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從有求必應室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飯後很久了，等他回去的時候斯內普已經在辦公室裏等了有一會兒了。

“哦！西弗勒斯，你來了。”此時說話的鄧布利多看不出什麽異常，依舊和往常一樣笑的很是溫和。

“來一塊蜂蜜滋滋糖怎麽樣？”他伸手在桌子上的大水晶碗裏抓出一把糖果遞給斯內普，斯內普皺著眉沒有結果。

“西弗勒斯，你不應該總皺著眉，該多笑笑，要知道，大部分的學生對你都有些害怕，當然，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來這裏不是聽你廢話的，鄧布利多。”斯內普依舊黑著臉說。

鄧布利多動作頓了頓，轉頭看斯內普黑著一張臉站在辦公桌對面，然後將手裏抓著的糖果放回去，漠然開口道：“你總是這麽著急。”

說完拿起魔杖，走到一邊的架子邊，魔杖一揮，一個壁櫥便打了開，冥想盆緩緩從裏面滑出。

斯內普湊過來時鄧布利多已然將魔杖抵在太陽穴的地方抽出一縷銀色的絲線，磕在冥想盆中，一種墨色漸漸沈入光滑的液體中。

斯內普看向鄧布利多，鄧布利多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他看。

斯內普有些遲疑的將頭放進冥想盆裏，在看到出現的場景的時候才知道鄧布利多所說的此莉莉非彼莉莉。

他跟在年輕的鄧布利多身後，他穿著一身紫色燈芯絨的外袍，胡子還是褐色的，此時正走進一間孤兒院，斯內普看了看上面有些掉色的金色銅牌——沃爾孤兒院！

他有些不明白，只能繼續跟著鄧布利多，直上了三樓的院長辦公室。

“我領你去見湯姆。”院長從蒂娜那裏了解了大概的情況，神情有些古怪，她領著鄧布利多走到二樓的一間獨立的寢室，這裏分為兩種寢室，一種是六人間，一種雙人間，菲爾和湯姆住在一起，因為他們倆都很……特別。

院長在一個破舊的門前住了腳，打開門說道：“你進去吧！湯姆就在裏面。”

斯內普緊隨鄧布利多之後進了狹小的房間，逼厭的房間裏擺著一個深棕色的櫃子，還有一個雙人床，床單都一樣的整潔，一個小女孩呆呆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在擺弄著手裏的數字游戲，一個黑發的少年坐在一邊看著女孩來回擺弄著手裏的東西，很有耐心的樣子。

斯內普皺起眉頭看著那個女孩，看起來很是眼熟，有些像……

“請坐。”男孩察覺到陌生人的造訪，頭也沒回的說，見女孩將數字游戲快弄到地上了，輕微伸手扶了扶，女孩依舊呆呆的看著手裏的東西，動也沒動。

斯內普皺著眉看鄧布利多坐在一邊的床上，他微微低了低頭。

“我是霍格沃茲的教授，你好，湯姆！”鄧布利多伸出手，試圖和他握手。

“你好，教授先生。”湯姆友善的將手伸了過去，短暫的接觸了一下他的手就松開了，視線也僅僅對視了一下，就繼續流轉在坐著的女孩身上，對鄧布利多的態度看起來很是漫不經心。

“我在一所叫霍格沃茨的學校工作，我來接你去我的學校——也就是你的新學校——上學，如果你願意的話。”

“只我自己麽？”湯姆看了看一邊的女孩，又幫她正了一下桌上的數字游戲。

“是的，只有你，我們學校招收十一歲以上的孩子，那些有著不一樣天賦的孩子。”

“可以帶家人一起麽？”湯姆依舊看著小女孩，鄧布利多不得不開始正視一邊的女孩，他從這個女孩身上也感覺到了魔法的湧動，所以才沒有避著她。

“顯然，這是不可以的，學校有規定。”鄧布利多有些為難的說。

“學校？證明！他們總是想將我們分開，所以，證明你自己！”湯姆的話中帶著蠱惑，斯內普覺得他此時一定用了某些魔法。

但因為是記憶，並不能將當時的所有都覆制出來。

“孩子，我說了我是一名教授，霍格沃茲是一座教授魔法的學校，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魔法？”湯姆第一次認真的看向鄧布利多，這時女孩也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伸手拽住了湯姆的衣角。

