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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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單純的是個魔道中人或者是大俠之子就好了。’這是戚承曾經的奢望。
作為魔門聖女和正道大俠之子，他的人生註定充滿了矛盾，父母的結合建立在謊言之上，一者有意欺瞞一者裝傻充楞，而作為謊言下的產物他從出生起就乘載了兩份期望。
母親希望他能夠為自己報仇執掌魔門，而父親則希望他輔佐幼弟並將戚家武學發揚光大，這些他都做到了，雖然兩者看上去極為矛盾，可是對於戚承來說卻是簡單且富有趣味。
白天是知名少俠江湖才俊，而夜晚則是魔門之主殘忍嗜殺，這兩個身份他切換自如。
或許他骨子裏就是喜歡這種正邪一體帶來的刺激快感。
魔門聖女的具體職務是當教內吉祥物兼職祭祀，往往是由美麗而虔誠的女子擔任，所以他那容貌美艷絕倫的母親毫無疑義的成了這一任的聖女，至於信仰虔不虔誠這點壓根沒人在乎。
這個江湖整體趨勢是陽盛陰衰，魔門自然也不例外，黑道中人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久而久之難免壓力過大心態失衡，而聖女的存在此時便凸顯出來了，作為教內精神寄托的她們必修的一課就是心理輔導安撫教眾焦躁的情緒。
雖然也有信仰的神，但是能者居之這一教義卻是更令教眾信服，歷任教主也喜歡在功成上位之後再給自己鍍層金神化一下自己，所以聖女的職位便一直保留了下來。
魔門聖女說是不幸也確實不幸，得終身不嫁侍奉神明。可說是不幸她們又是幸運的，雖然有規定不嫁但是守貞這方面魔門卻沒有要求。而被層層保護的她們不需要高強的武功更不需要打打殺殺，只要她們想那麽她們絕對是教內最安全的人。
總而言之只要人老老實實不作妖那麽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偏偏戚承的母親在嘗到了丁點權利的滋味以後野心不斷滋長，再加上被男人眾星拱月般對待難免有些飄飄然，於是就有了和老教主爭權失敗狼狽跳竄等一系列遭遇。
至於他的父母是怎樣相遇的，故事情節則是相當老套的英雄救美，只是和戲文中的美好結局不同，戚承的母親是作為一名妾侍入的戚府，而後看著自己最愛的男人娶妻，在怨恨和嫉妒中將他生了出來。
戚承對她的感情很覆雜，身為人子愛重自己的母親是肯定的，但是愛之餘又有些怨，怨她將自己當作工具——爭寵的工具，實現願望的工具。
可悲的是經年累月不斷反覆的洗腦下來，她的願望也就成了自己的願望，所以當願望實現的那一刻也是對自己母親報覆的開始。
戚承毫不猶豫地宣布廢除了聖女這一職位，取而代之設立祭司臺遴選多位女祭司將聖女那為數不多的權利進一步細分，直至將她們徹體驅除權利的核心。
這對於她來說是背叛，戚承毫不懷疑她如果還活著聽到這一消息絕對會氣暈過去，不過此舉卻得到教眾的支持，畢竟他們本來擔心的是戚承上位後聖女權利空前壯大，從而威脅到男性絕對的統治權威呢！
對此，戚承嗤之以鼻，魔門絕對是一門相傳的腦殘，身為一個魔教教主把自己的權利下放那絕對是天大的笑話，不過等他什麽時候變了性，他倒是會考慮廢掉教主改尊聖女這一決策的可實施性。
而關於自己的父親，戚承感情同樣覆雜，敬愛和防備皆有之，無知受害者的形象太成功本身就是他最大的破綻。
尤其是身為當代武林領導者之一，如果連枕邊人那不高明的演技都看不穿，他估計也活不到這個歲數。
