你說的姜是不是葉子長長的，很光滑，莖稈也很直？”
任鶴隱連連點頭，期待地問：“對，你在哪裏見過？”
這個亞獸人笑道：“我以前在河流下游看到過，這種沖沖果味道很沖，大家都不喜歡，部落已經很多年不采集這種東西了。”
他這麽一說，其他人也想起來了。
“那種沖沖果味道很不好，連蟲子都不咬它們。”
“那個也燒嘴巴，吃了之後很辣。”
任鶴隱聽他們這麽說，就知道這東西就算不是姜，效用應該也差不多，趕忙問：“沖沖果離部落遠嗎？等會回去的時候可以帶我去找一下嗎？”
青見他感興趣，應道：“不遠，等會回去的時候帶你去一趟。”
任鶴隱連連點頭，又想起來，比劃著問：“那你們見過一種果子——結在矮矮的小灌木上，開白色的小花，沒熟的時候是青綠色，熟了可能會變成黃色或者紅色，吃起來舌頭很痛，跟被這種果子咬了一樣……”
他仔細描述辣椒的模樣。
亞獸人們聽了都搖頭，紛紛表示沒見過，聽都沒聽過。
“這種果子也太奇怪了，能吃嗎？”
“我年輕的時候跟著去過獸人集會，見過許多新東西，也沒聽過這個。”
任鶴隱再三補充辣椒的信息，大家還是不知道，表示連相似的東西都沒聽過。。
他有些失望，轉念一想，今天已經找到了蒜，還得到了姜的信息，已經足夠幸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2-25 11:36:42~2019-12-25 15:44: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香草奶昔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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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芋頭
青他們說的姜在河流下游，任鶴隱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想看，大家就陪他走了一趟。
剛好順道會經過部落，他們先把東西背回部落裏，又換了個筐筐去裝姜。
“生長著姜的地方離部落不遠，再走一會兒就到了。”青一邊走一邊跟他說，“旁邊也有很多你說的那個野蒜，你可以再挖一點。”
“行啊。”任鶴隱笑道：“你們也挖一點，這個真的特別好吃。”
任鶴隱彎腰挖了一些野蒜放到筐筐裏，知道這裏有很多野蒜之後他就不用那麽小心翼翼了。
他也沒采太多，這些也轉還沒完全成熟，等完全成熟了他可以過來拔一些去曬，當蒜頭用。
其他人看他挖得起勁，一起幫他挖，任鶴隱發現他們並沒有放到自己的筐裏。
他擡眼，有個亞獸人對上他的眼睛，很實誠地擺擺手，“這東西嘗起來有股怪味，嚼也嚼不斷，我們就不要了。”
任鶴隱莞爾，看他們這樣也沒強求。
按這趨勢，反正大家遲早有說真香的一天。
他們再走了一會兒，在太陽沒落山之前到了野姜地。
這一片姜地極大，沿河上上下下生長出了一片二十多米的姜帶，寬也有三四米。
任鶴隱見了十分震撼。
他喃喃道：“這麽多？”
“這一片還算小，往下走半天，有一片更大的。”
“這已經夠了。”任鶴隱放下背筐，拿石頭開始挖。
河灘松軟濕潤，都是上好的沈積土，挖起來並不難。
沒一會兒任鶴隱就連根帶葉挖起了一大把姜，
這一把姜又嫩又大，拗去葉子之後，起碼有四五斤。
他順手在不遠處的河裏洗了洗，掰開一塊，刺鼻的生姜味傳來，讓人精神一震。
“就是這個。”任鶴隱舉起姜左看右看，“這個炒肉吃十分好吃，冬天吃一點對身體也好，要是感冒了，還能治病。”
姜能驅寒，要是有點風寒感冒，喝完姜湯睡一覺，基本就沒事了。
身邊的亞獸人們大多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麽，不過都看出了他的興奮。
任鶴隱見他們這樣子，一拍腦袋，“天快黑了，我們挖一點回去再說，大家也挖一點吧，就算不作為食物食用，做藥物有時候也挺有用。”
青點頭，在他的示意下，每個人都挖了小半筐。
要回去的時候，青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任鶴隱見他這樣，低聲問：“怎麽啦？”
“我想起來還有一種東西。”青慢慢說道：“根也很大很嫩，也生長在河邊，就是碰一下它的莖葉，人的皮膚就又麻又癢，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吃？”
任鶴隱一楞，嘴巴微微張開，遲疑道：“我好像有點印象……根是不是黑色的，削開皮之後裏面是白色的？然後葉子圓圓的，皮很光滑，下雨後，上面會積攢水珠。”
青點頭，“對，這東西不知道能不能吃，會傷人，我們就很久沒弄這個了。”
任鶴隱看看天色，最終還是忍不住，“能帶我去看看嗎？它很可能是一種重要食物。”
萬一要真的是芋頭，他們就賺大發了。
青也有些期待，立即道：“當然沒問題，我現在帶你去。天色也晚了，芽、西、烏谷，你們三個跟我們一起，剩下的人先回部落，跟部落裏的人聲一聲，別讓他們擔心。”
青臉上的神色比較嚴肅，大家都不敢違抗他，連忙撿起自己的背筐，背到身上，“那我們先回去，你們也小心點，我們回到部落之後叫獸人們過來接你們。”
青點點頭，除他點名的那三個亞獸人外，其餘人都結伴走了。
任鶴隱有些擔心回去得太晚，問：“那地方遠嗎？”
“不遠，離這裏很近，走一會兒就到了。”
他們背著背筐往下走，果然在天黑之前走到了地方。
那並不是河邊，而是離河邊有一段距離的河谷，上次他們也沿著河邊走，任鶴隱都沒發現這個地方。
任鶴隱看著這一大片迎風招展的芋苗，伸手摸了一下。
青也摸了摸葉子，說道：“以前我們也挖過這種果子，不過怎麽吃一口，嘴巴像被蟲子蟄了一下一樣，誰吃都這樣，哪怕用獸型吃，也沒辦法吃，後來大家就沒打過這東西的主意了，你看看是不是芋頭。”
“我看著像。”任鶴隱摸著一大片比他還高的芋頭葉，仔細查看，轉頭提議：“這東西應該就是我說的那個芋頭，要不我們挖一點回去，今晚煮一煮試試？”
說罷，他看了一眼這一大片足足有足球場大的芋頭林，神情帶著欣慰，“如果真是芋頭，這麽一大片足夠我們吃了。”
青笑道：“你覺得像，那多半就是了。”