“沒事的菲爾，我只是需要和這位先生談談，不用擔心。”湯姆轉身用頭抵了抵女孩的額頭。

女孩安靜的露出一個笑臉，將手松開，低頭繼續在桌子上做沒做完的填字游戲。

斯內普的註意力全都集中在女孩身上，她字寫的很工整，臉色因為長期營養不良有些蠟黃，都能看到她臉上骨頭的走向，她一直盯著那個被填了一半的數字游戲，手裏的鉛筆不時的移動一下，上面沒有修改的痕跡，斯內普看了一眼，所有的答案都是正確的……

直到衣櫃突然燃燒了起來，斯內普的註意力才再次轉移回正在對話的兩人。

湯姆的首先看了一眼菲爾，見她沒有什麽動靜，才將註意力再次轉移到那燃燒的櫃子上。

“很不錯。”湯姆笑了笑，這笑容有些假，他還下意識的站在鄧布利多與女孩中間，顯然鄧布利多也註意到了這個細節。

於是火焰停息。

“我想在你的衣櫃裏一定有些什麽，一些不屬於你的東西。”

“這個麽？”

湯姆走到衣櫃前，從衣櫃上層拿出一個小盒子，他將盒子放在床上。

“我想裏面有什麽不屬於你的東西在？”鄧布利多用的是疑問的語氣，但是表情卻用的是肯定。

“是的先生，的確有。”

湯姆將東西倒在一層的床上，都是一些小東西，但是明顯是一些小孩子的心頭愛。

斯內普看著在一邊已經將填字游戲解決了的菲爾，安靜的呆呆坐著，筆也放在了一邊，沒有一個錯誤。

湯姆顯然也發現了無事可做的菲爾，他做了個稍等的手勢，然後開始在後面一張空白的紙上開始畫格子，然後填上一些字母，將之前菲爾填好的抽出來放在一邊，那張新做的放在菲爾面前，將筆放進菲爾的手裏，然後才轉向鄧布利多。

菲爾開始了新一輪的填字游戲，她的面部表情很認真，但是寫字的頻率總是保持在一個不快不慢的速度上，像是沒怎麽思考過的樣子。

“你把它們還給各自的主人，並且道歉，”鄧布利多平靜地說，他把魔杖放回衣服裏，斯內普都沒有註意到他是什麽時候將魔杖拿出來的。

“我會知道你做了沒有的，我還要告誡你的是——霍格沃茨不容許偷竊。”

湯姆冷冷地打量著鄧布利多，最後他用一種不帶感情色彩的聲音說，“我會的，先生。”

“在霍格沃茨，”鄧布利多接著說，“我們不僅教你如何使用魔法，還教你如何控制它。你一直以來——在不經意間，我敢肯定——使用魔法的方式既不是我們學校所教的那種，也不會為我們所容忍，你不是頭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讓魔法在手中失控的人。但是你應該知道霍格沃茨會開除學生，而且魔法部——是的，有這麽一個部門——會懲罰那些更嚴重地破壞法律的人。所有進入我們的世界的新巫師都必須接受這一點，遵守我們的法律。”

湯姆道：“如果是與不會魔法的人的糾紛呢？”

鄧布利多看了眼菲爾說：“魔法部會就事論事。”

“霍格沃茨設立了一個為需要購買書本和長袍的困難學生提供幫助的基金。你需要買一些二手的咒語書之類的，不過——”

“在哪兒買咒語書？”裏德爾打斷了他的話，沒有向鄧布利多道謝就接過了那只沈沈的錢袋，他仔細地查看一枚肥大的金加隆，其他的被他放在桌子上。

“在對角巷，”鄧布利多說。“我帶了你的課本和儀器的清單。我能幫你找到每一件——”

“你要和我一起去？”裏德爾擡起頭說。

“當然，如果你——”

“我想我自己可以，先生。”湯姆將金加隆放下，用一種很平淡的語氣問，“你只要告訴我該怎麽去對角巷就可以了。”

鄧布利多將一個信封遞給湯姆，並且告訴他從孤兒院去對角巷的路，接著他說：“你能看到它，而你身邊的麻瓜——那是不會魔法的人——卻看不到它。去找酒吧的招待員湯姆——很容易記住，你們倆名字一樣——”

“那你知道我父母誰是巫師麽？”湯姆在聽到酒吧招待員也就湯姆的時候就出聲打斷鄧布利多的話，“也許應該是我父親不是麽？他們說他叫湯姆·裏德爾，你認識他麽？先生！”