至於看穿了卻為何裝作不知甚至有意無意提點他，戚承也能猜得到原因，還是男人骨子對權勢的渴望作祟，魔門是把雙刃劍，雖然有引火燒身的危險可是處理得當絕對會是戚家最大的暗牌。
五家並存到底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戚家一枝獨秀。如果成了他名利雙收，失敗了戚家損失一名庶長子也不算什麽，而男人因貪戀美色而無意間鑄成大錯在江湖只會是軼事一樁。
‘可惜我們都不夠老實！’戚承饒有興味的欣賞月色感慨。
五大世家幹凈的能有幾家呢？但凡做過總會留下痕跡，他的父親戚正信雖然近年來韜光養晦收斂了不少，可是早年年輕躁進倒是留下了不少把柄，現在這些證據他也算是掌控者的一員。
身處高·位的總是容易犯下自以為是的毛病，總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甚至可以操控他人的意志，他的父親亦如是。
戚正信看透了戚承的母親就覺得其他女人也被自己看透，能夠輕易操縱，可惜往往事與願違，他近二十年的努力在自己的嫡妻眼裏不過是茶餘飯後一出打發時間鬧劇。
那是一個神奇的女人，自戀到了極致，演技也可稱登峰造極。夫妻相敬如冰又如何；兒女疏遠不親又如何；下代家主是誰又如何，她都不在乎。
父母手足也好，丈夫後代也好，她都不愛也不需要。
如果不是她的心腹侍女曾經向他匯報過夫人常常於深夜時分精神亢奮的觀賞自己的身·體，那麽戚承還會一直以為她無情無感的對象還包括她自己。
也是在那一刻，戚承才知道她真正的弱點是什麽，他和她既是合作又是牽制，總之關系倒也算是融洽。
於正卿雖然不懂他的人，但是卻很懂他的口味，在於家做客的日子無論衣食住行都是舒心的，尤其是壽宴將至，而想到可以預見的混亂，戚承就忍不住期待起來。
反正總會有傻子跑來鬧事的。
至於是否成為鬧事者之一，戚承卻是毫無興趣，出頭鳥雖然可以出盡風頭，不過在這種變相的武林大會上挑事被群起而攻之的可能性也很高，魔門有搞事的能力可是卻沒有全身而退的本事。
和正道五大世家七大門派對應，邪道自然也有各種門派，除非哪一日矛盾沖突被徹底激化，正邪殊死決戰否則兩邊都是一盤散沙。
拒絕了唐沈星小廝邀進屋等待的邀請後，戚承悠閑的賞著月飲著茶，今日既非初一也非十五月亮自然是不全的，可是殘缺有時候也是種美。
想不到自己一時興起惡作劇的受害者竟然這麽有趣，見到他的第一眼戚承就知道這人絕對自戀又跳脫，不過相比於他那位嫡母的自戀他的表現還是稱之為臭美更合適一些。
起碼沒那麽病態。
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魔教教主，情報的掌握絕對是至關重要的，所以唐沈星傷愈的消息幾乎是立刻就傳進了流雲齋，這個迷一樣的唐大俠現在帶給他的驚喜足夠，足夠到戚承願意耐著性子等待一個人的歸來。
“我醉了，你看走路都順拐了。”那人對他這麽說道。
戚承忍俊不禁，看來這是沒醉了，就像酒鬼不願意承認自己醉了一樣，沒醉的人倒是喜歡裝醉逃避酒局。
看到那人同手同腳走到自己對面落座，戚承“關心”道：“唐兄可是需要喝些解酒湯？我這就喚人準備。”
“湯？”李唐瞬間難受的捂住肚子拒絕說：“暫時不必了，今天喝了太多酒，肚子裏實在不想再裝水了。”今天他絕對是犯了水劫，靠水準得出事。
“倒是戚兄，可是等久了？”他岔開話題說。
“也沒多久”戚承笑著說：“聽說唐兄傷好了，所以便想來問一下是否需要調整一下逛婁州城的時間，比如明天如何？”
“這……”李唐有些猶豫地說：“可能不便，唐某最近總覺諸事不順所以想先去附近的靈山廟宇拜一拜，去去晦氣。”
“不知戚兄可有什麽地方推薦？”
