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2 碧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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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有了方向,但人海茫茫,一時半會還找不到人。
第二天早上,天邊微亮,萬事皆裏便已經吵吵鬧鬧,嚇到了門外打瞌睡的小妖怪們。白玖正被貓媽揪著耳朵,疼得直叫喚:“媽媽媽!你輕點!我媳婦還在呢!”
“要不是你媳婦在旁邊我就上棍子了!”貓媽長發飄飄,白裙悠悠,從外表完全看不出年紀,活脫脫的文藝女青年,可對付自家貓崽子從不輕手輕腳。
被三番兩次提到的徐程身子一抖,默默地矮了幾分。
在他對面坐著的,是九尾一族的長老之一,面容俊俏,仙風道骨,身著一襲素色長袍,就差一把拂塵。沒理會那邊的鬧劇,長老一邊品著桂花茶,一邊教徐程下棋,心情愉悅:“老朽的祖父脫離此間之前,曾說白玖是再世之人,不讓族中人插手他的事。所以它年紀很小就想出來游歷,老朽也沒有多管。唉,老了,幸好還能親眼見一見白玖的姻緣……”
徐程捏著冰涼的白玉棋子,顫巍巍放下,支支吾吾地說道:“他……他很好。”就是不要臉了一點,不聽話了一點,其他都好。
“它剛修出人形,性子又是如此,辛苦你多擔待些。”長老摸了摸下巴,雖說努力擺出了世外高人的模樣,可那張油光水滑的臉實在沒有說服力。
終於被貓媽放開的白玖跑了過來,趴在徐程背上,嘀嘀咕咕要安慰:“媳婦,耳朵好疼……”說著,還歪頭讓徐程看他被揪紅的耳朵。因為長得很白,臉也嫩,所以顯得耳朵更紅了,就像真的被狠狠折磨了一般。
徐程有些心疼,伸手給他摸摸,見他露出仿佛貓咪翻身露肚皮的安心表情,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喝茶,嗓子都啞了。”
貓媽恨不得沖上去把自己裝模作樣的兒子扯下來,艱難地按捺住情緒,拍了拍徐程搭在桌上的另一只手:“阿程你別慣著他,他就會得寸進尺,惹人煩。”還是沒忍住瞪了一眼,喚來白玖氣鼓鼓的冷哼。
氣氛正好。
長老適時地開口:“除了見你媳婦,還有什麽要緊的事,特意讓老朽出關?”
一聽這話,白玖的表情一下子變了:“是關於幹爹……的記憶,還有千年前那場大劫。可能有人在暗地裏謀害幹爹和他的朋友,之前小程程也遇到了危險,幸好我及時長出第九條尾巴,才把他救了下來。”
貓媽也緊張起來了:“怎麽……居然有人想……”
“幹爹打算用精血推算出可能掌握著古籍的一支,但因為血脈稀薄,很難成事。所以讓我請長老出山,看九尾的祖傳靈法中有沒有能幫上忙的。”
聞言,長老收斂了方才調笑的神色,語氣裏多了幾分嚴肅:“本來九尾的秘法不能輕易使用,看在萬事的份上,倒也無妨。”
白玖感激涕零:“多謝長老。”
……
另一邊,成萬事帶著蔣風白出門,不惜動用了移形陣,畢竟他不像小饕餮夫婦這般在玄界人脈廣,即使靠千年修為使許多妖物或修行者敬畏,實際上影響力還算一般。因此妖怪飯館能靠大量玄界中人來支撐移形陣,他卻不行,只好用上小饕餮特意送給他的靈石。
盡管這段時間以來,蔣風白見過很多不科學的事,但作為當中最神秘的一個,成萬事不僅路癡還暈機,並不是他所想象的被供在神壇上不食人間煙火的類型。不過,這次被扯著衣袖,一眨眼就到了另一個地方,耳邊只有方才呼嘯而過的風聲,與現在時不時響起的鳥叫。眼前的山林蔥郁得仿佛遮天蔽日,藤蘿垂下,被幾只松鼠牽著當秋千蕩來蕩去,煞是可愛。
“呼呼……累死我了。”也是很久沒試過帶人移形,成萬事心裏還有些緊張,看到周圍景象一變,身側的蔣風白似乎臉色如常,他才長長舒了口氣。
終於回神了,蔣風白目光閃爍,當中還夾雜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堅定。
他早就知道成萬事並非常人,可第一次真正了解到對方的能力到底有多強,與他自己的差距有多大。對有些開竅了的蔣風白而言,他不但沒想過放棄,反而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即使兩人天差地別,只要他能讓對方習慣了自己在身旁……假以時日,哪怕只有短短一輩子,他也會變成對方漫長生命裏印象最深刻的存在。
然而,成萬事一無所知,甚至連自己的心思都沒弄懂,只是大大咧咧地拉上蔣風白,調笑道:“風白,你看這裏是什麽地方?”
