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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相向而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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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啦啦,讓我們慢—慢—來—!!(被毆

吃好午飯,繪裏也幫忙收拾餐桌。待一切清理幹凈後,她捶了捶發酸的腰部,頓時皺起眉頭。也不知道是因為身體比較虛弱,還是不多幹家務的原因,身體傳來的酸痛感比想象當中來得更強烈。繪裏看了幾眼在廚房裏忙的不亦樂乎的Myra,心裏頗感無奈。

好不容易等到Myra哼著小曲走出廚房,繪裏終於嘆了一口氣,然後拉起Myra的手臂就把她往自己的房間裏走。Myra起初掙紮著想先和Elliott過一會兒兩人世界,但也不知怎麽得,在盯著繪裏幾秒之後,便反握起她,安慰似地用力握了握手,朝繪裏笑了笑,

到了屋裏,繪裏把發生過的事全數交代。當然還是省略掉了被註射毒品之類的事情,她不想讓Myra過分擔心。畢竟,有些東西還是要她自己抗的。不過,她沒有把自己想把Myra也一起拖下水的那段擦掉。繪裏覺得,現在自己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把整個自己都給了Myra看。她一方面心懷忐忑的等著Myra聽過的回答,另一方面心裏竟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誰知道,Myra細想了幾分鐘後,伸出手就往繪裏的額頭彈了幾下,絲毫不在意那件事情。她捋捋散落胸前的長發,語氣輕快,可明顯流露出與繪裏一樣放心的心情:“這種事情不要在意啦,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想拉上你的。我們又不是完全不自私,一切都想著別人的人。遇到危險了,想找人和自己一起承擔,這很正常,”頓了頓,她捏起繪裏的臉,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麽事情呢,不要在意啦,小繪裏~”

愉悅的口氣似乎也想讓繪裏感染上,很明顯,繪裏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不忘嘟嚷:“別捏我臉!都被你捏大了!Myra!!”

“好了好了。”Myra見繪裏臉被自己捏紅,就放開了手。眼底裏的微笑也漸漸被調侃所取代,蔚藍的眼眸流動出異樣的光澤,不好的預感忽然在繪裏的心裏蔓延。

Myra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你和古裏到底怎麽樣?”

“……以前是我躲他,現在是他躲我……”潮水的聲音隨著這句話,像是堵在耳蝸裏,慢慢吞噬了她全部的聲音。一絲恐懼和對她和古裏兩人極具喜感行為的無奈,化為耳鳴一陣陣不停歇的湧來。

Myra同樣用無奈的眼神看了看繪裏,嘆了口氣,然後她直直的看著繪裏,嚴肅的問她:“那我們先不管這個。我問你,你喜歡古裏炎真嗎?一定要回答我,但是現在可以不回答。”

繪裏張了張口,卻發現什麽話也吐不出來。想用笑容來掩飾,可笑容也一樣失去真實感,僵硬無比。

喜歡古裏炎真嗎?當然喜歡了,可是就算是再勇敢的女孩在愛情面前也會變得懦弱膽小。繪裏這時突然想起,以前在網絡上看到的一句話說‘被暗戀的人喜歡著,是最幸福的事情。’但是看看現在她和炎真兩人的情況,他們倆的距離模糊看不清楚,忽近忽遠,簡直可以比喻成海市蜃樓了。

微微擡起頭,看著Myra一動不動盯著自己的目光。過了一會兒,繪裏吸了一口氣,剛說出“我”字,就被Myra攔手止住。

Myra的表情是繪裏認識她以來唯幾認真、肅寂、令人安心與無法反駁的神色。接著,她把繪裏劉海往後捋去,全然不見剛才的神情。或許這便是Myra的魅力,讓人不得不緩緩陷入其中。以往,Myra也有此刻溫柔嫻和的動作與表情,但不是在她失戀,就是在考試失敗等等壞的結果上發生。

繪裏一下子措不及防,只好呆呆的楞在哪裏。

“繪裏,這個問題你好好想想再告訴我,不要這麽急。”Myra收回手,瞇起雙眼,嘴角上揚。隨後像是想起什麽一般,剛才淑女的嚴肅的氣息,消失的無影無視。她壞笑的說道:“你也可以直接告訴古裏喲!”