戚承眸光一閃答道：“我對婁州城所知甚少，不過小倉山中的小蒼寺聽說很是靈驗，於家女眷也多往此處上香，唐兄如果想要拜佛，想來小蒼寺是個不錯的選擇。”
作為唐沈星倒黴的罪魁禍首，老實說他還挺得意的。
“只是不知唐兄除了腿傷以外，還有哪些不順？”
‘我的不順可多了！’李唐郁悶的想。
穿越掉崖受傷救美遇襲這類該玩的爛梗他都經歷了個遍，就差沒在山洞內撿本秘籍練成絕世神功了，最可怕的是他還不知道自己還得經歷哪些爛梗。
這萬一又來個古代版車禍絕癥失個憶那他徹底不用活了。
“觀唐兄面色不虞，氣息微亂可是今夜遇到了麻煩？”
‘這哥們兒絕對是個看面相的奇才。’李唐想，他自覺掩飾的不錯沒想到還是一眼就被人看穿了。
隨即他苦惱道：“戚兄好眼力，本來是想到水榭賞景的沒想到竟然被刺客壞了興致。”
“觀唐兄並無大礙，想來刺客應該沒落下什麽好。”戚承肯定地說。
“只是不知為何唐兄取了勝卻仍是悶悶不樂？”
悶悶不樂？李唐突然之間覺得自己被問倒了，明明成功裝了X耍了帥自己應該高興的。
“可能是因為自己突然之間體會到江湖殘酷吧。”半響他答道，如果不是游戲系統視力和聽力的加成，就憑自己的功夫被背刺估計連喊出聲來的機會都沒有。
“戚兄，你說這麽多人爭來爭去殺來殺去，到最後誰又能得到什麽嗎？”游戲也好這裏也罷，能真正得到好處的屈指可數，大多是被人玩到心灰意冷黯淡離去，只不過這裏更殘酷些失敗了就是沒命。
哪像游戲還有換號重來的機會！
“唐兄這麽問，倒是難住我了。”戚承為難的嘆了口氣，隨即站起了身走到李唐面前。
下一秒戚承迅速出手瞬息掐住了李唐的咽喉。
只是輕輕一個用力，李唐瞬間感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叫了一聲，脖子處傳來的痛感越來越劇烈，就在李唐忍不住想要還手之際那人卻是輕飄飄的撒開了手，隨後安撫似得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你神經病啊！”李唐捂著脖子沒好氣的說道。
戚承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數度張開又攥起，他在回味，回味扼住李唐咽喉之時他錯愕的眼神以及他細膩而又優美的頸部。
唐沈星的眼神很美，尤其是專註的看著一個人的時候，有那麽一刻戚承覺得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可惜人散漫了些，所以平日裏他的眼神才看起來空而渙散削弱了他的容貌殺傷力。
“唐兄方才說不明白為什麽。”戚承面色淡然道：“這就是在下的回答。”
“有一種快、感與痛楚唐兄應該能體會到。”
“掌生握死，他人的生死只在自己一念之間。自己高興了就饒其不死，不高興便隨手殺掉，被人畏懼臣服所帶來的快、感，在很多人眼裏應該是應該是這世間最美妙的滋味了吧。”
“而痛楚則是命不由己，任人魚肉。這期間所遭受的恐懼等等負面情緒想來更是折磨人。”
“至於其他權勢名利美人財富等等所帶來的利益沖突，也是讓這江湖血雨腥風的罪魁禍首之一吧。”
“我好像有點懂了。”李唐覺得自己喉嚨有點堵。
“我不該這麽殘酷的。”戚承略帶欠意地說：“只是委婉的話語想來也不是唐兄想要的。”
“的確如此。”李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戚兄倒是給我上了一堂課。”
“我可能是醉了”李唐喃喃自語道：“總是說些傻話。”他純粹是吃飽了撐的探索這類哲學問題。
也是自己太喜歡刨根問題，就算得到了答案又如何，他又沒有那個能耐肅清武林風氣，朝廷都辦不到的事兒要是指望他那這武林還是趁早完蛋的好。
