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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顏控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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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九歲少年的精力最是旺盛, 兩人折騰了好幾個小時才消停。

身上黏糊糊的,其他部位也全弄得亂糟糟的。床單徹底濕透不能睡人,景祁按了個按鈕, 立即有魔鬼進來收拾, 他則一把扛起江衍,去衛生間洗澡。

江衍被他扛得剛好胃部頂在他肩頭, 難受得差點幹嘔。

把人放在浴缸邊兒上坐著,景祁正要放水, 擡眼就見人一臉菜色, 當即慌了神, 以為他哪裏不舒服。

“沒事。”江衍揉了揉胃,“剛硌到了。”

不料景祁盯著他揉胃的動作,本就陰郁的眉眼當即變得更加陰郁, 好一會兒都沒能從久遠的記憶中回神。

江衍註意到,動作一頓。

他抿了抿嘴唇,然後什麽都沒發現一樣,伸手去放熱水。

熱水從水龍頭裏嘩啦啦地流出來, 熱氣氤氳,他正要坐進浴缸裏,就被景祁小心地抱住了。

從結束到現在一個字都沒說過的景祁沈默地把他抱進去, 然後自己也坐進去,小心翼翼地給他清理。

眼尖地瞥見那裏有傷口愈合後特有的粉色,知道之前自己在床上聞到的血腥味不是錯覺,景祁垂了垂眼, 目光一轉,轉到他身上其他地方,果然也看到許多處新鮮的粉色,都是才脫痂不久,還沒變成和周圍皮膚一樣的正常的顏色。

——才來幾天,就傷成這麽個樣子。

景祁沈沈吐出口氣,從後面抱住江衍,嘴唇貼上他頸項,不輕不重地咬著,指腹也停在他傷痕遍布的脊背上,一點一點地撫摸,指尖更順著脊椎骨一小節一小節極細致地摩挲,仿佛要將這個人連骨頭長成什麽樣都要牢牢記著,真切是愛到了骨子裏。

江衍這具身體極怕癢,當即縮了縮脖子,說別鬧。

景祁還是不說話,聞言只停了動作,然後扶住他的腰,開始了新一輪的征伐。

江衍沒點準備,當即悶哼一聲,上半身也是一彎。

水聲不停,他有些直不起腰來,扶在浴缸邊緣上的手指滑得快要抓不住。還是景祁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另只手又攬住他的腰,他才穩住身體,慢慢調整著姿勢,沒讓自己繼續打滑。

“……我很害怕。”

最後一次結束後,景祁終於開口,沙啞的聲音帶出急促熾熱的喘息,也帶出不易察覺的細微的哭腔:“阿衍,為什麽你總要死呢,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很害怕。”

仿佛這個人從沒存在過,仿佛那些經歷全都是虛假的。

仿佛他只是他的幻想,他窮極一生也不能真的擁有他。

江衍聞言,本來就非常心疼,這下更心疼了。

他氣還沒喘勻,卻迅速轉過身,與景祁面對面地坐著,然後伸手抱住後者的腦袋,嘴唇吻上他額頭,手也一下下撫著他的後頸:“不怕,我在這裏,我就在你面前。”他輕聲說,“我一直活著的,死去的人不是我。”

“我知道,”景祁說,“可我就是害怕。你在我面前,我也覺得害怕。”

他說著,頭靠在江衍頸窩,小聲地哭了。

像是小時候被同學欺負了,受了委屈,卻不敢告訴老師和家長,只得一個人偷偷流淚的那種哭,哭聲輕輕的細細微微的,隱忍得厲害,也壓抑得厲害。

江衍不是沒見過景祁哭。

偏執型精神分裂癥患者本來就敏感多疑,情感和行為常受幻覺和妄想支配,極度缺乏安全感。景祁病情最嚴重的那會兒,孤僻得連江衍都很難能見到他。

江衍由衷覺得,他現在好多了。

至少肯在他面前哭,沒表現出對他的抗拒和排斥。

所以這些世界給予的特殊治療,還是有點效果的。

滾燙的眼淚一顆顆地落到身上,江衍心中五味雜陳,又是心疼又是難受,也還有點對治療效果有進展的隱秘的喜悅。他輕聲安慰著景祁,沒說太多話發太多誓,只著重強調他沒有死,他一直是活著的,好一會兒才感到人沒繼續哭了,情緒逐漸穩定下來了。

“又在你面前哭了。”

雖然沒再哭了,但景祁還是趴在他身上,怎樣也不肯擡頭,聲音悶悶的,倒是沒了哭腔:“你不準笑我。”

江衍說:“嗯,我不笑你。”

景祁說:“不能嫌我煩。”

江衍說:“從來都沒嫌過。”