任鶴隱卻搖搖頭，天南星科的植物都長得差不多，而且大多都有毒，這一片芋頭比它在地球上看到的芋頭還要大，雖然他覺得很像卻不敢確定。
五人也沒多挖，一人挖了兩株，放在背筐裏，打算回去。
任鶴隱看他們把葉子跟莖稈都削下來了，想了想，說道：“如果這東西是芋頭，莖稈也能吃，還挺好吃，我撿嫩一點的回去，到時候做成小菜吃，別浪費了。”
青沒意見，利落幫他將比較嫩的莖葉全挑出來，削去葉子將桿子捆在一起，放在背筐裏打算帶回去。
他們來回走了幾次，耽誤了挺長時間，天上星星出來了，路邊的雜草帶著露水，將幾人的褲腳沾濕，走在夜風裏有點涼。
今天發現了新食物，幾人都很高興，也沒怎麽覺得累。
他們往回走還沒走到野姜地的時候，寒就帶著獸人們趕過來了。
獸人們打獵也很辛苦，任鶴隱發現好幾個獸人身上都帶著血跡，還有血腥味撲面而來。
寒過來接過青的背筐，問：“采摘到了什麽？”
“姜跟蒜，還有一種叫芋頭的食物，還不確定是不是，等會回去煮熟就知道了。”青順手將任鶴隱背上的背筐接下來，自己背著，問寒：“你們今天也那麽晚回來，碰上什麽大獵物群了嗎？”
“嗯，碰上一群石羊，耽擱了比較長時間。”
“都是找食物，怕什麽耽擱？”
除了寒之外，另外幾個獸人都是獸型。
其中一只老虎沖他們輕輕“嗷嗚”一聲，示意他們將背筐綁到自己背上。
青便將任鶴隱的背筐綁到他背上，自己的背筐則讓寒背著。
任鶴隱忙對那個獸人道謝，“謝謝。”
那老虎輕輕“嗷”了一聲，晃晃腦袋，示意他不必客氣。
任鶴隱轉頭看後面三個亞獸人，他們都走到了某只獸人身邊，將自己的背筐捆了上去。
那個叫芽的亞獸人還親昵地揉揉他身邊的大老虎，顯然他們的感情很好。
今天的采集工作總算完成了，大家臉上都很輕松，一邊說著話一邊往部落裏走去。
任鶴隱在繪聲繪色地描繪著今天下午找到的三樣食物怎麽吃。
蒜可以炒肉，可以做泡蒜，用做蘸料也極為美味。
姜也可以炒肉，還可以做成甜姜片跟鹹姜片，這個是零嘴，閑下來了吃一把，別提都愜意。
姜還能做甜品，要是明年大家能抓到產奶的野獸，比如野牛、野羊、野鹿，就可以擠點奶出來做姜撞奶。
要是他的陶罐做出來了，他還可以做雙皮奶出來吃，沒有糖的話上面放些果醬也不錯。
芋頭也可以做甜品，煮熟了的芋頭又面又滑，放一點甜甜的果醬就很好吃了。
芋稈可以做酸芋稈，炒了吃別提多酸香開胃……
現在本來就是晚飯時間了，大家肚子都餓的咕咕叫，聽他這麽一描述，所有人都在不停咽口水。
前面幾個年輕一點的獸人口水還滴滴答答掉下來了，沾濕了下巴上的毛，左右看看，見沒人註意，趕忙伸出舌頭舔了舔。
好餓。
任鶴隱笑了笑。
好不容易到了部落，在部落裏留守的亞獸人們早已經生起了火做起了晚飯。
部落裏都是烤肉跟肉湯味。
這些都是用今天剛打的新鮮獵物做出來的食物，哪怕烹飪方法很簡單，味道聞起來也香極了。
大家被任鶴隱饞了一路，一到部落什麽都顧不得，趕緊去找到自己的木碗，先打一碗肉湯喝了再說。
任鶴隱也被塞了一碗湯。
大家都知道他們今天帶了新食物回來，見到任鶴隱，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轉悠。
有熱情的獸人迫不及待問：“隱，今天的新食物要怎麽吃啊？”
“那塊用來煎肉的石板還在嗎？”
“在在在，都已經刷幹凈了，就等你了。”
性子猴急些的獸人示意旁邊壘起來的簡易土竈，“現在開始點火嗎？”
“等一會兒，我先去清洗材料。”任鶴隱喝湯喝得臉蛋熱撲撲，“先煮芋頭吧，大家把肉湯舀完，切芋頭跟肉塊下去一起煮，我先看看這個芋頭是不是我記憶裏的那種芋頭。”
大家連忙按他的吩咐。
芋頭挺好處理，洗幹凈用石片刮去外皮，切成小塊丟進大石鍋裏，放入鮮肉跟水，大火烹煮就行。
任鶴隱帶著其他人去洗蒜跟姜。
蒜苗可以多洗一點，正好他今天撿了野鴨蛋，就做蘑菇蒜苗肉粒煎蛋。
部落裏最近儲存了許多食物，任鶴隱想要的東西都能找到。
他特地要多了幾十個鳥蛋，打算多煎幾次蛋，讓大家都能嘗一嘗味道。
姜切絲，蒜切段，蘑菇撕成小塊，臘肉切成小粒。
任鶴隱特地問部落裏的人要了油脂。
烤肉的石板中間有凹陷處，任鶴隱在上面放入油脂。
天氣冷，油凝固成乳白色，大塊乳白的油脂在鍋裏迅速融化成微黃的清亮獸油，帶著一股葷油特有的香氣。
任鶴隱放入姜絲去炸，香味很快撲面而來，他倒入蒜粒與臘肉，又翻炒了一會，再倒入蘑菇，最後倒入大蒜葉。
木鏟在石板上快速翻動，一種特殊的香味很快就在人們的鼻端縈繞不去。
任鶴隱沒炒太熟，他將材料盛起來，盛了滿滿一大木盆。
旁邊拿來一摞大碗，任鶴隱讓身邊人每人分一個，夾一筷子蒜苗炒臘肉蘑菇在碗裏，再倒上蛋液開始攪拌。
他自己也攪拌了一碗。
石板下的火還在燒著，油咕嘟咕嘟冒泡，他攤開油，將攪拌好的蛋液倒到石板上，攤開。
一股濃郁的煎蛋香味瞬間冒出來，石鍋邊的許多人忍不住咕嘟咽下口水。
哪怕他們中絕大多數人剛剛才吃過東西。
太香了，怎麽能那麽香！
明明上次煎蛋還沒有那麽香！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往qⅠη深 174瓶；掃地僧 34瓶；曼殊 5瓶；非白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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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罐
蒜苗煎蛋毫無疑問得到了大家的巨大歡迎，芋頭肉湯也很好喝，綿軟香甜嫩滑，比泥泥果煮湯還好吃。
一瞬間，大家對這姜蒜跟芋頭充滿了熱情。
大家在一起閑聊交換信息，很快又得知了另外幾塊芋頭地的信息。
任鶴隱原本不想跟著一起去采集，免得占部落的便宜。
青叫住他，好笑道：“這些芋頭和姜蒜能吃還是你教我們的，你又吃不了多少，采集的時候說不定能再教我們認識別的能吃的植物，一起去采集是我們占便宜。”
任鶴隱搖頭，“我都住到部落裏來了，怎麽也我占便宜一些。”
“別謙虛了，我們就別糾結哪方占哪方的便宜，雪很快就下來了，我們得趕緊多備一些食物，真下了大雪就不方便出去了。”
任鶴隱想想也是，便答應下來。
提到大雪，任鶴隱好奇，“這裏下最大的雪能有多大，雪有多深？”
“真下起大雪來能埋到人腰間。”青比劃了一下，“那時候天太冷了，大家都在山洞裏睡覺，很多獸人還會變成獸型冬眠，一連睡四五天不吃不喝。”