作為新時代的青年管好自己別殺、人上癮那就是對這個社會最大的貢獻！
“我送唐兄進屋休息吧。”看著馬上要癱成一團的李唐，戚承忍不住開口。
“哪有誇張到走不動道。”李唐拒絕說隨後站起了身輕松地問：“明日小蒼寺進香不知戚兄可願一同前往？”您老人家快走吧，上桌至今都未如廁的他現在膀胱都快炸了。
“也好，那在下告辭了。”
******
流雲齋
戚承看著眼前一張張武器圖，半響頗覺頭痛的放下手中的筆墨，只是看了幾眼雖然能將千機匣的外表繪出，內在機關構造卻是讓他為難。
將圖紙交給隨侍之人後，戚承又問了一句：“沈棠路還在別風山底下餵蚊子嗎？”
“尋人無獲，左護法已經帶人回來了，不過似乎受了傷回來就嚷嚷著心痛暫時無力移動回報。”
心痛？戚承一時之間無語，找個人把自己找得犯了病，有這種屬下他心更痛。
雖然很想把沈棠路大卸八塊，可是鑒於這人還有點利用價值戚承暫且按捺住怒氣道：“先試試做吧”
待人離去後，他忍不住取出方才所繪之畫，這還只是一副半成品，背景他一時之間還未想好，無風軒景色雖美但他卻只覺少了些什麽，想來還是和那人濃重的違和感有關。
畫中人仍是那副註意力無法集中的散漫樣子，這卻是戚承最滿意的一點，原因無他——傳神。
戚承的雙手輕輕按在畫中人眉眼之處，停駐了一會兒後戚承無奈的挪開了雙手，筆墨未幹連帶著他的手指上也沾染墨跡，到底是畫而已又哪能再引得他悸動。
“我該拿你怎麽辦呢？”戚承輕聲說：“沒必要殺，留著卻也有可能成為我的阻礙。”
“你知道嗎？掌握他人生死所獲得的快、感是很難戒掉的。”
“生死一瞬間會讓人沈醉恍惚到覺得自己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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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魔門聖女和正道大俠之子，他的人生註定充滿了矛盾，父母的結合建立在謊言之上，一者有意欺瞞一者裝傻充楞，而作為謊言下的產物他從出生起就乘載了兩份期望。
母親希望他能夠為自己報仇執掌魔門，而父親則希望他輔佐幼弟並將戚家武學發揚光大，這些他都做到了，雖然兩者看上去極為矛盾，可是對於戚承來說卻是簡單且富有趣味。
白天是知名少俠江湖才俊，而夜晚則是魔門之主殘忍嗜殺，這兩個身份他切換自如。
或許他骨子裏就是喜歡這種正邪一體帶來的刺激快感。
魔門聖女的具體職務是當教內吉祥物兼職祭祀，往往是由美麗而虔誠的女子擔任，所以他那容貌美艷絕倫的母親毫無疑義的成了這一任的聖女，至於信仰虔不虔誠這點壓根沒人在乎。
這個江湖整體趨勢是陽盛陰衰，魔門自然也不例外，黑道中人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久而久之難免壓力過大心態失衡，而聖女的存在此時便凸顯出來了，作為教內精神寄托的她們必修的一課就是心理輔導安撫教眾焦躁的情緒。
雖然也有信仰的神，但是能者居之這一教義卻是更令教眾信服，歷任教主也喜歡在功成上位之後再給自己鍍層金神化一下自己，所以聖女的職位便一直保留了下來。
魔門聖女說是不幸也確實不幸，得終身不嫁侍奉神明。可說是不幸她們又是幸運的，雖然有規定不嫁但是守貞這方面魔門卻沒有要求。而被層層保護的她們不需要高強的武功更不需要打打殺殺，只要她們想那麽她們絕對是教內最安全的人。