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蔣風白無奈地搖搖頭:“看不出。”
“嘿嘿嘿。”成萬事自豪地擡起下巴,“我的地盤!最外圍是什麽旅游景區,這裏則是凡人止步。我偶爾過來這邊休息,畢竟以前受了傷,有時候……”說這話時,他的語氣中沒有難過的意味,反倒是多了幾分沾沾自喜,似乎對自己占了這麽大塊地方卻只用來度假而感到高興。
蔣風白倒是心疼了,只是臉上表情不變,淡淡地說了句:“難怪我猜不出。”雖然知道成萬事要帶他來見邱家的人,他也準備了禮物,但沒想到居然會在自然景區裏。
“邱家有一支後人和我有些緣分,他們擅長打理花草,白天在景區裏幹活,晚上就回來這邊幫我看管這片山林。不過這裏靈氣也不多,長不出什麽特別東西,倒是有幾畝藥田能幫補家用。”
突然覺得對方像在對伴侶細數自己有多少身家,夠不夠上門提親一般,蔣風白彎彎嘴角,決定暫時不點破,而是放緩了語氣:“其實,你不必全都告訴我。”
成萬事下意識反駁:“當然有必——”他頓住了,忽然想起兩人只不過是好朋友,又不是戀人,按理說這些東西的確不需要和盤托出。意識到這一點的成萬事十分尷尬,閉上了嘴,決定還是專心帶路好了。
“抱歉,是我……”蔣風白咽下了後半句,留下充分的想象空間。
聞言,成萬事有些生氣,狠狠扯了一把他的衣服下擺,說道:“太生疏了!是不是朋友啊?”沒錯,把家產告訴好朋友怎麽了!自己樂意!
達到目的的蔣風白不敢再逗弄對方,就怕到時候惹他生氣。便笑了笑,順勢應了聲“嗯”,卻沒有正面回答兩人的關系。
一路說笑,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最深處,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被薄霧籠罩的碧潭,大大小小的蓮葉似乎輕浮在水上,卻並不隨水任意飄蕩。接著幾朵蓮花半開未開,亭亭玉立,沾了早晨的露水,顯得分外嬌媚卻不艷俗。潭中多鯉魚,金紅皆有,時不時游至蓮葉底下,帶著青色影子的漣漪便漸漸蕩漾開來。
“我醒的時候就在碧潭裏,底下有暗湧,可能我被沖出來了?後來慢慢想起了一些東西,還記得自己好像要去找什麽……”成萬事解釋道。
蔣風白一聽,眉頭忍不住緊緊皺起。
不過,成萬事沒太在意,拉著他便往潭邊的木屋走。屋旁開墾了幾畝藥田,裏面許多吐蕊的、抽葉的植物都是蔣風白不曾見過的。
“一般用來煉符,或者制成藥賣給佛社。”
木屋中住著邱家這一支,人丁單薄,老太太前年去世了,老爺子留在家中照顧草木和小孩。至於年輕人大多出門工作了,現在不在,正中成萬事的心思——要尋找當年帶走書冊那一分支的事,越少人會知道越好。選擇把邱家人安置在這裏,也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盡管當時他還不知道另有人帶走了書冊……
“老爺子,又在背著他們抽煙啊?雲苓和玉竹倆丫頭去哪了?”成萬事笑著走進屋裏,對坐在藤椅上的老人問好,口吻非常親昵。
蔣風白也打了聲招呼,放下手中的禮物,然後就安靜地站在成萬事身後。
老人頭發花白,卻中氣十足,臉上皺紋也不多,敲了敲煙桿,說話時帶著一些方言口音:“是萬事啊……可別提,丫頭貪玩,我就給趕出去摘果了。你可別告黑狀,老頭子我就愛這一桿煙!”說完,他才像剛註意到一旁的蔣風白,瞇起眼打量了一番。
成萬事隨手拿來兩張竹凳,和蔣風白坐下:“我朋友蔣風白,長得不錯吧?”
