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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窮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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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卿又給徐鳳英多請了一個看護,三個看護加上阮績民,輪流,她要去騰飛上班,摸索學習,以後自己管理騰飛。

騰飛大廈外面的玻璃幕墻熠熠閃耀,奢華奪目,阮卿卿深吸了口氣,從容平靜走了進去。

“阮小姐好。”

“阮小姐你來啦。”

……

一路上,每一個人都微笑著主動迎上前打招呼,阮卿卿淺笑著輕頷首,心頭百味俱雜。

毫無疑問,黎俊柏真的將騰飛管理得很好,並且在有意無意間,還在職員中進行了思想浸透,流露出騰飛是她這個徐鳳英獨生女兒所擁有的信息,固而,那些職員見到她會那麽謙恭有禮。

“既然徐董當時有這樣的想法,那就按徐董的想法進行,高洲,這件事你負責落實,陳參,你配合高洲。”

總裁辦公室裏面正在開小型碰頭會,大班桌前站五個人,黎俊柏揮著手,說話銼鏘有力,其他人不停點頭,楊樂站在黎俊柏側後方飛快地做著筆記,眼裏有崇拜。

阮卿卿在辦公室外站定,躊躇著,是進去,借機和高層的人認識,還是等他們開完會再露面。

不等她做出決定,和眾人說著話的黎俊柏像是感應到什麽似的,猛一下看來,有瞬間,阮卿卿覺得他的眼眸像著了火,狂喜幾乎要把她燒融,也只是一瞬間……定睛看過去時,他已經淺笑著斂去一切表情,站了起來朝她迎過來,低低說:“要過來怎麽不喊我去接你。”

“黎總這麽忙,不好意思打擾。”阮卿卿微微一笑道,有些客套。

“阮小姐好。”騰飛的幾個職員齊刷刷轉過頭,朝阮卿卿問好,又極有默契地不談工作了,一齊走出辦公室,楊樂走在最後,出門時,還順手關上房門。

阮卿卿猛一下悟了過來,自己那話聽在他們耳中,恰似是被冷落深閨的怨婦的嬌嗔埋怨。

熟悉的環境,上一次過來,在這裏演戲調開袁可立後失控,就在那張寬大的大班桌上……影在眼前聲繞耳側,物是人非,阮卿卿走到大班桌前,輕撫光滑的桌面。

黎俊柏走到她背後,張臂將她環住。

他不抽煙只聞煙的,口腔的氣息不管何時,都和他身體的氣息一樣清新幹凈,這回卻透出醇厚的煙草氣味。

光是聞著尼古丁味已經未能消減他的煩惱,得吸入才能麻醉了麽?

那一日整面的落地窗映著桌面上兩人交纏的身影,眼下,站立的兩個人也重疊到一處,阮卿卿瞇起眼睛,靜靜地看著窗玻璃上太陽光斑在影像上跳動。

定了定神,平覆下亂了節拍的心跳,阮卿卿笑道:“我想不能一直勞煩你,請你做師傅,教我這個徒弟管理騰飛,怎麽樣?”

認定對方是自己的終身伴侶,以後要結婚的,說什麽勞煩不勞煩,黎俊柏的身體驀地一僵,隨即又覺得愉悅。

阮卿卿性情溫軟,會這麽說,顯而易見氣極惱極,愛之深才會有怨氣,看來,自己吃醋她和肖爾卓拍廣告片真的毫無道理。

阮卿卿覺得環著自己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手臂像一雙鐵鉗,胸膛像石塊,硌得人骨頭生疼,不過眨眼間又變得柔和,似乎剛才那一瞬的變化只是她的錯覺,扭頭間,她看到黎俊柏笑了,不是人前那種客套疏離優雅淡漠的笑,是那種發自內心忍不住的笑容,比蜜還甜的笑意,如正午最盛的陽光,燦爛通透。

“好,我教你。”他說,拉了阮卿卿在大班桌前坐下,點開電腦的文檔。

赤紅、嫣紫、橙黃,彩霞絢爛地變化著顏色,當最後一點霞光在天空消失時,阮卿卿結束了第一天的學習。

跟年前緊迫情況下的填鴨式硬灌不同,這一回,黎俊柏極有耐心地從最基本的地產行業相關知識開始教阮卿卿,簡單且實用。

下班前,楊樂送過來一砂鍋蓮子粥。

也不知他什麽時候交待的。

“來,吃完我們再下班,現在外面高峰期,路上堵車,沒必要湊那個熱鬧。”黎俊柏笑道,打開鍋蓋給阮卿盛粥。

濃稠的蓮子粥透著清香,剛出鍋,熱氣騰騰。

剛認識不久時和他一起吃過粥,不過是在車裏面,車燈都沒開,外面霓虹燈閃爍,那時,兩人吃了許久,心照不宣,不願分開。

阮卿卿端起碗,靜靜地小口小口吃起來。

很甜,順滑軟膩,絲絲入扣,吃一口,唇舌間清香漂渺,順著喉嚨下肚,肌膚毛孔張開,疲憊不翼而飛,整個人剎那間精神舒暢。

並肩走出大廈時,外面燈火闌珊,川流不息的車燈燈影和千萬盞霓虹廣告燈交匯,流光溢彩,阮卿卿看看身邊的黎俊柏,不自覺地,忽而有了驀然回首,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的錯覺。