總而言之只要人老老實實不作妖那麽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偏偏戚承的母親在嘗到了丁點權利的滋味以後野心不斷滋長，再加上被男人眾星拱月般對待難免有些飄飄然，於是就有了和老教主爭權失敗狼狽跳竄等一系列遭遇。
至於他的父母是怎樣相遇的，故事情節則是相當老套的英雄救美，只是和戲文中的美好結局不同，戚承的母親是作為一名妾侍入的戚府，而後看著自己最愛的男人娶妻，在怨恨和嫉妒中將他生了出來。
戚承對她的感情很覆雜，身為人子愛重自己的母親是肯定的，但是愛之餘又有些怨，怨她將自己當作工具——爭寵的工具，實現願望的工具。
可悲的是經年累月不斷反覆的洗腦下來，她的願望也就成了自己的願望，所以當願望實現的那一刻也是對自己母親報覆的開始。
戚承毫不猶豫地宣布廢除了聖女這一職位，取而代之設立祭司臺遴選多位女祭司將聖女那為數不多的權利進一步細分，直至將她們徹體驅除權利的核心。
這對於她來說是背叛，戚承毫不懷疑她如果還活著聽到這一消息絕對會氣暈過去，不過此舉卻得到教眾的支持，畢竟他們本來擔心的是戚承上位後聖女權利空前壯大，從而威脅到男性絕對的統治權威呢！
對此，戚承嗤之以鼻，魔門絕對是一門相傳的腦殘，身為一個魔教教主把自己的權利下放那絕對是天大的笑話，不過等他什麽時候變了性，他倒是會考慮廢掉教主改尊聖女這一決策的可實施性。
而關於自己的父親，戚承感情同樣覆雜，敬愛和防備皆有之，無知受害者的形象太成功本身就是他最大的破綻。
尤其是身為當代武林領導者之一，如果連枕邊人那不高明的演技都看不穿，他估計也活不到這個歲數。
至於看穿了卻為何裝作不知甚至有意無意提點他，戚承也能猜得到原因，還是男人骨子對權勢的渴望作祟，魔門是把雙刃劍，雖然有引火燒身的危險可是處理得當絕對會是戚家最大的暗牌。
五家並存到底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戚家一枝獨秀。如果成了他名利雙收，失敗了戚家損失一名庶長子也不算什麽，而男人因貪戀美色而無意間鑄成大錯在江湖只會是軼事一樁。
‘可惜我們都不夠老實！’戚承饒有興味的欣賞月色感慨。
五大世家幹凈的能有幾家呢？但凡做過總會留下痕跡，他的父親戚正信雖然近年來韜光養晦收斂了不少，可是早年年輕躁進倒是留下了不少把柄，現在這些證據他也算是掌控者的一員。
身處高·位的總是容易犯下自以為是的毛病，總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甚至可以操控他人的意志，他的父親亦如是。
戚正信看透了戚承的母親就覺得其他女人也被自己看透，能夠輕易操縱，可惜往往事與願違，他近二十年的努力在自己的嫡妻眼裏不過是茶餘飯後一出打發時間鬧劇。
那是一個神奇的女人，自戀到了極致，演技也可稱登峰造極。夫妻相敬如冰又如何；兒女疏遠不親又如何；下代家主是誰又如何，她都不在乎。
父母手足也好，丈夫後代也好，她都不愛也不需要。
如果不是她的心腹侍女曾經向他匯報過夫人常常於深夜時分精神亢奮的觀賞自己的身·體，那麽戚承還會一直以為她無情無感的對象還包括她自己。
也是在那一刻，戚承才知道她真正的弱點是什麽，他和她既是合作又是牽制，總之關系倒也算是融洽。
於正卿雖然不懂他的人，但是卻很懂他的口味，在於家做客的日子無論衣食住行都是舒心的，尤其是壽宴將至，而想到可以預見的混亂，戚承就忍不住期待起來。
反正總會有傻子跑來鬧事的。
至於是否成為鬧事者之一，戚承卻是毫無興趣，出頭鳥雖然可以出盡風頭，不過在這種變相的武林大會上挑事被群起而攻之的可能性也很高，魔門有搞事的能力可是卻沒有全身而退的本事。
和正道五大世家七大門派對應，邪道自然也有各種門派，除非哪一日矛盾沖突被徹底激化，正邪殊死決戰否則兩邊都是一盤散沙。