任鶴隱眨眨眼睛，“亞獸人也是嗎？”
“那倒沒有，亞獸人每天起碼得起來吃一頓，要麽身子頂不住。”青笑，“等冬天到了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今天亞獸人們要去挖芋頭，大家特地帶了很多籮筐去，獸人們說好打完獵回來就去接，順便把東西背回來。
現在天氣只有零度上下，獸人們打回來的獵物也不用特地處理，只需扒去皮，摘去內臟，放在專門存儲肉食的山洞裏凍著就行。
任鶴隱下去看過一次，亞獸人們將肉食收拾得很幹凈，下面還特地墊了葉子，一塊塊肉用石刀剁開，放得很整齊。
下面儲存食物的山洞比地上還冷，鮮肉放進去裏面不多時便被凍得硬邦邦，只要溫度不變，凍上三五個月不成問題。
而過了冬天，獸人們就會再去打獵獵取新鮮食物。
附近就他們一個部落，收集過冬的食物並不算困難，任鶴隱今年發現了好幾種新的食物，一時間食物空前充足，部落裏大家都很高興。
采集隊這天又帶上了任鶴隱，他們雖然沒再發現什麽可食用種類，但淮山芋頭已經足夠他們挖了。
任鶴隱今天沾了獸人們的光，他挖了四大筐芋頭，還挖了姜蒜若幹，獸人們全都幫他扛回來了，沒讓他出半分力。
挖回來的芋頭不用特別處理，只要放在洗幹凈晾幹上面的水分，放在山洞陰涼處堆起來就行。
淮山的保質期比較短，就算凍著也只能保存兩三個月，一旦暖一點潮濕一點，淮山還會發黴腐爛。
任鶴隱已經儲存了兩百多斤淮山，現在有芋頭，他暫時就不挖淮山了，免得挖來吃不完壞掉，浪費糧食。
芋頭背回來，獸人們專門給他送到山洞。
同行的亞獸人芽在告別之際，高興地招呼道：“隱，明天你再跟我們一起出去采集吧？”
“明天我就不去了。”任鶴隱笑了笑，“我的陶器已經燒好了，明天我要去拿出來。”
芽聽兒子說過任鶴隱在燒陶，卻想象不出來那是什麽東西，又不好多問任鶴隱的秘密，便熱情招呼道：“那就後天，後天我們也要去。”
“好啊，要是後天我沒什麽事的話，我就跟你們一起。”
任鶴隱吃完晚飯後，拿冷水擦幹凈身子，洗幹凈手腳，早早睡了。
心裏記著陶器，任鶴隱早上起來的時候，天都還沒亮。
他吸吸鼻子，頂著寒風去溪邊洗漱，順便給自己煨淮山跟芋頭做早餐。
山腳下也已經做著早飯了，亞獸人們還要去挖芋頭，也起得很早，大家都頂著寒風，哆哆嗦嗦洗菜生火。
任鶴隱看了眼山下，收回了目光，他的陶窯已經冷卻了兩天，今天應該能去將陶器拿出來。
就是不知道燒成了多少，最終能有幾件陶器可用，任鶴隱看看天色，難得有些焦慮。
他背著背筐往山後面走。
部落裏的小獸人們無所事事，看見他上山，一個兩個“嗷嗚”一聲變成小獸，顛顛跑來，在他腳邊躥來躥去。
放哨的獸人見小獸人們，也沒覺得奇怪，目送任鶴隱帶著一串小崽子下那邊的山去了。
小獸人們的叫聲有點像貓，比貓粗噶，任鶴隱一路聽著那帶著小奶音的吼叫聲，也不知道他們想說什麽，面上卻不知不覺帶上了微笑。
到了舊營地，兩天沒來，這裏的景致就荒涼了不少，四周的樹落了不少葉子，葉子被風卷起來堆在營地的空地上，顯得有些荒涼。
任鶴隱再看，原本堵在火道裏的灰也被風吹走大半，吹得到處都是。
任鶴隱放下筐子，轉頭囑咐身後一群毛茸茸的小獸人，“你們在這裏附近玩，別跑遠了，也別變成人，免得著涼，知道嗎？”
小獸人們“嗷嗚”“喵嗚”地混亂叫了一通，算是應下。
現在天氣冷，部落裏的大人們多次囑咐過，讓他們手頭沒有衣服就別隨便變成人，免得冷生病了。
這種天氣，小孩兒要是只圍一條獸皮裙站在寒風中，十個有八個都得凍出鼻涕來。
任鶴隱交代完了，拿上這兩天特地做好的木鏟，在火口蹲下來，一點一點將裏面的灰扒拉出來。
這些灰都很蓬松，扒拉起來不費事。
他用手摸了摸，灰已經完全冷卻了，甚至還有點潮意。
他一路往外掏灰一邊爬，很快就到了置陶臺。
隔著獸皮，他摸了摸最外面的那個陶罐子，入手已經完全感覺不到陶罐的溫度，想來已經完全冷卻了。
他這才敢伸手去拿陶罐，抱著這個陶罐慢慢往外爬。
小獸人們都好奇地蹲坐在洞口，一個個小腦袋歪著，一雙雙眼睛瞪著，毛茸茸的獸臉上滿是好奇。
任鶴隱有些狼狽地爬出來，白皙的臉上跟腦袋上都占滿了灰。
任鶴隱手裏拿著的陶罐整體黑褐相間，上面有層亮晶晶的光滑釉面，摸起來沁涼。
陶罐挺大，他當時特地做得比較厚實，拎著沈甸甸。
任鶴隱盯著手裏這個完整的陶罐，心裏有些驕傲。
他將陶罐放在一旁，順手擼了把邊上小獸人有些硬的毛發，說道：“幫我看著這個陶罐可以嗎？它很容易爛，先別玩。”
小獸人們又是一陣“嗷嗚”，算答應下來。
其中一個小獸人見任鶴隱繼續往火道鉆，被任鶴隱拎著後頸，托著後腿抱了出來，“不許調皮。”
這只白色的小花豹舔舔粉.嫩鼻尖，藍盈盈的眼睛裏滿是無辜，又舔舔任鶴隱的手討好他。
任鶴隱撓撓小花豹的肚皮，將小花豹放到一只小老虎附近，“溪，小獸人們教給你了，行嗎？”
名叫溪的小老虎立即響亮地嗷嗚一聲，警告小夥伴們，接著挺起小胸.脯，端坐在地上看著任鶴隱，眼裏滿是自信。
任鶴隱笑著也撓撓他的下巴。
小老虎往他手裏拱了拱，十分乖巧。
任鶴隱繼續鉆進火道去掏陶器。
他當時共做了十個碗、十個碟子、八個各種規格的普通罐子、六個盤子，五個當炊具的夾砂罐。
現在燒出來，大大小小的碟子燒得最好，十個有九個都完好無損。
盤子其次，六個裏有五個完好無損，另外一個有裂紋，只要不裝帶水的東西，應該也沒事。
碗也不錯，有三個完好無損，能用的兩個。
普通罐子只燒成了三個，夾砂罐更是可憐地只有兩個。
算下來，完好的陶器一共二十二個，有瑕疵但能用的四個，分別是一盤兩碗一普通罐子。
第一次燒，能有這個成果已經不錯了。
任鶴隱長籲口氣，顧不得多觀察，忙將完好的盤碗小心收起來放到筐子裏，四周還墊上落葉，免得不小心磕碰打破。
四個裝東西的罐子和四個炊罐都挺大，他得等會再來一趟，背兩個筐子來挑。
剩下的破損品他也不扔，就放在置陶臺上，用石板將火道擋起來，等明年再做陶的時候，這些破陶可以砸碎了夾在罐子裏，可以做炊罐，性能比普通的夾砂陶還好一些。
小獸人們都好奇地看著任鶴隱的動作。
任鶴隱背著大半筐盤盤罐罐，手裏還抱著一個，對小獸人們笑道：“走，我們先回去。”
他回到部落的時候出去采集的亞獸人跟打獵的獸人們都沒回來，任鶴隱又回舊營地，把所有能用得上的陶器都搬了回來。
他現在東西少，也沒什麽特別要裝的東西。