其實江衍一直覺得,景祁是個非常厲害的人。

尋常人要是得了這個病,根本不會聽人勸,只一味地沈浸在自己的妄想裏,堅決認為自己的認知是對的,自己沒病。景祁不同。

景祁剛得這個病的時候,很主動地尋求治療,並且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正常,還特意進了娛樂圈,利用表演來控制自己。

事實證明他的努力是有效的,至少他沒像別的患者那樣,連社會能力都丟失。

他在娛樂圈裏混得游刃有餘,他人脈很廣交友很多,他看起來和普羅大眾一樣沒什麽特殊之處,在粉絲面前更是積極的健康的陽光的,除了江衍和另外幾個知情者,連他經紀人都只覺得他偶爾很冷漠很孤僻,根本不知道原來他還是個病患。

所以江衍說他很厲害了——

能把日子過得正正常常且風生水起,沒給別人造成什麽困擾,這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兩人在浴缸裏又呆了會兒,才擦幹凈回床上去。

床單被換了新的,連枕套和被套也換了。幹凈柔軟的深灰色白天才曬過太陽,躺起來舒服極了,江衍沒再說話,很快就睡了過去。

景祁沒睡。

他不敢睡。

他就那樣睜著眼,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懷裏的人。

他想就這樣把他鎖在懷裏。

一輩子,緊緊的,讓他永遠也出不去。

……

第二天早上醒來,江衍發現脖子上多了個東西。

他摸了摸,觸手冰涼,材質堅硬,有點像是項圈之類。

再一摸,有開關,是極小型的密碼鎖。

他正摸著密碼鎖,準備找鏡子照著把東西拿掉,就聽腳步聲響起,門從外打開,逐昶進來了。

逐昶一進門就見他摸著脖子上的東西,料想他應該沒見過,就說:“那是奴隸環——你從今以後就是我的奴隸,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離開我身邊,也不能跟隨新的主人。”

江衍沒有太過吃驚,只微微皺眉:“奴隸環?”

逐昶說:“就是奴隸的象征。”

江衍沒說話了。

但那神態,分明表示著自己什麽時候成了他的奴隸。

“怎麽,你還沒明白嗎?”逐昶的聲音聽起來和昨天一樣喑啞,並不怎麽好聽,再襯著那張醜到顯得十分兇神惡煞的臉,換作平常人,早被嚇到不行,“你敗在我手裏,被我捉住,你已經沒了人身自由,想活下去,只能給我當奴隸。”

別說是在這魔鬼島上,就算在人類社會裏,也有許多國家和地區還保留著這種古老又封建的奴隸制度。

只是在那些國家和地區裏,用來彰顯奴隸身份的不是這種奴隸環,而是在體內移植芯片,或者在手指上戴個戒指,根本沒像魔鬼島這樣,以再明顯不過的項圈來侮辱人。

——在魔鬼島上奴隸主們的眼中,奴隸不算人。

奴隸是能讓奴隸主們和島外人進行買賣交易的,尤其以奴隸換食物和武器最為常見。奴隸也沒有生命保障,全世界沒有哪怕一條律法是用來保障奴隸的人身安全的。

當然,也有不少是像逐昶這樣,讓奴隸來給自己暖床,準備在日後調.教成自己的床伴。

“以後我讓你往東你就要往東,我讓你往西你就得往西。”

逐昶彎腰看著床上的人,目光陰鷙且晦暗:“我讓你活你就活,我讓你死你就死。你的命在我手裏,有奴隸環在,別想著逃出去,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第一時間找到你。”

奴隸環上的密碼鎖不僅能讓奴隸主們更好的控制奴隸,同時也能掌控奴隸的所在位置。

除非把奴隸的腦袋砍下來,奴隸環才能被人為卸掉。

看江衍摸了會兒密碼鎖就放棄了,除此之外也沒表現出任何的反抗,逐昶獎勵般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轉而給他拿了套衣服讓他換上,才帶他下樓吃飯。

飯是最常見的包子和粥,粥裏放了糖,很合江衍胃口。

等他吃完粥,逐昶才說:“跟我巡島去。”

江衍沒吭聲,把衛衣帽子往頭上一蓋,手往袖子裏一縮,垂著眼跟他出去了。

除他們兩人外,跟著的還有一群魔鬼,都是逐昶的手下。江衍仔細看了看,這群魔鬼不管地位如何,普遍都是相貌極醜,沒一個成熟的。

難道整個西島都沒有一個成熟的魔鬼嗎?

出了那座由監獄改造成的大房子,他們乘車沿公路直走,走了幾公裏到了海邊,又沿著海岸線走,直把整個西島走完了,車子才掉頭,回大房子去。

江衍坐在靠窗的位置,暗暗在腦海中構劃著西島的結構圖。

大房子是行政中心,兩條貫穿南北和西東的公路旁有不少兩層小樓和平房。沿海公路上更是隨處可見武器設施,整個西島宛如一個軍事基地一樣,比東島先進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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