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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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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聲音的出來,外面圍觀的人群中也有一陣騷亂。只見兩個仆役模樣的小廝,分出一條道路來。道路盡頭,是一位老者。老者鶴發童顏,精神矍鑠,面露莊重與肅穆。只見他身著織錦華服,左手拇指上戴一個玉扳指,右手持一折扇緩步而來。他嘴上笑盈盈的說道:“老夫方同慶,見過各位。剛才正在‘陶然居’用膳,不曾想點的一道‘瑤海扇貝’遲遲不上,便詢問了一番:原來後院有人在望江樓起了點沖突。老朽在京城品膳數十年,對於魏師傅的技藝人品向來十分佩服,便有心前來看看;不曾想看到了這麽一幕。既然兩位爭執不下,要以廚藝對決,而方某人在京城這些年來,所食菜肴不計其數,也自認有點品鑒心得,不知道能否為兩樓比試做個公證?”

眾人本來被打擾就已不喜,更因被推搡而面露慍色。可是看到了到來的老者氣度不凡談吐大氣,不免一個個都不敢大聲說話。便是趙子鑫有心想說什麽,可是看到來人,斟酌了半天也還是沒說什麽。原來,這方同慶乃是高陽國漕運第一人,其家族專註高陽國內漕運近百年,說不盡的是富貴滔天,且其開辦的寶豐錢莊,在京城的名聲和財力都非同凡響。更加其兄現在也官居刑部尚書,乃是朝中一等一的大臣;尚有其女乃是當今聖上的妃嬪,縱然不算得寵,那也是皇親國戚之流。眾所周知,山野出刁民,窮鄉多賊人,方同慶跑水運時難免遇到有些荒無人煙之處,有強盜要來找麻煩,此事以前也一直是方家大患;可是方同慶二三十年掌管家族以來,同高陽國大大小小地方勢力都漸漸交好。以後,凡是遇到方家的船,也基本沒有不開眼去招惹的,這樣以來方家的事業也是更上一籌,蒸蒸日上。除此之外,方同慶不拘小財,常常做善事,民聲也端的是極好;唯一喜好就是喜歡在京城尋覓各家美食,聲稱要吃遍天下美食。此刻方同慶站出來,眾人也是不敢大聲說話,只好靜觀其變。

正在眾人都不敢說話,魏廚司剛要客套答話之時。人群外圍又想起一個男聲:“寶豐錢莊方莊主竟然在此,小王若是不出來拜訪一下,未免失了禮數。”

眾人一聽,大吃一驚,自然而然的分出一條道路,讓那人走近前來。只見來人穿著一襲如意團紋的絳紫色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乳白色對襟雲紋鬥篷。袍腳上翻,塞進腰間的白玉腰帶中,一顆精致而大氣的香囊利落的別在腰間。腳上穿著極少見的白鹿皮靴,飾以黑瞿石和黑瑪瑙,既奢華又低調。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紫色絲質冠帶,直到胸前。來人面目俊美,菱角分明,一雙劍眉下是一雙十分溫和的桃花眼,露出點點光芒來。兩片嘴唇微微上翹,似笑非笑;身旁站著兩位女子。

只聽他走進前輕笑著說道:“小王郁離,見過方莊主。”

方同慶見到來人,乃是當今皇子睿王。雖說睿王已經封王,一輩子只怕難更進一步,再加上聽聞他喜好酒色,更是難堪大用;但好歹也是當朝封王的皇子。方同慶雖然心裏在意,還是雙手抱拳,輕揖鞠躬道:“不知五皇子在此,老朽冒犯貴人,還望五皇子不要見怪。”

睿王身旁左側的一位女子,見這方同慶不稱睿王,反而叫其五皇子;再加上他態度雖看似恭敬,實則不屑。心中不免不喜,就要說話。但是考慮了下,睿王就在身側,倘若貿然插話,只怕丟了睿王臉面,只好氣沖沖的瞪了方同慶一眼,然後略帶安慰的看了看睿王。不過睿王渾然不覺,趕忙回身作揖道:“方老如此客氣,真是折煞小王了。小王乃是晚輩,哪有讓前輩行禮之事?”

