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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蔥油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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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了。”

“有很久嗎?好像上次一起吃飯還是不到一個月以前吧。”

“這可能就是時間的相對論吧。”胡悅的答話有點不給面子,但袁蘇明不以為意,他一向豁達,所以她也才敢這樣吐槽,這個大胖子從容地說,“你們忙,時間過得快,對我這樣的閑人來說,一個月已經是一個世紀了。”

兩人相視一笑,他把菜單放到胡悅面前,用商量的口吻說,“這家的墨魚汁瑪格麗特披薩味道不錯,牛排、牛舌味道都很好,蔥油拌面更是特色,胡醫生你不喝酒,那麽就來一點無酒精雞尾酒,我開一瓶紅酒,你看可以嗎?”

胡悅沒來過這家小飯館,當然任由老饕點,“客隨主便——不過,袁先生——”

他們見面不多,在網上聊得多,所以還是本能地用以前的稱呼,胡悅頓了一下才改口,“Mingo,你不是想要減肥嗎?食量不控制,恐怕——”

“這裏的披薩做得很正宗,是一個人的分量,”袁蘇明說服她,“牛排也一樣,我們Share並不吃力。”

如果是和熟朋友,胡悅不會這樣由著點,但她和袁蘇明雖然談得來,但終究認識時間不久,說過一句就算了,笑笑地不表反對,袁蘇明反倒猶豫起來,糾結了一會,終究忍不住美食的誘惑,點單了以後才嘆息,“每次吃飯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意志力實在太薄弱了。”

“點都點了,就別想那麽多。”胡悅也是把他的掙紮看在眼裏,笑著說,“食欲畢竟是人類最原始、最強烈的需求。”

“要克服的並不是食欲,而是貪婪。”袁蘇明倒是善於自省,一本正經地說,“嗯,要反思——至少反思到下一頓飯之前。”

胡悅禁不住笑出聲,雖然這不是她做出選擇的理由,但,和袁蘇明一起吃飯是很開心的。

“你有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對美食的依存癥,我的心理醫生告訴我,這是一種情感依戀模式,用美食來安慰情緒上的挫折。很多像是我這種體型的人都有類似的情況,不過,他們是對‘量’的依存。”

“而你是對美味的依存,是嗎?並不是想要吃這麽多的分量,只是想要品嘗更多的味道,也就是你說的貪婪。”

“是——其實這幾個月,我有在做食量控制,體重已經比之前輕了幾斤了。”

和袁蘇明一起聊天,可以討論這種新鮮有趣的話題,他智商夠,所以什麽話題都跟得上,有自己的感悟,談吐文雅、用詞又專業,更舒服的是他的態度始終是尊重而探討的——和師霽在一起,他們總是時時刻刻在打量對方、揣測對方,同袁蘇明聊天就不必這麽警戒,胡悅笑著說,“不錯啊,不過,你是做投資的,可能面臨的誘惑也多吧,畢竟,聽你說起來,不管國內國外,投資人的會議室——”

“永遠都在一個又一個餐館。”袁蘇明為她說完,兩個人一起笑了,他拍拍肚皮,有點喜愛又有點煩惱地說,“總有一天,是要把你消滅掉的。”

但這個時機,和每一個想要減肥的人的選擇一樣,都是‘不急於一時’。胡悅只是跟著笑,“可不要說著說著又忘了。”

披薩先上來,是正宗的意大利薄底披薩,餅底濕潤,飽含優質芝士和西紅柿醬、墨魚汁融合後鮮美的汁水,分量倒的確不大,胡悅一邊吃一邊發出滿足的聲音,她有點漫不經心地想,不知道師霽知不知道這個館子,這裏距離十六院不遠,味道也的確不錯。下次有機會,也許可以提起——當然,不能立刻提出,否則她推說要去賺外快而推掉蔥油餅之約的事情,恐怕就要露餡了。

“對了,Mingo,你是有什麽好消息要分享?”