他含笑看著她,眼角上挑,烏黑的睫毛斜眨下陰影,艷麗如描了玲瓏眼線的女人的眼梢,比花還俏,清峻絕倫。

“走路回去怎麽樣?帶你吃路邊攤夜宵。”黎俊柏淺笑著提議。

先是蓮子粥,接著是走路吃宵夜,他想做什麽?舍不得分手,還是……阮卿卿甩甩頭,百毒不侵,笑道:“改天吧,今天出來一天了,得去醫院看我媽。”

“我送你。”黎俊柏楞了楞說,依依不舍凝在眉眼間,清透得像一覓無餘的山溪水。

“黎總忘了我自己有車,也會開車嗎?”阮卿卿調皮地擠了擠眉,瀟灑地擺了擺手,轉身朝停車場走去,上車,點火掛檔,駛出停車場,駛過黎俊柏身邊。

道路兩旁霓虹燈璀璨耀眼,亮如白晝,阮卿卿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忽而失笑。

她和黎俊柏這是結束了嗎?

回想起來,他們的感情開始得迷迷糊糊,也不知何時墜了進去的,舉步維艱以行走了一段時間,漸漸粘粘糊糊情稠意濃,實在想不到,終止得如此無聲無息,連一聲交待都沒有。

握著方向盤的左手手指上銀光閃閃,阮卿卿目光掠過,松了右手去剝,細小的指環像生了根,浸透到骨肉裏,怎麽也褪不下。

如影隨形,分拆不開。

黎俊柏手指上那一枚白金指環也還戴著沒有取下,也許,是不在意吧,畢竟什麽儀式都沒有,買了,替對方戴上,沒有見證,存在只是彼此心中。

病房中靜悄悄的,意外的,阮績民竟然在病床前坐著。

這些日子像是外面有磁鐵吸他,一入夜他就坐立不安急著離開的,阮卿卿有些意外,把背包掛到搭鉤上,問道:“爸,你來了,吃了嗎?要不要我給你準備?”

“吃過了。”阮績民吸了吸鼻子,眼紅鼻子紅,有些狼狽。

“爸,你是不是生病了,讓醫生給你看看。”阮卿卿關切地問道,雖然不高興阮績民照顧她媽不盡心,還是很擔心他。

阮績民的面色極差,黃裏透著青白,臉頰瘦得不見肉,神情看起來很沮喪。

“爸沒事。”阮績民低頭,忽地,眼淚嘩嘩流。

他的性格有些綿軟,會哭泣也不奇怪,只是……阮卿卿心中說不出的怪異,總覺得有什麽事發生似的。

會不會是外面有了女人?

這種感覺很不好,她媽在病床上躺著,不管他愛不愛,這時候有外遇,怎麽體諒都無法接受。

像吞了蒼蠅似,阮卿卿不想再和阮績民一個房間呆下去。

“爸,我守著我媽就行,你回家去休息吧。”她趕人。

“卿卿,爸……”阮績民站了起來,欲言又止,淚水流得更兇,伴著鼻涕淌下,可憐兮兮的緊。

阮卿卿咬牙忍住心酸,問道:“爸,你還有事嗎?”

“沒事,爸走了。”阮績民一步三回頭,慢慢騰騰,走到門邊了,還靠著門框戀戀不舍朝病房裏看。

阮卿卿掀開薄被給徐鳳英按摩肌肉,不看他。

醫生說,一動不動躺床上太久,肌肉會萎縮,阮卿卿交待了看護,包括她自己,只要在病房中,就不停地給徐鳳英按摩。

阮績民靠在病房門上近半個小時,開始是悶悶的嗚咽,後來就不停吸鼻子,聽到他離去的腳步聲時,阮卿卿長舒出一口氣,繼而心口悶得喘不過氣來,眼睛酸澀,想哭,卻流不出淚。

“媽,你快點醒過來吧。”把臉靠到徐鳳英胸膛上,阮卿卿在心中默默說。

徐鳳英是阮家的頂梁柱,沒了她,阮家也要散了。

給徐鳳英按-摩了兩個多小時,值夜班的看護過來了,阮卿卿有些累,洗漱了倒到裏面看護房床上睡覺。

輾轉難眠,迷迷糊糊剛睡著,又被看護喊醒。

“我媽怎麽了?醒了?還是?”阮卿卿一個激淩跳起來往外沖。

“徐董沒事,是阮先生出事了,大宅裏打來的電話。”

大宅管家陳叔偷偷打來的電話,阮績民半夜裏到廚房弄吃的,不知是不是一邊做一邊打盹,把煤氣管弄洩氣了,煤氣中毒,幸而張嬸聽到動靜起床發現了,眼下醒過來了,可看起來氣息微弱,他們要把他送醫院,他死活不同意,還威脅他們,不準他們告訴阮卿卿。

怎麽這麽糊塗,想吃什麽讓張嬸做也行,非得自己半夜三更進廚房,阮卿卿又急又慌,氣惱不已,吩咐陳叔,“我馬上回去看看,你好好守著我爸。”

“三更半夜的,你一個人回來行不行?安全嗎?”陳叔有些擔心。

不安全也得回去看看,把阮績民拉醫院來讓醫生檢查一下。

她媽病床上躺著,她不能再沒有爸爸。

阮卿卿掛了電話,換了衣服,交待了看護幾句,抓起車鑰匙急急忙忙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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