湯姆語速很快，最後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才加了個先生。

“恐怕我不知道這個。”鄧布利多站了起來說道，“你確定不需要我的陪同麽？”

“是的，但是我需要知道買完東西後怎麽去你所謂的霍格沃茲。”

“哦！這很容易，所有的細節都在信封裏的第二張羊皮紙上，九月一日你會從國王十字車站出發，那裏面還有一張車票。”

“好的！那麽……再見，先生。”

“最後……”在鄧布利多走出房門之前，他又加了一句，“車站是九又四分之三，在九站臺和十站臺之間。”

斯內普從回憶中退出來，皺著眉看向一旁的鄧布利多，“剛才那個女孩是？”

“菲爾·岡特！我想你一定註意到了她的長相，和……”他頓了頓，將一顆蜂蜜滋滋糖放進嘴裏，“伏地魔之間的關系。”

“可是……”莉莉明明才十四歲，怎麽會和那個菲爾長得那麽像？

“我之前就猜測她們兩個是一個人，現在，是時候下定論了。”鄧布利多從校長辦公桌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斯內普，文件的日期是92年的，內容是關於魔法檢測器的異常反應，地點竟然是——蜘蛛尾巷！！

“之前我和你說過莉莉的魔法反應年頭不對，當時我只說是晚了兩年，其實並不然。”鄧布利多說著又遞過來一份文件，是關於一個小巫師的第一次魔法暴動的資料，上面的魔法印記和莉莉的那份完全相同。

就魔法印記的唯一性來講，沒有兩個巫師的魔法印記會是一樣的，就像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一樣。

巫師的印記可能會因為後天的影響或者刺激改變和趨於相似，但絕不會相同。

斯內普看著手裏1933年的記錄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又將兩份對照了一下，許久才白著臉擡頭看向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的糖已經被他嚼碎進肚子裏，見斯內普看向他，“開始我也不相信的，畢竟莉莉無論從哪方面看都只是一個新進的小巫師，而且雖然不是很活潑但也不自閉，和我記憶中的那個菲爾完全不同。”

“所以，你所謂的備用計劃就是用莉莉來牽制伏地魔？這太荒唐了！你怎麽知道這些年過去了，伏地魔還能被莉莉所影響，況且我之前跟你講過了，莉莉見過伏地魔，當時伏地魔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反應！”

“是的，但是莉莉不聽從他的命令時並沒有受到伏地魔所謂的懲罰不是麽？而是用潘西和德拉科來牽制她，你什麽時候見過伏地魔會在絕對優勢下采用迂回的戰略了？還有在魔法部的時候，莉莉受傷後，他竟然和我一樣停手了，並且比我反應的要慢，要知道，我已經老了，西弗勒斯！”鄧布利多突然聲音中透著疲憊，“我不再是那個人們口中伏地魔最懼怕的人和最強大的百巫師了，你應該知道我的身體狀況。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伏地魔竟然反應比我慢，西弗勒斯。你應該想想，如果不是特別在意莉莉，他怎麽會有這種舉動！”

“我之前只能是猜測，畢竟莉莉完全沒有對伏地魔特殊的地方，直到今天，西弗”

鄧布利多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斯內普手中的兩份材料說：“雖然我不能確定的知道為什麽她還能保持著小孩子的身體，但是我可以確定，那個菲爾·岡特和莉莉·莫林，就是一個人，是麻瓜所說的，”鄧布利多解釋了一下，“你知道我有時候會研究一些麻瓜的書籍。”

他繼續說：“這應該就是所謂的人格分裂，一個人擁有兩個或以上的具有相對獨立並相互分開的亞人格……麻瓜也有他們獨到的地方。巫師因為體內魔力和血脈的關系靈魂趨於穩定，但並不意味著就不會發生意識認知錯誤的事情，從之前的記憶中可以看出那時候的菲爾已經存在著很嚴重的精神問題。”

“所以，菲爾和莉莉一定是她的兩個人格，菲爾有著和伏地魔同年的記憶，而莉莉則是從到霍格沃茲之後的記憶。”

鄧布利多的聲音停了下來，辦公室陷入一片靜默。

斯內普放下兩份資料，轉身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要離開的樣子。

“西弗？”

鄧布利多叫住斯內普，他不知道斯內普要去哪。

“我去伏地魔那邊一下，莉莉！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她都是我的女兒！”

斯內普說完也不管鄧布利多的反應就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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