應下袁蘇明的約會,當然不是她把現實生活當戀與整形美容在玩,而是她的時間不好約,這一次推了,要再約下次就難,關系越近當然越容易調整。像是解同和這種公然接觸很可能會引起師霽懷疑的人物,胡悅更不敢為他推掉師霽,如果巧合被抓包,那真是洗都洗不清。雖然幾率不大,但經過這麽多事,胡悅已經學會尊重Flag,不會自己作死。不過,也因此,她對袁蘇明的期待值是比較高的——這個好消息如果不能值回票價,雖然不會表現出來,但心底也少不了微微有些失望。吃完半塊披薩,細品滋味濃厚馥郁的牛舌,胡悅會直接問了,這和她平時比要急躁一點,不過袁蘇明好像沒有感覺出來,他抿一口紅酒,滿意地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唇,“這絕對是個值得和你分享——也必須和你分享的好消息,我不是有意吊胃口——不過,悅悅,我覺得你應該能猜得出來才對。”

胡悅不置可否,她不是傻的,袁蘇明和她交談挺密切,她上夜班的晚上,覆習備考累了兩人經常聊兩句,從袁蘇明選擇的話題也能感覺到他對這行業的興趣,“真的打算想投資醫療業啊?我們這行,成本很高的。”

確實,很少聽說有私人投資者來投資醫院的,這種人命關天的機構,不可能私人輕松就開得起來,已經是個很完整的產業鏈了,一般上游投資商本身也都是財團、大公司、大基金等等。胡悅是不清楚袁蘇明有多少錢,但看著也不像是隨隨便便跺跺腳就能讓S市地動的男人,手裏可能也沒捏著大基金,她說,“很多做得好的醫院,對投資者也是很挑剔的,門檻不低,而且,合作條件也比較苛刻。”

“你是在說你們師主任自己做的私人醫院嗎?”袁蘇明問,會意地笑起來,“悅悅,誤會了啊,我沒想讓你引介我們認識——你說對了,醫院投資是很嚴肅的事,你只是老板手下剛入行的小孩子,經你手介紹認識的投資人,也不會被當真的。如果這都能被當真,反倒說明這醫院不值得投資了。”

他壓低了聲音,有點神神秘秘地說,“我不想叫你引介別人,我是想找你合作——對,就是你,你這個人。”

“啊?我?”

袁蘇明聽起來確實對醫院投資是懂行的,所以胡悅並不覺得他是在發瘋,只是單純地很驚愕,她指著自己的鼻尖,“和我合作?我有什麽?”

“你太小看你自己了。”袁蘇明不以為然,“我覺得你什麽都很好啊,又漂亮,又聰明,還很能幹,很會讀書——”

逗了胡悅好一會,他才笑嘻嘻地揭開了謎底,“其實,在我來到大陸以後,我就一直在尋找一個理想的市場,在我心目中,它最好是小而美——不是很大,吸引不到巨額資本,但是利潤率很豐厚,就像是西歐那邊的一些小工廠,可能幾十年都只做一種產品,規模也只有這麽大,但就憑這種產品,幾十年間一直能穩定地產出豐厚的利潤,這種小規模投資是最適合我這樣的中小型投資人的。”

“在中國,什麽機會都多,剛開始我是在接觸一些App創業者——我想做一些國際App本地化的工作,就像是yelp和大眾點評——不過,這個領域的熱錢已經太多了,而且對我來說,如果我理解不了盈利模式,肯定是不會投錢的。”

說到自己的本職工作,袁蘇明的語氣變得很冷靜,不過,他唇邊依然帶著笑意,不疾不徐地為胡悅介紹自己的心路,也讓人不知不覺地跟著一起投入思考,“我想要一個新興市場,不太大,但目前還是空白,有很多贏利點發掘,最好是盈利模式比較簡單,又有一定的門檻——我一直在想,什麽樣的市場最符合我的需求呢。我在自己想,也在我的朋友身上尋找答案——投資人總是需要很多朋友的,比如說,我就很需要悅悅你這個朋友。”

這麽說,他是從她身上找到了這個新市場?胡悅揚起眉毛,“你是說……高端醫療?”

