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獸的旋轉停了下來，兩人走出臺階，門再次閉合，剛剛在辦公室的時候莉莉全部心思都在偷聽上，沒當場就德拉科一事說什麽。

德拉科在最開始聽到兩人的談話內容時緊張之下是種詭異的釋然，說不上好或者不好，只是莉莉的反應不在德拉科的預料之內。

莉莉沒有松開德拉科的手，兩人也沒有用【熒光閃爍】，城堡中一片漆黑，月光都透不過那狹小的窗子。

莉莉腦子裏亂亂的，她想大喊或者質問德拉科，再或者隨便做點什麽都好，只要——不是這樣沈默的前行。但她什麽都沒做，只是隨著腳步下意識的往寢室走，她不說話，德拉科也不敢說什麽，老實的像貓兒一樣跟在莉莉身後，畢竟是他隱瞞她在先。

他不知道莉莉怎麽看這件事，也不知道莉莉對於鄧布利多的想法，更不知道半路當哥哥的伏地魔是否真如表面那樣能容忍莉莉做的一切，但他知道，只要莉莉需要，他永遠都會站在她身邊，這就夠了。

沈默像一只軟綿綿的巨獸，緩慢的吞噬人心，當公共休息室微黃的燈光落在莉莉的腳面上，莉莉終於開口了。

“去睡吧！”

德拉科有些不敢置信，就這些？

莉莉許是察覺了德拉科詫異的目光，虛弱的笑了笑，嘴唇上沒有血色，在微黃的燈光下泛著金屬色，眼睛中也泛著金色，原本像漩渦一樣攪動著所有感情的黑眸此時什麽都沒有，唯有那金色像是某種記號。

“明天會好的，你什麽都不用做。”莉莉說完話就轉身回了寢室，德拉科看著寢室的門關上，關門聲很輕，輕的好似沒有一般，卻在德拉科的心中撞擊起巨大的漣漪，他不明白莉莉說這句話的含義，莉莉的名字就含在喉嚨裏卻怎麽都叫不出口，直到莉莉消失在門後，他也沒發出一個音節。

莉莉一進房間就換鞋洗漱脫衣上床，一套動作做的比平時還快還有條理，直到躺在床上望著在湖水下反光照耀的墨綠色床幔，喵喵小聲的喵喵叫著，慢慢纏上莉莉的脖頸，用後背的毛蹭過莉莉的下巴，尾巴弄得自己癢癢的，莉莉伸手抱過喵喵，將它埋在懷裏。

“不要鬧了，睡吧！”

喵喵在莉莉的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瞇上眼睛打起呼嚕聲，莉莉看著床幔也慢慢合上了眼睛。

其實對於今晚上的消息，她並沒有什麽感覺，只是有些生氣，生氣於被隱瞞，明明說好的，明明答應了的，結果自己還是什麽都不知道啊！到最後明明只有自己一個人被瞞著，這種感覺這是讓人想毀滅點什麽試試啊！

原本打起呼嚕來的喵喵突然不安的叫起來，尖銳的聲音在深夜中有些嚇人，已經熟睡的喬安娜被突如其來的尖嘯聲嚇醒，一下子坐了起來，迷糊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自己從床上拉扯到地上，從門的位置沖了出去，喬安娜只覺得左手腕的地方很疼，然後一眨眼間就來到了公共休息室，一聲尖銳的貓叫在頭頂響起，喬安娜有些驚訝的擡頭，正好看到一只放大版的喵喵蹲在那裏，貓臉上看不出表情，不過那恐怖的叫聲應該是害怕了吧！

周圍寢室的人都聽到恐怖的貓叫聲，此時都探頭出來往這邊看，沒等喬安娜理好思路，木頭斷裂的劈啪巨響從她房間裏穿出來，砰的一聲，門從裏面向外爆開，無數木屑和別的裝修材料從裂開的門裏飛濺出來，然後是大量的湖水從屋裏漫出來，水量驚人，幾個級長反應的很快，立刻用魔咒阻止了水的蔓延，並且組織學生集合，另外幾人去叫院長，公共大廳裏到處都是小蛇們的交談聲，都在討論剛剛的巨響和突然漫出來的水，還有一邊蹲在喬安娜頭頂的巨大貓。