方同慶聽了睿王的話,心中也懶得跟睿王浪費口舌,便不理會睿王;回身對魏廚司和趙廚司問道:“魏廚司和這位師傅,不知道我的提議如何?”

趙子鑫不及回答,魏正然開口便回道:“方莊主既然願意做裁判,那自然是再好沒有了。至於未能及時上菜,深表慚愧;改日一定設宴賠罪。”

聽到魏廚司的答語,方同慶也只好隨他客氣了回,然後便問向趙子鑫:“既然魏廚司沒有意見,想來這位做菜師傅自然也是沒有問題了!”

趙子鑫略一沈吟:“晚輩趙子鑫,既然兩位前輩都沒問題,那本人自然也沒問題。不過只有一位裁判,難免因為口味喜好不同,而難保有所失誤,方莊主你看是不是這個道理呢?”

方同慶聽到這話,怫然不悅,但趙子鑫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只好冷笑一聲:“哦?那倒要請趙師傅指教了!”

方同慶這話就重了,趙子鑫既不願得罪方同慶,也不願就這麽退縮下去;正當這兩難之際,睿皇子輕松笑道:“各位何必為這種小事爭執呢?既然這位趙廚司為求公正,那小王不才也來當個裁判,不知可好?”

方同慶心裏冷笑一聲:天下菜肴不知凡幾,你這二十餘歲之人,哪懂得美食之道?不過睿皇子畢竟是當朝皇子,方同慶也不願當眾得罪,於是也就笑道:“那是再好沒有了,只是兩人做裁判,倘若我二人一見不一致,又當如何呢?倘若睿皇子要做這裁判,方某人讓位便是了。”說完便靜靜的立在那裏,微笑著看著睿皇子不說話。

“不敢不敢,小王哪有奪方莊主裁判之位的念頭;倘若我二人一見不一,當然還是以方莊主的評判為準了。”睿皇子趕忙答到。

“哦?既然這樣,那三日後卯時方某在陶然居等候。告辭!”說完對睿皇子和魏廚司拱了拱手,便帶著家丁揚長而去。

眾人見方同慶離去,才又敢議論起來。趙子鑫見事已成定局,客套了兩句便帶著謝思瑤和小九離去。圍觀之人也一一散去;睿皇子和魏廚司客套了幾句便也各歸各處。

路上,睿皇子左側的女子不免發洩起來:“睿王,方才那個方同慶未免太囂張了,感覺完全不把你放在眼裏。”

睿皇子看了下右邊的女子,然後笑道:“月兒,不要這麽說。方莊主在京城的人望風評都是極好的,想來今日被擾了飯局,才心有氣憤;卻不是對我如何了。”那女孩也沒有再問,只埋頭想著心事去了。不多時便到了得月樓門前,睿皇子對著右手邊的姑娘說:“玲瓏姑娘,今日一會甚是開心,但是已經耽誤了玲瓏姑娘這麽長的時間,便不多好意思再多打擾了。”

玲瓏深深的看了看睿皇子和他左邊的女孩,笑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兩的二人世界了,我走啦。”

“那我就不送了。”睿皇子答道。

玲瓏也不理會睿皇子的話,就這麽擺了擺手離去了。而睿皇子也沒說什麽,也便面帶微笑的領著身旁的女子進了得月樓。

這邊魏廚司一眾進了廚房後,章廚衛便有些恨恨的說道:“今天真是便宜他們了,可恨他們竟逼的師父拿絕世菜譜來當賭註,還以為自己真的能贏,也真是癡心妄想!”

魏廚司雖然也對江泰清的廚藝十分放心,但事情發展到這步,卻也是輸不得了,不然只怕在兩位貴人面前丟了臉,這幾十年的名聲也付諸東流了。

見師父不說話,章廚衛接著說道 “師父,不必擔憂,就憑大師兄的手藝,不管誰來做裁判,我們也一定會贏!”