“就是你老師現在正在做的高端醫療了——不得不說,你的老師很有眼光。”袁蘇明露出溫厚的笑容,由衷稱讚,“能在十年前就看準這塊市場,這樣的人不賺錢誰賺錢?我覺得你老師真是個做大事的人——我們比不了,現在,這個領域已經很成熟了,所以我想把目光再細化一點,我們再看得小一點。”

看得小一點,看什麽?胡悅也有點好奇了,披薩現在都比不上這個秘密美味,她期待地看袁蘇明。

袁蘇明揭盅,“跨國高端美容服務,我覺得這是個非常小而美的市場,而且你正好是我想找的那個合夥人。”

跨國醫療中介?

胡悅頓時恍然大悟,她並不驚奇——畢竟這麽一想也合情合理,袁蘇明一直想要利用自己美籍華人的身份,跨國醫療中介無非就是醫療外貿,這是很正常的思路。

不過,跨國高端美容中介,確實是現在市場上的空白,這和一般的跨國醫療中介不一樣,本身這就是個很小眾的市場,目前在做的有聽說好像都是大病中介,美容中介的也不是沒有,但還是以日韓一帶的美容中介為主,而且很多中介是打著低價的招牌招攬生意,這和袁蘇明想做得並不一樣……

“……我最近都在了解類似的美容中介機構,服務以網絡為主,服務人員,說不上多專業,用我新學到的一個圈內詞匯。”袁蘇明現在說話已經很有大陸味兒了,他的學習能力確實不差,“PT味道太重。”

胡悅不得不說句公道話,“其實在我們這個領域,這一系醫院並不是一定很差的,很多好醫生都在私立醫院工作。”而中國的私立醫院又有多少和PT資本完全無關?

“並不是說這不好,而是說這不能讓富人滿意,這畢竟是短時間內無法扭轉的刻板印象。”袁蘇明很善於聽取意見,立刻修正了自己的語氣,“有錢人想要的是什麽,是J'S標準的服務——是你和我說過的,到瑞士打羊胎素的感覺,從簽證、機票到陪同翻譯,一條龍的服務。這其中會有很多高級的細節讓他們感到很特別,當然,專業性也要無懈可擊,J'S就是靠這種服務,把一針玻尿酸打出五六倍的價格,而你也說過,醫院的生意一直很好。”

“你的意思是,你也想采取這種模式,只是把服務目的地變為美國?”

“對,而且我也想做J'S的模式——那種介紹去大變臉的美容中介,留給日韓中介去做,我們不做,為什麽呢?因為這樣的大手術風險高——而且,一輩子只能做一兩次。”袁蘇明是經過精心準備的,“J'S的思路我覺得非常好,我們就做玻尿酸、保妥適,還有激光療法,這些藥物、療法,最新最前沿的國家在哪裏?美國。在大陸,瑞藍只批準了兩個型號,但是在美國,型號應有盡有,隨便你選的。中國大陸和美國的審批時間差至少有五年,這五年的時間就是我們的利潤空間。”

“想想看,你是個闊太太,不用為錢發愁,美容這一塊,唯獨的煩惱就是,聚會上聽說的新療法,國內總是沒有,想要出國去做吧,英語又不怎麽好,在國內找吧,又總擔心被山寨。想要找人來搞定這一切,但你是去打針,這種事你總不喜歡太宣揚,第二,出國治大病,很容易就能找到相關的權威醫院,但美容行業?就是在國外,信息來源都很繁雜,你的管家並不是萬能的,你的公司秘書也不可能什麽事都為你辦到”