這個屋子裏分成兩邊一邊蹲著舔毛的巨大貓，一邊是竊竊私語穿著各種睡衣的小蛇。幾只魚躺在地板上幹蹦跶，巨大化的喵喵嘣的一聲變小，叼起地上的幾只小魚，從剛進來的斯內普身後開著的寢室門裏一下子竄了出去，原本嗡嗡的小蛇一下子靜了下來。

#還有這種操作？#

#厲害了我的貓#

#院長好可怕！！！#

上面兩樓的看到樓下歪樓正要糾正，就看見自家教授黑著臉從出事的寢室裏出來，原本壞了的窗子已經被修好，水裏有著一絲紅色融進深藍色的湖水中，偶爾一兩塊不明物體從修好的窗子飄過，斯內普出來的時候身後的寢室已經被修覆成原來的樣子了，門也被修好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一樣。

沒有突然的巨響，沒有奇怪的巨大黑貓，沒有……呃～正在散發冷氣的院長大人……

也不管歪樓了，小蛇們在院長的眼神是一種井然有序且及其安靜的回到各自的寢室，院長今天臉特別黑，特別黑，特別黑……

斯內普揉了揉有些跳動的神經從寢室門出來直奔湖邊去了，太陽穴那種鼓動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他手裏拿著魔杖，風燈在辦公室，剛才出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拿，他現在很擔心莉莉。

“教授！教授！”斯內普皺著眉，手中的魔杖轉向身後，身邊兩個球形的燈光也像是有意識一樣停了下來，圍繞著斯內普轉動，像是某種衛星。

“德拉科！”斯內普看清追來的人，抓著魔杖的手才稍微松了下，“回去寢室！”

“莉莉不在！她去哪了？”德拉科也沒有多啰嗦，直奔主題。

“我現在去找她你回寢室去。”斯內普的臉在黑暗中有些嚇人，德拉科打了個冷戰，頂著院長的的視線，德拉科第一次梗著脖子義正言辭的說：“我要一起去找莉莉，如果遇到什麽事我也能幫上忙。”

斯內普不屑的瞪了德拉科一眼，最後還是沒有出聲趕德拉科回去，因為莉莉的原因，德拉科現在對人的小表情很是了解，雖然從斯內普鷹鉤的鼻子遮擋下看不出來什麽，他還是顛顛的跟了上去，幸好魔杖在聽到響動的同時就已經被拿在手裏，之前因為剛回去還沒有換衣服，所以他現在還穿著白天的那一身。

他出來的如此著急，都沒有註意到布雷斯也沒有在寢室。

兩人走到湖邊，都說黑泥白石反光水，今晚的月亮不是很亮，但冰冷的水面依舊反射著亮亮的光芒，那些光滑的反光中夾雜著些小塊的黑色，德拉科仔細的看才能看出來那像是某種肉塊。

也許是肉塊總能激起人最不好的想象，一大一小兩男人都黑臉舉著魔杖盯著湖面，盯了一會兒才開始看向周圍的痕跡，那是一大塊的缺口，原本粗壯的樹像是遭遇了臺風，雖然主幹還堅強的立在那裏，但是周圍的樹枝和樹葉已經消失了，主幹也變成錐子一樣的形狀，地上到處都是木屑和樹枝，這樣的通道一直持續到禁林伸出，兩人對視一眼。

德拉科看著黑暗的禁林想到了一年級的時候遇到的不好的事情，他咽了咽口水，有些緊張的握了握魔杖，還是鼓起勇氣跟在斯內普身側一起朝著那個通道走去。

他不知道莉莉是不是在這雜七雜八的樹枝的通道後面，也不知道那水面飄動的肉塊到底是什麽生物的，他現在只想找到莉莉，只想知道莉莉到底怎麽了？明明人是和自己一起回來的，而且看起來除了沈默些與往常也無異常。