“咳咳,你這家夥……”老人笑笑,從藤椅邊的小架子裏拿出新的煙葉,往煙桿頭中塞進卷好的一團,便慢條斯理地抽起來,偶爾吐出幾個煙圈。
“老爺子,今天來,是想讓您幫個忙。我在找邱家另一支的後人,需要阿星的精血。”成萬事單刀直入。阿星是老人的獨子,年輕力壯,即使被取精血也很快能養起來。其實最好是用老人的血,可他想著對方年紀大了,不能這般折騰,便改了說法。
老人動作一頓,緩緩吐出一籠白煙:“還是為了你……那件事?”
毫不猶豫地點頭,成萬事露出一絲苦笑:“您也知道,我活了這麽些年,渾渾噩噩,除了懂一些術法,什麽也記不起來。如今,竟牽扯上了我朋友——”說到這時,他瞥了眼身旁一直看著他的蔣風白,才繼續往下說,“哪怕得到的線索無用,我也想試一試。”
“也是……”老人嘆息一聲,應下了。
正說著,從門外突然跑進來兩個穿著白衣黑褲的小女孩,長相相似,手上挽著裝滿果子的竹籃。她們看到成萬事的時候眼睛一亮:“成叔叔!”
成萬事也露出燦爛的笑容:“雲岑,玉竹!”又轉頭給蔣風白介紹:“老爺子的孫女,可機靈了。”
雲岑膽子比較大,見有生人在家也沒露出局促神色,而是偷偷看了幾眼,發覺成萬事似乎和這人很熟,便甜甜地打了聲招呼:“叔叔好!”聽到自家姐姐開口了,站得靠後一些的玉竹也害羞地一笑,朝蔣風白問好。
蔣風白點點頭。
成萬事瞥了他一眼,從懷裏掏出桂枝,分別送給兩姐妹:“你們資質不錯,好好修煉。”
渾身帶著草木氣息的兩姐妹最喜歡桂枝一類的東西了,連聲說著謝謝,便要進屋裏做飯。臨走時又忍不住偷瞧氣質偏冷的蔣風白,感覺是和她們成叔叔截然不同的類型——
可兩個人莫名很配呢!這個念頭同時在兩姐妹的腦海裏升騰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對啊就是超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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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你媳婦在旁邊我就上棍子了!”貓媽長發飄飄,白裙悠悠,從外表完全看不出年紀,活脫脫的文藝女青年,可對付自家貓崽子從不輕手輕腳。
被三番兩次提到的徐程身子一抖,默默地矮了幾分。
在他對面坐著的,是九尾一族的長老之一,面容俊俏,仙風道骨,身著一襲素色長袍,就差一把拂塵。沒理會那邊的鬧劇,長老一邊品著桂花茶,一邊教徐程下棋,心情愉悅:“老朽的祖父脫離此間之前,曾說白玖是再世之人,不讓族中人插手他的事。所以它年紀很小就想出來游歷,老朽也沒有多管。唉,老了,幸好還能親眼見一見白玖的姻緣……”
徐程捏著冰涼的白玉棋子,顫巍巍放下,支支吾吾地說道:“他……他很好。”就是不要臉了一點,不聽話了一點,其他都好。
“它剛修出人形,性子又是如此,辛苦你多擔待些。”長老摸了摸下巴,雖說努力擺出了世外高人的模樣,可那張油光水滑的臉實在沒有說服力。
終於被貓媽放開的白玖跑了過來,趴在徐程背上,嘀嘀咕咕要安慰:“媳婦,耳朵好疼……”說著,還歪頭讓徐程看他被揪紅的耳朵。因為長得很白,臉也嫩,所以顯得耳朵更紅了,就像真的被狠狠折磨了一般。
徐程有些心疼,伸手給他摸摸,見他露出仿佛貓咪翻身露肚皮的安心表情,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喝茶,嗓子都啞了。”
貓媽恨不得沖上去把自己裝模作樣的兒子扯下來,艱難地按捺住情緒,拍了拍徐程搭在桌上的另一只手:“阿程你別慣著他,他就會得寸進尺,惹人煩。”還是沒忍住瞪了一眼,喚來白玖氣鼓鼓的冷哼。
氣氛正好。
長老適時地開口:“除了見你媳婦,還有什麽要緊的事,特意讓老朽出關?”