“Myra!快下去和你的Elliott過二人世界吧!不用回來了,謝謝!”繪裏面紅耳赤的往Myra扔了一個枕頭。

Myra笑嘻嘻的離開房間,臨走之前還不忘放顆炸彈:“要去叫古裏嗎?我可以代勞哦~”

“真是太謝謝你了!”繪裏咬牙切齒的說道。



Myra離開後,繪裏側躺在床。努力思考著Myra提的問題,她想Myra是對的。繪裏轉頭,看去被海風吹開的窗紗四周浮動著的微光,緩慢染暖了海上的濕潤空氣。起起伏伏不斷喧囂的潮汐,幾乎淹沒了她的思索。逃離掙脫束縛的光束,隨著窗紗一次次的搖曳,毫不眷戀的撒入房間的每個角落。

待過神來,繪裏只見海平面上的太陽,給與的光輝搖搖欲墜,似是枝繁葉茂的幻覺,咫尺天涯又如觸手可及。

稍許發紅的光芒,讓她意識到自己發呆了很久。果不其然,一看表已接近下午四點。匆匆忙忙的跑下樓梯,還因身體的不適,踉蹌了幾步。戒毒以來,身體漸漸恢覆,心情不像一開始的時候煩躁。起初,炎真幾人還怕繪裏有自虐傾向,時時刻刻都安排人跟在她的旁邊。

想到這裏,回憶起她初次毒癮發作的時候,炎真慌亂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麽的表情直讓繪裏忍俊不禁。

靠著扶手,繪裏望了望客廳,發現居然一個人也沒有。趕忙焦急的跑下去,不料心太急竟踩空了臺階,待穩住身子,徒然心跳加快,頭也慢慢疼了起來,已經經歷過毒癮發作的繪裏,自然知道身體的提示。可以前每一次都有人陪著她,這次想去找也是找不了了。

繪裏想走回房間,但頭疼一陣又一陣來得極其迅速與猛烈,攜帶著眩暈,使得她無法邁出步伐。繪裏順著扶手做到臺階上,她很佩服自己,在這種事情還能如此仔細的想到不要讓自己摔下樓梯。

隨即四肢更厲害的疼痛襲來,如同暴風雨一般像是要被她整個人都撕裂了一樣。她開始精神恍惚,甚至感覺四肢開始不自主的震顫與抽筋。縱使經歷過,但還是止不住想要往哪裏撞一撞來減輕疼痛感。

“繪裏?”熟悉的男聲漸漸漫漲開來,繞過連接不斷的疼痛和牽扯住無法脫離的難受,徑直浸入她的耳畔。

繪裏聞聲,想要張開原本因疼痛而緊閉的雙眼,可酸痛感好像在一次次的剝開她的血肉,她做不出動作。只是握著扶手的手,越來越緊。就好似這樣,就可以幫助她緩解現在的痛苦。

身體被他騰空抱起,古裏迅疾的腳步聲與清晰可聽的喘氣聲,這刻竟如同環繞在周圍的濃霧散去了一般,物質真實的、一橫一豎的輪廓都被刻畫的細致且不遺漏一絲毫。初次毒癮發作時,他也是像現在這樣一般抱著繪裏,還在繪裏忍不住疼痛想要咬自己來減輕痛苦的時候,不猶豫的把他的手塞進了繪裏的嘴裏。那時候,繪裏當然想也不想,直接狠狠一口咬下去。

直至現在,她還記得一口的血腥味。如果撩開他的袖口,一定可以看見傷痕。

事後她曾愧疚的看著古裏因為這件事情被鈴木教訓了一頓的樣子,鈴木的意思是他本可以找一些東西來代替他的手,不必這樣。但是古裏聽了,也只是朝她笑了笑,說沒事。鈴木便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就離開了。

繪裏咬緊下嘴唇,身體像是被卡車碾過的疼痛,占據了每一個神經細胞。即便古裏跑的小心翼翼,減少顛簸。可現在敏感的身體,只要是一點的觸覺都會被無限放大。她不想讓別人擔心自己,但忍受不了連續不斷的折磨,發出細小的呻吟。

“沒事的,繪裏。”古裏溫柔的安慰道,聲線帶著不自覺的驚慌。這是他第一次獨自遇上繪裏發作的情況,饒是家族首領的古裏,也不免慌亂起來。

古裏踹開房門,輕手把繪裏放在床上後憑借前幾日鈴木照顧繪裏的記憶,快速模仿的用被單包裹住她的身體。接著,他雙手鉗制住繪裏的手,防止她胡亂晃動手臂而弄傷自己。但是他很快意識到,僅僅綁定雙手是不夠的。

繪裏扭動著身體,雙腳踹來踹去,還有幾腳直接踹到了古裏的身上。古裏猶豫了一下,而後跳上床,從上而下,整個人覆蓋住繪裏。用身體壓住繪裏的身體,雙臂從前往後緊緊環繞她的手臂,膝蓋用力抵住她的小腿。