他幹脆留下挑了兩個好的儲物罐和一個夾砂炊罐出來，打算送給部落，剩下的則留給自己用。
他前天跟昨天采集到的芋稈都放在外面曬，現在時間還早，他去收回來。
芋稈已經曬得半幹，抱回來足足兩大捆，他把芋稈切好，用粗鹽鞣制，等會跟蒜頭與生姜一起塞入罐子層層碼好，過一段時間久可以吃酸芋稈了。
小獸人們一直跟進跟出看他幹活，任鶴隱也不在意，一直讓他們看。
中午時，任鶴隱抱著還沒用過的夾砂炊罐，去他平常做飯的小平臺，打算煮食物吃。
他這個炊罐做得比較厚，看起來有點像地球上人家煲湯煲粥用的瓦煲。
炊罐兩面都蕩了釉，亮晶晶，不會滲水，應該會挺好用。
第一次開煲，煲過一煲開水倒掉後，任鶴隱也沒打算做什麽覆雜的菜式，就燉了一煲鹹肉芋頭煲。
曬得半幹的臘肉，切成小塊的芋頭，加上水，大火開鍋，小火慢燉。
燉得咕嘟咕嘟，熱氣騰騰，湯汁收濃，再放入切成碎的生蒜葉，略一攪拌，盛起來，臘肉紅色，芋頭白色，蒜葉翠色，鹹香撲鼻，又軟又糯。
部落裏的小孩們過來他這個蹭飯吃，一人半碗，小孩們蹲著一排，一張張小臉上滿是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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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示
青他們這兩天都忙著采集芋頭，獸人跟亞獸人們出去一趟又一趟，背回來的芋頭跟山一樣堆在山洞裏。
任鶴隱一直等著他們回來，結果等到傍晚才看見他們的蹤影。
大家臉上都帶著疲憊之色，臉上身上帶著汗水跟泥點子，顯得整個人灰撲撲的，但每個人都眼睛明亮，笑容燦爛，掛滿了豐收的喜悅。
任鶴隱看著青指揮大家將芋頭送入山洞中藏好，不由問：“怎麽今天弄到那麽晚，還有多少芋頭沒收？”
“也沒多少了，我們知道的都收回來了，明天去采集別的食物。”青抹了把汗水，轉頭看見他背著個背筐，問：“你背上背著的是什麽？這麽晚了還去哪裏？”
“不去哪裏，這是我燒的炊罐跟儲物罐。”任鶴隱將背框解下來給他看，“我那裏還有幾個，這些送給你們，謝謝大家這麽多天來對我的照顧。”
青好奇地打量這幾個圓頭圓腦的罐子，“這些東西用來幹嘛？”
“這個是炊罐。”任鶴隱拿過那個高三四十厘米，直徑二三十厘米的收口陶罐給他看，“它可以用來煮東西，比石鍋煮東西要快的多。”
“這兩個用來保存東西，它不透水，把蓋子蓋上，邊緣放一圈水，能把東西保存很久。”
任鶴隱做的儲物罐子有點像泡菜壇子，用法也跟泡菜壇子類似。
不過他這個罐子一共有兩個蓋子，一個是平的，直接放在罐子口擋灰，另外一個拱起來，像小碗一樣倒扣在瓶口，真要密封什麽東西的時候裝上一圈水，連空氣都跑不進去。
青抱著炊罐反覆打量，感慨道：“這東西做得可真精巧。”
“第一次沒經驗，也是瞎做。”任鶴隱道：“這東西什麽都好，就是比較容易裂，一不小心磕著碰著就可能打爛了。不過比較好做，下次有空的時候再做一次也費不了多少功夫。”
“謝謝。”青抱著罐子，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客氣什麽呀，我麻煩了你們那麽多，也沒怎麽道謝過。”任鶴隱怕他們不會用炊罐，提議道：“今天要不要試試用這個炊罐煮食物？”
“要，新得的寶貝，還得麻煩你教我們一下。”
“沒問題。”任鶴隱挽著袖子，躍躍欲試，“要嘗嘗臘肉芋頭羹嗎？我下午煮了一回，味道不錯。”
青笑著應下。
任鶴隱擡手叫過在附近玩耍的一個小獸人，“魚，你跟小夥伴去我山洞裏拿五塊臘肉跟半筐蒜苗過來，可以嗎？”
小獸人用力點點頭，招呼著小夥伴，噠噠跑了。
任鶴隱目送魚跑開的背影，笑了笑，跟青一起抱著炊罐去清洗。
其實這都是用大火燒出來的器物，什麽東西都燒幹凈了，也沒什麽好清洗。
他就是有種儀式感，得開一下煲才好用這個新炊罐。
現場的獸人跟亞獸人們早就看見了他手裏頭的這個新東西，見他已經開始擺弄了，所有人都圍過來。
大家圍在一起交流了好一會才知道這個炊罐跟石鍋一樣，都能用來煮東西，不過這個炊罐煮起東西來更快，也更容易碎裂。
“隱，這炊罐你做了多久呀？”
“也沒多久，從開始做到做好也就二十多天。”
“做這個難嗎？”
“不是很難。”
……
任鶴隱一邊回答問題一邊請他們切芋頭切蒜切臘肉切姜絲，自己則燒水。
他這個炊罐夾了沙，導熱性很好。
滿滿一大罐水，不過一會兒就燒開了。
任鶴隱用枯草墊著兩個罐耳，將炊罐小心從火堆上挪下來，倒幹凈水，放在地上涼了好一會，又重新倒了小半罐水進去，再放切成大塊的生芋頭和臘肉，放入一塊生姜，將罐子塞得滿滿當當。
他剛剛煮的第一次水算是洗鍋，現在才正式開始烹飪。
竈下大火熊熊燃燒著，不過又一會兒工夫，水就燒開了。
煮芋頭跟臘肉的香味隨著水蒸氣撲面而來，熏得人臉上濕潤一片。
亞獸人們伸長脖子去看罐子裏的情景，眼裏紛紛露出驚奇。
“這罐子燒水燒得好快。”
也有人朝旁邊喊：“寧，你們那邊的大石鍋水燒開了嗎？”
“還沒有，快了。”
大家覺得不可思議，“這邊都燒開兩次了。”
任鶴隱點頭，“炊罐煮東西是會比大石鍋快一點。”
“這也快太多了吧。”
“隱，這個陶罐是用什麽做成的啊？”
“泥。”
“什麽泥，就是我們腳下踩著的泥嗎？”
“我做罐子的時候用溪流裏的泥多一點，不知道腳上踩著的泥有沒有用？”任鶴隱簡單解釋：“先用泥做成罐子的模樣，曬幹了，放到火裏去燒，就變成這樣的罐子了。”
大家看看腳下的泥，又看看火堆上的炊罐，心裏還是無法想象。
任鶴隱笑笑：“真的，溪他們看著我做的。”
旁邊的小崽子們被點名，立即狂點小腦袋證明任鶴隱此言非虛。
他們眼睜睜看著泥罐變陶罐，整個罐子呈現黑亮光澤，現在對任鶴隱已經崇拜得不得了。
青的兒子朵走出來，作證道：“我們也看到了，當時我們去幫隱搬家，這些罐子還是泥罐子。”
“對對對，當時我們還特地問過隱，要不要將這些罐子也搬回來。”
少年們七嘴八舌地補充，“以前這些罐子還是泥土的顏色。”
“那些罐子看起來也很脆弱。”
部落裏的大人們原本也沒有不相信的意思，只不過太不可思議，一時覺得無法想象而已。