一聽這話,白玖的表情一下子變了:“是關於幹爹……的記憶,還有千年前那場大劫。可能有人在暗地裏謀害幹爹和他的朋友,之前小程程也遇到了危險,幸好我及時長出第九條尾巴,才把他救了下來。”
貓媽也緊張起來了:“怎麽……居然有人想……”
“幹爹打算用精血推算出可能掌握著古籍的一支,但因為血脈稀薄,很難成事。所以讓我請長老出山,看九尾的祖傳靈法中有沒有能幫上忙的。”
聞言,長老收斂了方才調笑的神色,語氣裏多了幾分嚴肅:“本來九尾的秘法不能輕易使用,看在萬事的份上,倒也無妨。”
白玖感激涕零:“多謝長老。”
……
另一邊,成萬事帶著蔣風白出門,不惜動用了移形陣,畢竟他不像小饕餮夫婦這般在玄界人脈廣,即使靠千年修為使許多妖物或修行者敬畏,實際上影響力還算一般。因此妖怪飯館能靠大量玄界中人來支撐移形陣,他卻不行,只好用上小饕餮特意送給他的靈石。
盡管這段時間以來,蔣風白見過很多不科學的事,但作為當中最神秘的一個,成萬事不僅路癡還暈機,並不是他所想象的被供在神壇上不食人間煙火的類型。不過,這次被扯著衣袖,一眨眼就到了另一個地方,耳邊只有方才呼嘯而過的風聲,與現在時不時響起的鳥叫。眼前的山林蔥郁得仿佛遮天蔽日,藤蘿垂下,被幾只松鼠牽著當秋千蕩來蕩去,煞是可愛。
“呼呼……累死我了。”也是很久沒試過帶人移形,成萬事心裏還有些緊張,看到周圍景象一變,身側的蔣風白似乎臉色如常,他才長長舒了口氣。
終於回神了,蔣風白目光閃爍,當中還夾雜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堅定。
他早就知道成萬事並非常人,可第一次真正了解到對方的能力到底有多強,與他自己的差距有多大。對有些開竅了的蔣風白而言,他不但沒想過放棄,反而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即使兩人天差地別,只要他能讓對方習慣了自己在身旁……假以時日,哪怕只有短短一輩子,他也會變成對方漫長生命裏印象最深刻的存在。
然而,成萬事一無所知,甚至連自己的心思都沒弄懂,只是大大咧咧地拉上蔣風白,調笑道:“風白,你看這裏是什麽地方?”
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蔣風白無奈地搖搖頭:“看不出。”
“嘿嘿嘿。”成萬事自豪地擡起下巴,“我的地盤!最外圍是什麽旅游景區,這裏則是凡人止步。我偶爾過來這邊休息,畢竟以前受了傷,有時候……”說這話時,他的語氣中沒有難過的意味,反倒是多了幾分沾沾自喜,似乎對自己占了這麽大塊地方卻只用來度假而感到高興。
蔣風白倒是心疼了,只是臉上表情不變,淡淡地說了句:“難怪我猜不出。”雖然知道成萬事要帶他來見邱家的人,他也準備了禮物,但沒想到居然會在自然景區裏。
“邱家有一支後人和我有些緣分,他們擅長打理花草,白天在景區裏幹活,晚上就回來這邊幫我看管這片山林。不過這裏靈氣也不多,長不出什麽特別東西,倒是有幾畝藥田能幫補家用。”
突然覺得對方像在對伴侶細數自己有多少身家,夠不夠上門提親一般,蔣風白彎彎嘴角,決定暫時不點破,而是放緩了語氣:“其實,你不必全都告訴我。”
成萬事下意識反駁:“當然有必——”他頓住了,忽然想起兩人只不過是好朋友,又不是戀人,按理說這些東西的確不需要和盤托出。意識到這一點的成萬事十分尷尬,閉上了嘴,決定還是專心帶路好了。
“抱歉,是我……”蔣風白咽下了後半句,留下充分的想象空間。
聞言,成萬事有些生氣,狠狠扯了一把他的衣服下擺,說道:“太生疏了!是不是朋友啊?”沒錯,把家產告訴好朋友怎麽了!自己樂意!
