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年下來，李秋水的武技早已超脫了原有的招式，早已入化境，隨手之間，渾若天成。而面前這小子，內力雄厚不提，劍招也更是詭異。數次將他逼入絕境，卻又被他反轉脫險。

也不知何人方能教出如此弟子！

如此劍法，如此心性，天下少有。在師哥將功力傳給他之前，他應該也有師父吧！

李秋水思索之間，白飛雲得了空隙，攻守反轉，強攻而上。劍招淩厲，招招指向李秋水要害。而劍招總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詭異的讓人無法琢磨。

聖靈劍法後四招！

如果說聖靈劍法前十八招是有情之劍的話，那後面四招絕對是無情劍，出手毫不留情，處處要人性命，當真是狠辣無比。李秋水猛然之間，覺得白飛雲速度又快了許多，出手之時，更能尋到他的破綻。

劍出其右，李秋水甚是狼狽，有心躲避，卻在這時，無意間與白飛雲那雙眼睛對了一眼，心頭一顫，身法慢了下來，來不及防躲，身體下意識的微側，壓低身形。

“噗嗤！”

李秋水肩膀被刺穿，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三千招，師侄悟性高絕，不想竟能精進如此之快，但不管如何，我終究敗了！若是師哥當真要你殺我，那你便一劍把我殺了吧。師哥已經死了，我也生無所戀了。”李秋水幽幽說道，死死的盯著白飛雲那雙血紅的眸子，瞳孔旁邊似乎還有一個小蝌蚪一樣的東西，猩紅的目光令她心頭顫抖，那股邪惡的氣息，她從未感受過。

巫行雲冷笑道：“怎麽生無所戀？在西夏當皇太妃的日子，也不見你去尋無崖子師弟，賊賤人，你這話又有何人相信？”

“姊姊，你若不信，你便一掌將我拍死便罷，小妹不敢還手。”李秋水淒慘說道。

“哼，賊賤人，都到了現在，你還想算計於我，我豈能讓你如願？乖師侄，這賊賤人修煉本門小無相神功也有數十年之久，又兼之學了北冥神功，她這一身內力，怕是不下百年，我做主，將它送與你了。”巫行雲冷聲說道。

才散功兩日，如今巫行雲的內力也才恢覆兩年，和李秋水鬥了數十年，她豈會沒有半點防備之心？不管李秋水說的是真是假，她都不會過去。

“師叔，得罪了！”

白飛雲眼中冷芒一閃。

先前巫行雲一番話，還有後來李秋水下手狠毒，已然令他明白什麽是江湖。

李秋水臉色一冷，就在白飛雲靠近之際，一掌排出，扭曲可怕的真氣襲面而來。

“這老妖婆沒死，我豈能先死？師侄，師叔得罪了！”

上過一次當的白飛雲也不驚訝，早已有了翻倍，腳下淩波微步早有準備，手中青鋒劍更是狠狠刺出。

獨孤九劍，破氣式！

掌力散開，被青鋒劍破之，劍身偏開，只是劍尖去勢不減，從左胸移向右胸，狠狠刺下。

“噗！”李秋水頓時一口鮮血噴灑出來，染紅了身上的白衫，大口咳血，一直吐了數次方才停歇。

肺部穿孔，這次怕是真的活不長了！

李秋水無力倒下，巫行雲放聲狂笑，其中興奮，蒼涼，悲憤皆有，笑聲震動天地，遠處雪山更是震得雪崩而下。

“賊賤人，賊賤人，你也有今日！”巫行雲恨聲說道。

白飛雲無言，一只手壓在李秋水丹田之處。李秋水心中難以反抗，也沒了反抗的心思，任白飛雲吸取她渾身內勁。

“你看看，這是什麽？無崖子師弟隨身帶了數十年的畫像，不是我，也不是你，不是你這不要臉的賊賤人……”巫行雲拿出了白飛雲帶來的那副字畫攤開。

字畫上的人兒美若天仙，如李秋水一般婀娜多姿，神形皆像。她這一看，臉上頓時露出了喜意，但聽得巫行雲如此說來，仔細一看，卻見畫中的人兒嘴角多了一顆美人痣。

“是她，是她，沒想到竟然會是我那小妹兒……”李秋水臉色一變，蒼白無血。

巫行雲大笑：“沒錯，便是滄海妹子。哈哈哈哈……”

“原來是她……”李秋水嘴角泛苦，雙目瞪大，卻失去了神采。

白飛雲收手，給李秋水留下了十來年內力，也不把事做絕。自身經脈也被擴大到一個極限，仿若要被撕裂一般。不過他一身內力澎湃如同潮水海浪，一時之間，他無法壓住，渾身散發出可怕的氣息，再加上那一雙血紅眼珠，就像是一頭人形兇獸一般，令人心顫。

“咳咳……”李秋水那蒼老的臉頰露出一副自嘲的苦笑。

“姊姊，我們二人爭鬥數十年，卻不想師哥他，他喜歡的卻是小妹……”李秋水臉色淒涼，聲音中有些嘶啞。再配上那白衫上點點血跡，看起來無比淒慘。

巫行雲默然無言，如今她九十有六，雖若童女一般模樣，但想起以往種種，又見李秋水如此淒慘模樣，心頭也生出一股不是滋味的感覺。

……

……

“天龍八部，果真是一個悲劇大集合。”回到主世界，白飛雲一聲輕嘆，這一年的經歷，人到不累，心累。以前看原著都心生糾結，更別說如今親身經歷了。

若無他改變，蕭峰最後死得悲壯，阿朱死得冤枉。阿紫死的淒涼，段譽的有情人都要成妹妹，一直到最後才被他娘告知真相。無崖子的四角戀依舊無解，慕容覆還得瘋癲，虛竹也得死父母……整個天龍八部裏面，基本上都沒什麽幸福可言。

這次的經歷，算得上一種紅塵磨練，心的磨練。從不忍，猶豫，到果決。白飛雲自己也覺得自己變了不少，不過回來前聽說蕭峰和蕭遠山將慕容父子殺了之後回了遼國隱居，他心裏多少也有些安慰，事情也不是白做的。

“這次若非是依靠寫輪眼的能力，怕是再和李秋水鬥個三千招也不見得能勝過她，她這實力，當真強大，比起掃地僧估計也差不了幾分。也是她當時被我這雙眼震住，不然要拿下她，還得百招以後。不過，要是使出多重影分身，應該不需要三千招之後，百招之內就能拿下她了，只是那樣也起不到練習的效果了。算了，這次能有這樣的結果收尾，也算不錯了。”

白飛雲微微一笑，這次心有些乏了。

苦修一年，內力渾厚足有兩百年。不過這也是極限了，再多，怕是也容納不了了。真氣在經脈之中暴漲的感覺，也虧得後面數月苦修方才壓了下去。

這就像一個裝滿棉花的袋子，如今已經塞得滿滿當當，要想增重，除非量變到質變，將同體積的棉花換成鋼鐵。若不然，袋子就是撐破了也撐不下去。

不過好在，白飛雲一直都沒怎麽吸收他人內力，也就逍遙派的三位大佬，這都是多年修煉出來的精純內勁，並無多少糟粕和相沖突的內力需要一一剔出，省下不少功夫。

坐在車中，手機突兀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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