這是很貼切的描述,很多對二三十萬不屑一顧的闊太太,其實平時的生活也並不是多麽超凡脫俗,大家終究都是生活在地球上的人類,接觸富人階層久了,胡悅早脫敏祛魅,她知道有錢人有時候也很無知,而且更擔心自己被騙。她不知不覺地開始點頭,“而且,該打針這是肯定的,但怎麽打,打哪裏,她也不知道,國內醫生未必會給建議,而國外的醫生審美又未必和她一樣,交流也很費勁。”

“對,如果各方面條件不成熟,出國打針的成本是非常高的,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期望破滅的風險。而這時候,如果有一個機構可以為她們服務,美容旅游,什麽都包辦,我們有專業的醫生給出咨詢意見,直接和美國對接,簽證、機票、酒店包辦,翻譯陪診,甚至可以陪游——當然只是陪游而已,如果他們想要更有色彩一點的陪游,翻譯也可以代為聯系——”

袁蘇明笑了起來,舉起一根手指,“刨除其餘支出,醫療費一針一萬美元,你認為對她們來說會是負擔嗎?”

這當然不是,胡悅毫不考慮地搖頭,這種出國吃吃喝喝玩玩的花費,本來也是要花的,一年半載去一次,對她接觸過的客戶來說算什麽?她們不會去在乎這個收費和市價的差價的,買的就是服務,“一般這樣出去,很少只打一針的。”

“是啊,所以,我怎麽說這是個小而美的生意呢?”袁蘇明笑了,“它的成本也很低。”

這樣算的話,利潤率確實是個恐怖的數字,畢竟簽證、機票、酒店,這些對代理商來說也是有利潤的,而這些所有資源裏,比較難獲得的也就是具有醫療背景的陪同口譯而已,胡悅理解了盈利模式,也就明白袁蘇明為什麽找她了——這倒確實不是人情,或是異想天開,這門生意,她有客源和專業知識,袁蘇明能提供渠道,他們雙方的籌碼是對等的,而且,她並不是師霽——以師霽現在的身家,這樣的小生意對他來說,只是雞肋了,而且還有吸納J'S客源的嫌疑,客人雖然不會都去國外打針,對J'S來說總不如留在自己醫院裏打好,不是嗎。

她沈吟著沒有說話,機械地卷起蔥油拌面,送進口中,袁蘇明溫聲說,“這樣的模式,一個月只要能做成三單,這就很賺了,而且我對市場還是很看好的,成本不高,而且並不耽誤你的本職工作,我想,在適當的時機,這至少值得試一試。”

“分成……”

“這要看你想怎麽合作了。”袁蘇明剖析利益關系的時候是很清爽的,“目前來說,我們的資源都不是不可取代,所以我想我們誰也沒必要多占太多——這樣說吧,悅悅,如果你把它當作一個外快,我們彼此合作是很方便的,有一些客人,國內的玻尿酸不足以滿足她的需求,你可以介紹到我這裏,我給你提成。如果你把它當作一個事業來做的話,我們再來談股份,你覺得合理嗎?”

看起來,他並不急於讓她現場給個答覆,當然,這也很合理,不管怎麽說這都畢竟是件大事,胡悅嚼著面條,仔細地思索著袁蘇明的提議——確實有點突然,機遇的降臨可能都是這樣,沒什麽前兆,忽然間哐地一聲就砸下來:一針一萬,成本最多是一千了,就算簽證機酒這些的利潤不說了,九千的純利潤,一個客人打三針好不好,一次就是十幾萬人民幣的營業額,而他們的成本呢?除了辦公室打電話的采購以外,請個地陪導游而已……

一個主治醫師跳槽出去,在私立醫院每天做死做活,也就是五萬到十萬的底薪,業績提成是有,但一樣也有壓力。這要是能做成,那就是躺著拿錢,而且袁蘇明說得沒錯,並不妨礙她本職工作,最重要的是她的確認識了很多有錢的客戶,她們對她也確實都很信任……

胡悅目前來說,不像是以前那麽缺錢了,但經濟仍說不上富裕,這樣的收入前景讓她禁不住舔了一下唇角,沒有不顧一切,但要說完全不心動,這不可能,不過,她並沒有像是一般人那樣暈眩不已,而是探究地望著袁蘇明,“非常的合理,但我還是有個問題想問——手裏累計有客源的醫生很多,不少我一個,Mingo,你是為什麽選上我的呢?”