“隱，你會的東西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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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搖搖頭，其他人也在回想。
任鶴隱屏著呼吸等他們回答。
“你說的應該是沖沖果。”一個年紀大一點的亞獸人說。
任鶴隱眼睛叮一下亮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亞獸人問：“你說的姜是不是葉子長長的，很光滑，莖稈也很直？”
任鶴隱連連點頭，期待地問：“對，你在哪裏見過？”
這個亞獸人笑道：“我以前在河流下游看到過，這種沖沖果味道很沖，大家都不喜歡，部落已經很多年不采集這種東西了。”
他這麽一說，其他人也想起來了。
“那種沖沖果味道很不好，連蟲子都不咬它們。”
“那個也燒嘴巴，吃了之後很辣。”
任鶴隱聽他們這麽說，就知道這東西就算不是姜，效用應該也差不多，趕忙問：“沖沖果離部落遠嗎？等會回去的時候可以帶我去找一下嗎？”
青見他感興趣，應道：“不遠，等會回去的時候帶你去一趟。”
任鶴隱連連點頭，又想起來，比劃著問：“那你們見過一種果子——結在矮矮的小灌木上，開白色的小花，沒熟的時候是青綠色，熟了可能會變成黃色或者紅色，吃起來舌頭很痛，跟被這種果子咬了一樣……”
他仔細描述辣椒的模樣。
亞獸人們聽了都搖頭，紛紛表示沒見過，聽都沒聽過。
“這種果子也太奇怪了，能吃嗎？”
“我年輕的時候跟著去過獸人集會，見過許多新東西，也沒聽過這個。”
任鶴隱再三補充辣椒的信息，大家還是不知道，表示連相似的東西都沒聽過。。
他有些失望，轉念一想，今天已經找到了蒜，還得到了姜的信息，已經足夠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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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芋頭
青他們說的姜在河流下游，任鶴隱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想看，大家就陪他走了一趟。
剛好順道會經過部落，他們先把東西背回部落裏，又換了個筐筐去裝姜。
“生長著姜的地方離部落不遠，再走一會兒就到了。”青一邊走一邊跟他說，“旁邊也有很多你說的那個野蒜，你可以再挖一點。”
“行啊。”任鶴隱笑道：“你們也挖一點，這個真的特別好吃。”
任鶴隱彎腰挖了一些野蒜放到筐筐裏，知道這裏有很多野蒜之後他就不用那麽小心翼翼了。
他也沒采太多，這些也轉還沒完全成熟，等完全成熟了他可以過來拔一些去曬，當蒜頭用。
其他人看他挖得起勁，一起幫他挖，任鶴隱發現他們並沒有放到自己的筐裏。
他擡眼，有個亞獸人對上他的眼睛，很實誠地擺擺手，“這東西嘗起來有股怪味，嚼也嚼不斷，我們就不要了。”
任鶴隱莞爾，看他們這樣也沒強求。
按這趨勢，反正大家遲早有說真香的一天。
他們再走了一會兒，在太陽沒落山之前到了野姜地。
這一片姜地極大，沿河上上下下生長出了一片二十多米的姜帶，寬也有三四米。
任鶴隱見了十分震撼。
他喃喃道：“這麽多？”
“這一片還算小，往下走半天，有一片更大的。”
“這已經夠了。”任鶴隱放下背筐，拿石頭開始挖。
河灘松軟濕潤，都是上好的沈積土，挖起來並不難。
沒一會兒任鶴隱就連根帶葉挖起了一大把姜，
這一把姜又嫩又大，拗去葉子之後，起碼有四五斤。
他順手在不遠處的河裏洗了洗，掰開一塊，刺鼻的生姜味傳來，讓人精神一震。
“就是這個。”任鶴隱舉起姜左看右看，“這個炒肉吃十分好吃，冬天吃一點對身體也好，要是感冒了，還能治病。”
姜能驅寒，要是有點風寒感冒，喝完姜湯睡一覺，基本就沒事了。
身邊的亞獸人們大多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麽，不過都看出了他的興奮。
任鶴隱見他們這樣子，一拍腦袋，“天快黑了，我們挖一點回去再說，大家也挖一點吧，就算不作為食物食用，做藥物有時候也挺有用。”
青點頭，在他的示意下，每個人都挖了小半筐。
要回去的時候，青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任鶴隱見他這樣，低聲問：“怎麽啦？”
“我想起來還有一種東西。”青慢慢說道：“根也很大很嫩，也生長在河邊，就是碰一下它的莖葉，人的皮膚就又麻又癢，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吃？”
任鶴隱一楞，嘴巴微微張開，遲疑道：“我好像有點印象……根是不是黑色的，削開皮之後裏面是白色的？然後葉子圓圓的，皮很光滑，下雨後，上面會積攢水珠。”
青點頭，“對，這東西不知道能不能吃，會傷人，我們就很久沒弄這個了。”
任鶴隱看看天色，最終還是忍不住，“能帶我去看看嗎？它很可能是一種重要食物。”
萬一要真的是芋頭，他們就賺大發了。
青也有些期待，立即道：“當然沒問題，我現在帶你去。天色也晚了，芽、西、烏谷，你們三個跟我們一起，剩下的人先回部落，跟部落裏的人聲一聲，別讓他們擔心。”
青臉上的神色比較嚴肅，大家都不敢違抗他，連忙撿起自己的背筐，背到身上，“那我們先回去，你們也小心點，我們回到部落之後叫獸人們過來接你們。”
青點點頭，除他點名的那三個亞獸人外，其餘人都結伴走了。
任鶴隱有些擔心回去得太晚，問：“那地方遠嗎？”
“不遠，離這裏很近，走一會兒就到了。”
他們背著背筐往下走，果然在天黑之前走到了地方。
那並不是河邊，而是離河邊有一段距離的河谷，上次他們也沿著河邊走，任鶴隱都沒發現這個地方。
任鶴隱看著這一大片迎風招展的芋苗，伸手摸了一下。
青也摸了摸葉子，說道：“以前我們也挖過這種果子，不過怎麽吃一口，嘴巴像被蟲子蟄了一下一樣，誰吃都這樣，哪怕用獸型吃，也沒辦法吃，後來大家就沒打過這東西的主意了，你看看是不是芋頭。”
“我看著像。”任鶴隱摸著一大片比他還高的芋頭葉，仔細查看，轉頭提議：“這東西應該就是我說的那個芋頭，要不我們挖一點回去，今晚煮一煮試試？”
說罷，他看了一眼這一大片足足有足球場大的芋頭林，神情帶著欣慰，“如果真是芋頭，這麽一大片足夠我們吃了。”
