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圓舞幽幽的走在一條通往郊外的小道上，步伐不輕不重，神色自然恬靜，悠閑得恍若散步。【我們要去哪？】這麽一晃一晃的都走了半個時辰了，祭忍不住問道，同時不甘寂寞的從袖子裏爬了出來，並且沿著她的胳膊爬到了肩膀上，在這個位置看風景的話，視野高了蠻多。

於是，祭滿意了。

“你怎麽出來了？”圓舞問道，同時看向肩膀上呈站立狀的小蛇。【無聊啊！】祭道，然後轉了轉脖子。

“待會就不無聊了。”圓舞道，“咱們去踢館。”她說，繼而又問，“等會你要活動一下嗎？”記得一般的寵物都是需要遛彎的，不知道它需不需要？

【不用！】

祭果斷拒絕，他又不是好鬥狂，沒事找人打架幹什麽！再說了，那些弱弱的人類，讓他好沒有戰鬥的欲望。“哦。”圓舞點了點頭，不說話了。一會後，祭覺得一路上太沈悶了，忍不住又張口問道，【你究竟要去幹什麽啊？這已經出城這麽久了，還沒到嗎？】

“聽說慶堂的主人今日去城郊騎馬，咱們去會會他。”

【然後呢？】

想不出這兩者有什麽聯系，祭疑惑的發問道。“我說了去踢館的，自然是去找他打架的。”圓舞難得好心的解釋道，“要是不小心把他打死了，正好順手接管慶堂。”

【哈？】祭依舊沒弄明白怎麽回事。

“慶堂的規矩，只要打敗了上一代的堂主，並自動成為新一任堂主！這還是現在這個主人定的規矩。據說，曾經有過幾個挑釁的人，因為沒成功，所以慶堂的堂主一直沒變過。”

【哦！】祭點頭了，繼而道，“不過，你老說‘慶堂’，是什麽？”

聞言，圓舞覺得額頭的青筋暴跳了一下，握了握拳道，“慶堂，是炎陽地下暗黑勢力最大的一塊，只要掌控了它的勢力，在京城即便你不是皇親國戚，也可以橫著走。這樣，明白了嗎？”

【嗤！】祭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人間的皇帝就那麽無能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還讓人培養了這樣的勢力，他們也太安心了吧？人類不是有句話叫什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嗎？這樣的勢力難道不應該馬上取締嗎？】

祭的這番理論，倒是讓圓舞對它有點刮目相看了。

“沒想到，你懂的倒是蠻多。”

【那是自然的了！】祭很自得的擡起了腦袋，一副我本來就很了不起的樣子，看得圓舞都有點忍俊不禁了。“你是一條有思想的蛇，不錯！”圓舞讚道。

不過，她這樣的讚揚卻讓祭囧了。

它一點都沒覺得高興，什麽叫做“有思想的蛇”？這不像是讚揚，好像是敷衍吧？祭本來還想要找有緣無理論的，不過眼下它也顧不上了，因為他們聽到了馬蹄的聲音，接著，馬兒的主人出現在了圓舞的面前，那是一個年齡大概在二十五六隨的年輕男子，長相清秀，五官分明，雙眸幽深淩厲，周身的氣質有些陰暗，卻在那種陰暗中又透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明朗來，很矛盾的氣質，卻完美的融合在了同一個人身上。

年輕男子居高臨下的看了圓舞一眼，然後註意力就被吸引到了她肩膀上的蛇去了，白色的蛇畢竟少年，尤其是白得這麽純粹的顏色，讓他有些好奇，於是他一笑，甩著馬鞭的手指了指它問道，“……小姑娘，你這寵物不錯！有沒有興趣把它賣給我？”

【……】

去死！祭差點要上去咬死對方，幸好圓舞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它。

“……”

不過看了看手中的祭之後，圓舞果斷的搖頭道，“抱歉，它不賣。”要真賣了，你就沒命了。不過這話，圓舞沒說。“呵呵！”男子突然笑了，看著不斷在她手中掙紮的小白蛇，道，“你這小蛇，似乎聽懂了我的話！這樣的話，我就更想要了！怎麽辦呢？是你雙手奉上，還是我買，你選一個吧！”

呵？！

祭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調侃的看向圓舞道，【……這你還沒動手，人家倒是先當上強盜了？你到底有多倒黴啊？】

圓舞沒理會它的話，反而在聽到他的話後，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這樣，她要是搶了他的東西，也就不會覺得愧疚了，畢竟是他先開的頭。

“我是曲圓舞，你的名字——”