“不可輕敵!你也要勤加練習,不能全都指著你大師兄,這次比試乃是你與泰清一同合作,所以三日之中,你必要與大師兄一同練習。為師雖然對你們的實力很放心,但是凡事總要謹慎為上,錦繡樓之中的人,也不是什麽無能之輩,這較量,還是不能掉以輕心。”魏廚司淡淡的吩咐了一聲。

章廚衛立馬抱拳彎腰:“徒兒謹記師傅教誨,一定不會讓師傅失望,定會讓他們一敗塗地,看他們錦繡樓可還敢如此囂張!”

魏廚司便不再言語,擡手揮了揮:“好了。你回去吧。”

章廚衛走後,魏廚司目光淡淡的看著江泰清問道:“那道菜,你從未做出來過;總推說巧奪天工,無能為力。現在,為師問你一句實在話,你可能做?”

江泰清此時也擡頭看了看魏廚司,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道:“會!”

“哦?”魏廚司雖然心中已有猜測,但是得到了江泰清的肯定還是有點驚訝:“有幾成把握?”

“十成!”江泰清鄭重答道。

“哈哈哈!”魏廚司欣慰一笑,然後高興地站了起來,欣喜的看著愛徒:“長江後浪推前浪,泰清如此實力,為師也就心安了。”

而錦繡樓這邊,趙子鑫領著謝思瑤和小九回了自己的藏珍閣。

一路無話,小九和謝思瑤心裏都各自思量著,到了藏珍閣,趙子鑫開門見山的問道:“小九,今天的事到底是如何?”

小九把今日的事一說,趙子鑫沈吟一下說道:“來著不善啊。沒想到他們動作這樣快,是我疏忽了。”

“他們?”謝思瑤驚訝的看著趙子鑫,一團迷霧像是炸彈一般的在心頭快速擴散:“他們是誰?”

“一群跳梁小醜罷了,不值一提。”趙子鑫對這件事顯然不願多提,只淡淡說道:“我會留意的,以後他們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回去準備三日後的比試了。”謝思瑤聽完,便想離去;畢竟此事事關重大,謝思瑤也不敢大意。

“且慢!”趙子鑫喊住謝思瑤道:“今天的事,你已經大輸特輸;倘若你現在離去,更是要輸的一敗塗地!”

謝思瑤聽完這話,兩份不屑三分不解五分懷疑的說道:“此話從何說起?”

“你贏了也是輸了,輸了更是輸了!”趙子鑫淡然說道:“你輸了,只怕你一輩子都擡不起頭,半生辛勤所練廚藝只怕再無用武之地。倘若你贏了,不過得到一個無用的菜譜?你豈不是大輸特輸?”

“也不竟然。”謝思瑤辯駁道:“烈焰天馬之名,我在城外都有耳聞;這菜譜、制作方法要是到我手上,不說定可以完全習會,這不是大有收獲?”

“哎!”趙子鑫嘆了口氣:“你雖知道做菜但卻不懂的人心,便是你會了這烈焰天馬,也能做出一模一樣的來。但京城所有人都知道烈焰天馬乃是魏正然的菜,你便是會做了也被人稱讚;但是別人只怕更敬佩的是魏正然。只怕還要想空心思的要去吃吃望江樓的原創,你這不是替別人做宣傳麽?只怕錦繡樓也不會支持你做這道菜。所以這道菜譜到了你手,一來你未必能學會,二來就算你能學會,只怕錦繡樓也不會同意你做的。看來想讓你能一展這個菜譜,只能去望江樓了,希望魏廚司不要因為這次比試而對你有成見。也希望到時候,那個章廚衛能跟你握手言和、相互好好合作!”

“別拿那些沒譜的事來擠兌我。”謝思瑤白了一眼趙子鑫說道:“聽你這麽一說,這件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但是為什麽你就認為我贏不了呢?”

“因為你根本贏不了江泰清!”趙子鑫靜靜的答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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