青笑道：“你覺得像，那多半就是了。”
任鶴隱卻搖搖頭，天南星科的植物都長得差不多，而且大多都有毒，這一片芋頭比它在地球上看到的芋頭還要大，雖然他覺得很像卻不敢確定。
五人也沒多挖，一人挖了兩株，放在背筐裏，打算回去。
任鶴隱看他們把葉子跟莖稈都削下來了，想了想，說道：“如果這東西是芋頭，莖稈也能吃，還挺好吃，我撿嫩一點的回去，到時候做成小菜吃，別浪費了。”
青沒意見，利落幫他將比較嫩的莖葉全挑出來，削去葉子將桿子捆在一起，放在背筐裏打算帶回去。
他們來回走了幾次，耽誤了挺長時間，天上星星出來了，路邊的雜草帶著露水，將幾人的褲腳沾濕，走在夜風裏有點涼。
今天發現了新食物，幾人都很高興，也沒怎麽覺得累。
他們往回走還沒走到野姜地的時候，寒就帶著獸人們趕過來了。
獸人們打獵也很辛苦，任鶴隱發現好幾個獸人身上都帶著血跡，還有血腥味撲面而來。
寒過來接過青的背筐，問：“采摘到了什麽？”
“姜跟蒜，還有一種叫芋頭的食物，還不確定是不是，等會回去煮熟就知道了。”青順手將任鶴隱背上的背筐接下來，自己背著，問寒：“你們今天也那麽晚回來，碰上什麽大獵物群了嗎？”
“嗯，碰上一群石羊，耽擱了比較長時間。”
“都是找食物，怕什麽耽擱？”
除了寒之外，另外幾個獸人都是獸型。
其中一只老虎沖他們輕輕“嗷嗚”一聲，示意他們將背筐綁到自己背上。
青便將任鶴隱的背筐綁到他背上，自己的背筐則讓寒背著。
任鶴隱忙對那個獸人道謝，“謝謝。”
那老虎輕輕“嗷”了一聲，晃晃腦袋，示意他不必客氣。
任鶴隱轉頭看後面三個亞獸人，他們都走到了某只獸人身邊，將自己的背筐捆了上去。
那個叫芽的亞獸人還親昵地揉揉他身邊的大老虎，顯然他們的感情很好。
今天的采集工作總算完成了，大家臉上都很輕松，一邊說著話一邊往部落裏走去。
任鶴隱在繪聲繪色地描繪著今天下午找到的三樣食物怎麽吃。
蒜可以炒肉，可以做泡蒜，用做蘸料也極為美味。
姜也可以炒肉，還可以做成甜姜片跟鹹姜片，這個是零嘴，閑下來了吃一把，別提都愜意。
姜還能做甜品，要是明年大家能抓到產奶的野獸，比如野牛、野羊、野鹿，就可以擠點奶出來做姜撞奶。
要是他的陶罐做出來了，他還可以做雙皮奶出來吃，沒有糖的話上面放些果醬也不錯。
芋頭也可以做甜品，煮熟了的芋頭又面又滑，放一點甜甜的果醬就很好吃了。
芋稈可以做酸芋稈，炒了吃別提多酸香開胃……
現在本來就是晚飯時間了，大家肚子都餓的咕咕叫，聽他這麽一描述，所有人都在不停咽口水。
前面幾個年輕一點的獸人口水還滴滴答答掉下來了，沾濕了下巴上的毛，左右看看，見沒人註意，趕忙伸出舌頭舔了舔。
好餓。
任鶴隱笑了笑。
好不容易到了部落，在部落裏留守的亞獸人們早已經生起了火做起了晚飯。
部落裏都是烤肉跟肉湯味。
這些都是用今天剛打的新鮮獵物做出來的食物，哪怕烹飪方法很簡單，味道聞起來也香極了。
大家被任鶴隱饞了一路，一到部落什麽都顧不得，趕緊去找到自己的木碗，先打一碗肉湯喝了再說。
任鶴隱也被塞了一碗湯。
大家都知道他們今天帶了新食物回來，見到任鶴隱，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轉悠。
有熱情的獸人迫不及待問：“隱，今天的新食物要怎麽吃啊？”
“那塊用來煎肉的石板還在嗎？”
“在在在，都已經刷幹凈了，就等你了。”
性子猴急些的獸人示意旁邊壘起來的簡易土竈，“現在開始點火嗎？”
“等一會兒，我先去清洗材料。”任鶴隱喝湯喝得臉蛋熱撲撲，“先煮芋頭吧，大家把肉湯舀完，切芋頭跟肉塊下去一起煮，我先看看這個芋頭是不是我記憶裏的那種芋頭。”
大家連忙按他的吩咐。
芋頭挺好處理，洗幹凈用石片刮去外皮，切成小塊丟進大石鍋裏，放入鮮肉跟水，大火烹煮就行。
任鶴隱帶著其他人去洗蒜跟姜。
蒜苗可以多洗一點，正好他今天撿了野鴨蛋，就做蘑菇蒜苗肉粒煎蛋。
部落裏最近儲存了許多食物，任鶴隱想要的東西都能找到。
他特地要多了幾十個鳥蛋，打算多煎幾次蛋，讓大家都能嘗一嘗味道。
姜切絲，蒜切段，蘑菇撕成小塊，臘肉切成小粒。
任鶴隱特地問部落裏的人要了油脂。
烤肉的石板中間有凹陷處，任鶴隱在上面放入油脂。
天氣冷，油凝固成乳白色，大塊乳白的油脂在鍋裏迅速融化成微黃的清亮獸油，帶著一股葷油特有的香氣。
任鶴隱放入姜絲去炸，香味很快撲面而來，他倒入蒜粒與臘肉，又翻炒了一會，再倒入蘑菇，最後倒入大蒜葉。
木鏟在石板上快速翻動，一種特殊的香味很快就在人們的鼻端縈繞不去。
任鶴隱沒炒太熟，他將材料盛起來，盛了滿滿一大木盆。
旁邊拿來一摞大碗，任鶴隱讓身邊人每人分一個，夾一筷子蒜苗炒臘肉蘑菇在碗裏，再倒上蛋液開始攪拌。
他自己也攪拌了一碗。
石板下的火還在燒著，油咕嘟咕嘟冒泡，他攤開油，將攪拌好的蛋液倒到石板上，攤開。
一股濃郁的煎蛋香味瞬間冒出來，石鍋邊的許多人忍不住咕嘟咽下口水。
哪怕他們中絕大多數人剛剛才吃過東西。
太香了，怎麽能那麽香！
明明上次煎蛋還沒有那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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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罐
蒜苗煎蛋毫無疑問得到了大家的巨大歡迎，芋頭肉湯也很好喝，綿軟香甜嫩滑，比泥泥果煮湯還好吃。
一瞬間，大家對這姜蒜跟芋頭充滿了熱情。
大家在一起閑聊交換信息，很快又得知了另外幾塊芋頭地的信息。
任鶴隱原本不想跟著一起去采集，免得占部落的便宜。
青叫住他，好笑道：“這些芋頭和姜蒜能吃還是你教我們的，你又吃不了多少，采集的時候說不定能再教我們認識別的能吃的植物，一起去采集是我們占便宜。”
任鶴隱搖頭，“我都住到部落裏來了，怎麽也我占便宜一些。”
“別謙虛了，我們就別糾結哪方占哪方的便宜，雪很快就下來了，我們得趕緊多備一些食物，真下了大雪就不方便出去了。”
任鶴隱想想也是，便答應下來。
提到大雪，任鶴隱好奇，“這裏下最大的雪能有多大，雪有多深？”
“真下起大雪來能埋到人腰間。”青比劃了一下，“那時候天太冷了，大家都在山洞裏睡覺，很多獸人還會變成獸型冬眠，一連睡四五天不吃不喝。”