“張重光。”青年也很隨意的說出自己的名字，似乎完全不把她的認真看在眼裏。“好，張重光！想要我的白蛇，拿你的慶堂來換，換嗎？”圓舞道。

這是這話一出，祭就不高興了。

【……餵死女人，你什麽意思？！是打量我不敢殺你嗎？】什麽時候他還就成為這兩人交易的對象了？它有同意過嗎？她這是把它當什麽了？！

這一刻，祭對圓舞生氣了。

“安靜。”圓舞安慰性的摸了摸它的腦袋，讓它稍安勿躁。“你知道我的身份？！”聽到圓舞提到慶堂，張重光青年瞬間瞇起了眼睛，同時看向她的神色帶上了防備。

“是的。”圓舞點頭，神色間沒有太多變化，她繼續道，“或者，你不想換的話，那我們打一場。我贏了，慶堂你雙手奉上；你贏了，白蛇我雙手奉上，如何？”

“可是，你的白蛇並沒有那麽值錢吧！我憑什麽拿我的慶堂來當賭註？這樣，豈不是很不公平。”說到這，張重光突然又不幹了。

只是，圓舞下面一句話，卻把他的鬥志全都激起來了，因為她說——

“今日，你賭也得賭，不賭也得賭；因為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把慶堂雙手奉上；二，你交代在這裏，慶堂我自己去接收。你選一個吧！”

圓舞的話，語氣口吻跟剛才張重光的一模一樣，那囂張的模樣，讓祭看了都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心底不住念叨著：這死女人怎麽學壞了？就是這樣的神態表情，把張重光的興致和脾氣都挑了起來，他怒極反笑道，“好！好！我已經很久沒聽過這話了！不錯，你很不錯！小姑娘，待會叔叔就教教你，該怎麽跟長輩說話！”

說完，張重光猛地扔掉了手中的馬鞭，並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直接站在了圓舞的面前，一陣風吹過，吹起了幾片樹葉，畫面很美好，氣氛卻很緊張，因為——

兩個人這兩個人的戰鬥，即將開始。

——我是分割線——

燕回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山洞了，而是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裏，看擺設之類的，好像是在客棧內。“嗤——”他剛想爬起來，就被胸口的疼痛震得重新躺了會去，低頭，他看到了自己胸口的白布，憑感覺估計，他覺得自己的肋骨恐怕是斷了。

之氣師傅的那一腳，可真是夠重的，讓他現在都疼得不行。

恰在燕回疼得受不了的時候，房間門被打開了，謝晉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看到他張大眼睛看著自己時，面上不覺一喜，可是想到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喜悅立馬收了回去，故意硬邦邦的說道，“醒了？醒了就喝藥！”

“哦！”

燕回應了一聲，還是想要自己坐起來，可惜身體不給力，痛得他整個臉色都白了，一旁的謝晉終於忍不住心軟，一把過去扶起他，道，“喝！”聲音雖然還是硬邦邦的，可是灌藥的動作卻很輕柔，畢竟也算是自己養大的孩子，他也不是真的那麽狠心的。

喝藥過後，燕回擡頭看向師傅冷硬的側臉，突然覺得有些“師傅，對不起——”他不該那麽不給師傅面子的，還有，“讓您擔心了。”

身為徒弟，不但不能照顧好師傅，反而讓師傅過來照顧自己，這讓他很愧疚。以前沒遇上過這種情況，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麽辦。

“知道我擔心以後就不要那麽沖動！還有，你跟我道歉，是後悔放走了那樹妖嗎？”謝晉突然問道。

“不。”燕回搖頭。

作為除妖師，他擁有自己的一套準則，那就是妖也分善惡。作惡的，他自然不會手軟；為善的，或者不曾為惡的，他也不會去動手——這些曾經是師傅教導過他的，可是自從師兄過世後，師傅就變了好多，像今天的這種情況，師傅根本就不會動手。

可是——

師傅動手了，而他阻止了他。

他只是，不想師傅將來後悔而已。

聽到燕回這麽回答，謝晉眼中的欣慰一閃而過，在這種情況下依舊能堅持自己的原則，如此心性，才是除妖師給有的胸襟；但是想到自己為師的尊嚴被徒弟這麽踩，他依舊有些不悅的，“你既然不後悔還道什麽歉！”

說完，謝晉直接拿起空碗走了出去，走之前硬邦邦的說道，“你自己躺著，別亂動了！”

在房門閉合的聲音想過之後，燕回閉上了眼睛，才不一會就睡著了。

“……”

等在門外的謝晉，在確定燕回已經熟睡之後，才嘆了口氣，默默的離開了。其實，他也不想對燕回這麽嚴厲的，只是有時候他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就這樣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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