拒絕了唐沈星小廝邀進屋等待的邀請後，戚承悠閑的賞著月飲著茶，今日既非初一也非十五月亮自然是不全的，可是殘缺有時候也是種美。
想不到自己一時興起惡作劇的受害者竟然這麽有趣，見到他的第一眼戚承就知道這人絕對自戀又跳脫，不過相比於他那位嫡母的自戀他的表現還是稱之為臭美更合適一些。
起碼沒那麽病態。
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魔教教主，情報的掌握絕對是至關重要的，所以唐沈星傷愈的消息幾乎是立刻就傳進了流雲齋，這個迷一樣的唐大俠現在帶給他的驚喜足夠，足夠到戚承願意耐著性子等待一個人的歸來。
“我醉了，你看走路都順拐了。”那人對他這麽說道。
戚承忍俊不禁，看來這是沒醉了，就像酒鬼不願意承認自己醉了一樣，沒醉的人倒是喜歡裝醉逃避酒局。
看到那人同手同腳走到自己對面落座，戚承“關心”道：“唐兄可是需要喝些解酒湯？我這就喚人準備。”
“湯？”李唐瞬間難受的捂住肚子拒絕說：“暫時不必了，今天喝了太多酒，肚子裏實在不想再裝水了。”今天他絕對是犯了水劫，靠水準得出事。
“倒是戚兄，可是等久了？”他岔開話題說。
“也沒多久”戚承笑著說：“聽說唐兄傷好了，所以便想來問一下是否需要調整一下逛婁州城的時間，比如明天如何？”
“這……”李唐有些猶豫地說：“可能不便，唐某最近總覺諸事不順所以想先去附近的靈山廟宇拜一拜，去去晦氣。”
“不知戚兄可有什麽地方推薦？”
戚承眸光一閃答道：“我對婁州城所知甚少，不過小倉山中的小蒼寺聽說很是靈驗，於家女眷也多往此處上香，唐兄如果想要拜佛，想來小蒼寺是個不錯的選擇。”
作為唐沈星倒黴的罪魁禍首，老實說他還挺得意的。
“只是不知唐兄除了腿傷以外，還有哪些不順？”
‘我的不順可多了！’李唐郁悶的想。
穿越掉崖受傷救美遇襲這類該玩的爛梗他都經歷了個遍，就差沒在山洞內撿本秘籍練成絕世神功了，最可怕的是他還不知道自己還得經歷哪些爛梗。
這萬一又來個古代版車禍絕癥失個憶那他徹底不用活了。
“觀唐兄面色不虞，氣息微亂可是今夜遇到了麻煩？”
‘這哥們兒絕對是個看面相的奇才。’李唐想，他自覺掩飾的不錯沒想到還是一眼就被人看穿了。
隨即他苦惱道：“戚兄好眼力，本來是想到水榭賞景的沒想到竟然被刺客壞了興致。”
“觀唐兄並無大礙，想來刺客應該沒落下什麽好。”戚承肯定地說。
“只是不知為何唐兄取了勝卻仍是悶悶不樂？”
悶悶不樂？李唐突然之間覺得自己被問倒了，明明成功裝了X耍了帥自己應該高興的。
“可能是因為自己突然之間體會到江湖殘酷吧。”半響他答道，如果不是游戲系統視力和聽力的加成，就憑自己的功夫被背刺估計連喊出聲來的機會都沒有。
“戚兄，你說這麽多人爭來爭去殺來殺去，到最後誰又能得到什麽嗎？”游戲也好這裏也罷，能真正得到好處的屈指可數，大多是被人玩到心灰意冷黯淡離去，只不過這裏更殘酷些失敗了就是沒命。
哪像游戲還有換號重來的機會！
“唐兄這麽問，倒是難住我了。”戚承為難的嘆了口氣，隨即站起了身走到李唐面前。
下一秒戚承迅速出手瞬息掐住了李唐的咽喉。
只是輕輕一個用力，李唐瞬間感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叫了一聲，脖子處傳來的痛感越來越劇烈，就在李唐忍不住想要還手之際那人卻是輕飄飄的撒開了手，隨後安撫似得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你神經病啊！”李唐捂著脖子沒好氣的說道。