這樣的姿勢,使得古裏清楚的看見繪裏由於發作而痛苦的表情。她細發淩亂,冷汗直冒並且皺緊雙眉。臉頰因掙紮而泛紅,下嘴唇早就被咬得不成樣子。

撕長的呻吟敲擊著耳膜,一股酸澀感被囚禁在咽喉裏。古裏把額頭靠在繪裏的額頭上,他似乎還可以感覺到繪裏顫抖的睫毛一次次打在他的眼瞼上,明明是柔軟的拂過,卻像是一把把利器紮在他的身上。渾身滾燙的溫度與疼痛,不應該是她要負擔的痛苦卻要她來承受。

古裏不禁更緊的抵住她的額頭,縱使自責與內疚已經不知不覺籠罩了他很久,現在它們又愈發肆意的滋長。他本該幹凈溫和的嗓音,此刻卻是低沈沙啞,尾音充斥顫栗,在空氣中慌張的上下蔓延,“……對不起,繪裏。”

所幸繪裏被註射的毒品少量,一個小時之後,古裏發現她的癥狀開始慢慢緩解。古裏垂下眼看了看繪裏,她呼吸時緩時急,不太穩定,可四肢漸漸安分,不再僵硬。送了一口氣,等到繪裏身體完全放松下來,古裏眨了眨幹澀的雙眼。走下床,動了動發酸的雙腿雙腳。然後彎腰,掖好被角。幫繪裏理了理雜亂的黑發,擦去她臉部的汗漬。

他倒了杯水放在床頭,離開時把窗戶關得小些,以免繪裏受涼感冒。古裏回頭看了繪裏一眼,確定她神色平穩,安定的睡著後,輕輕關上門。

“好了?”

古裏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側頭看見鈴木站在樓梯口。

“炎真,你想好要怎麽辦了嗎?”鈴木銳利的盯著古裏,她認為古裏的猶豫不決對他和繪裏兩個人都不好。所以盡管在這種時候發問,是個不恰當的時間。但她還是問出了口,“既然害怕她會受傷,那就離開吧。”

古裏佇立在光與影的交界處,疲憊愧疚的酒紅色雙眸裏卻好似映照地平線那頭太陽最後一次餘輝的壯麗,攜帶著永恒與久遠。他眼眸深處浮現出認真的光澤,所表現的神情顯明,他現在的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漫長思索後的結果。

他篤定,不躲不閃地迎著鈴木如鷹般的視線:“既然已經把她拉下來了,也無法讓她回去了,那麽我會在這裏為她保留一個地方,讓她像以前過下去。”停了停,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從那扇緊閉的門縫中溢出的光線,繼續說道,“……不放手了。”

“是嗎……”鈴木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她利落的轉身準備下樓,“那就加油吧,炎真。”



當繪裏從睡夢中爬起來的時候,天色已暗。她怔楞的看了看窗外天空中太陽留在海平線上,淡紅發黃的光線韻染著海水。摻隨在起伏的潮水裏,仿佛碎了一地。

海鷗的鳴叫悠遠閑適,令人不禁心曠神怡。往下看,發現來時路上的路燈陸陸續續的亮了起來,從樹林間依稀搖擺著幽綠的光線。

繪裏忽然回想起,在毒癮發作的時候,是炎真抱自己上來的。她又低頭瞧了瞧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抿嘴笑了笑。可她想不起在發作的時候她做了些什麽,難道又咬了炎真一口?但是她感覺這次發作的強度沒有第一次發作的厲害,應該不會咬別人了吧。

正打算下床,冷不防看見一杯水靜靜擺在床頭櫃上。繪裏拿起來才發現水竟然是溫的,她又想起在睡覺的時候隱約聽見腳步聲和有人幫自己擦汗的感覺。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房間裏一絲絲熟悉的檸檬香味卻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線索。

其實炎真還是很關心自己的,繪裏又忍不住偷笑了幾下。

喝了口水,繪裏端著杯子起身。雙腳接觸到地面的時候還是不免發軟,身子搖晃了幾下,水都差點灑出來。她的頭有些發昏,這是發作後的遺留癥狀。繪裏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頭不再發昏,她邁開步伐離開房間。

走下樓,客廳沒有一個人。但空氣中彌漫的燒烤香味卻勾起了她的食欲,肚子也時宜的叫出了聲。因為身體還是些許不適,繪裏不急不慢的走到屋外,意料之中的看見他們正在燒烤——炎真,鈴木和Elliott三人正在烤著食物。但很明顯Elliott烤的食物都被Myra那個大胃王給吃光了,所以加藤被鈴木拉過去幫忙。拉吉大快朵頤的吃著,Myra在一邊時不時對Elliott搗亂幾下。

青葉等人似乎因為有什麽事,晚幾天來。但看到眼前的情況,繪裏覺得現在人少都這樣,那人一多要變成什麽樣子?