達到目的的蔣風白不敢再逗弄對方,就怕到時候惹他生氣。便笑了笑,順勢應了聲“嗯”,卻沒有正面回答兩人的關系。
一路說笑,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最深處,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被薄霧籠罩的碧潭,大大小小的蓮葉似乎輕浮在水上,卻並不隨水任意飄蕩。接著幾朵蓮花半開未開,亭亭玉立,沾了早晨的露水,顯得分外嬌媚卻不艷俗。潭中多鯉魚,金紅皆有,時不時游至蓮葉底下,帶著青色影子的漣漪便漸漸蕩漾開來。
“我醒的時候就在碧潭裏,底下有暗湧,可能我被沖出來了?後來慢慢想起了一些東西,還記得自己好像要去找什麽……”成萬事解釋道。
蔣風白一聽,眉頭忍不住緊緊皺起。
不過,成萬事沒太在意,拉著他便往潭邊的木屋走。屋旁開墾了幾畝藥田,裏面許多吐蕊的、抽葉的植物都是蔣風白不曾見過的。
“一般用來煉符,或者制成藥賣給佛社。”
木屋中住著邱家這一支,人丁單薄,老太太前年去世了,老爺子留在家中照顧草木和小孩。至於年輕人大多出門工作了,現在不在,正中成萬事的心思——要尋找當年帶走書冊那一分支的事,越少人會知道越好。選擇把邱家人安置在這裏,也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盡管當時他還不知道另有人帶走了書冊……
“老爺子,又在背著他們抽煙啊?雲苓和玉竹倆丫頭去哪了?”成萬事笑著走進屋裏,對坐在藤椅上的老人問好,口吻非常親昵。
蔣風白也打了聲招呼,放下手中的禮物,然後就安靜地站在成萬事身後。
老人頭發花白,卻中氣十足,臉上皺紋也不多,敲了敲煙桿,說話時帶著一些方言口音:“是萬事啊……可別提,丫頭貪玩,我就給趕出去摘果了。你可別告黑狀,老頭子我就愛這一桿煙!”說完,他才像剛註意到一旁的蔣風白,瞇起眼打量了一番。
成萬事隨手拿來兩張竹凳,和蔣風白坐下:“我朋友蔣風白,長得不錯吧?”
“咳咳,你這家夥……”老人笑笑,從藤椅邊的小架子裏拿出新的煙葉,往煙桿頭中塞進卷好的一團,便慢條斯理地抽起來,偶爾吐出幾個煙圈。
“老爺子,今天來,是想讓您幫個忙。我在找邱家另一支的後人,需要阿星的精血。”成萬事單刀直入。阿星是老人的獨子,年輕力壯,即使被取精血也很快能養起來。其實最好是用老人的血,可他想著對方年紀大了,不能這般折騰,便改了說法。
老人動作一頓,緩緩吐出一籠白煙:“還是為了你……那件事?”
毫不猶豫地點頭,成萬事露出一絲苦笑:“您也知道,我活了這麽些年,渾渾噩噩,除了懂一些術法,什麽也記不起來。如今,竟牽扯上了我朋友——”說到這時,他瞥了眼身旁一直看著他的蔣風白,才繼續往下說,“哪怕得到的線索無用,我也想試一試。”
“也是……”老人嘆息一聲,應下了。
正說著,從門外突然跑進來兩個穿著白衣黑褲的小女孩,長相相似,手上挽著裝滿果子的竹籃。她們看到成萬事的時候眼睛一亮:“成叔叔!”
成萬事也露出燦爛的笑容:“雲岑,玉竹!”又轉頭給蔣風白介紹:“老爺子的孫女,可機靈了。”
雲岑膽子比較大,見有生人在家也沒露出局促神色,而是偷偷看了幾眼,發覺成萬事似乎和這人很熟,便甜甜地打了聲招呼:“叔叔好!”聽到自家姐姐開口了,站得靠後一些的玉竹也害羞地一笑,朝蔣風白問好。
蔣風白點點頭。
成萬事瞥了他一眼,從懷裏掏出桂枝,分別送給兩姐妹:“你們資質不錯,好好修煉。”
渾身帶著草木氣息的兩姐妹最喜歡桂枝一類的東西了,連聲說著謝謝,便要進屋裏做飯。臨走時又忍不住偷瞧氣質偏冷的蔣風白,感覺是和她們成叔叔截然不同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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