任鶴隱眨眨眼睛，“亞獸人也是嗎？”
“那倒沒有，亞獸人每天起碼得起來吃一頓，要麽身子頂不住。”青笑，“等冬天到了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今天亞獸人們要去挖芋頭，大家特地帶了很多籮筐去，獸人們說好打完獵回來就去接，順便把東西背回來。
現在天氣只有零度上下，獸人們打回來的獵物也不用特地處理，只需扒去皮，摘去內臟，放在專門存儲肉食的山洞裏凍著就行。
任鶴隱下去看過一次，亞獸人們將肉食收拾得很幹凈，下面還特地墊了葉子，一塊塊肉用石刀剁開，放得很整齊。
下面儲存食物的山洞比地上還冷，鮮肉放進去裏面不多時便被凍得硬邦邦，只要溫度不變，凍上三五個月不成問題。
而過了冬天，獸人們就會再去打獵獵取新鮮食物。
附近就他們一個部落，收集過冬的食物並不算困難，任鶴隱今年發現了好幾種新的食物，一時間食物空前充足，部落裏大家都很高興。
采集隊這天又帶上了任鶴隱，他們雖然沒再發現什麽可食用種類，但淮山芋頭已經足夠他們挖了。
任鶴隱今天沾了獸人們的光，他挖了四大筐芋頭，還挖了姜蒜若幹，獸人們全都幫他扛回來了，沒讓他出半分力。
挖回來的芋頭不用特別處理，只要放在洗幹凈晾幹上面的水分，放在山洞陰涼處堆起來就行。
淮山的保質期比較短，就算凍著也只能保存兩三個月，一旦暖一點潮濕一點，淮山還會發黴腐爛。
任鶴隱已經儲存了兩百多斤淮山，現在有芋頭，他暫時就不挖淮山了，免得挖來吃不完壞掉，浪費糧食。
芋頭背回來，獸人們專門給他送到山洞。
同行的亞獸人芽在告別之際，高興地招呼道：“隱，明天你再跟我們一起出去采集吧？”
“明天我就不去了。”任鶴隱笑了笑，“我的陶器已經燒好了，明天我要去拿出來。”
芽聽兒子說過任鶴隱在燒陶，卻想象不出來那是什麽東西，又不好多問任鶴隱的秘密，便熱情招呼道：“那就後天，後天我們也要去。”
“好啊，要是後天我沒什麽事的話，我就跟你們一起。”
任鶴隱吃完晚飯後，拿冷水擦幹凈身子，洗幹凈手腳，早早睡了。
心裏記著陶器，任鶴隱早上起來的時候，天都還沒亮。
他吸吸鼻子，頂著寒風去溪邊洗漱，順便給自己煨淮山跟芋頭做早餐。
山腳下也已經做著早飯了，亞獸人們還要去挖芋頭，也起得很早，大家都頂著寒風，哆哆嗦嗦洗菜生火。
任鶴隱看了眼山下，收回了目光，他的陶窯已經冷卻了兩天，今天應該能去將陶器拿出來。
就是不知道燒成了多少，最終能有幾件陶器可用，任鶴隱看看天色，難得有些焦慮。
他背著背筐往山後面走。
部落裏的小獸人們無所事事，看見他上山，一個兩個“嗷嗚”一聲變成小獸，顛顛跑來，在他腳邊躥來躥去。
放哨的獸人見小獸人們，也沒覺得奇怪，目送任鶴隱帶著一串小崽子下那邊的山去了。
小獸人們的叫聲有點像貓，比貓粗噶，任鶴隱一路聽著那帶著小奶音的吼叫聲，也不知道他們想說什麽，面上卻不知不覺帶上了微笑。
到了舊營地，兩天沒來，這裏的景致就荒涼了不少，四周的樹落了不少葉子，葉子被風卷起來堆在營地的空地上，顯得有些荒涼。
任鶴隱再看，原本堵在火道裏的灰也被風吹走大半，吹得到處都是。
任鶴隱放下筐子，轉頭囑咐身後一群毛茸茸的小獸人，“你們在這裏附近玩，別跑遠了，也別變成人，免得著涼，知道嗎？”
小獸人們“嗷嗚”“喵嗚”地混亂叫了一通，算是應下。
現在天氣冷，部落裏的大人們多次囑咐過，讓他們手頭沒有衣服就別隨便變成人，免得冷生病了。
這種天氣，小孩兒要是只圍一條獸皮裙站在寒風中，十個有八個都得凍出鼻涕來。
任鶴隱交代完了，拿上這兩天特地做好的木鏟，在火口蹲下來，一點一點將裏面的灰扒拉出來。
這些灰都很蓬松，扒拉起來不費事。
他用手摸了摸，灰已經完全冷卻了，甚至還有點潮意。
他一路往外掏灰一邊爬，很快就到了置陶臺。
隔著獸皮，他摸了摸最外面的那個陶罐子，入手已經完全感覺不到陶罐的溫度，想來已經完全冷卻了。
他這才敢伸手去拿陶罐，抱著這個陶罐慢慢往外爬。
小獸人們都好奇地蹲坐在洞口，一個個小腦袋歪著，一雙雙眼睛瞪著，毛茸茸的獸臉上滿是好奇。
任鶴隱有些狼狽地爬出來，白皙的臉上跟腦袋上都占滿了灰。
任鶴隱手裏拿著的陶罐整體黑褐相間，上面有層亮晶晶的光滑釉面，摸起來沁涼。
陶罐挺大，他當時特地做得比較厚實，拎著沈甸甸。
任鶴隱盯著手裏這個完整的陶罐，心裏有些驕傲。
他將陶罐放在一旁，順手擼了把邊上小獸人有些硬的毛發，說道：“幫我看著這個陶罐可以嗎？它很容易爛，先別玩。”
小獸人們又是一陣“嗷嗚”，算答應下來。
其中一個小獸人見任鶴隱繼續往火道鉆，被任鶴隱拎著後頸，托著後腿抱了出來，“不許調皮。”
這只白色的小花豹舔舔粉.嫩鼻尖，藍盈盈的眼睛裏滿是無辜，又舔舔任鶴隱的手討好他。
任鶴隱撓撓小花豹的肚皮，將小花豹放到一只小老虎附近，“溪，小獸人們教給你了，行嗎？”
名叫溪的小老虎立即響亮地嗷嗚一聲，警告小夥伴們，接著挺起小胸.脯，端坐在地上看著任鶴隱，眼裏滿是自信。
任鶴隱笑著也撓撓他的下巴。
小老虎往他手裏拱了拱，十分乖巧。
任鶴隱繼續鉆進火道去掏陶器。
他當時共做了十個碗、十個碟子、八個各種規格的普通罐子、六個盤子，五個當炊具的夾砂罐。
現在燒出來，大大小小的碟子燒得最好，十個有九個都完好無損。
盤子其次，六個裏有五個完好無損，另外一個有裂紋，只要不裝帶水的東西，應該也沒事。
碗也不錯，有三個完好無損，能用的兩個。
普通罐子只燒成了三個，夾砂罐更是可憐地只有兩個。
算下來，完好的陶器一共二十二個，有瑕疵但能用的四個，分別是一盤兩碗一普通罐子。
第一次燒，能有這個成果已經不錯了。
任鶴隱長籲口氣，顧不得多觀察，忙將完好的盤碗小心收起來放到筐子裏，四周還墊上落葉，免得不小心磕碰打破。
四個裝東西的罐子和四個炊罐都挺大，他得等會再來一趟，背兩個筐子來挑。
剩下的破損品他也不扔，就放在置陶臺上，用石板將火道擋起來，等明年再做陶的時候，這些破陶可以砸碎了夾在罐子裏，可以做炊罐，性能比普通的夾砂陶還好一些。
小獸人們都好奇地看著任鶴隱的動作。
任鶴隱背著大半筐盤盤罐罐，手裏還抱著一個，對小獸人們笑道：“走，我們先回去。”
他回到部落的時候出去采集的亞獸人跟打獵的獸人們都沒回來，任鶴隱又回舊營地，把所有能用得上的陶器都搬了回來。
他現在東西少，也沒什麽特別要裝的東西。
他幹脆留下挑了兩個好的儲物罐和一個夾砂炊罐出來，打算送給部落，剩下的則留給自己用。