Myra眼尖的看見了繪裏,她揮了揮剛剛從Elliott那裏奪來的烤串,朝繪裏開心的叫道:“繪裏快來呀!有很多好吃的哦!”

繪裏應聲走了過去,做到拉吉的身邊,果然看見很多好吃的食物。不過其中有一盤上的食物好像沒有人動過,但冒著的熱氣顯示它才被烤好不久。繪裏差異的看了看那盤食物問:“誒,你們幹嘛不吃這盤?”

“……那是……留……給你的。”拉吉嘴裏塞滿了食物,等繪裏理解了他說的話後,那盤子被他推到了她的面前。

鈴木擡眸,看了繪裏一眼,不鹹不淡的說:“吃點素的比較好。”

沒意識到是鈴木再和自己說話,繪裏條件反應似的立馬反駁道:“不要!我要吃肉啊——吃肉QAQ!!”

因為解毒關系,鈴木對她的飲食十分挑剔。禁止她吃著吃那,差不多只讓她吃點清淡的食物,比如綠色蔬菜和水果,偶爾才讓她吃些小葷。本是肉食主義者的繪裏一開始想反抗,但是由於鈴木犀利的目光和嚴肅的聲音,便使她無條件投降。

之後徒然意識過來的繪裏,小心翼翼的看著臉色不太好的鈴木,討好似地說:“……鈴木,讓我吃點肉吧……好不好……”

“燒烤口味太重了,你要吃清淡的。”鈴木毫不留情的反對了繪裏的提議。

“Myra……”繪裏馬上轉移方向,卻見Myra居然不理自己,呆在Elliott的身邊和他嬉笑聊天,全然忽視了自己。

繪裏轉過頭,期盼著看了看古裏。古裏烤食物的動作沒有改變一絲一毫,但他的耳廓卻慢慢紅了起來。繪裏抿緊雙唇,不出聲的笑了笑。繪裏覺得看見古裏這樣,吃點素的也沒什麽了吧,她拿起一串便吃了起來。

在她吃到一般的時候,一盤烤肉突兀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古裏站在桌旁,彎起眼眸。昏暗燈光滑過他鼻梁好看的弧線,隨著他的身影綻放開來,像有發光的物體影藏在他的身後。

“我調料放了很少,味道應該很淡。”

楞了楞,繪裏回過神來,從中拿起一串,咬了一口。確實是少放了調料,所以味道很淡幾乎毫無鹹味。可奇怪的就是在這裏,明明是味道平淡甚至可以說只是在吃熟的無味生肉而已,這種如果放在以往,她碰也不碰的食物。在此刻卻變得異常美味,不知是因為許久沒有吃肉的關系,還是其他原因。繪裏覺得,這盤肉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情愛就是有如此迷人的魔力,讓本是一件黯淡無人理會,甚至是讓人討厭的地方,都會變成另外一幅模樣。

“可以吃嗎?”古裏見繪裏沒有說話,揉了揉鼻尖,不安的問了問。

“好吃。”繪裏轉頭回答,接著向古裏舉起拿著烤肉的手,往他嘴巴的地方伸了伸,“你也吃一口看看,不就知道了。”

頓時古裏身子一顫,臉更紅了些。但這些都似是從未存在的,只不過臉頰上的紅暈沒有減去一星半點。他微微俯下身子,咬了一口,隨即用最快的速度恢覆原狀。他靠近時,呼出的熱氣輕輕撫在繪裏的手背上,目光不敢與她直視,只能落在一旁的桌上。

手背上的溫度,在此番光景的雕琢裏既鮮明又美好,被美化成如海水一樣的亮色。

繪裏仰頭,看見古裏剛入口時顰眉的表情,不禁笑意更濃。然後,古裏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臉更紅了點,側頭看著不知名的地方。但他紅眸明亮,連星辰都黯然失色。他的身遭有一圈毛柔柔的光暈,融在沾染海水的空氣裏,幾乎奪走了繪裏四周全部的氧氣。

古裏看上去似是堅定了什麽。

而她也終於,再一次看見了那溫和內斂,不帶陰霾,散發於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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