這問題並沒能讓袁蘇明沈默哪怕一秒鐘,他立刻笑了。

“為什麽不能選你呢?”

他的語氣很真誠,圓滾滾的臉上也露出了溫暖人心的笑容,這笑容,和她印象中某個人偶然迸發的笑容有一點像,都是好像能點燃一整個房間的明亮,“你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啊,悅悅,你身上有一種能量——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他糾結了一會,放棄了,又喝了一口酒,“這種能量,吸引著人們來幫你,來給你機會,你自己難道沒有感覺嗎?你非常的有魅力——就算沒有救命之恩,我也會很喜歡你,更不用說,你救過我的命。”

“所以,你說,我為什麽選你?我得說,除了你,我能選誰,我對合作夥伴,可是很挑剔的。如果她不能讓我信任,我怎麽會和她合作?”他攤了攤手,舉杯要和她碰一下,“不管你答不答應,先喝一口,遇到能相信的人,這件事本身就很值得慶祝。”

還是這麽洋派……

胡悅抿著唇忍著笑意——雖然她已經見識過不少世面,但畢竟,沒有人不喜歡被這樣真誠的誇獎,如果她沒有笑逐顏開,也只是因為這樣實在不太謙虛——和袁蘇明碰了一下杯子,但她沒有松口,“這個提議有點大,我覺得我需要點時間消化一下。”

“當然、當然。”

對她的顧慮,袁蘇明完全理解,這種事本來也不是一頓飯就能決定的,他叉開話題,開始聊起別的事,也少不得問問李小姐的病情。兩個人的對話,好像又比之前更熟稔了一點——畢竟,聊得來,和信任到足以提出合作,這無疑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他們也算是又進一步了。

聊得愉快,吃得也愉快,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袁蘇明結賬的時候,胡悅才拿起手機看消息——她的微信一向忙,和朋友吃飯的時候每一條都看,那就沒法聊天了。

兩個住院總,有時候會拿不準該問誰,大部分微信消息都是他們工作小群裏的問話,@了兩個人,淩醫生今天當班自然就回答了,胡悅漫不經心地瀏覽著這些未讀消息,心裏還在掂量著袁蘇明的提議,她確實想掙錢,但,精力夠不夠再顧一攤,這樣做,師霽會怎麽想——

劃過了這些,解同和的名字出現在列表裏,他上午應該是忙,胡悅回絕的話發過去以後就沒回音了,看時間是一小時以前才給的回話,慣例是口花花,責怪她貴人事忙,約飯忙,又發了個鏈接讓她去看。

胡悅點進鏈接,是一堆英文,她一時還切換不過來,揉揉眼睛一個一個單詞讀過去——

‘當啷’幾聲響,服務生和袁蘇明都訝然地看過來,胡悅一下回過神,匆匆從地上撿起手機,“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小心手滑了,還打翻了水杯——多少錢,Mingo你先和她算一下好嗎?”

這不太禮貌,不過,現在胡悅已經完全想不到這些了,她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抓坤包,“我——我醫院有點急事,必須先走了——”

沒給袁蘇明一點反應的時間,她就站起來沖了出去,走下樓梯的時候,胡悅差一點還摔了一跤,惹得服務員稀奇地看了很久,才轉頭請示,“先生,這個水杯——”

袁蘇明也是這才收回了凝視她背影的眼神。

“不好意思,”他吐口氣,聳了聳肩攤開手,“照價賠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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