戚承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數度張開又攥起，他在回味，回味扼住李唐咽喉之時他錯愕的眼神以及他細膩而又優美的頸部。
唐沈星的眼神很美，尤其是專註的看著一個人的時候，有那麽一刻戚承覺得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可惜人散漫了些，所以平日裏他的眼神才看起來空而渙散削弱了他的容貌殺傷力。
“唐兄方才說不明白為什麽。”戚承面色淡然道：“這就是在下的回答。”
“有一種快、感與痛楚唐兄應該能體會到。”
“掌生握死，他人的生死只在自己一念之間。自己高興了就饒其不死，不高興便隨手殺掉，被人畏懼臣服所帶來的快、感，在很多人眼裏應該是應該是這世間最美妙的滋味了吧。”
“而痛楚則是命不由己，任人魚肉。這期間所遭受的恐懼等等負面情緒想來更是折磨人。”
“至於其他權勢名利美人財富等等所帶來的利益沖突，也是讓這江湖血雨腥風的罪魁禍首之一吧。”
“我好像有點懂了。”李唐覺得自己喉嚨有點堵。
“我不該這麽殘酷的。”戚承略帶欠意地說：“只是委婉的話語想來也不是唐兄想要的。”
“的確如此。”李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戚兄倒是給我上了一堂課。”
“我可能是醉了”李唐喃喃自語道：“總是說些傻話。”他純粹是吃飽了撐的探索這類哲學問題。
也是自己太喜歡刨根問題，就算得到了答案又如何，他又沒有那個能耐肅清武林風氣，朝廷都辦不到的事兒要是指望他那這武林還是趁早完蛋的好。
作為新時代的青年管好自己別殺、人上癮那就是對這個社會最大的貢獻！
“我送唐兄進屋休息吧。”看著馬上要癱成一團的李唐，戚承忍不住開口。
“哪有誇張到走不動道。”李唐拒絕說隨後站起了身輕松地問：“明日小蒼寺進香不知戚兄可願一同前往？”您老人家快走吧，上桌至今都未如廁的他現在膀胱都快炸了。
“也好，那在下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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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齋
戚承看著眼前一張張武器圖，半響頗覺頭痛的放下手中的筆墨，只是看了幾眼雖然能將千機匣的外表繪出，內在機關構造卻是讓他為難。
將圖紙交給隨侍之人後，戚承又問了一句：“沈棠路還在別風山底下餵蚊子嗎？”
“尋人無獲，左護法已經帶人回來了，不過似乎受了傷回來就嚷嚷著心痛暫時無力移動回報。”
心痛？戚承一時之間無語，找個人把自己找得犯了病，有這種屬下他心更痛。
雖然很想把沈棠路大卸八塊，可是鑒於這人還有點利用價值戚承暫且按捺住怒氣道：“先試試做吧”
待人離去後，他忍不住取出方才所繪之畫，這還只是一副半成品，背景他一時之間還未想好，無風軒景色雖美但他卻只覺少了些什麽，想來還是和那人濃重的違和感有關。
畫中人仍是那副註意力無法集中的散漫樣子，這卻是戚承最滿意的一點，原因無他——傳神。
戚承的雙手輕輕按在畫中人眉眼之處，停駐了一會兒後戚承無奈的挪開了雙手，筆墨未幹連帶著他的手指上也沾染墨跡，到底是畫而已又哪能再引得他悸動。
“我該拿你怎麽辦呢？”戚承輕聲說：“沒必要殺，留著卻也有可能成為我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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