他前天跟昨天采集到的芋稈都放在外面曬，現在時間還早，他去收回來。
芋稈已經曬得半幹，抱回來足足兩大捆，他把芋稈切好，用粗鹽鞣制，等會跟蒜頭與生姜一起塞入罐子層層碼好，過一段時間久可以吃酸芋稈了。
小獸人們一直跟進跟出看他幹活，任鶴隱也不在意，一直讓他們看。
中午時，任鶴隱抱著還沒用過的夾砂炊罐，去他平常做飯的小平臺，打算煮食物吃。
他這個炊罐做得比較厚，看起來有點像地球上人家煲湯煲粥用的瓦煲。
炊罐兩面都蕩了釉，亮晶晶，不會滲水，應該會挺好用。
第一次開煲，煲過一煲開水倒掉後，任鶴隱也沒打算做什麽覆雜的菜式，就燉了一煲鹹肉芋頭煲。
曬得半幹的臘肉，切成小塊的芋頭，加上水，大火開鍋，小火慢燉。
燉得咕嘟咕嘟，熱氣騰騰，湯汁收濃，再放入切成碎的生蒜葉，略一攪拌，盛起來，臘肉紅色，芋頭白色，蒜葉翠色，鹹香撲鼻，又軟又糯。
部落裏的小孩們過來他這個蹭飯吃，一人半碗，小孩們蹲著一排，一張張小臉上滿是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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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示
青他們這兩天都忙著采集芋頭，獸人跟亞獸人們出去一趟又一趟，背回來的芋頭跟山一樣堆在山洞裏。
任鶴隱一直等著他們回來，結果等到傍晚才看見他們的蹤影。
大家臉上都帶著疲憊之色，臉上身上帶著汗水跟泥點子，顯得整個人灰撲撲的，但每個人都眼睛明亮，笑容燦爛，掛滿了豐收的喜悅。
任鶴隱看著青指揮大家將芋頭送入山洞中藏好，不由問：“怎麽今天弄到那麽晚，還有多少芋頭沒收？”
“也沒多少了，我們知道的都收回來了，明天去采集別的食物。”青抹了把汗水，轉頭看見他背著個背筐，問：“你背上背著的是什麽？這麽晚了還去哪裏？”
“不去哪裏，這是我燒的炊罐跟儲物罐。”任鶴隱將背框解下來給他看，“我那裏還有幾個，這些送給你們，謝謝大家這麽多天來對我的照顧。”
青好奇地打量這幾個圓頭圓腦的罐子，“這些東西用來幹嘛？”
“這個是炊罐。”任鶴隱拿過那個高三四十厘米，直徑二三十厘米的收口陶罐給他看，“它可以用來煮東西，比石鍋煮東西要快的多。”
“這兩個用來保存東西，它不透水，把蓋子蓋上，邊緣放一圈水，能把東西保存很久。”
任鶴隱做的儲物罐子有點像泡菜壇子，用法也跟泡菜壇子類似。
不過他這個罐子一共有兩個蓋子，一個是平的，直接放在罐子口擋灰，另外一個拱起來，像小碗一樣倒扣在瓶口，真要密封什麽東西的時候裝上一圈水，連空氣都跑不進去。
青抱著炊罐反覆打量，感慨道：“這東西做得可真精巧。”
“第一次沒經驗，也是瞎做。”任鶴隱道：“這東西什麽都好，就是比較容易裂，一不小心磕著碰著就可能打爛了。不過比較好做，下次有空的時候再做一次也費不了多少功夫。”
“謝謝。”青抱著罐子，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客氣什麽呀，我麻煩了你們那麽多，也沒怎麽道謝過。”任鶴隱怕他們不會用炊罐，提議道：“今天要不要試試用這個炊罐煮食物？”
“要，新得的寶貝，還得麻煩你教我們一下。”
“沒問題。”任鶴隱挽著袖子，躍躍欲試，“要嘗嘗臘肉芋頭羹嗎？我下午煮了一回，味道不錯。”
青笑著應下。
任鶴隱擡手叫過在附近玩耍的一個小獸人，“魚，你跟小夥伴去我山洞裏拿五塊臘肉跟半筐蒜苗過來，可以嗎？”
小獸人用力點點頭，招呼著小夥伴，噠噠跑了。
任鶴隱目送魚跑開的背影，笑了笑，跟青一起抱著炊罐去清洗。
其實這都是用大火燒出來的器物，什麽東西都燒幹凈了，也沒什麽好清洗。
他就是有種儀式感，得開一下煲才好用這個新炊罐。
現場的獸人跟亞獸人們早就看見了他手裏頭的這個新東西，見他已經開始擺弄了，所有人都圍過來。
大家圍在一起交流了好一會才知道這個炊罐跟石鍋一樣，都能用來煮東西，不過這個炊罐煮起東西來更快，也更容易碎裂。
“隱，這炊罐你做了多久呀？”
“也沒多久，從開始做到做好也就二十多天。”
“做這個難嗎？”
“不是很難。”
……
任鶴隱一邊回答問題一邊請他們切芋頭切蒜切臘肉切姜絲，自己則燒水。
他這個炊罐夾了沙，導熱性很好。
滿滿一大罐水，不過一會兒就燒開了。
任鶴隱用枯草墊著兩個罐耳，將炊罐小心從火堆上挪下來，倒幹凈水，放在地上涼了好一會，又重新倒了小半罐水進去，再放切成大塊的生芋頭和臘肉，放入一塊生姜，將罐子塞得滿滿當當。
他剛剛煮的第一次水算是洗鍋，現在才正式開始烹飪。
竈下大火熊熊燃燒著，不過又一會兒工夫，水就燒開了。
煮芋頭跟臘肉的香味隨著水蒸氣撲面而來，熏得人臉上濕潤一片。
亞獸人們伸長脖子去看罐子裏的情景，眼裏紛紛露出驚奇。
“這罐子燒水燒得好快。”
也有人朝旁邊喊：“寧，你們那邊的大石鍋水燒開了嗎？”
“還沒有，快了。”
大家覺得不可思議，“這邊都燒開兩次了。”
任鶴隱點頭，“炊罐煮東西是會比大石鍋快一點。”
“這也快太多了吧。”
“隱，這個陶罐是用什麽做成的啊？”
“泥。”
“什麽泥，就是我們腳下踩著的泥嗎？”
“我做罐子的時候用溪流裏的泥多一點，不知道腳上踩著的泥有沒有用？”任鶴隱簡單解釋：“先用泥做成罐子的模樣，曬幹了，放到火裏去燒，就變成這樣的罐子了。”
大家看看腳下的泥，又看看火堆上的炊罐，心裏還是無法想象。
任鶴隱笑笑：“真的，溪他們看著我做的。”
旁邊的小崽子們被點名，立即狂點小腦袋證明任鶴隱此言非虛。
他們眼睜睜看著泥罐變陶罐，整個罐子呈現黑亮光澤，現在對任鶴隱已經崇拜得不得了。
青的兒子朵走出來，作證道：“我們也看到了，當時我們去幫隱搬家，這些罐子還是泥罐子。”
“對對對，當時我們還特地問過隱，要不要將這些罐子也搬回來。”
少年們七嘴八舌地補充，“以前這些罐子還是泥土的顏色。”
“那些罐子看起來也很脆弱。”
部落裏的大人們原本也沒有不相信的意思，只不過太不可思議，一時覺得無法想象而已。
“隱，你會的東西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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