他看了看一邊皺眉四周查看的斯內普，為什麽院長覺得莉莉就一定會在外面，那聲巨響到底是怎麽形成的，是什麽東西能造成這樣的破壞，還有最重要的——莉莉究竟在哪？

德拉科的腦子裏有著太多太多的問題，這些問題都纏繞在莉莉這一顆樹上，他的莉莉！他的女孩！

你到底在哪？

莉莉醒來的時候是在一片亂木中，她站在像是樹木墓地一樣的地方，周圍都是木頭的碎片，還有被割碎的樹葉，還有……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腳步有些踉蹌，她伸出手，顫抖並且遲疑的伸出去，一條巨大的蛇正趴在那爛的木頭渣中，它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可是……莉莉顫抖的手終於按在了那閉著的巨大灰色眼皮上。

“沙沙！”

她嘴唇顫抖，眼前模糊起來，“沙沙？你別鬧了，不是說你有事情麽？你起來啊！”

這時，森林起風了，風吹亂了莉莉白色的睡裙，她散著的頭發被吹到腦袋後，有一縷頭發擋住她的眼睛，什麽東西涼涼的，在臉上。

“餵！沙沙不要鬧了，我和喵喵都想你了，你不要再鬧了，快起來啊！”

德拉科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和斯內普順著那破壞一直往禁林中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破壞威力太大，還是他們運氣好，竟然沒有遇到一只神奇生物，樹林裏本應該無處不在的蟲鳴和鳥鳴都未曾響起，越是尋找，德拉科就越是害怕。

斯內普紅著一雙眼睛，下巴的地方已經冒出些胡子的青茬他有些煩躁，但還是耐著性子一點點的找尋，生怕錯過一絲線索。

“吶！我給你做你喜歡吃的好不好，以後你什麽時候想吃都行，我不吼你也不兇你，好不好，吶～醒一醒啦～”

這顫抖的聲音兩人都很熟悉，兩人都沖著聲音的方向跑過去，生怕晚了一步就錯過了一樣。

“沙沙，你別嚇我……”淚流滿面的莉莉趴在沙沙巨大的蛇臉前，衣服早就蹭臟了，頭發在風中淩亂打結，像個瘋子一樣不成樣子。

“莉莉！”德拉科看到的就是這樣的莉莉，莉莉淚眼婆娑的回過頭，抽了抽鼻涕，看起來脆弱無比。

“德拉科！沙沙它……”

德拉科已經看到了那巨大的蜿蜒的蛇軀，有些想傳說中的蛇怪，只是這個體型未免也太大了些。

他走上前抱住趴在蛇身上不下來的莉莉，有些擔心的拍拍她的後背，“沒事了。一切有我在。”

那巨大的蛇軀正是消失許久的沙沙原形，而莉莉卻不能再他身上感受到一絲的生氣，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肚子的地方有些腫脹，看起來像是因為死的時間太長肚子裏面已經先腐爛而引發的腫脹，蛇怪的皮膚是制作魔藥和魔法道具的的上好材料，不會輕易腐爛，所以看上去和睡著了一樣。

被無視的斯內普若有所思的看著巨大的蛇軀，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們都是騙子！騙子！！”

莉莉推開德拉科，後退了幾步，也對斯內普吼到，“你也是！你們都是！”

這是莉莉第一次對斯內普吼，上一次吵架也只是冷戰而已。

“說了不會騙我的，說了會一直陪著我的，說了不會丟下我的，說好了以後要一起吃好吃的，一起旅行什麽的，都是騙人的！”

淚水滴落在碎的木塊上很快消失不見了，莉莉垂在身體兩側的手都握著拳頭，她低著頭，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的落在那樹枝上，原本已經枯死的樹枝仿佛散發了新的活力，森林裏又起風了，莉莉的身體開始碎裂，像是紙片一樣隨著打旋的風盤旋著，盤旋著。

斯內普將德拉科護在身後，手裏攥著魔杖，正對著已經全部碎成碎片的黑色煙霧，渾身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還是不行麽？

還是會變成這種名為默默然的奇怪東西麽？

還是沒有辦法終結麽？

還有那個結局，難到也改變不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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